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 此乃章武城。容不得汝放肆!”沉不住气的燕臣, 开口警告王献之。
这里是章武城, 是燕王的地盘, 燕臣在警告王献之, 你现在身处在敌营里, 如果不听话, 随时可能会被敌人干掉。
王献之缓缓言道:“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身为王臣, 为何不能在国土上肆意行事?”
慕容晔与燕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没想到王献之小小年纪, 气势逼人, 说话如此犀利, 句句带刀。
王献之接着言道:“燕王何在?吾奉吾皇之命,特来传令燕王。”
王献之如此嚣张,让燕臣十分不满。有一燕臣站出来,正准备冲王献之放狠话威胁。
慕容晔却开口言道:“足下远道而来, 想必甚是疲惫, 不如先休息片刻?”
“甚好。”王献之口气淡淡地回应慕容晔。
慕容晔给王献之安排了一座院子休息。院子里的仆人,包括院子周边, 全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监视王献之的人。
慕容晔跑回去, 禀告燕王:“阿耶,王七郎此人非同一般。看来此番,他是有备而来。”
燕王诧异:“不过一个半大小子,到底有多出众?”
慕容晔告诉燕王:“无论容貌、气质、态度都与寻常孩子不同。”
燕王倒是起了好奇心, 他摸着下巴说道:“明日朕亲自见见他。”
慕容晔提醒道:“阿耶,王七郎自入城起,态度嚣张,倨傲不屑。他不但不承认阿耶的帝位,甚至还出声讥讽阿耶。”
听到这话,燕王沉着脸,他拍着案几说道:“一个半大小子,竟敢如此说话,莫非是不想活了!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慕容晔低声言道:“正因为王七郎态度嚣张,晔才有所担忧。此番,莫非王七郎是有备而来?”
燕王沉思起来。
沉思许久,燕王出声言道:“暂且观察他一段时日。期间,汝等不要见他。看他能做什么。”
“遵命。”慕容晔点头。
王献之自从住进了院子里,就没有再出门。他拿出王羲之给他开的书单,让这里的仆人帮他将书找来。王献之整日待在屋子里学习。
观察了十日,王献之什么举动都没有。燕王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出声说道:“明日将王七郎叫过来,朕要见他。”
“遵命。”这阵子王献之什么动静都没有,让慕容晔也觉得是他们想多了。或许王献之只是性子倨傲罢了。
听闻燕王明日要见他,王献之面色淡淡,不悲不喜。
到了第二日,慕容晔出现在院子里,亲自来亲王献之去赴宴。
慕容晔笑着对王献之说道:“前段时日家君身子不适,故而无法招待足下。请足下见谅!昨日家君身子康复,便派人准备宴席,要好好招待足下。”
王献之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嗯。”
路上,慕容晔与王献之闲聊打探:“听闻足下家君书法自成一派,风格独特。不知足下可继承足下家君书法风格?”
王献之语气随意地回应道:“今岁暮春,家君邀各大世家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祓禊。琅琊王氏、谯国桓氏、泰山羊氏、颍川庾氏、高平郗氏等,皆参与其中。群贤毕至,宴上作诗成集,受诸位之托,家君为兰亭宴诗集作序。此《兰亭序》骚动乾坤,乃旷世之珍宝。”
见王献之将王羲之写作品吹成了骚动乾坤的旷世之作,慕容晔的眼角微微抽搐。
“若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慕容晔笑着回应道。
两人说话间,坐上了马车。
王献之与慕容晔分开乘车,前去赴宴。
一刻钟后,王献之从车上下来,他走进了府内。
慕容晔领着王献之入府,来到正堂院里。
院里已经摆好了宴席。
慕容晔请王献之入席坐下。
王献之入席坐下。
慕容晔转身离开。
王献之在宴席处坐了三刻钟,燕王与燕太子还没有出现。
“他是何反应?”燕王问道。
慕容晔回答道:“阿耶,王七郎入席后,便一直安静候着,并无异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此人沉稳,必定另有算计!需要谨慎对待!”
就冲王献之的这份定力与冷静,就让人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若是换做是寻常成人,遭遇主人的冷漠对待,指不定会起身离开。可是王献之却一直淡定地坐在原地等候燕王出现。这份镇定,足以见得他心思颇深。
燕王点头:“的确不简单。”
燕王站起来说道:“朕去见他,看看这小子意欲何为!”
