“玄机, 当年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 你还来无极宗做什么?”
物是人非,当年的小师弟叛离出师门, 不管是宗门里的哪个人, 都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
原铮面上的疤痕看起来带了两分狰狞。
“我的确叛离了师门,不再是这什么破无极宗的人,但是仇还没报,如今时机已到,自然是回来寻仇的。”
到底是曾经的师兄弟,相处一场, 纵然已经分隔多年未曾见过,褚玄机还是给了原诤两分面子。
一旁的陶厌道:“陛下,殿下还在其中,而且您打开这结界,先把他救出来。”
“陶厌, 这可是魔修,你怎么能喊他陛下,而且师叔祖跟着魔修一点关系都没。”
魔修突然的出现, 很多弟子都汇聚在此处, 其中就包括之前服侍程喜的谷香杏。
陶厌面沉如水:“别同我说什么师门的话, 我本身也不是无极宗的人, 是因为殿下才出现在这里。”
他本来对这个宗门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唯有程喜才是他的归心所在。
他眼带讥诮,句句如刀:“若是你们觉得这个宗门好, 就应该冲进去代替殿下被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师尊关起来,废去修为,夺去灵根,若是你们还能说出一句好,再来同我争辩也不迟!”
谷香杏睁圆了眼睛,显得十分难以置信:“无垢师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褚玄机冷笑:“他就是能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千年之前是这样,千年之后又是如此。”
谢玄尘是大乘修为,当年叛逃出师门的玄机也不差,况且他和谢玄尘不同,并没有修为倒退,在凡界渡劫之后,瓶颈突破,如今已经不止是大乘,而是渡劫期。
魔修魔修,在修真界的魔修和九天之上的魔界还是有些区别的。
魔修渡劫成的还是魔,魔仙,魔神。
但是就算没有飞升,渡劫期的诸玄机也足够对付现在的谢玄尘。
他抬袖,当年斩杀了无数修士的含光出鞘,固若金汤的结界瞬间四分五裂。
含光本是正义之剑,如今却因为沾染上太多鲜血,彻头彻尾变成了一柄魔剑。
大量的魔气四溢开来,许多修士都纷纷中招倒下。
修为低的人不敌这魔气,修为高的人因为过于敏锐,也在浓郁的魔气中讨不得半点好。
正道修士在这瘴气中本来就占了劣势,褚玄机带来的魔修还已经纷纷动起手来。
原诤变了脸色:“这又是何必,这些弟子又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
“当年你们保谢玄尘的时候,何曾想过他人无辜,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魔修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这些自诩正道的修士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杀人夺宝,毁人灵根。
嘴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行的还是刽子手之事。
“这里是无极宗的地盘,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虽然内心对褚玄机留了几分愧疚,但是事情已经如此,原诤必不得已只能动手。
“护阵!”
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必须把人赶出去。
这些人打做一团,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陶厌看着和原诤一路打过去的褚玄机,严重怀疑这个魔修并不是那个宠爱公主的皇帝。
可能是,但是对方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然第一时间,他明明应该是把人救出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无极宗的老家伙们纠缠不休。
他们不来,他来。
其他的修士一个个倒在四处弥漫的瘴气之中,而此时的陶厌,就好像是当初站在灵气团中的程喜。
他在魔气之中不仅不觉得半点难受,甚至全身心还隐隐觉得愉悦。
被他收服的那把剑在开始嗡嗡的吵闹,大量的魔气被它吸收入其中,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在陶厌耳边低语:“入魔好,入魔好。”
魔音入耳,陶厌全当没有听见。
在旁人注意到异常的时候,陶厌顶着魔气浓度过高的瘴气往前冲到了白玉峰前殿。
殿内原本要施行的术法,因为结界的打破被迫中断。
谢玄尘要做的是一个精细活,若是稍微出了点差错,他的盈盈脆弱的魂魄可能就直接消散了。
等了千年时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他小心翼翼地把灯收好,把程喜撂在此处,顷刻奔赴战场。
在看到褚玄机的容貌的时候,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玄机。”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一道剑光直接打在了谢玄尘身上。后者成功躲了开来,但是还是被削掉了一缕长发。
有人在外头拖着,陶厌成功一路冲了进去。
“程喜?程喜,你在哪?!”
