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进入了变声期, 声音听起来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进了王家,谢玄嚣张地质问王献之:“说!为何要坑我?”
王献之告诉谢玄:“并非坑你,而是在帮陈郡谢氏在朝堂上崛起。”
谢玄不信, 他说道:“如今诸位知晓火|药筒出自我之手,皆跑来向我打探配方,我被诸位所缠,不得脱身。你这还不是在坑我?”
王献之笑着告诉谢玄:“陈郡谢氏族长,打算将你过继到骠骑将军名下。”
谢玄愕然,不知道王献之为何要说这件事。
过年前族里便传来消息,谢尚无子, 故而陈郡谢氏决定过继谢玄到谢尚名下。
谢玄忽然问道:“与你有关?你与族长谈了什么?”
王玄之等人来到了前院,王家人笑着朝王献之叫道:“官奴归来矣!”
王献之拉着顾恺之加快脚步,朝王羲之走去。
谢玄叫道:“王七!”
王徽之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谢玄。
谢玄噤声, 没再喊王献之。
王献之牵着顾恺之的手, 来到王羲之的面前, 他一脸笑意地望着王羲之与郗璇,开口言道:“阿耶阿娘, 献之归来迟矣。”
郗璇摇头, 目光柔和地看着王献之, 她温声说道:“归来便可!”
看到小儿子长得越发俊美,出去转一圈, 又长高了许多,郗璇心里高兴。
王羲之眉眼静静地打量着王献之,忽然言道:“到东厢抄书五日。”
王献之:……
王献之出声言道:“阿耶, 献之知错!大过年的,就别罚了吧?”
王羲之板着脸说道:“挨打跟抄书,你选一样。”
王献之上一次离开时,欺骗众人,说是去视察运河的进度。没想到却再一次跑去见燕王!跑到燕国当地搞事情!还让袁质将一群燕地的世家接到了会稽!这件事,让王羲之气了一段时间。
王献之讪讪一笑,望了眼王玄之等人。
王玄之笑眯眯地对王献之说道:“官奴若是渴了,我会过去给你送茶。”
王献之看向王凝之。
王凝之微笑着对王献之说道:“官奴若是饥饿,我会送肉糜到你屋。”
王献之望向王涣之。
王涣之告诉王献之:“官奴若是缺墨,我为你准备。”
王献之目光移到王肃之身上。
王肃之含笑着对王献之言道:“官奴若是冷了,我为你送衣。”
王献之转头看向王徽之。
王徽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献之。
王献之:……
王操之出声告诉王献之:“官奴,我早已为你准备好笔!”
王献之开口说道:“我还是个孩子,如此待我,只怕不妥吧?”
王献之匆匆赶回会稽过年,没想到回来之后,会面对这种情况。
王羲之勾着嘴角,回应王献之:“官奴都当阿耶了,岂会是个孩子?”
王献之说道:“阿耶,你乃温柔君子。我信你必定不会动粗!”
王玄之告诉王献之:“正因为阿耶乃温柔之人,故而还给了你一个选择。官奴,认命去抄书吧!”
王献之叹气:“罢了。去抄书。”
王献之带着顾恺之回屋抄书,王羲之带着其他儿子与妻子在隔壁屋子打牌。
听着隔壁传来的谈笑声,王献之觉得心里甚是满足。
顾恺之出声说道:“我帮你。”
王献之摇头,他轻声问顾恺之:“虎头不生气?”
王献之欺骗了众人,跑去燕国搞事情。顾恺之想必也明白了。
顾恺之摇头,他慢吞吞地告诉王献之:“生气过。可是觉得你在做正确的事。就不气了。”
王献之笑起来,他摸着顾恺之的头,告诉他:“虎头真聪慧。”
转头,王献之对阿陌说道:“将礼物拿出来。”
阿陌笑着将礼物找出来,递给顾恺之,他说道:“小郎君,这是七郎亲笔所书,由玉匠雕刻而成的玉佩。”
顾恺之打开盒子,伸出手,动作缓慢地拿起那块玉佩。玉佩上写字‘琅琊顾恺之’几个字。
琅琊不单是地名,如今提到这两个字,便会想到琅琊王氏。在玉佩上雕刻这两个字,表明了琅琊王氏的身份。
顾恺之将玉佩收好,他抬眼,目光炽热地望着王献之,小声地说道:“我也有礼物给你。”
王献之诧异,他笑着看顾恺之:“是何物?”
顾恺之跑回内室,将礼物找出来,放到案几上,心情紧张起来。
王献之伸出手,打开小木盒。
看到一个人像粘土娃娃,王献之一怔,他拿起这个人像娃娃,笑着问道:“是我?”
