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屋子中,骁王与温软坐下后,傅瑾玉便给他们分别翻了杯子放到了他们的面前,继而倒入热茶。
傅瑾玉一身月白长袍,骁王一身暗纹黑袍,一黑一白,一文一武,两人凑到一块,竟是非常养眼。
温软不免偷偷的看了眼骁王又看了眼傅瑾玉。
看傅瑾玉是看自家哥哥一般的欣赏眼神,看骁王则是看丈夫一般,多了一丝露骨。
骁王见温软的眼珠子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转。轻咳了两声,瞥了眼她。
温软感觉到了骁王投来的目光,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敢再乱看,生怕再偷看的时候被骁王抓个正着。
方长霆面带温和之色,看向温软,与她解释为什么傅瑾玉还在稷州。
“本王琢磨不到准备些什么礼物送给你当做生辰礼物才算特别,左思右想之下,觉着傅大人与你而言犹如兄长,便想出让傅大人留下陪你吃上一顿生辰饭,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骁王这话,正在倒茶的傅瑾玉动作微微一滞。
这……
当着他这个当事人的面前扯谎,哄骗他那亲如妹子的温软真的好吗?
明着留着他给温软过生辰,却暗地里让他来管理稷州雪灾的事务,借花献佛,不过如此。
温软对着骁王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随之看向傅瑾玉:“可前日,我差人来寻了你,你说了不留的呀?”
对上了温软的目光,傅瑾玉没有拆穿骁王,而是露出一抹没有任何破绽的温润笑意:“前天夜里,殿下寻了我,让我留下来。”
听到傅瑾玉的话,温软微微一惊,又转而看向了身旁的骁王,看着骁王的眼神似乎在说——原来殿下前天出门竟是来寻了傅瑾玉,且还是为了我的生辰?!
骁王身体虽然已经康复了一半,可到底还是带着伤的,极容易再染上了风寒。可他竟然不顾不管自己的身体深夜出行,一时之间,温软心头百感交集。
感动之余又觉得心虚。她竟还误会他去了花楼寻欢,她这做得着实太过分了!
温软暗暗的想,今晚回去之后,一定要向骁王诚心道歉才成。但现在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端倪,让傅瑾玉知道她那晚竟然怀疑骁王去了花楼。
家丑不可外扬,不可外扬
想到了傅瑾玉,又忽然想起了刚刚在客栈楼下听到的话,忙转回目光看向傅瑾玉,问:“那傅大人可知道峡谷积雪塌陷一事?”
以往温软都是称傅瑾玉为傅家哥哥,但前日才因为傅瑾玉和骁王闹了些矛盾,所以温软自是万万不敢在骁王的面前这样唤的。
傅瑾玉放下茶壶,在骁王的对面坐了下来。与骁王淡淡的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
傅瑾玉:“昨日夜里许多人来投栈,说是出城的路被封了,今日一早,客栈更传得沸沸扬扬,说封了路后,道路便陆续发生了积雪塌陷,说来也是托了王妃和殿下的福,若是昨日回去了,或许难免于难。”
听傅瑾玉这么一说,温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话中说了封路,愣了愣:“路封了?”
这路竟然是在未发生积雪崩塌之前封,这时机竟掌握得如此的巧?
方长霆半点也不慌,端起热茶,淡定从容的抿了一口,随后放下。
把早已经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前日雷阵发现稷州峡谷的积雪似有崩塌的迹象,本王去军营的那日,他便与本王说了,本王有心想让傅大人留在稷州给你过生辰,又念及积雪崩塌会伤到行人,山谷不便清理积雪,且耗时耗力,索性就让雷阵把道路给封了。”
骁王这话,寻不到一丝纰漏。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温软远在金都,稷州传回来的消息少之又少,只知道骁王在稷州发生祸难,稷州雪灾,稷州道路被封,个中细节丝毫不了解,所以也没有多加怀疑骁王的话。
骁王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说的。至于傅瑾玉,他并非重生,即使知道他话中的漏洞也只当是要留他在稷州处理事务。
处理事务这一点,是骁王留下他的其中一个理由,而另一个理由自然是顺道当生辰礼的惊喜送与温软。
况且,傅瑾玉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并非多逞口舌之人,自然也不会把这事细细的告诉温软。
听到骁王这么一说,温软看着骁王的眼神浮现了感激之色:“若不是殿下留下傅大人,只怕凶险难测。”
说到这里,温软难免心有余悸。上辈子也没有听说过傅瑾玉在这段时间出过什么意外,若是这次有什么意外,也是因为她。
若她不在稷州,傅瑾玉或许也不会特意经过稷州给她送生辰礼。
方长霆淡淡的说道:“是傅大人吉人有天相罢了。”
“下官还是须得谢谢殿下。”说着,傅瑾玉站了起来,与骁王拱手作揖作谢礼。
骁王也意思了一下,口头上让他不必多礼,但也没有上前去虚扶一下。
尽管如此,温软的心里边却越发觉得骁王是个极好的人,怎么看都觉得特别的顺眼,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笼罩在一道神圣的佛光之中。
她大抵是修了多世的福,才会重生一世,遇到个这么好的骁王。
不免的,看着骁王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崇拜。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温软便问了傅瑾玉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傅瑾玉说只能待道路解封之后再回金都。
“但若是稷州还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会义不容辞。”说着,目光转向骁王,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
见骁王杯中的茶见底了,便提起茶壶继而续上。
“自然多的是用得着傅大人的地方,只要傅大人不嫌事务繁琐。”骁王也回以淡淡的一笑,丝毫没有前日夜里来寻人帮忙那时的冷冽。
许是因为有温软在旁吧。自己大概也算是托了温软的福,才没有昨日赶回金都。
傅瑾玉想到此,也对温软露出了一抹一样的笑意。
傅瑾玉是个温柔且谦润的男子,便是连眼神都是温和清亮的,澄澈得似乎没有任何的杂质。笑容更似容纳了百川的浩瀚大海一样,让人感觉到他的心胸如他这笑容一般宽广辽阔。
方长霆看到傅瑾玉对着温软一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想和雷阵说的那话——男子爱美人,女子爱俏郎君!