谢玄尘可能在店内设下了结界,陶厌冲进去的时候,店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好在鹦鹉螺还能够联系,听到他的声音,程喜很快就给了回音:“我被藏在密室里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在想办法出来。”
之前主要是谢玄尘就在身边虎视眈眈在看着,不管是拿出什么东西可能都会被发现,就算是逃出来,很快又会有第二个笼子重罩在身上。
现在人已经走了,有些东西她就可以拿出来,尝试着打破禁锢着自己的这个牢笼。
几乎是程喜话音刚落,陶厌的脚底下的地就开始震动起来,然后出现像四下散开的裂纹,他直接掉了下来,跟那些碎掉的砖块一起落在了程喜的面前。
青年的眼睛瞬间蹦发出极其亮的光芒,他往前走几步,牵住了程喜的衣角:“我看看,没什么事吧,那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程喜摇摇头:“还好他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你别担心,我的运气一直都挺好的。”
她刚刚尝试了一下,虽然目前她本身的灵力没有办法打开禁锢,但是那柄剑宗中和万箭合一的剑足够锋利,几乎是很轻易的就切开了困住她的这个牢笼。
这应该是一把超出了渡劫期的真正的神剑。
她询问陶厌关于外面的情况:“刚才谢玄尘吐了一小口血,然后就出去了,外头发生了什么?你身上好浓的魔气……”
看陶厌的模样不像是走火入魔,或者是突然堕入魔道的样子。
“结界被人从外头强行打破了,我这才顺利进来的。”
谢玄成之前吐血就是他设下的结界被强行打破,导致反噬。
陶厌想到程喜差一点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咬牙切齿的说:“不过他活该,现在这个破宗门被魔修打上来了,外头乱得很,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刚好跑路。”
他道:“或者是寻一个小秘境,咱们先躲起来,过个几十年上百年的再跑出来,向这宗门寻仇。”
陶厌还挺记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他们的寿命被延长许多,熬个百来年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程喜可不能犯傻,要是她真的犯傻,他就……他就冲过去把她扛起来,说什么都要把她给带走。
这修真界外自然也并不安全,但是再怎么样都比待在这个宗门好。
至少他们活得好端端的,不用担心被信任的人突然在背后捅刀。
程喜无奈笑笑:“我没有说不走。”
原本她对这宗门也就没有多少留恋,今日这一件事情发生,彼此的因果差不多也抵消。
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没有血缘的羁绊,做师傅的终归还是跟亲生父亲是不一样的。
对方无情在先,她也没有必要太在乎道义。
“等一下,把东西也带上。”
谢玄尘把那盏很重要的灯收了起来,但是放在冰棺里的尸骨没有带走。
程喜出剑,把冰棺外设的结界强行打破。
“知道你不高兴,这人就有你带着吧。”
冰棺里的女子的确是生的明艳动人,陶厌忙说:“我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又不是让你对他有兴趣,你不不想知道谢玄尘因为什么把我困起来吗?就是为了这个冰馆里的女人。”
陶厌立马改口:“我现在就把它拖出去,丢到那些个魔修前面,他们一定很喜欢。”
“对了,今日来的魔修当中为首的便是那个褚玄机,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殿下您的样子。”
这边刚被做师父的背叛,那边又被自己的亲爹遗忘,他家殿下实在是太惨了,讨厌,光是想一想都替程喜觉得心疼。
上一辈的时候那个疯男人搞起来的乌七八糟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宁愿自己代受这个罪。
先打好预防针,待会儿程喜出去的时候,就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程喜愣了一下:“那在离开之前,先去外头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看到了人之后她就知道是或者不是,她想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