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37)

裴氏说不了话,耳朵却是没问题的。

听见小裴氏说这样的话,不由得在心底讽刺的笑笑,嫌弃人家在这里养粉头,说的好似自己不是个粉头似的。

这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回娘家,娘家哥哥交代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没有办,再过些日子娘家嫂子就要进城来卖蝉蜕了,要是来找她可怎么办?

一时间,裴氏又忧心忡忡了起来。

“二姐!你干什么呢?你瞧瞧我的衣裳!”小裴氏一回头就看见裴氏手里捏着她的贴身小衣在搓衣板上搓,顿时脸色变了:“我这衣裳是真丝的,你瞧瞧你手粗的,都勾丝了!”

裴氏一愣,顿时有些局促的站起来搓搓手。

曾经作为绣娘,她的手柔软嫩滑,才能触碰那些好料子,没想到才过了多久,就这般粗糙了。

“这可是贺哥特意给我买的好料子。”小裴氏心疼极了。

裴氏低着头,她没办法说话,只能这样。

“算了算了。”

小裴氏丧气的将小衣扔回盆里:“你这手如今怎么变的这么粗了。”

说完,扶着腰就进了屋子。

裴氏站了好一会儿,才坐回了凳子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始搓洗衣裳,只是这一次她已经小心多了。

晚上的时候,小裴氏趴在贺老二怀里,娇滴滴的说:“爷给姐姐买一瓶手霜吧,今儿个她把妾的真丝肚兜儿都勾拉丝了。”

贺老二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裴氏那漂亮的身段儿,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行,明儿个我去脂粉铺子里看看有没有擦手油,再给你带一瓶新胭脂回来。”

小裴氏立刻抱住贺老二的腰:“还是爷对妾好。”

贺老二拍拍她的屁股,身子蠢蠢欲动,只是看着小裴氏已经隆起的肚皮,顿时失去了兴趣,等小裴氏睡了,贺老二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径直的往裴氏的屋子走去。

裴氏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压了个正着。

她顿时挣扎起来,耳边传来贺老二的声音:“是我,好姐姐,快给我亲香亲香。”

裴氏顿时不动了,她僵直着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配合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不知人事的女人,她以前的男人也是个厉害的,这会儿伺候起贺老二来自然得心应手,贺老二顿时得了趣,一晚上来了三回,等最后一回后,裴氏才趴在贺老二的胸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贺老二被伺候舒服了,自然好说话的很:“你想要什么?”

裴氏立刻坐起身来,从箱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贺老二,然后用口型说道:【给奶奶】。

贺老二看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那封信上,他不识字,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里已经算计开来了。

谁不知道现在奶奶就是老爷的心头肉。

就是当年的先奶奶,都没有现在这个奶奶让老爷爱到心坎里,更别说现在奶奶肚子里多了块肉,要是养个儿子下来,就是林家的功臣,他虽然和家里的老婆没有儿子,可小裴氏肚子里可揣着呢,到时候哥儿长大了,少不得要添几个小厮,他的儿子年岁正好,到时候说不得能有这个造化。

这么一想,贺老二愈发的想要在奶奶面前得个脸面。

第二天一早,贺老二就回了马房,他脑子滴溜溜的转着,寻思着怎么才能见到奶奶。

从马房里面出来,他故意去二道门那里转悠着,到了晌午的时候,就看见拎着食盒来前院的立夏,他认出了立夏是司蛮身边的丫鬟,连忙凑过去:“立夏姐姐且留步。”

立夏脚步一顿,她年岁还小,除了院子里的小丫鬟,还是头一回被人喊姐姐。

“你是……”

“立夏姐姐,小的是马房的贺老二。”

“你喊我何事?”

“小的有要事要禀告奶奶,还请立夏姐姐通报介个。”

立夏狐疑的瞥了一眼贺老二,不知道这贺老二找奶奶有什么事,但是事关奶奶不得不重视,于是她点点头:“且等着吧,我去给老爷送了汤就回头禀告奶奶。”

“欸。”贺老二连忙点头哈呀的应了。

立夏走了,贺老二靠在树上等着,却不想,立夏没回来,却等来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个年岁约二十左右的妇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正顺着这条路走过来。

贺老二连忙转身隐蔽在假山后面。

随后就看见那妇人越走越近,也能听见那丫鬟劝解的声音。

“这里是老爷的书房重地,不得擅闯的,甄家姐姐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被老爷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这怎么能算是擅闯,我只是想着姐夫半日都不曾歇息了,做了点汤来给姐夫喝罢了。”

贺老二听到这里顿时嘴一撇,这女人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他一眼就看清楚了,居然是想来勾搭老爷的。

不过他也不曾跳出去,而是继续偷听。

“老爷这里有小厨房,再说还有奶奶呢。”那丫鬟说话里已经有了几分轻视的意思:“哪轮的到你个小姨子来送汤的,别说有什么歪心思吧。”

“啐,好你个狗奴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说错了么?从昨日来便旁敲侧击打听老爷的行踪,当我们都是瞎子么?”那丫鬟也不是善良的,说出来的话毒辣刺人:“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也敢拿自己和奶奶比,咱们奶奶可是县主,你个乡下村妇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若是奶奶真看得上你们,怎么昨天把你们晾了半日?”

