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看到坐在人群之中的宋蛮时,白曼音就已经有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的输了,还是永远都翻不了身的那种。
来之前她就听于凯丽吹嘘这位李小姐有多能耐,背景有多深厚,也是冲她给自己画的那个大饼,白曼音才想着要最后再孤注一掷。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讽刺的剧情在等着她。
于凯丽也看到了宋蛮,大概是大脑接受了,身体却不愿意相信似的。她瞪着眼睛,唇嗫喏了两下,重新望向李芯乐,挤出一丝笑,“芯乐,这是……”
“啊。”李芯乐笑笑地睨她,“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姐宋蛮,我爸是她外公的秘书,哦对,她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对我不爽,还怎么怎么作妖的主持人。”
于凯丽在听到这句话后脚下一软,脸瞬间白了,没了血色的那种白。
包厢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大家都等着宋蛮开口。不知是谁开了大灯,于凯丽和白曼音猛然立在刺眼灯下,像被拎出来审判的肇事者。
刚刚就是事故现场,她们亲口编了一出好戏。
宋蛮不慌不忙地喝完杯中的饮料,这才轻声道,“你叫我等着,就等这个?”
白曼音知道这话是冲自己的,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只是不明白,宋蛮怎么突然摇身变成了背景深厚的大小姐,明明她上学的时候住在城北郊区的小破房子,就现在的这些成绩还是靠江其野捧上来的。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似的,宋蛮身体后仰在沙发上,淡淡地说:“总这么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该同情你还是嘲笑你。”
李芯乐冷冷接话,“今天真是开眼界了,于凯丽你胆儿挺肥啊,这是算好了要拿我当枪使,当我是傻子吗?”
于凯丽已经吓懵了,语无伦次地解释,“不关我的事,白白说有话想跟你说,我就是好心引荐一下,对不起,对不起芯乐。”
“芯乐?”李芯乐脾气不好,手里的酒直直朝两人脸上泼过去,“跟你很熟吗这么大脸叫我名字?”
于凯丽被泼了不敢出声,酒从白曼音脸上狼狈地流到身上,她却挺直腰板笑了笑,而后转身看宋蛮,
“你觉得自己赢了我?你错了宋蛮,你只是命比我好一点而已,你出生在高高在上的金字塔顶端,而我出生在与你天差地别的底层,我们的起跑线不一样,你真没什么可得意的。”
宋蛮这时站起来,高跟鞋踢踏清脆地响在静谧的包厢里,她走到两人面前,看都没看于凯丽一眼,把她推到一边,只看白曼音。
“是啊。”宋蛮平静道,“如果你一定要为自己的自私恶毒找一个借口,我不介意你这么认为。我比你会投胎,可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宋蛮微微压低身体,冷淡又嘲讽地说:“说明我在娘胎里就比你这个蠢货聪明。”
李芯乐和在场几个人没忍住笑了。
白曼音自取其辱,咬着下唇说不出话。宋蛮这才有空扫了于凯丽一眼,见她在旁哆哆嗦嗦,随口道:“kelly姐这么热心肠,要不把你主持人的位置让出来给白曼音吧,我跟主任打个招呼就好。”
于凯丽一听蔫了,马上做低伏小地抱住她的手臂,“蛮蛮,不,蛮姐,我就是被她一时蛊惑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绝不跟她混在一起,一定划清界限!”
宋蛮厌恶地甩开她的手。
过去在栏目组于凯丽大大小小的没少给宋蛮使绊子,宋蛮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搭理她,可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玩这么一出。
不给她长点记性,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电视台其他新人。
宋蛮兴致缺缺地拿着包跟李芯乐说,“走了,你们玩。”
李芯乐也知道宋蛮被败了兴头,追着问道:“姐,那这俩人怎么办?”
