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府的日子也算得上安逸舒适,她的两位兄长赵怀庭,赵言蹊,也还是小豆丁,但萧函一点也不想陪他们玩,尤其她是主要被玩的那个,萧函的‘冷淡’总算稍稍降低了他们对刚多出来的妹妹的三分钟热度兴趣。
而赵怀庭已经进学了,课业也挺繁重的,除了来向母亲昭华长公主请安的时候,也很少有时间来暖阁看妹妹。
年纪小的二哥赵言蹊,来的次数多些,不过他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不知道轻重,那些嬷嬷和侍女也不敢让他和小郡主离得太近,怕一不小心伤着了。
到时候承担长公主和侯爷怒火受罚当然不可能是二公子,只可能是他们这些伺候不力的仆婢。
萧函每天夜里都趁着暖阁里的仆婢休息后,私下运转灵气一点点的洗筋伐髓,难得从婴儿期开始,更方便打好基础改善身体素质,古代婴幼儿夭折率高,哪怕出生在这皇族贵胄之家,萧函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这个万一。
转眼到了冬天,萧函隔着窗都能看到外面的雪花飘飘,长公主倒挺有兴致赏园子里的红梅,还开了几回赏梅宴,除此之外,还有花房里娇养着的各色花卉,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能开的姹紫嫣红。
凡是到公主府拜访的,没有不提及小郡主的。单是一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就能让不少人上心。
昭华长公主生育了两儿一女,但老实说带孩子的经验近乎于无,一应事务都有奶嬷嬷和那么多仆婢,她也就什么时候想孩子了,就让人把孩子抱过来,或者干脆靠近她的暖阁住。
好在身边也有宫里的嬷嬷提点,孩子都没过三岁,身体弱着呢,哪怕是在暖阁里也不好抱来抱去,要是沾了外来人的寒气,哪怕生点小病那都容易出事。宫里太后派来的嬷嬷还再三严令伺候小郡主的奶嬷嬷和婢女,天气暖和之前绝不能把小郡主抱出去。
奶嬷嬷和婢女都战战兢兢,无敢不应的。
初春稍暖,萧函也有两岁多了。忽然从一天开始,公主府和侯府都忙着为侯爷准备行囊。好像是卫国侯受皇命去南地任职一段时日。
昭华有些不舍,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卫国侯思忖了一下道,“此去怕是要一年半载。”
明面上是任职,其实是镇守,陛下有意削弱南地总督兵权,为以防万一,怕有异动,便派他去稳定军心。昭华公主向来不懂朝堂上的事,卫国侯也不会同她说。
昭华长公主一听要那么久,便道,“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吧。”
卫国侯劝道,“南地不比京师繁华,你去了怕是要跟着我吃苦。”
他年少就入了军伍,什么苦没吃过,但公主身娇体贵,这一路颠簸劳累不说,南地较为偏远荒凉,公主怕是适应不了。
“这有什么,多带些人便是了。”
昭华长公主哪里舍得和夫君分离这么久,再者卫国侯在南地待个一年半载,身边没个贴心暖床的人,就是她知道夫君洁身自好,也免不了担心。京城里的人谁不羡慕她上无公婆压着,下无小妾庶子,其他几位姐妹同为公主的,过的也没有她舒心,她可不想夫君出去一年多,带回什么意外来,到时候她就是哭都没用了。
越是这样想,昭华长公主就越是坚持要一起去。宫里的陛下和太后也都没什么异议,卫国侯就更加没什么话说了。
于是公主府和侯府整理行囊更加忙碌了。
昭华长公主既然和卫国侯一起去南地,那还要考虑几个孩子的事。昭华长公主自然都想带走的,卫国侯顾虑到孩子们年幼,再者南地虽有府邸,但到底比不得公主府侯府的齐全稳妥,自己又要忙着公务,要是都带去,怕是照应不来。于是对公主道,“不如索性都留在公主府吧。”
昭华长公主还没来得及反驳,宫里这会来人了,传太后的话。
太后和陛下体恤昭华长公主和卫国侯夫妻之情,称可将两位小公子和小郡主接到宫中去,由太后亲自教养。
卫国侯还在思索此事是否妥当,虽张扬了些,但由太后照看,他也放心,不会出什么事。但昭华长公主却泪眼汪汪了,她既舍不得让夫君独自赴任,又舍不下自己的孩子。就是放在她母后那里养着,一想到会有一两年见不到面,她就忍不住难受了。
换成别人,可能还会顾全大局,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方法,但昭华长公主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凡事也只有别人让着她的,坚持至少要带一个孩子在身边。