甄氏顿时气的眼前发黑。

她进了林府后就发现这林府的人不将她们当主子看,如今被个丫鬟指着脸骂,口口声声说她不如司蛮,这她哪能忍的了,顿时上去和丫鬟撕扯起来。

那丫鬟也是个厉害的。

你敢撕扯我?

顿时腰一弓,对着甄氏的肚子就狠狠的撞了过去,顿时将甄氏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嗷——”

尖利的嚎叫声顿时响彻这条安静的小路。

丫鬟听着眼皮子一跳,手脚极快的撕扯掉头上的发钗,薅乱了头发,两个丫鬟手也是狠,二人对视一眼,一人赏了对方一个耳光,转头就趴在地上哭嚎起来:“快来人啊,甄家姐姐打人啦——”

一边嚎着一边还拉扯着甄氏不让她起来。

甄氏心里头慌的很,连忙伸手去拉扯她们,可那两个丫鬟顿时嚎的更厉害。

不多时,书房里就出来了人。

林如海带着林三和立夏出来了。

甄氏看见林如海的身影,顿时鼻子一酸,娇怯怯的喊道:“姐夫……”

林如海脸皮子一跳,看向另外两个丫鬟。

林三看了也是吓了一跳:“四丫头,你怎么了?”

“哥……”

丫鬟佩儿看见林三顿时就委屈开来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甄家姐姐拎着盒汤去老爷书房,我和环儿拦着她,就被她打了。”

林三看向落到旁边的食盒,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姐夫,不是这样的,我……”甄氏想要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本就是想来勾引的,在她心里,这天下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就算是她早死的男人,在外面也是养了粉头的。

她说不出来,顿时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林如海,指望他能怜惜自己。

林如海看的脑门子直抽抽。

这小姨子的手段低到连百花楼里的花姐儿都不愿意用。

“林三,将她送回她院子里去,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将此事告知奶奶去。”

说完,林如海头也不回的回了书房。

甄氏顿时呆住了。

她没想到林如海居然是头呆头驴,她媚眼抛了半天居然是抛给瞎子看的,他怕不是个蠢得吧。

林三得了信,对着甄氏一摆手:“请吧。”

语气很是不客气,打了自家妹妹,他给不了好脸色。

林如海回到书房,看了场好戏的宗瑾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揶揄的看着林如海:“看来小姨子的心思有些不纯啊。”

林如海有些无奈,他没想到前世里严肃的明君,私下里竟然是这般的性格。

“让殿下见笑了。”

宗瑾翘着二郎腿,手心里捧着茶杯:“不算见笑,在船上的时候,她也给我送过汤。”

林如海:“……”

这小姨子到底是什么脑子?在三皇子的船上光明正大的行勾引之事?

“蠢不可怕,可怕的是又蠢又毒,你得注意着点你这丈母娘和这小姨子了。”宗瑾意有所指的说道。

林如海顿时脸色一凝:“我知晓了,这些日子会让人看着的。”

宗瑾笑了笑:“这母女二人是甄妃娘家的庶弟特意从金陵请到京城去的。”说着,冷笑一声:“如今父皇眼里只看见我们这些年长的儿子,心里头一直以为自己春秋鼎盛,对那些小的就纵容些,只可惜,纵容的有些人心大了。只是他大约自己都没想到,这些没长成的儿子或许没办法做些什么,可他们的母妃,可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如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大约也能猜出甄妃的打算,估摸着是想着率先笼络了司蛮的娘家人,到时候司蛮和娘家人和好了,他这做女婿的,被吹吹枕头风,说不得就跟着一条道走到黑,去支持七皇子了。

可今天甄氏做的这一出,又让林如海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不相信甄妃不知道韦氏和甄氏的做派,若知道的话……

“这不是和我结缘,怕是来结仇了。”林如海苦笑一声。

“甄妃长得确实貌美,就是脑子蠢了点。”宗瑾想到这母女二人的做派,表情一时间也很精彩。

“这可说不定。”