宋蛮头都没回,“人家不是来跟你敬酒的吗,酒记得管够。”
李芯乐多机灵一个丫头,马上就懂了宋蛮的意思。
一夜过去。
第二天在明城台再遇到于凯丽,那人眼圈是黑的,面色很憔悴,远远看到宋蛮走过来,吓得背脊一僵站在旁边不敢动。
宋蛮不慌不忙地走过去,“kelly姐昨晚还玩得开心吗。”
于凯丽不断点头,半个字不敢提自己昨晚和白曼音喝到吐了几次才肯被放走人。
宋蛮见她缩得像个鹌鹑,知道这次的教训是记住了,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工作,我没兴趣跟你玩。”
于凯丽听到这话好像得到了什么特赦令似的,松了口气,带着哭腔地说:“知道了,蛮……蛮姐。”
宋蛮才没工夫跟于凯丽这种小虾米浪费时间,就她昨晚表现出来的那点胆子,还没白曼音十分之一刚。
到了栏目组,阿纯给宋蛮拿来今天的播报提要。
如今的《明城观察》跟过去的《天气预报》不一样,以播报明城的社会时事热点为主,形象更加积极正面。
今天要播的主题是记者暗访儿童交易市场的新闻,每一条每一款都看得宋蛮惊心怵目,她生长在阳光下,虽然知道社会有阴暗的一面,但当这些阴暗笼罩在孩子们身上时,她受不了。
幼小童工,以及出售女婴、抛弃病婴,整篇稿子看下来,宋蛮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了节目宋蛮便联系了编导询问这些小孩政府有没有相应的安置措施,得知很多政策还不够完善时,宋蛮陷入了自己的考虑中。
恰好江其野来接她吃晚饭。
昨天放了他鸽子,今天这人直接在明城台门口蹲点儿接自己,就怕她一条消息发来又跟别人跑了。
宋蛮还没从那些凄惨儿童的新闻里走出来,上车后心情一直有些低落。江其野心思缜密,看到她的神情后想了想。
不是例假期。
刚刚看过新闻,她播得很好,应该也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所以……
江其野咳了声,故作随意地说:“那个,情书我在酝酿了。”
宋蛮:“?”
她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江其野以为宋蛮的意思是【大胆,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竟然才在酝酿!】
不得不解释道:“因为我想给你认认真真地写一封,所以,给我一点时间。”
宋蛮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情书的事。
她说着玩玩而已,他竟然当真了。
宋蛮撑起下巴对他笑,“好啊,不着急,我等着。”
她手肘撑在车窗上,身上的衬衫因这个动作被微妙的撑开,胸前线条更加饱满的呈现。
江其野看了两眼。
慢慢倾身过来,靠近。
宋蛮没动,也无处可退,直到江其野完全抵到她面前,才挑了挑眉,“做什么。”
江其野不动声色地从身后抽出安全带帮她系上,头侧在她耳边用气声说:“你在勾引我。”
痒痒的,撩着宋蛮的脖子。
她一笑,把人推开。
“这次真没有。”
江其野视线从她的衣着上挪开,轻轻弯了弯唇。
宋蛮平时的打扮都以精致女装为主,之前上《天气预报》也是穿着偏女人味的衣服,不像现在。
微微敞开的黑色通勤职业西装,里面是完美贴合线条的白色衬衫,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禁欲诱.惑的性感。
能迅速激起男人的欲望。
让江其野很想一个个解开衬衣上面那几颗密实的纽扣,去欣赏里面的风景。
江其野没说话,宋蛮却好像都懂似的,漫不经心地提醒他,“好好开车,别想着那些宽衣解带的事。”
江其野本来已经克制住了,可宋蛮这四个字又瞬间把火挑了起来。
红灯,他停下车,偏头看宋蛮,“你昨天临时放我鸽子,是不是该有所补偿。”
宋蛮在看手机新闻,头都没抬,“好,待会吃饭我买单。”
谁他妈要你的钱。
江其野直接抽走她的手机。
等宋蛮下意识抬头时,江其野便迎面封住她的唇,速度很快,刚尝到她舌尖的味道便闯入更深。
宋蛮“唔”了一声,却也没有反对。
主要是,车里这点地方,她抗议也没什么用。
直到身后传来鸣笛的催促,江其野才离开温热的唇瓣,餍足地将视线重新落回前方。
“扯平了。”
江其野的吻技很好,过去霸道强吻的时候宋蛮会对自身的反应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如今感情沉淀了,再去接受他的爱意,宋蛮能感受到的便是那种成人之间真实而安心的享受。
好几次被吻得身体发软,最后都是凭借着自控力推开他。
这个男人很欲,也很吸引人。
宋蛮一直都知道。
虽然彼此的关系没有实质性地改变,但走到现在,大家心里其实已经达成了某种默认。
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挑明。
又强占了一次柔软的江其野心情不错,两人到了餐厅,他帮宋蛮拉开椅子,顺便告诉她:
“之前你外公让我整理的那些生意,我这两天把投资都撤掉了,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做点什么让你外公对我改观,或者直接一点,可以讨他喜欢?”
