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白依依给了温长洲心底的答案,他松了口气。
“既然不想跟他在一起,为何还不想走。”
“因为我也不想跟你走。”
白依依的声音很软,几乎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这话还是特别有杀伤力,直接就扎进了温长洲心里。
他想到了白依依会讨厌陛下,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被讨厌的名单中竟然还有自己。
他长睫微颤,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为何。”他问道,声音有着些许干涩。
“我只想回老家。”
什么为何不为何,哪有那么多原因。
难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不清楚。
白依依没有提起那个事情,温长洲却自己想到了,他解释道:“昨天最后跟你说的那句话我能解释原因的。”
他说完看向白依依,发觉她虽然没在看他,但那神色却是一副等待的模样,他当时就道:
“我是故意的。”
他这话一落,白依依心里当时一阵咯噔,她咬了咬牙,她就知道!
他肯定是……
还没等白依依生气多久,就听温长洲接着道:“我没有办法看着那种情境下的你和他独处,我承认,我意气用事了。”
“我只是想膈应他而已。”
虽然这也成功的将他自己膈应了。
白依依的脑子里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他这样说能膈应到陛下。
但是陛下有没有被膈应到她不知道,她可是真的被膈应到了。
膈应到现在身子还隐隐发痛。
所以她当即开口道:“我不会原谅你。”
温长洲一怔,他没想到不过是一句话,就让白依依如此态度明显表达了对他的厌恶。
“我……”他还想解释,马车却在这个时候歪了一下,随后一支冷箭就插入了车厢中。
虽然白依依距离冷箭很远,但她还是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显然温长洲也没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他当时也没了跟白依依解释的心思,转过身去走出车外跟手下小声交谈起什么来。
倒也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不过是怕吓到白依依让她害怕,所以才故意不让她听见。
“眼下的情况主子也看见了,若是再让她跟着咱们可能最后她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
温长洲不说话,这时另一个手下也上前劝道:“若是现在放她回去起码按照沈赋墨对她的看中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们就都知道了?”温长洲抬眼瞧着他这两个好手下。
“沈赋墨向来多疑,她眼下上了我们的车,哪怕她是被迫的,最后等她回去沈赋墨又岂会信她。”
“既然如此……”
“不如将她当做人质如何。”手下又提出意见。
“这样一来,不就能避免很多问题了么。”
温长洲沉默不语,手下们都看得出他还是想带白依依走,眼下犹豫,也不过是白依依自己个不愿意罢了。
几番挣扎思考下,温长洲最后同意了手下们的建议。
想要带白依依离开,不着急眼下这一刻。
他也要先顺利回去才是。
白依依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要被稀里糊涂的决定了。
她这会还在考虑跳不跳车。
她实在是怕痛,但是不跳吧,她还怕死。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帘外突然裹进来一阵风,随后她身子一紧,就被带着往外飞了。
白依依被吓的当时就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脖子,没等她多想就觉脖子一凉,她低头,就见脖子上一阵银光闪烁。
不是吧。
她不过就说了一句不原谅,就准备将她杀掉啦?
这少班主的气量有点不太行啊。
她刚抬头想要说几句软话,抬眼却对上一个陌生的脸。
很好,是温长洲的手下。
因为他们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间,所以很快就被侍卫们发现了。
侍卫们成包围的方式靠近他们,最后将他们圈起来。
这样对峙了一段时间,白依依腿都要站麻了,这才瞧见那姗姗来迟的轿子。
而半躺不坐在其中的人正是让白依又恨又怨的陛下。
她在外面暴晒,他在轿子里倒是舒适的很,优哉游哉的吃着葡萄。
很惬意嘛。
陛下来了之后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个放了她都没说,就那么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好像确认她还活着就收回了目光。
温长洲的手下率先忍不住脱口道:“放我们离开,这个女人我们自然会还给你。”
说着他就将刀朝白依依脖子上更紧了紧,吓的白依依身子一哆,当时就怂了吧唧的喊道:“陛下救我!”
沈赋墨听见她的声音抬眼朝她看来,漫不经心的视线划过她又落在她脖子的刀上,冷嗤一声道:“杀了吧,反正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白依依:?