顾恺之面色微红,他轻轻点头。
王献之夸赞道:“捏得很好看。”
得到王献之的夸奖,顾恺之心里愉快起来。
王献之让顾恺之到隔壁与王羲之他们一起玩牌,顾恺之不愿离开。他就静静地陪在王献之的身旁,看王献之抄写。
王家人在隔壁玩牌,有意无意,放大谈笑的声音。
玩了两局之后,王徽之放下牌,他开口言道:“我过去看看官奴有没有偷懒。”
王玄之听到这话,他出声说道:“我也去看看。”
王凝之与王涣之起身。
王肃之拉着王操之站起来。
王羲之挑挑墨眉,没拦着他们。
几个儿子离开后,王羲之对郗璇轻哼道:“他几人倒是手足情深。”
郗璇笑着拉住王羲之的手:“夫主心里亦想过去看官奴,何必说大郎几人?”
王羲之轻笑道:“我看这小子做什么?”
王羲之放下了牌,他起身说道:“雪停了,到门边透透气。”
郗璇笑着随王羲之起身:“妾陪夫主出去透气。”
屋内只剩下谢玄,谢玄撇嘴。他丢下牌,起身走出屋子。
王献之正在专注的抄书。察觉到什么,他转头望向轩窗处。
这一看,王献之愣住了。
好几个脑袋出现在轩窗处。王玄之等人笑眯眯地盯着王献之。
王徽之出声说道:“看什么看?好好抄写!莫要偷懒!”
王献之笑了一下,他问道:“外面风大,不如汝等进来坐着。在一旁监督我抄写?”
王玄之几人立马顺着王献之的话,绕道走正门进屋。
王羲之与郗璇正假模假样地在院子里散步,见儿子们都跑进了王献之的屋里,王羲之说道:“大郎几人进去做什么?”
郗璇忍笑,顺着王羲之的话言道:“夫主与妾过去看看便知晓了。”
王羲之点头,理直气壮地带着郗璇走进了王献之的屋里。
见状,谢玄酸了,他留下书,离开了王家。
谢玄刚出门,便遇到了前来拜年的郗家人。
郗昙带着儿女来王家拜年,看到谢玄从王家走出来,他笑着言道:“新岁安康!”
谢玄看到郗道茂也来了,他面色有些不自在,停下脚步向郗昙行礼:“郗叔父,新岁安康!郗女郎与郗郎君新岁安康!”
郗道茂向谢玄微微点头。
郗恢笑着出声言道:“新岁安康!听闻谢七郎前阵子去了治城,不在会稽。莫非是今日方归?”
谢玄点头:“正是如此。玄欲归东山,先行一步。”
郗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谢玄,又看了自己的女儿。他笑了笑,对儿女言道:“进府吧。”
郗愔说道:“听闻七郎尚未归家。想必新岁七郎留在了建康,不回会稽了。”
王家仆人笑着开口言道:“七郎今日方归!”
闻言,郗昙诧异。
知道王献之回来了,待会儿要与王献之见面,郗道茂忽地心里紧张起来。上一回与王献之见面,发现了羊孟之的事情。郗道茂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献之。
郗恢惊喜:“七郎归来矣!也不知七郎如今容貌如何!”
郗恢有好几年没见到王献之了。平日里只能从王徽之等人的口中得知王献之的事情。
去年王家与郗家订婚后,郗恢就一直很想见见王献之。奈何王献之行踪不定,每次他都与王献之错过。
王家仆人笑容得意地说道:“七郎容色,赛过天人!郗女郎与我家七郎容貌相配!”
郗道茂美眸盈盈,似秋水含波。眉眼温柔,让人想到暮春三月泱泱春水。
这样的容貌,与王献之的在一起。两人日后生下的孩子,不知长得多俊美!
越想,王家仆人越是高兴。欢喜地迎着郗家到东厢。
王家人都聚在王献之的屋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王献之抄书,王献之淡定从容,丝毫没受到影响。
王操之忍不住出声说道:“若是我,被多双眼睛盯着,必定感到不自在,写不下去。”
王玄之挑眉说道:“官奴非常人也!”
王家管事走进屋内,开口言道:“郎主,郗家人登门。”
王肃之笑着问道:“阿凰可在?”
王家管事颔首:“郗女郎与郗郎君皆在。”
王肃之目光暧昧地望向王献之,对王献之说道:“官奴,阿凰来矣。”
王玄之笑眯眯地说道:“让阿凰看到官奴被罚,官奴日后在阿凰面前,还有何颜面?”
王献之一脸淡定地抄书。
王羲之出声言道:“罢了。明日再抄。”
王献之立马放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