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邵斯承(终章)

临床五年制,而管理是四年制。

日子像是叠起来的纸飞机,在时空的轨道里滑得飞快,卷耳大四结束这一天,是邵斯承毕业的日子。

当年一起去当过志愿者的人在学校附近包了个小酒店,一群人聚在一起,简单吃了个散伙饭。

陈拓牵着林露进来的时候,卷耳碰了碰邵斯承,“他们俩在一起了?”

她面前摆着杯酒,邵斯承不动声色给她换成了水,“他们俩都是你们学院的,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

他神色平淡,一点没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

卷耳想了想,微微一笑。

年轻的时候总有许多意外和惊喜,跌跌撞撞,但结局总是好的。

有时候过程反而不重要了。

因为一起参加过志愿者的关系,来找卷耳碰杯的人很多,只是大部分都被邵斯承挡了。

齐鸣今天也在,他笑着问,“这就是你的小耳朵?想不到啊邵斯承,闷声闷气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卷耳歪头,“什么小耳朵?”

“没什么。”邵斯承抬眼扫齐鸣,“他手欠。”

齐鸣:“……”

夏夜星空闪耀,吃过了饭,邵斯承带着她慢悠悠的往家走,卷耳声音温柔,像是年少时漫山遍野的风,“我的小哥哥要去工作了,我还要读书,以后我们是不是有阶级代沟了?”

邵斯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喝了酒,眼底雾霭沉沉,像是藏了小漩涡。

两个人的身影在路灯映照下纠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这一年的卷耳长发将将及腰,从来未变的青柠香散在她身旁,邵斯承喝了酒,眼前景色像是兑了水的画,迷蒙拉的老长。

“邵斯承,我一辈子都做你的耳朵吧。”卷耳温声道。

良久,他声音低哑,“好。”

如果对方是你的话,好像这样的缺陷,并不是那么难以诉之于口。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到家,卷耳废了好大的力给他扶到床上,给他脱了鞋子,卷耳直起身捶了捶腰。

自从他们俩在一起后,邵斯承死皮赖脸让卷耳过来他房间一起住,她不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

周一三五卷耳过来,周二四六七卷耳自己住。搞得像是皇帝宠幸嫔妃一样。

今天是周五。

卷耳把喝得醉醺醺的人扔在床上,起身打算去给他煮解酒汤。

她没走两步,邵斯承回光返照般突然坐起,卷耳被他拽的一个踉跄,直直扑在他身上。

有的人天生柔软,抱着她,像是抱着一朵软绵绵的云。

卷耳眯了眯眼,“邵斯承,你没醉?”

他两只手抬起来,眸光清明,却不答她的话,揽着卷耳压向自己,“你不想?”

她低头睨他,“不想。”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温饱思**,卷耳真想知道这人满脑子都装的什么。

“别矜持。”邵斯承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触到她柔嫩的腰,顿了两秒,低头用牙齿叼住她白色短袖下摆,慢慢往上掀。漏出她平坦白皙的腹部。

“你属狗的吗邵斯承。”卷耳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又好笑。

“嗯,汪。”他俯身亲了亲她小腹,呼吸滚烫。

卷耳白色短袖被他掀到胸口,他衣服脱了一半,控制不住之前,卷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邵斯承,今天我生理期。”

他手掌放在她滑腻腻的腰上,黑瞳落在卷耳身上。心底腾起欲念被她哗啦一声扑个凉。

静了半晌。邵斯承豁然起身。

……

直到洗手间传来他闷沉沉的哼声,卷耳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尽量面色平静。

邵斯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卷耳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她在笑话自己。

“决定去首都?”她换了个话题,让自己的视线往别的地方看,忽视他滴水的肌骨。

邵斯承缓了口气,他带好助听器,额发垂着滴水,闻言挑了挑眉,“舍不得我?”

J城离首都900公里,对他们来说,是真正的异地恋。

卷耳四平八稳,“没有。”

“呵。”邵斯承嘴角笑意加深,“别装了。”

暖色的吊灯打下来,给一切都镀了一层柔光,他像是开玩笑一样,说着他的打算。

“首都多好啊,以后你也可以去那边发展,继续读书或是工作,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嗯,有了孩子,对他的教育也更有好处。”

他在念叨着两个人的未来。

许是喝了酒,他声线比平时温柔很多,可依旧磁性感很强,像是在白瓷罐里,撒了一把细碎的糖。

邵斯承说了半天,才注意到卷耳托着下巴看着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他莫名其妙。

卷耳笑眯眯的,“就是觉得你认真规划我们未来的样子,真的好帅。”