手下:?
温长洲手下没想到沈赋墨会是这个反应,跟最开始预测的完全不同,他咬咬牙,将刀又贴近了几分。
要说最开始有几分做戏的意思,这下倒是真贴在了白依依皮肤上。
吓得白依依连动都不敢动,生怕那锋利的刀剑划破她娇嫩的嗓子,让她当场归西。
“陛下要是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
手下毕竟不是温长洲,他对白依依自然不会存几分怜惜,就算真出了什么差错,他回去受罚也好,怎样都好。
只要能保证现在主子能顺利回去。
沈赋墨向来都不是被威胁大的,他哼了一声,看都没看白依依一眼,那态度好像白依依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他甚至当手下面挥了挥手安排一部分人去追前边的温长洲等人。
手下见状,心下发狠当时就要给沈赋墨一个教训。
他手微微用力,刚要见血,白依依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没等察觉到痛意,就听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随后周围侍卫呼拥而上。
不过一瞬,温长洲的手下就被制服了,甚至过程怎么回事白依依都没看到。
她稀里糊涂的站在那,侍卫们追捕的追捕,逮捕的逮捕,各自都有各自忙的东西,反而她呆呆愣愣的站在这,看起来特别的呆。
“傻子。”一道清晰的嘲讽声传来。
周围寂静无比,侍卫们行动向来小心,在沈赋墨身边做事久了更是学会了不闹声响,生怕惹动陛下一点情绪。
所以这清晰无比的嘲笑声唯独只有一人能发出。
要是问谁。
自然是我们那尊敬无比的陛下。
白依依却不想理会。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堵。
似乎是瞧出了她的情绪,沈赋墨没有动怒,只是轻飘飘的道一声:“过来。”
白依依不动,她甚至都没瞧陛下一眼,全程都在那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草坪。
沈赋墨见叫不动她,神色有些微沉,侍卫们一瞬瞧出了陛下的不对,但碍于陛下就在那盯着根本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 ,只能心里暗使劲催促白依依过去。
道理懂的都懂。
陛下生气了遭罪的自然不会是这位挂在心头的美娇娘,理所当然最后受苦的就会是他们。
至于几人受苦,则要取决于陛下的心情如何。
所以所有侍卫都不希望白依依这时候跟陛下对着干。
他们自己觉得是打情骂俏是情趣,可这情趣落在他们身上可是会要人命的。
白依依哪里像是他们想的一样玩情趣,她完全是在跟自己闹别扭。
至于闹什么别扭,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刚才陛下那话让她有点不舒服。
当然她是知道自己的命在陛下眼里肯定是不值钱的。
她都知道,道理她都懂。
白依依抿了抿唇,最后到底还是去了陛下的轿前。
烈日很大,她刚刚又被那人挟持那么久,现在小脸已经一片湿汗,就差衣服打透了。
“过来。”沈赋墨又说了一次。
这次他朝她伸出了手。
白依依抬眼瞧他,心里有些抗拒,但迫于陛下的淫威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因为陛下一直在阴凉的轿子里,体温比被暴晒的白依依低了不少,手指相贴触及上去,竟然有几分缓解了燥热。
还没等白依依多想,她就被陛下拽了上去,特别丝滑的坐在了陛下的大腿上。
白依依有些排斥的动了动身子。
自从昨晚受刑事件以后,她现在但凡跟陛下有点身体接触,她都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手脚发麻,有种怪异的感觉。
“别动。”
白依依不是那种叛逆的人,说不动就非要扭的跟条蛆似的。
主要是,说别动非要动的那个苦她在昨晚已经遭受过了,所以她现在乖巧的安静如鸡。
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除了心里。
沈赋墨抬手拿过帕子擦拭了她的脸,擦完以后又命令道:“手抬起来。”
白依依乖乖抬手,然后手指也被擦了个干干净净。
高高在上的陛下给她做这种事这让她心里有些波动,不过这些波动很快就在看见陛下嫌恶的将那帕子扔出车外后重新变成一条直线。
她就知道,陛下是不可能为她做什么的。
给她擦脸,是觉得她脏的碍眼,给她喂饭是觉得有意思。
拉着她受刑……
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感受而已。
白依依垂下眼,心中越发闷得慌。
她恐慌。
不是为了害怕陛下恐慌,而是开始因为自己不平的心绪恐慌。
她总感觉接着这样在陛下身边呆下去肯定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所以在陛下抬手将果盘往她身边推了推还没等他开口的时候她抢先道:“陛下……我想回老家了。”
她没瞧见陛下推在她身侧的果盘,等她抬眼后,这话已经说出,她视角里陛下的眼也只剩一片漆黑。
沈赋墨瞧着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气氛好像一瞬凝固了,明明外头还是烈阳高照,白依依却觉得周身冷的厉害。
果然,觉得热的话根本不需要什么冰块,只需要往陛下跟前一凑就行了。
瞬间体验凉爽,根本不用担心中暑的问题。
白依依拂过手臂起的鸡皮疙瘩,还没等她接着说什么就听陛下道:“怎么,被你那老情人三言两语就迷惑了?”