林如海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向窗外的柳树,神色微微泛凉:“清阳在去京城前,差点死在途中,从始至终,就有人不想要清阳到京城去。”

宗瑾沉默。

这件事是他督查的,自然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他在船上的时候还觉得甄妃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派了这么两个人来拉拢林如海,现在再想,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的脸色顿时严肃:“是本王的不是,竟然将她们带来了。”

“无碍,便是殿下不带她们来,她们自然也会想办法过来。”

话虽这么说,宗瑾的心情却还是有些不好。

他的母妃虽然还在,但是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常年卧床,当初也是因为怀他的时候着了道才会变成这副样子,如今看着甄妃的这些下作手段,只觉一阵心烦。

书房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对了,如海,前些日子你让我向父皇请求来两淮督造河堤是为何?”过了好一会儿,宗瑾才问起此次秘密来巡盐御史府的主要目的。

林如海抿了抿唇:“我观京中局势,接下来怕是有异动,殿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宗瑾脸色顿时一变:“你的意思是……”

“殿下先办好手中差事,然后年前回京吧。”

林如海回头,目光深沉的看着宗瑾。

宗瑾仰着头,看着逆着光的林如海,原本还有些惊惶的心,此刻突然就定了下来。

“好。”他点点头。

他决定相信林如海。

另一头,立夏带着贺老二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很快到了二道院门外。

立夏率先进去了,她将贺老二的事情告诉了辛嬷嬷。

“贺老二?”

辛嬷嬷眸光一闪,瞬间想起来上次被赶出府的针线房的小娘子,相好的似乎就是这贺老二。

辛嬷嬷的记性很好,只要是她曾经查过的事情,辛嬷嬷都能记得清楚,她眯了眯眼睛,没让立夏惊动奶奶:“你让他进到偏门那里,我去见一见他。”

立夏点点头:“欸。”然后就出去了。

等立夏走了,辛嬷嬷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去偏门那里,临走前交代屋子里的云挑和云嬉:“奶奶这些日子不耐热,将冰盆放远点儿,站在冰盆那儿给奶奶打风就行。”

“是,嬷嬷。”云挑和云嬉连忙点点头。

辛嬷嬷到了偏门的时候,贺老二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嬷嬷,这就是贺老二。”

贺老二连忙上前来磕头,他本以为自己能见到奶奶,没想到立夏来说,见的是宫里来的那个嬷嬷,他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这会儿看见嬷嬷顿时脊梁骨都弯了几分。

“见过辛嬷嬷。”

“起吧。”辛嬷嬷就这么生生的受了贺老二的礼:“你来找县主,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儿个我拿到了一封信,说是给奶奶的,我也不识字,不知道里面写了啥,只一想是奶奶的事,忙不迭的一大早就来了,谁曾想一直等到中午才和立夏姐姐碰上,这不就请立夏姐姐帮忙了嘛。”

信?

辛嬷嬷伸出手:“给我吧。”

贺老二连忙将一封漆好的信递给辛嬷嬷,上面的蜡完整无损。

辛嬷嬷拿出一把钱给贺老二:“赏你了,等将信呈给了县主,还有你的好处。”

“谢嬷嬷赏。”

贺老二将钱揣进袖子里,又和辛嬷嬷说了两句讨巧的话,这才拿着赏钱喜滋滋的回了马房,信已经送出去了,他也成功的和正房的人搭上了话,日后再和林忠套套近乎,齐活儿了。

只等小裴氏给他生儿子了。

辛嬷嬷拿着信回了正院,将信递给司蛮。

“这是马房的贺老二送来的信。”

司蛮拆开信,信上有个地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贺老二送来的信?”

“是。”

辛嬷嬷站在司蛮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了信的内容,她的心里与司蛮一样疑惑,司蛮从小在蟠香寺长大,外头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是敌是友一概不知。

“立夏。”

“奶奶。”立夏连忙从外边进来了。

“你去送汤的时候,老爷的客人还在书房么?”

立夏点点头:“我没进的去,只在门口将盒子递给了林三,里面的门窗都关着,想来是有人的。”

司蛮闻言不由得蹙眉,将信压下,暂且不提。

一直到林如海晚上回来了,司蛮才将这封信拿出来递给了林如海。

林如海看了一眼,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我去便可。”

“夫君一定要小心。”

司蛮握住林如海的手,眼中带上担忧,没办法,谁让林如海在她眼里实在是太弱了。

第二日下了衙,林如海就带着林忠和林三去了福来客栈,找到了那个包厢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传来个丫鬟的声音:“请进来吧。”

林如海推门而入,林忠跟了进去,林三在门外等着。

门里面的桌边坐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子,那女子看见林如海,顿时慌里慌张的站起来,用手中的帕子遮住了脸,林如海也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去。

女子屈膝行了个礼:“先生请坐,待奴家请我家主人出来。”

说完,也不等林如海反应,急匆匆的推开身后的门,抬脚走了进去,原来这间包厢竟然与隔壁的包厢相连,只是那门实在是太过隐蔽,粗一看才看不出来。

不多时,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林如海时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他对着林如海抱拳:“请林大人原谅学生的无礼,在下严斐,字正礼。”

姓严?