想起这话,脸色沉了沉,顿时觉得傅瑾玉这笑容着实扎眼得很,端起傅瑾玉方倒的热茶,也不顾滚烫直接入喉。
才入喉才知滚烫,被烫得咳了半晌。
一旁的温软原在细想稷州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大事件,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骁王喝了滚烫的热茶。只听到咳嗽声后,瞬间回了神,看向骁王,着急的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紧张之色,问道:“该不会又受寒了吧?!”
方长霆摆了摆手:“无事,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软打断,“不行,这要是染上了风寒,又得躺上好几日了,得赶紧回府找太医看看才行。”
方长霆闻言,眼神闪了闪。
瞬间决定了改变说辞,声音带着一丝被高温滚烫后的沙哑,道:“许是前日夜里出来时着了些凉意,本王无碍,待与傅大人用完午膳,陪你过完生辰后再回去。”
说着,煞有其事的握拳掩唇闷咳了数声。
“不吃了不吃了,殿下你都成这样子了,妾身还有什么心情过生辰!”她又不是那般七八岁非要闹着过生辰的娃儿!
随即脸上带着愧疚,看向傅瑾玉,道:“原本要与傅大人一起用午膳的,但殿下身体不舒服,我们便不吃了,先行回去了。”
傅瑾玉点头表示理解,“殿下身体比较重要。”
话落,目光落在骁王的脸上。
方才,骁王的脸色红润得完全不像是个病人。且傅瑾玉看得分明,骁王咳嗽前,他一口饮尽杯中滚烫的茶水……
傅瑾玉看着骁王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复杂。
总是觉得骁王此举像极家中的大侄儿,每每生病差不多痊愈,嫂子分心去照顾小侄儿的时候,大侄儿便也是装出一副病情越发严重的模样,以此讨来嫂子的注意。
此前在金都,传言明明都是——骁王不苟言笑,不沾女色,沉着稳重。
可眼前的骁王,身上哪里和这十二个字沾边了?
不再多想,傅瑾玉送二人到了客栈外,正要道别,骁王却是和他说:“本王还有事和你说。”
骁王把温软扶上了马车后,与她说道:“你先待一会,本王还有几句话要与傅瑾玉交代。”
温软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手中的袖炉塞给他,“注意些。”
虽然宋琅已经在稷州大肆搜捕刺客,但骁王如今在稷州,处境依旧危险得很。
方长霆应了声“晓得了”,便转身走向傅瑾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二人又复而上了楼。
上了楼,回了客房后,傅瑾玉客房把门关上,看向骁王。只见方才表情温和的骁王,此时却端着的是一张清冷疏离的脸。
对此,傅瑾玉也是见过两回了,也就习惯了。人若有两幅面孔,大概说的便是温软前的骁王和温软后的骁王。
一温一冷。
“不知殿下还要与下官说些什么?”