这老情人帽子扣的白依依当时一懵,她满心里只有又来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她要跟他解释这么多,为什么每次解释他都不听。
她到底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他们又不是夫妻……
对啊,他们又不是夫妻。
白依依一瞬好像懂了什么,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她想问……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但是她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不要问算了。
她是什么身份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白依依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在陛下的质问声下罕见的沉默了。
怕吗?
当然是怕的。
但是她也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这样算什么。
所以她避开沈赋墨的问题又提了一遍:“我想回老家。”
沈赋墨瞧着她,她垂着头,并没有看他,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脑瓜顶。
沈赋墨眸色一沉,抬手就将果盘掀翻了。
噼啪的声响落在地上像是炸雷,侍卫们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沈赋墨也不再看白依依,直接扭头道:“回宫。”
沈赋墨放开了白依依,独自靠在一旁闭目休息,马车里一瞬陷入了安静。
白依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瑟缩的蜷缩在另一个角落。
两人就这样在一个狭小的环境里沉默不语,直到回了宫。
沈赋墨朝着白依依看去,她依然缩在那,小小的一团,柔软的呼吸随着身躯起伏,他动了动手指,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轿子一停白依依就自发的睁开眼自己爬下去了。
为了避免之前那样的事情,白依依一直都在努力保持清醒。
事到如今,她虽然也害怕陛下,但是这害怕中到底夹杂了别的情绪,导致她的害怕也不那么纯粹了。
或者白依依没有意识到,她如今能有这种胆子仗着的不过是陛下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换做别人,早就死个千次了。
她能好好的活着还一个头发丝都没掉,就应该想想怎么回事了。
只能说,当局者迷。
爱情这种事,再伟大的陛下,遇到了都会失手。
更何况是心绪本就古怪的沈赋墨。
白依依没什么脑子,活的一直很简单。
她之前的想法很简单,想当舞姬和活着。
现在的想法也简单。
远离陛下,和活着。
舞姬,哪里都能当,不用非得局限在京城。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沈赋墨眉眼低沉,但到底没说什么。
白依依脑子乱的糊涂,忘了规矩,下了轿子就自顾自的走了,侍卫们不吭声,不代表守在门内的小太监也不吭声。
这个太监是新来的,瞧见白依依愣头愣脑的就往宫里冲,当时就追着她道:“你哪个宫的,好大的胆子。”
白依依人在混乱中,根本没意识到小太监是在对她说话,步子连停都没停,依旧走的急匆匆。
“大胆!”小太监又叫了一声,还没等拦住白依依自己就被架起来了。
他不明所以的左右看去,刚想说什么嘴就被堵上了。
他支支吾吾的哼着,脖子因为用力冒出青筋,他挣扎着,但是力道哪里有侍卫们大,当时就被架走了。
他想向陛下求情,抬眼朝陛下看去却见陛下那深沉如墨的眼中漆冷一片,当时吓的他全身寒意遍生,当时就尿了裤子。
“聒噪。”这是陛下吐出的无情二字。
最终这也成为小太监临死前最后的两个字。
一路随行的侍卫都知道陛下处死小太监只是为了发泄怒气而已。
至于跟谁发泄的怒气……
侍卫们纷纷低头,装做自己不存在。
白依依知道陛下不放自己离开,她是无论如何都离开不了。
但她现在也确实不想留在陛下身边了。