她眸光流转,里面全是小小的崇拜和爱。

邵斯承看了卷耳半晌,突然说,“我爱你。”

邵斯承很少这样直接,卷耳看着他郑重的神情一愣,“今天什么节日?”干嘛突然这么奔放。

她有点不适应冰山化成气泡水的感觉。

邵斯承笑了笑,三分调笑七分温柔,酒早就醒了大半,“这句话并不是只有节日才可以说。”

“我时时刻刻爱你,如果你喜欢听,我可以天天说。”

“卷耳,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卷耳忍不住笑,眉眼弯弯。

后来的许多年里,卷耳跟他吵过架,拌过嘴,常常因为他乱扔的袜子而骂他,也常因为淘气的孩子而抱怨。

可她依然记得当年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邵斯承笑着说很爱很爱她。

人生几十年,他们会经历毕业,结婚,就业,疾病,甚至死亡。

可二十岁那年的承诺依然真诚炽热。

女孩子眼睛里亮晶晶的,她像是不习惯邵斯承突然的煽情,静了一会,才仿佛漫不经心,却又认真地回应他。

“奥,我也挺爱你的。邵斯承。”

他笑得满足,微微俯身,温凉的唇和她相贴。

许多年后,那个管理界泰斗邵斯承,每篇论文末尾处的感谢致辞里,都会有这样一句。

一开始是‘从初稿到定稿,感谢我的女朋友对我的关心与帮助’。

后来是‘从初稿到定稿,感谢我的妻子对我的关心与帮助’。

*

一年后,卷耳毕业选择继续读研,城市从J市换成了首都。

研一这年,他们领了证。

研二这年,邵渝出生,小名鱼鱼。

名字是邵斯承起的,理由是卷耳怀孕的时候特别的爱吃鱼。本来是叫邵鱼的,卷耳觉得实在是太过随便,才帮她儿子争取换了个字。

卷耳在厨房里把煮好了的枸杞茶倒入两个保温杯,她擦干净桌上的水渍,拿着水杯去书房。

邵斯承翻过一页,抬头看到是她,笑得温柔,“鱼鱼睡了?”

“嗯。”卷耳把茶杯递给邵斯承,“我来看看邵先生在忙什么?”

时光没有损他分毫,男人眉眼依旧冷冽,只有面对妻子时,脸上才会带上柔和的笑意。

“在忙着想你。”他勾唇道。

“啧。”卷耳翻了个白眼,本来不怎么好看的动作,可邵斯承就是觉得她可爱极了。

邵斯承把书放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卷耳。眼里像是埋着两个小漩涡,直直的要把卷耳吸进去。

卷耳脸上红了红,“邵斯承,你能不能不要看到我就发春?”她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想着什么打算。

懒得跟她废话,邵斯承伸手把人拽到自己的腿上,“不能。”

他说着就要吻她,卷耳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在他碰到自己的前一秒……

“呕......”卷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反胃。

邵斯承动作僵住,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崩溃’二字来形容。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才会亲一下就卷耳让她反胃?

邵斯承把枸杞水递给她,声音隐忍,“不舒服吗?”

他身上青柠香淡淡,卷耳却突然觉得这个味道刺鼻的紧,她飞快地推开风中凌乱的邵斯承,一个人去卫生间吐了。

她学医,对自己身体的反应自然心里有数,看着那两条红杠,卷耳简直无语。

邵斯承得知卷耳不是被自己恶心吐的,这才放了心。

卷耳哭丧着脸,“我为什么又怀孕了?我要养不起了。”

身旁的男人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他温柔地安慰怀里的人,“没关系,我养得起。”

“你养不也是用钱?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卷耳不听。

“是是,我人都是你的。”

“这次不要再随便给宝宝取名字了。”

“不行,要和哥哥一样,不能偏心。”

“那要叫什么?”

“叫邵猫猫吧。”

“邵斯承。”

“嗯?”

“你给我滚。”

邵斯承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道:“不滚,这辈子赖定你了。”

一辈子,谁也赶不走,你也不行。

他们说人生来就是受罪的,一辈子就是不停的和各种磨难作斗争。直到生命终点的那一刻。

邵斯承曾经也这么觉得。

如果有人问他,现在呢。

他会说,现在还是这么觉得。

只是他发觉,这个漫长又充满挑战的过程里,早就有最珍贵的礼物在等着他。

命运给他馈赠了最好的人。

我寻了半生的暖阳,你一笑,便是了。

第三卷 摄国公主&青楼残疾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