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白依依有些微怔。
怎么说呢,她有种微妙的感觉。
陛下在她心中的形象跟她手指触碰到的感觉完全相反。
在她印象中,陛下冷漠不近人情,又因性格暴躁的原因,谁也摸不透他的脾气,像是一堵高墙,望过去除了压力就是畏惧。
不会产生别的感觉。
然而她手指触碰上去后反馈过来的柔软和温暖的温度,却又让她瞬间有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的感觉。
白依依低头看去,她的手指还在对方面颊上,因为指尖用力的原因稍微按下去了一个浅坑,将对方面颊戳的有些微变形,吞吐的浅淡呼吸拂过她的指尖,有点微微的烫……
又有一点点麻。
白依依慌忙将手指抽回来,神色一瞬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她转过身慌不择路的要下床,连滚带爬的要逃离这里。
她肯定是疯了。
她竟然在刚刚的一瞬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明明她的屁股还痛着呢!
白依依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找到她的鞋哆哆嗦嗦的穿上就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传来后,室内陷入了寂静。
床上原本沉睡的沈赋墨睁开眼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他眸色如墨深深,眼底带着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深泽。
“哼。”
他浅哼一声,好似不满,但是在对什么表达不满,那就不知道了。
他抬手好似嫌弃的拂过面颊,然后侧过身又沉沉的睡去了。
白依依好像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路小跑带着火一样的回了她的家。
连屁股上的疼痛都不顾了。
她看都不看别的,进屋就开始收拾行李,势必今天就要离开。
王婆子见她回来了,原本想要找她说几句话,见她这样行色匆匆的收拾行李,便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依依头也不回的道:“婆婆,我要回去了,如果你有别的心仪的舞姬就扶持她上位吧。”
这京城她现在是呆不了一点了。
王婆子一听,心里大惊,还以为她是得罪陛下,眼下想要跑路,连忙拦住她的动作道:“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白依依一听,当时就想起她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古怪的内心,脸当时一蔫。
王婆子瞧见了还以为她真犯了事,当时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焦急道:“你犯了什么事了,严重吗?”
这可是个大事,如果严重的话,云台班也跑不了,所以要问清楚,她好跟着一起跑路。
白依依不知道王婆子想法已经歪的十万八千里去了,她只道王婆子还如往常一般只是寻常关心她,便闷闷道:“倒也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
要说挨打挨罚,白依依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反正他是陛下,打和罚都是他说的算。
但心里这些事可是她说得算。
所以在得知自己竟然对陛下有转变印象的想法时别提她心里有多吃惊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哪里喜欢天天挨骂受罚,一定是这京城的风气不好,把她带坏了。
如此这般,她想要离开的决心就更甚了,这才不顾着屁股的疼痛也要连忙收拾行李想要直接跑路。
王婆子心里骂她说了句废话,嘴上却还得软乎的问道:“你犯了什么错了,这般慌忙,难道就没有回头路了吗。”
“没有,也不可能有。”
白依依不想多说,转头收拾好自己的小包以后就要转身离开,王婆子还想追问,这时门外却传来侍女有些慌忙的声音:
“不好了婆婆,宫里来了官兵,将班子都围上了!”
王婆子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她侧眼看向白依依,嘴唇微微发颤。
这祖宗到底是捅出个多大的篓子啊,都让陛下派人抓她来了。
白依依没想到陛下会来这一手,有点懵以后就开始不死心的去了后门。
王婆子想要拦住她,但是侍女那边还有别的情况她根本顾不上白依依,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依依朝着后门去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反正白依依肯定也逃不出去。
这种情况下,恐怕是想要飞出去个蚊子都难。
事实正如王婆子所猜测,白依依在来到后门口人都不用出去就能听到外面齐刷刷的脚步声。
她通过门上的孔洞往外看去,只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人,银亮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刺着她的眼,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眯了眯。
白依依吓的后退一步,心脏怦怦跳,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不至于吧。
她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脸,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更何况那会他不是睡着呢。
难不成他有天眼?