白依依顿下步子,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她的腿是发抖的。
刚刚从陛下到那里离开,她鼓足了勇气,但也还是害怕的。
白依依蹲下身子,神色罕见的露出了些许迷茫。
轮子碾过草坪的声音传来,白依依听见了却不想动。
“你怎么了。”传过来的是与陛下那冷淡低沉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声线。
白依依抬头看去,瞧见的就是沈蕴年那张温润的脸。
虽然是兄弟俩,但这二人的气质还真是截然相反。
白依依想着,或许是想的有点多脑子有点迟钝,对方在伸手来拉她的时候她没避开。
这下她愣住了,沈蕴年也愣住了。
她愣住是因为她没没想到沈蕴年会伸手碰她,而沈蕴年是抱着她一定会躲开的心思伸的手。
毕竟他每次伸手她都躲开了,无一例外。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触碰到了她。
虽然周围的环境不太好,但他还是因为手上的触感心里跳了一下。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宫里招惹她。
但是她那一副迷路的小鹿蹲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没法置之不理。
“你……有什么心事吗。”沈蕴年伸出另只手想要扶她起来,白依依怎么可能让一个落在轮椅上的人扶她起来,当下自己就站起来了。
她先是后退一步,让对方的手指脱离她的肩膀,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对方好歹也算是帮了她,瞧见他周围没有旁人,而这条路又是难走的小石子路,不适合轮椅车来往,若是他自己一人推走必定会吃力。
所以她开口道:“不然……我推王爷回去吧。”
她不是傻子,一个常年坐轮椅的人自然知道小路不好走,但他还是走过来了。
肯定是瞧见她蹲在地上的缘故。
白依依这人,怕生是怕生,但是对自己有恩的,她还是会还过去的。
沈蕴年听见一瞬是想要拒绝的,但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后这拒绝到是没说出口。
白依依见他沉默,当他默认,上前主动推起了轮椅车往返找了个平缓的路推了起来。
“有劳白姑娘了。”沈蕴年道。
“没事。”白依依应道。
车轱辘的声音在林间小路上缓缓响起,静谧的气氛将白依依心里的压力消散些许。
或许是因为推着沈蕴年的原因,不用跟他面对面,白依依怕人的反应淡了很多。
再加上从她的角度一低头就是对方残废的腿,更是没有什么情绪可言。
她没什么话,沈蕴年却是有一堆想问她的话,只是心里的话虽多到底是不能所有都问一遍,所以沈蕴年只道:“跟陛下吵架了?”
白依依没想到他会说这话,顿了一下后摇头,想到他看不到又道:“没有。”
“谁敢跟陛下吵架,那可是会掉脑袋的活。”
白依依低声嘟囔着,跟她距离极近的沈蕴年当时就听个一清二楚,他轻笑了一声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沈赋墨对她是不同的。
但他有他的私心,想让他点播白依依,那是绝不可能。
沈蕴年表面看着温润,可他终究也是皇家的人,生来必定不会特别单纯。
再加上他一直对白依依抱着不同的心思,将她拱手让人的道理也断无可能。
其实他知道凭着自己不能给白依依带来什么幸福,但要让他成全的对象换成沈赋墨。
他只会觉得那还不如他自己。
这想法倒也没错,换做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一个好似神经病的猪给拱了心里都难受。
就算那个神经病身份再高,地位再强,也都一样。
“今日得白姑娘相送,缘分一场,不知道能不能请白姑娘帮个忙。”
白依依将沈蕴年送到宫门外正准备往回走,就听到了沈蕴年这话。
她顿住步子,转身看去正好望进了沈蕴年的眼底。
他微微一笑,态度温润友好。
“能不能请姑娘去府上一舞。”
“府中烦闷,宫中又无趣,唯有白姑娘的舞姿妙曼,深得我心。”
白依依此人,喜欢当舞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喜欢别人夸她跳舞好看。
虽然这和她怕生有点矛盾。
但是也没人说怕生的人不爱听夸奖吧?
