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雨雪霏霏的日子里, 许多人都待在家中, 足不出户。
然而,听闻建康来了一位俊美的小美郎, 容貌比谢安还要俊美。
一时之间,听到消息的人,立马出门上街欣赏美色。
消息传到乌衣巷, 不清楚情况的世家子弟, 也纷纷出门, 打算上街看看,建康到底来了个什么样的美郎。
然而, 等琅琊王氏的子弟赶到御街上看美色的时候,却发现那位美郎有些眼熟。
“这、这不是七郎吗!”
王珣惊呼。
“果真是七郎!”
王家子弟纷纷回神。
王献之回京这么多次, 就这一次被困在了街上。王家子弟许久才反应过来,要把王献之接回族里。
王献之被困了好几个时辰, 总算被王家人接回了乌衣巷。
“若不是诸位族兄救献之, 献之还不知要被困多久!”王献之感叹。
王珣告诉王献之:“若是我等不出手带你回来,只怕七郎要被诸位困在街上,看个三天三夜了!”
王献之摇头,他说道:“下回绝不下车了!”
要不是下了暴雪,马车不好行走, 王献之也不会下车。以至于被路人围观。
王珣笑着说道:“明日之后, 琅琊王氏子弟出门可要当心了!”
王献之若有所思,看来他日后出门,得小心一些了!
阿二忽然出现, 出声对王献之说道:“七郎,郎主听闻七郎归来,请七郎到宗祠。”
王献之转头对王家子弟言道:“献之先到宗祠!今日之事,多谢诸位族兄!”
王家子弟都知道族里的长辈器重王献之,寻王献之必定是有要事交代,所以都会王献之挥手。
王献之看了眼司马道生,对王家子弟言道:“请诸位族兄替献之招待世子。”
司马道生摆手说道:“没事!本世子认识路!王七郎,本世子先去你院里等着!”
王献之点头,带着阿陌转身前往宗祠。
王彪之看到王献之来了,笑眯眯地打量着王献之:“听闻七郎被困在了街头?”
王献之点头:“是也。叔父既然知晓,为何不派人来救我?”
王彪之笑呵呵地言道:“我琅琊王氏有美玉,何必要藏起来?如此美色,本该让人欣赏!今日过后,诸多人会爱慕七郎。届时,七郎在民间的影响力,便会有所上升。”
王彪之觉得王献之明明有资本,却不利用美色来博取美名,赢得民心,真是太傻了!
王献之避开这个话题,询问道:“叔父寻献之,可是有事情与献之商议?”
提起正事,王彪之收敛笑意,他拿出一块绢布,递给王献之。
王献之打开绢布,浏览上面写的文字。
看完之后,王献之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王彪之出声言道:“秦国发生蝗灾,百里无草,牛马为生存,相互啄毛。”
王献之的手紧紧捏着绢布。
王彪之告诉王献之:“如今秦国无粮,正是攻打秦国的最佳时机。”
王献之抬眼望向王彪之:“秦国不止向晋国借粮,还向代国借粮。若是这个时候,晋国派兵攻打秦国。不知秦王会不会与代王联手,攻打晋国。”
如今,晋国已经收复了中原。代国在北方,与晋国边境接壤。若是秦国与代国联手。在晋国对秦国出手的时候,代国伺机对晋国边境出手,只怕到时候,难以招架。
毕竟,燕国那边还不算特别太平。荀羡正带兵助燕王世子平定慕容格部下作乱。
此时若是代国攻打晋国,只怕燕国那边,也会起别的心思!
再而言之,中原百姓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之苦,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了。若是在这个时候,突发战乱,只怕百姓又要受苦了!
王彪之诧异,他目光探究地盯着王献之,缓缓问道:“七郎怎知秦国向代国借粮?”
这件事,连琅琊王氏都不知情。王献之如何会知晓情况?
莫非,王献之在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是袁家郎君告诉献之的。去岁,献之让袁家郎君带着货物,前往代国做生意。故而,袁家郎君得知此事,并将此事转告献之。”
见王献之如此坦然,没有隐瞒,王彪之点头说道:“看来秦王心思缜密,倒是不能轻视。”
若是秦王只向晋国借粮,秦国便容易被晋国拿捏。但是,秦王同时向代国与晋国借粮。两个国家相互产生顾虑,便不会紧紧相逼秦国。
王献之说道:“如今,晋国只需要等待时机。等待凉王向晋室求助便有理由发兵,攻打秦国。”
王彪之若有所思,低声言道:“若是凉王心向晋室,届时,晋国发兵攻打秦国,与凉国一同夹击秦国。秦国必亡!”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待运河修至范阳,我晋国也无惧代国了!”
王彪之满意地点头,他拍手说道:“好!妙哉!不愧是我族麒麟!可惜,七郎如此效忠晋室,迟迟不能升为太保!”
