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9
我孤僻、我傲娇,但我知道我有肌肉还能打,男人还是需要荷尔蒙的,不要做弱鸡。
——《孤独星人》专栏
穆扬没邀请陆星成参加生日宴有两个原因,一来他们只是战斗盟友,二来他的朋友们可不知道他和陆星成的关系。在他以往立下的flag里,他和陆星成是死敌。
20分钟后,陆星成突然出现在派对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穆扬一哥们凑过来问:“他来砸场子?”
陆星成看了穆扬一眼,虽然故作淡定,但语气微微着急:“童小悠呢?”
“盥洗室吧。”穆扬有些尴尬,既不知道他怎么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解释。
陆星成大步向前走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朝穆扬抛出了一个盒子,短而精悍地说道:“生日礼物。”
气氛诡异,所有人的焦点都聚焦在穆扬和陆星成身上。邪恶小霸王面子有点挂不住,众目睽睽下他硬着头皮把盒子一丢:“谁、谁要你的礼物!”
陆星成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盒子,皱起了眉头,神色肃杀:“捡起来。”他的口气并不好,丝毫没在意场内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压抑。
如果要是比脾气臭,穆扬真的不输陆星成,尤其是爱面子方面,两人更是不相上下:“我不捡。”
陆星成冷下脸朝穆扬走去,穆扬身后两哥们血气方刚地就冲到了穆扬前面:“陆星成,你来干吗啊?今天咱们穆扬生日,和你有什么关系?”毕竟在他们看来,陆星成和穆扬的过节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陆星成没理睬他们,弯腰捡起盒子,再次递到穆扬眼前。
终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穆扬心中有点窝火,陆星成好好的跑这里来干吗,这么多人他能拉下脸吗?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先开口,陆星成就这么举着,穆扬也不接。
穆扬身旁一个愣头青,既不清楚情况且有一头热血,突然啪地一掌拍向陆星成的手,盒子再度飞了出去。这次飞得有点远,落地时盒子摔裂,连里面的东西都摔了出来。
穆扬转头看去,愣住了。
从盒子里掉出来的是一个敦实的金属项链,吊坠是一只抽象的小狗,夸张又个性。
这只小狗是他母亲陆星瑜画的,因为穆扬属狗,他十一岁那年陆星瑜画了这只夸张的抽象小狗说要送他作为生日礼物。那时候陆星成开玩笑,说要把这只狗设计成立体的,给他做个吊坠。没想到陆星成真的去做了,只是这份礼物十年都没送出去。
愣头青不明所以:“这是什么鬼东西?”
穆扬清晰地看到陆星成眼中的杀气,眼前一阵冷风闪过,愣头青轰然倒地。
盥洗室里,温惜正在给童小悠卸妆:“好好的怎么掉进池
子里了!那两个混蛋我一会要揍死他们!”
“温惜……”童小悠嗫嚅地说,“我觉得我并不适合作……”
“我也发现了。”温惜给她擦掉一边的睫毛膏,“咱们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倒霉孩子吧。”
盥洗室外忽然一阵吵杂,温惜几个姐妹的尖叫声破墙而入:“打架了!啊——”
宋儒儒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陆星成和穆扬打起来了!”
温惜低头看向童小悠:“你倒霉的时候还有辐射范围的?”
童小悠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开始动手的人确实是陆星成,打的是那个没眼力劲的愣头青。可愣头青倒了一个还有一个,另一个上前抱不平,竟然一脚把掉在地上的吊坠踢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泳池里。
有那么一瞬间,穆扬觉得人生在世,朋友不像衣服,而像高跟鞋,穿的时候觉得很美,被绊倒时只想骂滚球!
从剑拔弩张到集体混战,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穆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队的,从情感上说他应该是愣头青队,可从理智上说他也很想揍那两个傻瓜,但陆星成的拳头可没把他归为中立。穆扬一掌接住陆星成的拳头:“陆星成,你算老几!”
陆星成反手握住他手腕一拧:“我是你舅舅!”