方长霆也不多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递给傅瑾玉:“御史中丞的令牌。”
傅瑾玉听闻是御史中丞的令牌,向来清雅的表情也微微一滞。
见傅瑾玉怔愣,便直接走到桌子前,把令牌放下,道:“如今在稷州,最大的官也就剩下宋琅这个知州了,稷州无人可用,本王给你御史令牌,是因为本王信你的为人和你的能力,所以决定暂由你监管这稷州所有的事务,今日下午宋琅会来接你去议事,算得上大事的便请示本王,算不上大事的自做决断。”
稷州离金都千余里,山高皇帝远,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所以这稷州城也暂时由骁王说了算。
傅瑾玉微微呼了一口气,忽然无奈一笑:“下官只是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殿下真觉得我能暂管稷州所有事务,也未免太看得起下官了。”
方长霆微抬下巴,表情略带倨傲的道:“本王向来不做无用之举。”
丢下这句话,方长霆便没有一丝的迟疑,径自的出了房外。
***
上到马车,温软便开始对骁王嘘寒问暖,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问他难不难受。骁王因装病,心底有些发虚,道只是一点小小风寒,不需要太在意。
谁知温软却是瞪大了双眼,颇有说教的意思在:“殿下是忘了前段时间染上风寒了么!半夜身体像是烧起来了一般,还昏迷了整整半日,休养了多日才见好转,就算是小小一点风寒,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骁王闻言,目光深邃的看向温软,许是今日替她过了个寿辰,让她感动了,所以竟觉得她这日的关切甚是真实了。
想到此,静默不语的噙着笑意看着她。
温软没有注意到骁王脸上的笑意,便继续絮絮叨叨的道:“要是不注意,这小病都会酿成大病的,况且殿下的身子比不得常人,再来一次像上回半夜那样的,还不把妾身给吓……”
话语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温软心底一惊。
她这是在教训骁王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知礼数了,竟敢教训自己的丈夫!
但为什么骁王怎就没有吭声?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见骁王眼眸含笑的看着她,一丝责怪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看似心情很好的样子。
莫不是,骁王好别人关心他的时候对他说教?
尽管心中有这个怀疑,但温软也不敢这么冒险的“投其所好”,表情无缝转变,从说教的角色瞬间变成温柔体贴的好妻子模样,道:“妾身这都是为殿下你好。”
声音比方才说教声要弱了许多。
方长霆的笑意不减少,温和的回她四个字,“本王知道。”
温软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腻着挽着骁王的手臂,道:“今日这番惊喜,妾身这一辈子都会记住的,今日都觉得像是裹在了糖罐之中,往后不得每回想起一回便美一回。”
方长霆要得正是这个效果,只不过他的心思暂时不在这攻心上边,他要的是清除忧虑。
“方才,可曾觉得那傅瑾玉的笑容有种让人如沐春风感觉?”
骁王声音忽然比刚刚还低沉悦耳了许多,但隐隐还带着一丝捻酸。温软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联想到了前日傅瑾玉来寻自己的时候,骁王对她说了重话,她顿时明白了。
哪怕对自己还未有深浓的情意,可他还是她的丈夫,怎么可能不吃味?
这么看来的话骁王个醋桶。
稳住,不能被他问慌了。
绝对不能让骁王知道在她心里所想——傅家哥哥的笑容不仅让人如沐春风,还能让人心旷神怡,心情不好的时候,瞧一瞧那笑容,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为掩盖这一想法,温软露出了一抹有讨好意味的笑意来,“妾身的眼睛可一直都看着殿下,哪里知道傅大人的笑容有多么让人如沐春风,说到这笑起来谁最好看,妾身便觉得殿下的笑容比谁的都好看,妾身就是看上一辈子也不觉得厌。”
听听这话!
简直巧舌如簧,如裹蜜糖,说起甜言蜜语几乎不用思索,张口就来。他若不是和她一样,都重来了一世,只怕早已被她哄得分不着南北了。
方长霆越发觉得自己的口舌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女子!
方长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直至全没了,哼笑了一声:“不过是方才没看罢了,以往可不曾少看。”
温软:……
这话题是不是就这样没完没了了?连以前的旧账都给翻出来了!难道要她说这笑容她都看了十几年了么?!
如果还在意她与傅瑾玉的关系,就别在她生辰的时候,让她来见傅瑾玉,见了之后还得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这哪里是惊喜了,对她来说分明是惊吓。
“殿下可是从未赞过妾身的笑起来好看,怎的今日忽然就赞一个男人的笑容好看了?”
“那傅瑾玉着实笑起来与旁人有所区别。”方长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傅瑾玉确实是他生平所见过最为心口如一的君子。
若他上辈子没有经历那些阴谋诡计,或许他还会与傅瑾玉深交。
温软毫不犹豫的回道:“那就说明殿下你观察那傅大人竟比妾身还要仔细,且话中的意思莫不是想表示那傅大人笑起来比妾身好看!”
“本王何时观察那傅瑾玉比你……”话语一顿,方长霆微微拧眉,脸色变了变。明明是他试探的她,怎么才半会的功夫这风向便转回了他自己的身上,轮到她来质问他了?
况且!
他一个大男人和另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问题!