宋蛮一直计划着给新闻里提到的那些困难的孩子提供些帮助,但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她能力有限,资金也有限。既然江其野这么说,她便道:“做慈善。”
江其野皱眉,敏锐的商业头脑让他立即想到了许久前的一个隐形情敌。
“你要我投资那个Meledy慈善基金?”
宋蛮诧异,“你还记得?”
怎么记不得,这个慈善基金之前和自己battle要拿天气预报的冠名,甚至在所不惜地给违约费,江其野都快把那个创始人的名字钉在心里了。
他微微不悦,“你和那家慈善会的创始人很熟?”
宋蛮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看到江其野的神情,又改口道:“是啊,我们关系很好。”
“多好。”
“嗯……你能想到有多好就有多好?”
江其野绕到宋蛮面前的桌面坐下,眼神淡淡,“宋蛮,我的想象力很丰富。”
宋蛮故意耸肩,“那我跟人家chris关系的确好啊,难道要我骗你吗。”
江其野定定凝视着她,忽地把人一把抱起来拥到怀里,低着声音,“你故意的是不是。”
宋蛮食指轻点着他的下巴往后推,而后似笑非笑地说:“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外公也很喜欢chris,你要是投资她的慈善基金会,说不定能在我外公那赚一波好感度。”
江其野从不受人威胁,更遑论是去给一个曾经跟自己叫过板的人投资。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实在没有办法。
前面有个虎视眈眈的李昂初,后面又冒出一个chris,偏偏还都是老爷子欣赏的,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后院着火了都不知道。
江其野黑着脸不吭声,宋蛮时不时偷瞥他生气还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表情,一直压着唇角不敢上扬。
好不容易,江其野像是做完了心里斗争似的,冷着声音:“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蛮笑眯眯:“噢。”
正说着,向芊芊给宋蛮打来了越洋电话。
宋蛮惊喜地接起来,“芊芊?你在哪儿?”
向芊芊说:“蛮蛮,我在伦敦,今天天气好好,我正在圣乔治码头,待会要出发去游览泰晤士河,有个很帅的白人小哥哥陪我。”
宋蛮听到向芊芊安全就放心了,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会天,挂之前向芊芊忽然说:
“对了,我在伦敦遇到了一个以前的同学,你猜是谁?”
宋蛮当然猜不到,出国的同学那么多。
向芊芊神神秘秘:“段时弋。 ”
宋蛮听到这个名字回忆了下,慢慢的,在脑中勾勒出这位同学的印象。
段时弋高三时短暂地在嘉育上了半年,后来听说也转走了。但当时因为帅气的长相一度也引起过学校不少女生的暗恋。
他和江其野的冷气场不同,是带着点邪气的那种坏,有些女生就偏爱他那一款的。
宋蛮回神,问向芊芊,“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伦敦这边有自己的金融公司,还挺正规呢,对啦,我还问他有没有兴趣回来参加王老师的退休宴,他答应了。”
宋蛮点头,“那正好,我们就是希望咱们那届的同学能来的越多越好,给王老师体面地办一次退休宴。”
挂了电话,江其野问宋蛮是谁要来,宋蛮说:“段时弋。”
江其野性子高,在上学时除了跟谢旻修那几个固定的关系好的朋友来往外,是不怎么跟别的同学接触的。所以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没太多印象,便也没再问下去。
吃完饭,回到家。
家里气氛不对劲,周春阳把宋蛮拉到沙发处说:“你徐叔叔刚刚跟穆风吵了一架,穆风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往外跑,每晚都是夜里才回来,你要是有空去劝劝吧。”
宋蛮疑惑:“他不是一直都喜欢出去玩吗,为什么要吵架?”
“你徐叔叔的客户看到他总在城郊一家会所出现,听说那家会所不太干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徐叔叔也是怕穆风在外面乱交朋友。”
宋蛮蓦地想起那天接了徐穆风手机的女人。
难道……真的是在那边交了女朋友?