林如海抬手让他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外的觉得有些眼熟:“你与我恩师是和关系?”

“他正是学生的祖父。”严斐又施一礼,脸上带上几分局促:“此次寻林夫人也是迫不得已。”

“哦?如何这般说?”林如海走到桌子边坐下。

严斐连忙使人上茶,自己喝了口茶才仿佛定了心神:“不知林大人可知当年为何祖父为何会突然病逝?”

林如海愣了一下:“我得到的消息是恩师大人旧疾复发,药石无医的缘故,只可惜那时候我刚巧在孝中,未能送恩师一程。”

“林大人有这份心就好了。”

说道祖父,严斐眼眶湿润,连忙侧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其实祖父那时候身子还是可以的,他之所以病逝,乃是因为得了个噩耗,学生有一姑祖母在三十三年前入宫为圣上妃妾,得蒙陛下之恩,被封为密嫔。”

林如海抿了抿,顿时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他有预感,他此刻接触的很可能是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和他的妻子有关。

“圣德太后常年问道,密嫔得太后喜爱,常年陪同太后居于玄清观不远的行宫中,因在宫中甚少露面,宫中后来的妃子们甚少知道她的存在,二十六年前,圣上去行宫避暑,密嫔娘娘有幸承宠,怀有身孕,怀胎十月,诞下死胎,密嫔娘娘身子骨就不好了,一直到数年前,密嫔娘娘突然得知,当初她并未生下死胎,而是诞下一名女婴,生产之际,孩子被歹人用死胎换走了,她悲喜之下去写了封信给祖父告知真相,又去找太后禀明此事,然……太后恰好薨逝,密嫔娘娘大病一场,没挺得过去,也去了……因得太后喜爱,随葬了太后。”

严斐吸了口气,他泪水磅礴,声音都在颤抖。

“祖父也因乍喜乍悲旧疾复发去世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表姑母的下落。”

林如海听了这么一桩秘幸,不由得有些恍惚。

过了好半晌,才仿佛找回了声音:“你是怀疑……拙荆便是你的表姑母?”

“是!”

严斐重重的点头。

“前些年我就怀疑甄氏,因为那段时日,宫中只有甄妃一人怀有身孕,那时候宫中一连串生了五位公主,皇子只有太子一人,太子年岁尚小,身子骨也弱。”

甄妃那一胎是拼着皇子去生的,与她同时怀孕的密嫔自然是她的眼中钉,会对密嫔下手也就正常了。

只是大约甄妃自己也没想到,她那一胎是个公主而不是皇子。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此事,一切实在太巧,怎会六公主命格奇特,就恰好有个同日生产的甄氏族人在京城?”严斐握紧了拳头,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想到自己的表姑母竟然会代替那个女人的女儿出家二十五年,青灯古佛,孤苦半生,他就恨得不行。

“真正让我确认的……是前些日子学生表妹及笄时,林夫人随表妹见了小姑母,小姑母差遣人告诉我,林夫人与姑祖母长得极像。”

林如海想到那次之后钱明月还曾来过府上。

原以为是因为她们二人投契,现在看来,那钱明月倒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直接上林府去,而是通过贺老二将拙荆约出来?”

贺老二?

严斐有些茫然,连忙抱拳:“学生差人找的是小杏花村的裴氏,学生听闻他们家有个外嫁女儿正在府上做乳娘,之所以这般做,则是为了防着钱明封。”

“为何要防着他?”

“钱明封……”提到这个人,严斐脸上露出几分厌恶来:“他身上的腌臜事太多,说了简直污了学生的嘴,小姑母如今身陷囫囵,学生想要帮衬却是有些无力,我只知钱明封的弟媳王氏是他嫡亲的表妹,王氏的娘家母亲则是甄妃的长姐,当初正是因为生了这个女儿,甄老太君才能入宫做了圣上的乳娘。”

林如海抿了抿唇,在脑中梳理了一下这混乱的关系。

“钱明封的二弟钱明峥早在十九年前就因病去了。”

严斐继续说出一件件秘幸来:“林大人,王氏十九年前嫁入钱家,生下的几子几女,你说,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