骁王沉着脸盯着自己的王妃。
——她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
转移了话题被抓到,温软被盯着有些心虚,便凑近对骁王展颜一笑:“那殿下现在可要好好瞧瞧妾身这笑容好看,还是那傅大人的笑容好看。”
忽然对上她那一张甜腻人的笑颜,方长霆心跳似乎慢了一息,不知怎的,方才胸口的那一丝闷气瞬间消散了许多。
算了,看在她生辰的份上,他就不与她过多计较了。
脸朝着别处,闭上眼假寐,语气淡淡地道:“身为男子也身为丈夫,岂会觉得旁的男子比女子好看,况且还是自己的妻子。”
闻言,温软抿着唇轻笑。心里头已然觉得骁王认可了她这个妻子了,这是非常大的一个进步,只要再接再厉他日便可虏获骁王的半颗心。
半颗足矣,太多的话,她怕自己还不起。
回府的路上,温软担忧扰了骁王休息,倒也安安静静的。
一回到了知州府,温软可没忘骁王不舒服的事情,让他回房好好的躺着,随后去差人去请赵太医。但却被告知这人在昨日便被骁王送到军营帮忙,要好几日后才能回来。
知道这一回事,温软不免在心底埋怨道,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而这赵太医是用得最顺手的,她也最信任的。明明还有两个闲职中的太医,怎就把唯独把赵太医放到军营了呢?
想不通,也不敢再多过问,毕竟她已经仗着骁王今日对生辰的好得寸进尺了许多,得掌握有度,不能操之过急。
赵太医不在,温软也只能把两个闲职太医中一个喊了过来,给骁王把脉。
太医给骁王把了把脉,又仔细观察了许久后才道脉象平稳,许是寒气才入体,这风寒还未发作,只要在此前服用一贴风寒药,再好好睡上一觉,明早便能康复。
完全没有染上风寒的骁王闻言,紧紧蹙着眉,他原只觉得只有赵恒那老头子才会睁眼说瞎话,现在看来倒是冤枉了赵恒,这根本是天下大夫一般黑!
没病也要根据你说出来的症状给诊出一个病来!
骁王对太医没有任何的好脸色,把那太医慌得够呛,心道那赵恒去什么破劳子军营,要人去,难道就不知道把他给荐去了,军营条件虽然苦了些,但也好过对着这骁王的黑脸。
骁王可是从真真正正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身上那股子凛冽煞气,也就只有赵恒能扛得住。
此时在军营中忙得脚不沾地的赵太医,连连打了好些个喷嚏,还当是金都中的妻儿老小念叨他了,不免伤秋乡愁好半晌。
才刚刚乡愁半响,就传来雷阵那破喉咙般的喊声,“赵老头,快拿上你的家伙什跑过来,老子这手快要废了!”
这一声吼,顿时什么乡愁都没有了!
军中将士多有染上风寒与手脚生冻疮,赵太医几乎一刻都不得闲。
再说骁王这边,温软也不放心其他太医开药,便把赵太医之前开的风寒药所剩下的拿了出来,给太医瞧了瞧,问能不能喝,太医仔细瞧了一遍之后,只说了可用两字,便只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一道刺骨的冷风掠过。
……
他、他说错什么吗?!。
老赵你赶紧回来,同僚我扛不住呀!
温软没有察觉到太医的紧张,还有那额头上面的细汗,满脑子装的都是骁王。
把太医挥退下后,那太医如同大赦一般,走得飞快。
温软:“……”这太医怎就这般奇怪?果然还是赵太医用得顺手,也不知赵太医什么时候才能从军营回来。
收回了心思,让月清去熬了药,熬完药之后再由她亲自端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王一看那药的颜色,顿时黑得与那汤药的颜色有得一拼。
温软解释道:“这是上次赵太医开的那药,虽然殿下不觉得苦,可妾身闻着苦就让赵太医改善了方子,所以这药也就留下了一帖,派上了用场,殿下喝了这碗药,再睡上一觉,明早一早起来,便是什么病都好了。”
说着,把散发着浓郁臭气的汤药递到了骁王的面前。
方长霆低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让他味蕾“记忆犹新”的药汤,片刻后,伸出手微微的推开。
“方才太医都说了,只是小小的风寒,不碍事,何必再多喝这放了这么多日,也不知道有没有发潮药性变了的药。”
温软好言劝道:“太医明明还有说要喝上一帖药的,而且这药太医也检查过了,说没问题,殿下你就放心把这药喝下吧,莫要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哄着喝药。”
方长霆:……
这温软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个中典范吧!这药能喝上第二次的皆是壮士!
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一次又一次喝那犹如粪坑中的……,虽然形容极为不雅,但臭味不过如此。
“殿下不是说过这药这不苦吗,既然不苦的话就别犹豫了,一口把它喝了。”
见温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继而低头看向那碗汤药。
骁王顿时觉得有一块重千斤的石头狠狠的砸到了自己的脚上,且那块石头还是自己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