白依依正在这胡思乱想呢,就瞧见王婆子带着几个侍女远远地走来。
王婆子此时的脸色同以往笑眯眯的模样不同,冷着脸,板的厉害。
“把她架过来。”王婆子一声令下,左右的侍女就走过来将白依依架了过去。
白依依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想挣扎,但侍女们的力气都很大,“婆婆,发生什么了。”白依依有些疑惑。
“看见外面那些人你还不知道怎么了?”王婆子声音没点好气,斜过去瞧她的眼神恨不得射死她。
“陛下在外面等着你呢快点过去。”
白依依本来疑惑不解的神色在听到陛下这两字以后瞬间变得慌张起来。
她有些哆哆嗦嗦的求着王婆子:“婆婆,别将我交给陛下,求你了。”
“你想连累我掉脑袋吗。”王婆子有些不高兴,但总归白依依在陛下跟前还算得宠的原因没说太过分的话。
后面的路程她也不在说话,任由白依依自己如何哀求也不理会。
最后白依依被侍女架着扔去了大门外。
她踉踉跄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虽然屁股火辣辣的痛,但她第一时间就是转头看向大门。
大门在她眼下立刻紧闭,将她所有的期望都拒之门外。
白依依的心凉了,白依依的心冷了。
白依依心如死灰了。
她梗着脖子,不敢回头,只能装做自己存在很小的瑟瑟缩缩的将自己团起来。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依依。”
她想逃避,可总有人想让她面对现实。
这人当然就是陛下。
白依依身子一哆嗦,有些虚弱又气虚的应道:“民女在。”
“转过身来。”
白依依乖乖的转过身,依旧瘫坐地上缩成个蛋子,眼睛盯着地上,有种破罐子破摔但又瑟缩害怕的感觉。
“抬起头来。”
那声音似乎很有耐心,一步一步的叫着她。
白依依却崩溃了。
她当时就哭出声,摔了摔手泪眼朦胧的抬头恶狠狠地盯过去。
“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想怎样!这样欺负我很高兴吗!很有成就感吗!”
白依依控诉的声音并不高,也不是十分的有气势。
相比被侍卫包围又坐在架撵上漫不经心搓着手串低头朝她看来的陛下,她眼里包泪又弱声弱气的质问的样子比起控诉……
倒不如说是撒娇。
但即便如此,侍卫们还是纷纷低头皆沉默不语。
冲撞陛下,不管你语气多么好听,这都是死罪一条。
毕竟他们的陛下脾气向来古怪,别说冲撞,平日里伺候不小心都能赏你投胎体验卡一张,更不要说这么出言不逊。
侍卫们沉默不语,一个个身上冷硬的铠甲冷的压人,但即便如此,这些都没有陛下的神色压人。
他瞧着坐在地上的白依依,神色间满是低郁冷淡。
他将手上的一物扔了过去,正好落在白依依眼前。
“可认得此物。”
那东西滚了几层灰,但是那原本透着粉的底色却丝毫没被遮掩,白依依一眼就认出那是温长洲交给她的荷包。
泪蒙蒙的眼一瞬有些微怔,下一秒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沈赋墨瞧见了,眼底的冷色化了很多,但他还是没有丝毫回软的意思道:“此物是你送出去的,这你应该清楚吧。”
白依依哆了一下,不是因为陛下拆穿她送荷包的事情,而是她在荷包上瞧见了血迹。
看形状还是喷溅上去的。
可想当时的情况多惨烈。
白依依又哭了,比起之前哭的有底有气,这次哭的弱不禁风胆小卑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少主说宫里有个远方亲戚,让我交过去,我才……”
白依依的解释听起来很像是狡辩,她也意识到了,一瞬她很无力。
“算了,陛下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临死前我想知道原因。”
想谁将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荷包心里都有委屈,更别提她了。
她一生老实,普普通通一个老百姓,沾上了这么大个祸事丢了性命更要好好解释清楚。
本以为她还会像之前一样哭哭戚戚百般辩解的沈赋墨有些意外的朝她看去。
这一看,就瞧见了她那对生活无望的眸子和死气沉沉的神色。
他眉头一皱,当时就道:“过来。”
白依依闻言脸色又白了一瞬,她咬了咬唇,纠结半晌到底是从地上起来,来到沈赋墨撵前哆哆嗦嗦的站着。
她用有些颤的嗓音道:“我想要个不那么疼的死法,别让我疼太多,不行的话陛下往这瞄就行。”
说着她抬手比划了下脖子,然后就抬起头闭上了眼,脸色也在一瞬白的像纸一样。
沈赋墨伸出去的手微顿,瞧着她的神色微微产生些许变化。
“神经。”
这是陛下嘴里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点了= =
会把之前落下的补上,也有可能v
但是感觉可能只能写这一个故事了。
再看吧,今年的病毒真的很邪门,全身骨头都疼一点劲都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