提起此事,王彪之烦闷起来。
为了能让王献之进位三公,这几年琅琊王氏没少费心。奈何,朝中诸多世家阻挠!王献之一直不能顺利进位三公!
王彪之问道:“年前,你曾说,要修书说服褚季野,事情如何?”
王献之摇头:“褚公没有回书给献之。听闻褚公已经在返京路上。献之以为,褚公此番归京,并不简单。”
王彪之皱起眉头:“你之意,褚季野反对此事?他要阻挠你进位三公?”
王献之颔首:“或许如此。只是猜测罢了。待褚公归来,献之会与他详谈。”
王彪之点头:“你心里有数,我便放心。”
王献之离开宗祠,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里,发现司马道生睡着了。他笑着告诉阿陌:“为世子添被褥。”
阿陌颔首,默默地拿了一床被褥,给司马道生盖上。
司马道生长腿一伸,踢了踢案几,顿时疼醒了。他睁开眼,神色茫然地望着四周。
看到王献之,司马道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出声言道:“王七郎,你回来了。”
王献之颔首:“回来时,见世子睡着了,便没有打扰世子。”
司马道生告诉王献之:“方才袁家那边派人传来的消息。褚季野到广陵了!”
王献之诧异,褚裒回来得也太快了。
王献之想了想,对司马道生说道:“我知晓了。”
司马道生出声问王献之:“是否要拦住他?”
王献之摇头,他继续看书。
见王献之这么从容泰然,丝毫不在意此事,司马道生问道:“你不是说褚季野此番归京不安好心?为何不拦着他?”
王献之告诉司马道生:“要拦,但不是此时拦。眼下外面白雪纷纷,今日之内,褚公必定赶不回建康。”
司马道生了然:“倒是如此!那明日一早,你我出城拦他?”
王献之颔首。
当天夜里,司马道生熟睡之后,王献之来到了宗祠。从暗道离开建康,前往王家宗塾。
来到林子里,王献之叫出死士。
他语气平静地言道:“汝等在此等候,若是看到挂着褚家族徽的车辆,直接拦下。将人带上山。”
“遵命!”
死士离开后,王献之拿出夜明珠。他往竹林深处走去。
阿陌诧异,一边追上王献之,一边低声询问道:“七郎要做什么?”
王献之告诉阿陌:“想起几年前埋下的酒,便看看。”
以前,王献之到王家宗塾上学的那段时间,天天在山上浪。摘了很多果子鲜花酿酒,埋藏在山间的各个角落。
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酒酿得如何。
阿陌一愣,没想到王献之是要寻酒。他告诉王献之:“七郎莫不是忘了?当初七郎请征西大将军喝过竹筒酒!这片竹林,早已没有竹筒酒。”
王献之摇头:“我不是要找竹筒酒,我要找梨花酿。我记得六郎当时抱了一翁梨花酿,带去了竹林。他必定是藏在了此地。”
那时候,王献之与王肃之、王操之采摘了很多梨花。做了好几翁梨花酿。三人分别找地方藏了起来。
阿陌:……
阿陌劝道:“夜里寒冷,不如白日小奴再派人替七郎寻找那翁梨花酿?七郎先回屋休息!”
王献之忽然言道:“我想阿耶了。”
阿陌一愣,不知道王献之怎么忽然想起了王羲之。
“七郎?”
王献之说道:“我想将梨花酿挖出来,送回会稽,让阿耶尝尝。”
阿陌面色复杂,他低声说道:“小奴帮七郎寻找梨花酿。七郎回屋歇着吧!”
王献之摇头:“我要亲自找出来。”
阿陌无奈,只能由着王献之大半夜的在竹林里寻找梨花酿。
王献之打量着每一根竹子,漫不经心地言道:“几年过去了,当初六郎做的记号,早已淡了。也不知他记不记得,自己将酒藏在了何处。”
阿陌叹气:“不如修书询问六郎?”
这么大一片竹林,得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翁梨花酿!
王献之忽然指着一个地方,他说道:“此处,六郎曾经来过。”
王献之记得王操之有一回,在外面摘花的时候,忽然想上厕所,于是跑进了竹林里。
王献之当时觉得王操之去了太久,就进竹林里找王操之。后来,王献之在这个地方找到了王操之。
王献之让阿陌在这个地方挖。
阿陌无奈地掏出小锄头,开始挖起来。难怪今夜王献之让他带着小锄头出门。阿陌还以为是用来对付褚裒的,还未褚裒担心了一下。没想到,王献之是想挖出那翁梨花酿!
阿陌挖了许久,没想到果真挖到了一瓮酒!
“七郎!当真埋在此处!”阿陌惊喜地告诉王献之。
王献之笑着点头:“把它挖出来!”
死士忽然扛着一个人来到了王献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