全场寂静,愣头青们全傻了。
穆扬一把挣脱,抬起来就是一脚:“我没有你这种舅舅!”
冲出盥洗室的童小悠和温惜只看到陆星成和穆扬势均力敌地打着,你一拳我一脚分毫不让。温惜急着要去拉架,童小悠却突然拉住了她。
“他们早就想打了吧。”她说,“让他们打一架也好。”
她知道陆星成心里有多少压抑的情绪,对他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承受指责,而是穆扬和穆斐的不指责。他们直接将他划出曾经的生活以外,使他成为一个连悲伤都不配的人。
穆扬的脸颊狠狠挨了一拳,温惜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不出来陆星成还挺能打的。”话音刚落穆扬擒住陆星成的手臂就向后一拧,将他撂倒在地。
“穆扬也不错啦。”童小悠赞赏地鼓励。
倒地的陆星成抬脚一钩,把穆扬绊倒在地,然后一个翻身跨在他身上就是两拳。
“腰力很好!”温惜拍了拍童小悠。
穆扬两手握住陆星成的手臂,弓起身子狠狠把陆星成撞翻,情况逆转。
“二头肌很不错。”童小悠与温惜握手。
“你算哪门子舅舅!你害死了我妈!”穆扬一边挥拳一边怒吼,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那你为什么不陪她!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陆星成接住他的拳头,手背青筋分明,双眼都要迸出血来。
穆扬拳头一松,被陆星成撂倒在地:“你不是说好了给她惊喜吗!我怕我憋不
住会露馅啊!”
“都是我的错!我也想死的是我啊!你要我怎么做!”陆星成扬起的拳头没有冲着穆扬落下,而是狠狠捶在他脸旁的地面上,闷闷的一声,是几乎要震碎骨头的疼痛。
穆扬大口喘着气,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眼眶里闪着水光:“你道歉啊!你道歉啊!”
“我道歉有什么用!”陆星成怒吼,“道歉了姐姐就可以回来了吗?道歉了你就不恨我了吗?道歉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吗?”
穆扬一把把陆星成推开,狠狠踹了一脚:“你道歉我就可以原谅你啊!明明是意外,你为什么要扛着责任!陆星成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负得起责任吗!你凭什么一个人负责!”
陆星成踉跄地起身,走向穆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手指着水池:“你给我把项链捞上来!”
“那你先说对不起!”穆扬咬牙切齿,也揪住他的衣襟。
两人互相楸住不放,怒目相视,神色里的倔强和傲慢活脱脱的一致。
“你去捞起来!”
“你说对不起!”
“你先捞起来!
“你先说对不起!”
除了倔强和傲气,连幼稚都如出一辙。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人一起掉进了水池里。
冰凉的池水浸泡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很疼,也很清醒。穆扬想,温惜说得对啊,他和陆星成就该打一架,谁把谁弄死,都算是本事。
这一架,他们都等了十年。
温惜和童小悠看着水淋淋地躺在泳池边的两个人,陆星成手里抓着捞上来的吊坠,手背因为捶地的一拳血肉模糊。穆扬脸上挨了不少下,半边脸都肿了,嘴角还渗着血,喘着粗气像一只上岸缺水的鱼。
“啧啧……”温惜双手环抱胸前,“一个做设计师的打烂手,一个做主持人的打破脸,你们俩咋这么能干呢?”
陆星成坐起身,把吊坠往穆扬身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不许走!”穆扬叫住他。
陆星成停下脚步,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滴落,一双眼眸此刻红得像烧了火,闪着让人畏惧的光。俊挺的鼻梁下,他嘴角微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像是远山的回响,跨越万里悠远而来。
“对不起。”他说。
躺在地上的穆扬看着头顶的星空,兀自笑了起来。
小时候他问陆星成:舅舅,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闪?
陆星成说:因为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它怕你看不到它,所以一直闪啊闪。
穆扬笑:那大家一起闪,更加看不到了啊。
陆星成笑了:所以它们都好傻,总以为有人会一直看着它,其实它们都只是星河中的微粒,除了努力闪烁让人注意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