爱什么所以喜欢别人夸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更何况沈蕴年这个情况,她要是拒绝才是昧着良心。
所以白依依脑子一热,就去了。
完全不知道陛下孤身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听到探子来报消息时的神色有多恐怖。
虽然准备不多,但是好沈蕴年要求也不多。
要说一开始白依依还是有些害怕,随着接触的时间逐渐增长,她开始觉得沈蕴年性格真的很不错。
比起陛下那个性格强上百倍。
白依依开始有些可惜。
若是当上陛下的人是沈蕴年……
她现在应该人已经在快乐老家了吧。
白依依不知道的事,其实沈蕴年骨子里跟沈赋墨也没什么两样,身为帝王家的人,骨子里生来独占欲就高。
沈蕴年如今低调,不过是他瘸了腿,外加他如今的身份就是要低调行事。
但如果历史颠倒,换做他当陛下,白依依没准面对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兴许直接小黑屋也说不定。
白依依哪里知道那么多,她高高兴兴跳了舞,甚至在王府高高兴兴的吃了饭。
憋在心里一整天的郁气似乎在这时候都消散了。
“这是今年新酿的甜酒,你尝尝?”
白依依听见酒的一瞬神经有些敏感,她可是还记得自己屁股疼就是因为一杯酒引起的。
见她神色一瞬变化,沈蕴年安慰道:“度数很低,跟甜水没什么区别。”
听到他这么说,白依依这才放心任由沈蕴年给她倒酒。
一杯入肚,果然果香四溢香甜无比,白依依咂了咂嘴,还想要第二杯,沈蕴年也依着她,又给她续杯。
这一来二去,她就饮了三四杯,这下她还想再要的时候沈蕴年就不肯给她了。
“你已经饮了许多,这甜酒度数虽低,但多饮还是会醉的。”
“我还想喝。”白依依这会已经有了醉意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了,见沈蕴年不肯给她,她直接上手就去抢。
沈蕴年哪里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一时不察就被她压了上来。
他本来就不是身子灵敏的,眼下被她压了上来更是不敢乱动一点,生怕她跌倒,只能生生忍着她柔软的身子在他身上扭动。
他一边忍着某些悸动的情绪,一边举着酒盏不让她够到。
“真的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有。”白依依还在反驳着,她一手按在轮椅把手,一手高高举起,试图抢过酒盏。
沈蕴年本身身体就对她意动,她眼下又这般……
所以难免有些不能自控的东西支棱了起来。
沈蕴年脸色润红,他想向后退,轮椅把手却在白依依手里,他只能单手将盖在腿上的毛毯往上提提。
好在白依依的思绪都在酒盏上,她迷蒙的脑子甚至没有察觉这个距离有什么不对。
“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她可怜兮兮的求着,声音软糯,眸子水润,沈蕴年根本不忍心拒绝。
他有些心软,想着不然就给她再喝一点。
这个想法刚落,他就察觉压在身上的身子一轻,他抬眼看去,当时就瞧见了一双阴冷的眸子。
此时虽然已经下午了,但阳光还高高挂起,只是随着沈赋墨的出现,这刮来的暖风也带了刺骨的寒意。
浑然不觉的白依依当时就冷的打了个寒噤,她环抱着胳膊嘟囔道:“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冷。”
她浑然不觉自己现在已经被人单手夹着了,心心念念还要喝酒,沈赋墨伸手拍掉了她伸出去的爪子,啪的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当时就将白依依的手背拍红了。
沈蕴年蹙了蹙眉,有些心疼,但到底不好说什么。
毕竟眼下这场面被沈赋墨撞见,他没发疯想要杀人都是好的了。
沈蕴年将酒盏放下,思考一会道:“陛下……”
“闭嘴。”沈赋墨立刻打断了他的声音。
沈蕴年有些微怔,瞧着沈赋墨的表情有着些许微深。
这大概是自从沈赋墨登基以后沈蕴年第一次瞧见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甚至上一次瞧见这么难看的脸色时还是他年少的时候。
沈赋墨一句话都没跟沈蕴年说,夹着白依依就走。
正如他来时一样匆忙。
沈蕴年皱眉,知道坏事了,想要推着轮椅出去,管家却急匆匆的小跑过来,一脸急色道:“坏了王爷,陛下刚刚吩咐宫中侍卫过来把门,说是……一月内不让王爷出门。”
管家话音落下,一个宫里的侍卫就上前来,略微鞠躬后道:“敢问王爷多要点这甜酒。”