宋蛮拿出手机给徐穆风拨过去,谁知徐穆风接是接了,可匆促的一句【我在忙】后又挂断了。
宋蛮除了听到那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她看了眼手表,才晚上九点,当即决定起身,“我去那边看看。”
宋蛮也发现了最近徐穆风的魂不守舍,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六七年相处下来,两人感情早已胜似亲姐弟。
徐穆风虽然平时少爷脾气大,但其实人很单纯,宋蛮也怕他去到那些场合被什么女人缠住不放走了偏路。
宋蛮开车去了那家会所。
纸醉金迷的场所大抵都差不多,一进去就是浓重的奢靡烟酒味。宋蛮带着口罩,边在内场找边给徐穆风打电话,可他的手机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在一楼绕了一圈没看到人影,猜想徐穆风过来应该是开包厢,宋蛮便去了二楼。
可能是运气好,宋蛮刚上楼梯就看到了徐穆风的身影。他一个人趴在二楼护栏那,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好像在等着谁。
宋蛮两步并三步地上前,在他肩上拍了下,“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徐穆风回头一看是她,愣了愣,不耐烦地转过去,“走开,别烦我。”
他惯是这样的暴躁脾气,宋蛮也不生气,见周围没什么人,把口罩取下,趴在徐穆风旁边耐心地问:“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穆风不想宋蛮在这里多待,他已经来店里晃了好几次都没看到宋毅诚,好不容易刚刚发现上次那群人又出现了,就在身后的包厢里,他这次想再看清楚一些。
于是气冲冲地说:“你走开好不好,我没什么事,出来玩玩不行?你要跟我爸一样管我吗?”
宋蛮顿了顿,正要说什么,身后包厢的门打开了。
宋蛮下意识准备带上口罩,可就在一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她一怔,手里的动作顿住。
视线紧盯着从房内走出来的人身上。
包厢里一共走出来约五个男人,为首是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穿着黑夹克,头发很短,光线昏暗,但宋蛮还是一眼认出——
那是宋毅诚。
自己消失了六年的父亲。
徐穆风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可他从宋蛮的眼神里也看出了结果。
他没认错,那人就是宋蛮的爸爸。
眼下一群人都已经悠然从面前离开,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了。
宋蛮愣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两步跟上去,在队伍后喊了声:“等一下!”
队伍顿住,一群人相继回头。
站在宋毅诚旁边的男人年龄看上去要大些,约六十岁左右,耳鬓微微发白,但气场浑厚又强烈,令人有种畏惧感。
此刻,他和宋毅诚及跟着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宋蛮,满带深意的打量,端倪,审视。
经此一对视,宋蛮更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那个男人虽然变了着装,发型,但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的父亲,她有些激动,正要冲上前,迎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不就玩了你的男人吗,还找到店里来了,怎么,要打一架?”
宋蛮抬头,发现是一个长相漂亮的浓妆女人,胸口有大片纹身,手里夹了支烟正不屑地穿过人群朝她走过来。
走到宋蛮面前站定,继续讽道:“你男朋友自己要上钩,怪不了我,我们这做生意的,你要是骚扰到别的客人我对你不客气。”
徐穆风看到来人是美拉,忙把宋蛮拉到一旁,正要开口,美拉忽然走过来摸着他的脸,挑逗似的靠近他,“都有女朋友了还来跟姐姐玩,不厚道啊弟弟。”
却在说完后极快地用气声留下一句:“快走。”
而后又暧昧地在他胸口摸了两下,这才返回队伍那,懒懒地对白鬓男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四叔,来找我的。前几天睡了个男人,没想到是个有主儿的,上门来算账了。”
叫四叔的男人视线在宋蛮身上停了许久,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宋毅诚连头都没回,紧跟在四叔旁边离开。
一群人消失在黑暗中,徐穆风再迟钝也感觉到此处不宜久留了,马上拖着宋蛮,“快点走。”
徐穆风把宋蛮拖出了会所,背后全是冷汗。
他不笨,看得出刚刚美拉最后那一声警告是善意的,可为什么?
那个四叔到底是谁,宋蛮的爸爸为什么好像完全不认识她?
徐穆风都有这样的疑惑,更别提宋蛮。
顾不得已经是深夜,宋蛮直接开车来到大院,周振林的家。
阿姨给宋蛮开了门,周振林披着外套闻讯下来,“怎么了,都大半夜了不在家睡觉跑来干什么?”
宋蛮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外公,我爸是不是在国外做建材生意。”
周振林微微一愣,又神色自若地端起茶杯坐下道,“是。”
“可我刚刚在城郊的一处会所看到他了。”
周振林手里的杯子竟然因此抖了抖,“你说什么?”
宋蛮不知道周振林这个意外又带着震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重复了一次,“我看到他了,他和几个男人走在一起,我还叫了他,但他没有理我。外公,你确定我爸真的在国外?他是不是早就回来了,早就有自己的家庭了,你们怕我难过所以都瞒着我?”
宋蛮情绪有些激动,一直摇头,“真没必要这样,我已经这么大了,连这点接受力都没有吗?”
一向沉稳老练的周振林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杯子也失手掉到了地上,
“你……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