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出嫁之前的确不知道这夫妻之事,可到了出嫁的时候,大夫人还是扮演着贤妻良母的模样,所以给了她压箱底的避火图,还与她粗略地说了一下洞房之中到底要做些什么。
即便只是简单粗略的说了一遍,但配上了图儿,便是什么都明白了。
温软一翻开这小书,看到的却是——美人榻上,两个人,光着……
温软的嘴唇一直在抖动着,就连拿着书的手也都在颤颤发抖。
和骁王是夫妻,但关系远远没有深到可以到坐在榻上,一起观看这种让人脸红的图儿。
温软受到了惊的反应,方长霆想都没想,直接把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绷着脸色把小书阖了起来,扔进木匣子中,一阖一锁,动作可谓一气呵成。
温软依旧维持着刚刚拿书的姿势,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那张小脸红得活似被烈日晒伤一般,让人不免担心她下一瞬间就会中暑,然后昏过去。
方长霆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温软抖着手,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她面前的骁王。
“我、我不知道这、这……”
回过神来,意识到一个匣子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后,满脑子震惊羞耻外,温软竟还有精神头暗道完了,骁王见到这些东西会不会把她当成不正经的,且以为她想暗示些什么!
方长霆把木匣子推到了榻内的角落,然后握着温软的手腕,把她拉起,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温言道:“屋子里边闷热,我们出去走走。”
温软的脑子估摸着是被烫傻了,乖乖的被骁王拉起,只是才要往前走一步,温软的双腿一软,在瘫坐下来的瞬间,骁王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才免于她跌坐到地上的窘迫。
对上骁王的目光,温软的脸颊更是滚烫,结结巴巴的道:“殿下……你、你能先出去,让妾身安静的待一会么?”
最让她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是因为看了那图儿,而是因为骁王的存在。
方长霆默了一下,随后把温软扶到了床上,淡淡的道:“那你且坐一会,本王去寻赵太医,有事便让人过来唤。”
温软没有应他,方长霆便披上了斗篷,走到房门前的时候,装出一副伤重初愈的模样,开了门后,招来了一个随从,与他说:“扶本王到赵太医的屋子中看伤。”
方长霆出去了之后,温软瞬间用双手紧紧的捧着自己烫得可煎蛋的脸,大口的喘着气。
许久之后,才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直到第三杯的时候,壶中见底,才没有继续以喝茶定惊。
放下杯子,狠狠瞪向了那木匣子。有些羞恼,宋夫人应当直接告诉她匣子里边装的是些什么书才是,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尴尬。
趁着殿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瞧上几眼也是成的呀,但偏偏方才她竟然当着殿下的面看了!
她这面皮得有多厚,才能脸色如常的面对自家殿下!
虽然殿下面色如常,可她觉着上一会不过只是窃亲了一下,他就如临大敌,今晚……他定是会寻个借口说不回房的!
想到这,温软惆怅了。
既盼着骁王今晚不回来,好缓解这尴尬,可又担心夫妻情分因此生分了。当真矛盾得很。
一张脸皱成了苦瓜脸,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目露狐疑之色,随即目光落在木匣子的锁上……
钥匙呢?
不对不对。她现在该在意的不是钥匙在何处,而是刚刚……她书一拿出来的时候,殿下的反应!
他似乎只看了个书封,就让她慢着,且之后还那般镇定,镇定的好似知道这些是什么书一样……
或是想到了什么,温软的眼睛蓦地瞪大。
殿下莫不是已经看过了这些画了?!
温软似乎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迟迟不能缓过劲来。
殿下年纪已然二十有五了,比她大了整整九岁,这般年纪的男子,孩儿都会朗诵文章了,而殿下却是不曾与女子亲密过,可他却看过这些画册,方才只需看一眼书封便可分辨是何书籍,那便说明,这些书对他印象极为深刻,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
看过,却没有付诸行动,这说明什么?
她之前只当殿下年幼离开皇宫去学艺,学有所成的时候又远赴边关,所以才会至今独处,可现今细细想来,那些与他一起学艺,一起远赴边关的男子难不成都和他是一样的?