王献之坐在原地,又等候了一刻钟,才看到一群人缓缓出现。
燕王与燕太子父子两容貌相似,他们的眼眸都是琥珀色的,眉眼深邃,鼻子高挺。
见到燕王,王献之也不站起来迎接他。他依然坐在位置上,没有行动。
见状,燕王眯起了眼睛,目光冷锐地扫了眼王献之。
走到王献之面前的时候,燕王停下脚步,开口言道:“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如此不知礼数!你可知朕是何人?见到朕,为何不向朕行礼?”
王献之抬眼,眉眼平静地望着燕王,他不疾不徐,出声言道:“放肆!乱臣贼子,也敢冒犯陛下!”
燕王面色倏然变冷,他冷笑一声,冲王献之说道:“朕乃天子,受上天之庇佑,汝奈朕何?”
王献之缓缓起身,告诉燕王:“老贼猖狂。天将降大灾于燕国!汝乃罪人!”
燕王觉得王献之在虚张声势,他冷笑道:“小子说笑,燕国太平,何有天灾?朕看,是汝将有灾!”
燕王在威胁王献之。
王献之从容自若地言道:“三日之内,燕国必有天灾。天火焚毁庄稼,燕国粮食尽毁,举国无粮。唯有晋国可救燕国。”
燕王想喷一句:你小子放屁!
他凉凉一笑,改口对王献之说道:“小子真会说笑,若三日之内燕国无灾,汝当如何?不如朕将汝之头颅割下来踢玩?”
王献之倏然一笑,笑容温煦若春风,他轻声言道:“可。”
燕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王献之双眼静静地望着燕王。
在燕王入席坐下后,王献之却说道:“吾不愿与贼对案同食。”
说完此话,王献之转身离开。
见状,燕王面色铁青。他正准备出声让人抓住王献之。
慕容晔忽然开口言道:“王七郎莫忘了与家君之赌约。”
听到此话,燕王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直到王献之离开,燕王才将酒杯摔到王献之刚才坐过的位置。
燕王慕容儁咬牙切齿地骂道。“小子猖狂!三日之后,朕定要割下你的头颅,炙熟喂狗!”
慕容晔蹙着眉头,担忧地言道:“阿耶,王七郎如此态度,只怕所言非虚。如今阿耶不在燕国,若是晋国派兵从海上攻打燕国,只怕照顾不过来。”
燕王面色阴沉,他开口命令道:“即刻派人传书,让将士戒严海面。”
“遵命。”
不到三日,次日深夜,一道急书送到燕王手里。
燕王看完之后,面色大变。
他撕了手里的绢布,将屋内的器物全都打烂了。怒骂道:“王七!王七!”
晋国果真从海上出兵攻打燕国!作战迅速,行事狠毒。攻上陆地后,直接冲向贵族与平民百姓的田地,将地里的农作物全都焚毁了!
而且并非是小范围的焚毁农作物,而是大范围的焚毁农作物!
如此一来,燕国今年的粮食全都被毁了!燕国即将发生饥荒!全国大乱!
燕军的军粮,也会供应不上!
燕军无粮作战,这仗打不下去了!燕国,也即将会发生暴乱!
这一招,太狠毒了!
燕王连夜跑去王献之那里,踹开屋门,大步走进王献之的屋子。
死士拦住燕王。
燕王怒吼:“王七!小人也!给朕起来!”
王献之慢条斯理地从内室走出来,他将手里的纸递给身旁的死士。
死士拿着纸,走到燕王面前,将那张纸递给燕王。
燕王拿过来,快速浏览纸上的内容。越看,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休想!”燕王捏碎手里的纸,目光凶神恶煞地瞪着王献之。
王献之缓缓言道:“上天已给燕国百姓指点生机,唯有晋国有粮救燕国。若燕王不愿签下和平条约,不出一月,燕国必定暴乱四起。”
燕王双眼赤红地盯着王献之,他的手攥成拳头,关节骨发出咔咔咔的响声。燕王在压抑着滔滔愤怒。
王献之这一招太绝了!毁一国百姓的粮食,丧尽天良!
在焚毁粮食之时,晋军甚至还在燕国还散播消息——晋国愿意出粮帮助燕国度过饥荒危机。
人在惶恐的时候,总是会盲目相信希望。燕国百姓会期待晋国送粮食来救他们。
若是燕王不签和平条约,那么晋国这边将会散播第二条消息,原本晋国愿意出粮帮助燕国度过饥荒危机,可惜因为燕王不答应,燕王不愿意签下合约,所以导致燕国百姓都没有粮食吃!如此发展,燕国百姓必定会对燕王心生恨意,推翻燕王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