这谁给谁要的,不言而喻。
但是沈赋墨轻易不要他的东西,所以这结果是好是坏,一眼分晓。
沈蕴年蹙了蹙眉,他没说什么,转头吩咐管家去拿。
他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放在把手上的手都捏紧了。
本来他都甘心如此了。
只是沈赋墨,非要一次又一次的逼他。
……
白依依回到了宫中还是那副醉醺醺的德行,虽然被陛下夹了一路有点难受,但总归也还没怎么样只是有点头晕。
端着醒酒汤进门的侍女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实在是坐在床边的陛下的神色太难看了,难看到她没犯错就感觉脑袋要不保了。
送完这醒酒汤她连忙下退,将空间让给原本属于这里的主人。
沈赋墨盯着氤氲弥漫着水汽的醒酒汤,他的目光阴郁,盯的醒酒汤都不冒热气了,这才抬手拿过汤,然后一把灌入白依依嘴里。
大有种喝不下去就呛死你的既视感。
可怜的白依依,脸上一共就三个口子,三个口子都喝了醒酒汤,呛的她眼泪鼻涕直流,糊一脸。
她皱了皱眉,觉得难受极了,转身将脸朝着跟前的东西蹭了蹭,成功将一堆混合物都蹭到了陛下的胸前。
“白依依。”
这催魂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甚至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样子。
“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
白依依虽然半昏半醒,但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认得,所以她当时就嘟囔道:
“惯着我?我差点就被欺负死了,真是笑话。”这会仗着酒劲她胆子也大了,她模糊的睁开眼一把逼近沈赋墨,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泪水津津,脸上满是粉扑扑的醉意,说话也透着一股子没头没脑的酒气。
“陛下当我是玩物,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我都认了。”
“可我只想回家,为何你不放我走。”
“陛下还没玩够吗,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陛下到底还想玩什么。”
沈赋墨抬眼瞧她,眸色昏昏暗暗,叫人捕捉不清思绪。
白依依的脸凑的极近,近的他能瞧见她醉意朦胧的眼下的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凑他这么近,近到她唇齿中呼过来的醒酒汤苦涩混着果酒的甜气都被他闻见。
“陛下为何不说话,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你是陛下,高高在上的陛下……”
“你要什么有什么,为何揪着我不放,为何……”
“要那样对我。”
她声音开始低了下去,眼里的泪也滑了下来。
“连王爷都出来了……连王爷都知道……”
“他知道什么。”沈赋墨捏着她下巴,声音冷冷的:“他比朕好,比朕体贴,比朕更得你心是吧,所以一不顺心你就提他,所以这次你去找他,明知道自己不会饮酒还在他府上醉倒,都是因为你想爬他的床是吧。”
沈赋墨言辞难听到白依依即便醉酒也觉得扎心,她颤了颤唇,干脆应道:
“对。”
这个对字一出,沈赋墨立刻捏紧了她的下巴。
他手背绷紧,其上蔓出道道青筋。
早上得知白依依不见以后他就忙着找她的事情,到如今,连药都没吃。
如今气来攻心,病情来的是又快又急。
几乎一瞬他眼睛就红了。
暴躁的情绪如魇魔一样漫上他的脑中,窃窃低语的让他用力。
这么没良心的东西,掐死她算了。
掐死她也算保住了她现在的名声,好过她日后如同他母妃一样到处沾花捻草身败名裂。
想着,沈赋墨就控制不能的逐渐用上了力道……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粗长的一张~
一天三千,今天写了一共两万多,正好补上了断更那六天的量。
我可能是流感还是甲流什么的,刚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但是后面就严重了……
今天码字的时候手腕骨头都还在痛,肺子也呼吸困难。
所以能写多少全看身体素质,明晚十二点更v章,也很粗长,捧场啊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