卫国侯依从了她,然后他想了想,决定带上老二赵言蹊,这也是经过再三考虑的,长子赵怀庭已经进学了,京师有大儒博士,耽误不得,女儿赵盈欢年幼,不宜出远门。老二素来调皮捣蛋,要是在宫里,说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来,还是带在身边为好,时不时压一下他的性子。
他是想好了,但回头一看公主搂着女儿不撒手,百般舍不得。昭华长公主想着等她回来,女儿万一都不会认得她了呢。
卫国侯心一软,但还是嘴上劝说道,“盈欢还这么小,还是把她留在京城吧,太后和陛下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更别说,他女儿赵盈欢现在还顶着一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
昭华长公主有些不情愿,忽地眸子一亮,对女儿柔声道,“明珠,你想留在外祖母那里,还是陪爹娘一起走。”
“爹娘。”萧函点了点头,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昭华长公主顿时心花怒放,“我的明珠果然是喜欢娘亲的。”
萧函:“……”不,我只是不想去皇宫。
但跟仙童似的相貌无论做什么样子都是分外惹人喜爱。
卫国侯看到妻女这样子,不禁满腔柔情,嘴角带笑叹了口气,“那就让盈欢跟我们走吧。”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卫国侯又私下对两个儿子说了一番,让他们在宫里听太后和陛下的话,不能胡闹,好好读书习武。长子赵怀庭一向被视为嫡长子严格要求,早有心理准备,表示敬遵父亲教诲,并会管好弟弟。
而老二赵言蹊则是欢呼雀跃,有一年多没有父亲管着了,太后外祖母又疼他,还不是任由他玩。不过他倒是还想着未来一年多都见不到妹妹了,从自己屋子里拾掇出一堆奇珍玩意送给妹妹,还颇有气势地交待奶嬷嬷,让她每天给妹妹玩,还要告诉她这是二哥送她的。
赵怀庭听说后,有些惭愧,于是又拿自己平素珍视的笔墨纸砚送了过去,另外对奶嬷嬷又是交待了一番。
三日后,卫国侯与昭华长公主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
……
梁州大概是南地最繁盛富庶的一个州城了。
卫国侯夫妇的府邸也定居在梁州,时光匆匆,已经待了一年之久,
昭华长公主叹息道,梁州果然不能和国都相比,
虽卫国侯又劝过她,但她也没想到竟然荒凉偏僻至此,自以为准备的够齐全了,但这里的府邸还比不上公主府一半大,也没有她让人精心弄的花圃梅园,吃食也比不上在京中时候的精细,她的华服衣物,锦绣珠玉,胭脂水粉在京中从来都是最时新上等的,在这里反倒是要避着被人说一句奢侈过度了。
梁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倒是知道来了贵人,那些官眷夫人起初几月都削尖了脑袋想见上一面,但昭华长公主看不上她们,也懒得应付,皆是谢绝了拜帖。
忽然一道侍女的欢跃声响起,“公主,有好消息。”
侍女掀起帘子,恭敬道,“禀公主,京城来了圣旨,说要调侯爷回京。”
昭华长公主听后顿时笑逐颜开。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为了夫君让昭华长公主在此地待上个一年半载她也忍了,但要是长长久久的待下去,她却是受不了了。
照顾萧函的侍女嬷嬷也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看着满府上下一片喜色,欢呼雀跃,萧函心中倒是平淡至极。
刚开始到梁州的时候,她还以为远离了京城,自己可以过的自由自在一些,无论是修炼灵气还是习武强身健体。结果此世的父母卫国侯和昭华长公主舍不得罚她,但对她身边的嬷嬷侍女却没有什么仁慈之心。
纵是昭华长公主这种生来顺风顺水天真烂漫,不识险恶的人,却也视仆婢的性命如草芥,一句话的事,反正如何处罚,自有嬷嬷下人去做,不会污了贵人的眼。
而萧函现在还是虚岁四岁的小豆丁,在卫国侯和昭华长公主面前没什么话语权,也护不了人。
萧函无意让旁人因她受过,还丢了性命,也就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平日写写字画个画,看看杂书,当然她也不乐意冒出什么神童的名头,只装作是看着玩。
这三年多的婴幼儿时期,她平心静气的功夫倒是重修炼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