之前温软在宋大夫人那套了些话,宋大夫人说不管什么正人君子都好,只要日日夜夜躺一块的,毫无举动的,若不是女子不够勾人,那便是男子不能够。
再者,新婚夜他连一眼都没看她。
还有,前不久赵太医还隐晦的与她说,殿下的身体似乎不大行。
诸多的疑点凑到了一块,一个荒唐想法慢慢的在脑中积聚成形——莫不是殿下他……有暗疾?!
他那晚惊惶的模样,许是怕她会发现些什么……
温软心里头那些惊骇的想法,骁王自然是不知道,若是真的知道的,必然会让宋琅带着他的妻儿跪下认错!
且说骁王刚出了门,脸上温和的表情顿时冷了。
他就说以宋琅那稳重的性子,怎就生出了宋十七那般举止不着调的儿子,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竟是因为有一个不着调的娘!
骁王虽面带虚弱,但那一张脸隐约透露着阴沉之气。
当收拾行囊,准备明日跟随骁王一同回京的赵太医听到有人敲门后,就去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骁王阴沉着一张脸,还以为是昨晚和同僚喝了些小酒,随后诉苦说了些埋怨骁王夫妇的话,被他知道了,赵太医的脸色当即都白了。
方长霆没有注意赵太医的脸色,略过赵太医,直接进了屋子。
赵太医生怕骁王假意被刺杀的事情暴露,忙把们给关上了,说道:“殿下你现在的状况应当在房中卧床休息的。”
小心翼翼的看着骁王的反应,心中怀疑着到底是同僚告发,还是这院子中有什么暗卫,暗中窃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骁王在老位置上坐了下来,抬眼看了赵太医一眼,只见赵太医脖子一缩,似乎在怕些什么。随即眼眸微微一眯,按了试探的心思,声音略微沉了下来,问:“赵太医你知道本王来寻你是所谓何事?”
赵太医咽了咽口水,做垂死挣扎:“下官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声音一沉:“你真要本王给你说出来!?”
到底是心虚,赵太医“噗通”的一下就跪了下来,全部交代了:“下官昨晚和徐太医喝了几口小酒,一上头就说了殿下和王妃爱折腾人,有事没事赵太医来赵太医去,一副老骨头迟早要被折腾得散了架,真的就说了这些,还请殿下恕罪!”
方长霆:……
忽然发现,身边怎就尽是些不稳重的人。
骁王有些疲惫,也没有心思与赵太医说教,摆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本王就待会。”
不见骁王降罪,赵太医反倒惶惶不安,收拾东西的时候,心思沉沉的,即便明日就能回家见妻儿老小了,但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方长霆感觉到手中似乎撰着什么东西,摊开来看,才发现是那木匣子的钥匙。
无奈的叹了叹,想到温软方才的反应,看似惊吓不小,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那些大胆的读物吓着了她,还是因他在身旁才被吓成那样。
心道若是今晚还睡一屋,躺一张床上,定会让她不自在,或许一夜都睡不着。
可若是不回去,又该当寻些什么借口呢?
正琢磨间,外边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殿下,赵太医可看好伤了?”
听到温软的声音,方长霆怔了怔,随即微微蹙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就缓过来了?
随后温软又道了声用午膳了,方长霆才从屋子中出来,目光略垂的看向比他矮了许多的温软。
脸颊虽然还有些红,可却看不来什么端倪,就是眉眼也带着略甜的笑意。
他才走开了一会,在这一会的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殿下,回屋用膳了。”说着,温软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方长霆却是满肚子的疑惑,她怎就平缓得这么快?
回了屋子后,方长霆发现她不仅平缓得快,还殷勤了许多,让他整顿饭下来,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又是替他勺汤,又是给他夹菜的模样,疑虑更深。
莫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发现骁王在看自己,温软抬起头便朝着他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还嘱咐道:“殿下多吃些。”
丝毫看不出方才该有的娇羞。
方长霆越发的觉得温软有鬼。
一顿饭吃的是什么,又是什么味,方长霆根本吃不出来,满脑子都在琢磨温软的态度。
再看榻上,那木匣子早已经不知道了去处。
温软让人把木匣子送了回去,还让人多带了一句话给宋大夫人——殿下懂得多,不需要。
话里话外既为骁王维持了尊严还夸了他厉害,温软还暗暗的觉得自己会说话,若是骁王知道了,也会感激她的。
温软不敢让旁人知道骁王有隐疾的事情,只当自己为他解决了一个耻于见人的问题。
温软方才以为猜到了事实的真相之后,慌了一小会,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想了想。
他们都还年轻,只要殿下肯用些药,再细细调理之下,兴许暗疾也是能治好的。而最坏的打算,便是这么有名无实的过上一辈子,但若是夫妻感情好,其实她也觉得无所谓。
温软心里边有着小九九,但面上也不敢显出来,只想着暂时先哄好骁王,往后让他吃些药的时候也好说服些。
半日下来,方长霆觉得他着实太过于小看温软的承受能力了,瞧瞧她该收拾的收拾,该准备的准备,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到今日他才发现温软那向来温婉的笑容不知是从何时起变得越发娇甜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今日她对他笑的次数比平日多了,他才发现的。
猜不透看不透,骁王纳闷到了晚间就寝。
原本宋琅应当是要为骁王夫妇办践行宴的,但是骁王还装病期间,也就略过了。
在趁着温软去沐浴的间隙,骁王在屋子中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那个木匣,琢磨了一下,猜想温软定是把东西还给宋大夫人了,就是不知道她送回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心情莫名烦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旖旎的事情告诉旁人。
若是旁人真知道了,还不把他当成不能够的男人!
骁王坐在床上,面沉如水。
温软沐浴回来,见到的就是他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心想定是今日大夫人送过来的东西刺激到他了,白日还装得下去,到了晚上也就装不下去了。
温软在美人榻上躺下,丫鬟端来了温水,崔嬷嬷先是把秋季晒干的玫瑰花瓣放入温水中,随后再勺了一勺杏仁油放入了温水中一同搅拌了半晌,直到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再把小棉布放入了水中,拿起来时敷到了温软的脸上。
春冬二季甚是干燥,若是稍有不注意,脸上就会爆皮,还会伴随着隐隐刺痛。
以往温软皆会用些玉油抹脸,后来崔嬷嬷来了稷州之后,在脸上做的文章可讲究多了,讲究些好呀,毕竟享受的是她。
一想到明日就要回金都了,崔嬷嬷也要回宫里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但她也不敢向太后讨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让人都下去休息,温软披着长袍进入了内室,见骁王坐在床上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毕竟她还要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好安慰。
把外袍脱了,从床尾上了床,靠着骁王而坐,柔柔的问:“殿下在想些什么?”
身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方长霆回过神来,收敛了沉思,复而恢复平日的温和表情转头看向温软:“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明日回金都了,感觉……”话语在看到温软身上的衣服,顿了顿,继而僵硬问道:“怎不穿夹棉寝衣了”
温软平时就寝的时候穿的都是夹棉的寝衣,看不出来身材如何,且平时他搂着她入睡时,掌间隔着一层夹棉,也感觉不到肌肤的软腻。
但……
她今日却穿了一身淡薄棉布的寝衣,胸前起伏甚是明显。
喉间微微颤抖。
别开了视线,看着前方。
温软把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腿上,说道:“许是赵太医调理身子的药起作用了,妾身夜间竟觉得热,好几回都被热醒了,所以就不穿了。”
之前温软还穿得厚实保守,一则是隐隐有些畏惧圆房这一件事,二则是畏寒,但现在夜里热得慌,且现在也不用怕什么圆房了,她也就没必要再穿着厚实的衣服睡觉。
晚间热,早上起身又觉得累。
听着温软这么一说,方长霆真的发现她最近几晚都会把被子蹭掉。怕她着寒,他都会醒来替她掖好被子,但她一个晚上依旧能蹭个五六回,她蹭了多少回,他也就醒了多少回。
嗯,只是怕热的才不穿的,还算有说服力。
随即温软又问道:“听说这次雪灾,没有太大的损失,是不是真的?”
温软几乎不出门,雪灾的消息也是听旁人说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温软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把那太后给的三万两都捐了,虽然这是她两辈子的人生中拥有过的最大一笔银钱,但只要是稷州平安躲过了这次的天灾,便什么也都值了。
方长霆感觉到依靠在他身上软绵躯体。温软挽着他的手臂,只要他动一下,便可触及到听说最棉软的地方,呼吸不自觉的重了些许。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息之间,让骁王的眸色也随着他的呼吸加重而加深。
“确实没有太大的损失,说到这,还得最感谢一个人。”
温软闻言,想起赈灾的事宜都是傅瑾玉在办,便问道:“是傅大人吗?”
原本有些滚烫的血液,在听到傅大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凉了凉。
她的注意力实在放太多在傅瑾玉的身上了!
“不是。”
温软在思考间,并未察觉到自家殿下变了些许的脸色,继续带着好奇的问:“那是谁?”
方长霆低下头,目光落在温软的脸上,与她相视。
“大雪之初,给了宋琅三万两银子,且态度强硬的让他做好防备措施的那么一个人。”
温软的脸色微微一变,与他相视,试探的问道:“殿下都知道了?”
方长霆嗯了一声,她主意太正,不管是向皇祖母请示来稷州,还是捐钱提示宋琅,若这两者被有心人知道了,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本王已经吩咐宋琅,这钱是你后边给的,你前边并不知道会有雪灾这件事。”
温软怔忪了一下:“殿下不问吗?”
见她有些忐忑不安的表情,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臂弯之中,再一轮的柔情攻势。
“你不想说便不说,本王信你。”
温软看着骁王那没有半丝怀疑的眼眸,忽然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猛地抱住了他的腰身,脸埋入他已然有些胸I肌起伏的胸膛之中。
方长霆却是因为她的动作而身躯一震。呼吸倏地一滞,放在被上的手也蓦地一收紧。
她可曾知道,她抱住他的腰身,她那最为柔软的地方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腹,因为穿着单薄,所以感觉特别的清晰。
不免的想起军中旁人常说的荤段子,他们说这世上最让男人冲动便是那软玉温香的女子,最爱不释手则是峰峦叠起之处。
方长霆几乎可以确定,温软在——弓|诱他。
想必她定是知道了赵太医和他说的话。
赵太医说他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快了许多,若是行I房的话毫无问题,或许她也担心回金都之后他会有旁的女人,再有今日宋大夫人送来的东西再一刺激之下,她就生出了这种想法。
若明日不需要赶路,他还真会把人给办了,但是为了她好,还是回金都之后再说。
只是她再次鼓起勇气主动,若是他这次再拒绝,定然会寒了她的心,往后她也难提兴致。
温软可没有骁王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觉得自家殿下这般的相信自己,心中觉得无比的欣喜。且往常也会像现在这般搂着他,一时之间也就忘了现下自个儿的穿着。
就在欣喜之时,下巴一紧,被骁王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的捏住了,随后抬起。
温软有些愣的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眸深邃得似要把她卷入的漩涡一样,被这眼神看着,胸腔不知道被塞入什么紧涩的东西,堵得她的呼吸都滞缓了,
看着骁王的脸慢慢的靠近,温软红了双颊。
好似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但又觉得极为不可能。
直至他嗓音低而闷的说:“本王要亲你。”
温软脑子懵懵然的,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骁王的举动,而是这声询问。
——难道每个人亲吻前都要事先问过对方吗?
下一瞬间,柔软微凉的唇便也落了下来。
温软惊了,傻了,僵了。
骁王他、他、不是不是……
唇瓣被轻咬了一下,一丝刺痛之意传来,下意识张开了双I唇,随即被侵入。
这个吻起初温和,但渐渐的暴露出了隐藏在温和之下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