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犬在草屋周围寻找了两日, 总算发现了司马聃的身影。
看到那小子蹲在那里,阿犬面色一喜,眼眸迸出炽热的光, 他放轻脚步,悄悄接近司马聃。
司马聃背对着阿犬, 并不知道有人在他身后。
桓伊躲在暗中, 给司马聃做了个手势。
司马聃面色慌张地望向身后, 看到有贼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司马聃立马拔腿逃走。
好在这一年司马聃经常活动身子, 奔跑起来一点都不吃力。司马聃快速穿梭在山林里。
阿犬骂咧咧地追在司马聃的身后。
前方的藤草长得茂盛,从树上垂落下来, 宛若布帘。
司马聃穿过藤帘, 绕过那个坑, 他停下来装作摔倒的模样。
阿犬追过来, 发现司马聃摔倒了,他得意一笑,狞笑道:“我看你小子还往哪跑!”
阿犬狞笑着朝司马聃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马聃。这小胖子宰了,至少能吃半个月!
阿犬目光幽深地盯着司马聃,压根没注意看脚下的路。
倏地, 脚下一空,阿犬往前栽倒。
“啊——”
摔到坑里, 阿犬惊叫一声。
这时候,桓不才拿着石头冲出来,将石块砸到坑里。
阿犬又怒又怕, 只顾着躲。
桓伊也追了过来,他拿起石块,对着阿犬砸下去。
司马聃面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不敢上前看那人。
桓伊与桓不才不知道砸了多少石块到坑里。
片刻后,桓伊出声言道:“可以了。”
桓不才这才停下来。
桓伊拍了拍手,走过来搀扶司马聃。
“陛下,我等速离开此地!”
桓伊扶着司马聃走过来,司马聃站在坑边,看到了阿犬惨死的模样。他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神色。
看出司马聃受惊,桓伊告诉他:“陛下,若贼人不死,死的人便是我几人!陛下的安危,影响晋国安定。陛下绝对不能出事!”
司马聃咽了咽口水,轻轻点头。
桓伊左手拉着司马聃,右手拉着桓不才,寻找下山的路。
在他们寻找下山的路时,遇到了阿德与阿列。
阿德与阿列看到司马聃平安无事,先是松了口气。他们立马出声说道:“几位郎君莫怕!我二人绝不会伤害汝等!我等受王家小郎君指点,已经知错!打算改过自新!投军为国效力!”
司马聃原本有些惊慌,可是听了阿德与阿列的话,他惊讶地问道:“你二人所言,可当真?”
桓伊捏了一下司马聃,让司马聃切莫相信这两个山贼。
阿德与阿列一同点头,回答司马聃:“我二人敢对天发誓,所言当真!王家小郎君说要将我等引荐给桓大将军!”
司马聃抬头看向桓伊。
桓伊目光深邃地审视着阿德与阿列,心里并不相信这两个贼人。他语气平淡地言道:“不知王家郎君在哪?”
阿德立马回答道:“在后面!正在赶过来!很快汝等便能见面!”
阿列忽然问道:“那个叫谢、谢必安的小郎君在哪?为何不见他?”
桓伊伸手指了个方向,告诉这两个山贼:“谢必安在前面如厕。我带你二人过去寻他。”
阿列点头。他看了眼阿德。
桓伊看了眼桓不才,冲弟弟使了个眼色。
桓伊走了几步,发现只有阿列跟着他。他转头看向阿德,出声说道:“实不相瞒,谢必安恼怒了。他不愿随我几人离开。你二人一起过去向他解释,或许他会听进去。”
阿德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桓伊。
阿列却说道:“我先去看看!”
阿德点头。
桓伊轻飘飘地言道:“谢必安性子狂傲不羁,我可说服不了他。你二人不一同过去说明情况,只怕他不会相信。”
阿列坚持道:“我去看看!”
说着,阿列迈开脚步朝藤帘的方向走去。
桓伊看了眼阿德,跟上阿列朝藤帘的方向走去。
阿列掀开藤帘,发现前面有个坑,他惊讶地走过去。
桓伊眯起眼睛,亦步亦趋地跟着阿列。
在阿列接近那个坑的时候,桓伊猛地伸出手,将阿列推入坑内。
阿列猝不及防,被推入坑内,摔疼了身子。转头一看,看到了阿犬惨死的模样,他惊叫起来:“阿犬!”
桓伊捡起石块,往坑里砸。将石块砸到阿列的身上。
听到阿列的惨叫声,阿德立马朝藤帘那边奔去。
桓不才趁机拉着司马聃离开:“快跑!”
阿德跑了几步,发现桓不才拉着司马聃离开了,他犹豫了一下,返回去追那两人。
桓不才看到阿德朝他们追过来了,他放开司马聃的手,冲司马聃说道:“跑!别管我!”
司马聃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咬着牙,迈开脚步继续奔跑。
司马聃一直往林子里钻,哪里野草茂密,他就钻哪里。
不知跑了多久,司马聃脚下一滑,往山下滚去。
“嘶——”
司马聃抓住了粗壮的根茎,他的手被根茎上的刺扎伤了。
司马聃不敢放手,他忍着疼,撑起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
心里的恐惧,大于各种复杂地情绪。司马聃顾不得悲伤,也顾不得身子有多疼痛,他不敢停下,沿着斜坡爬下山。
再次摔倒,司马聃滚到了溪边。
狼狈地喝了几口水,司马聃望向四周。
有车轮碾压过的印迹,司马聃沿着那些印迹往前走。
“五郎!看!道上有人!是不是七郎!”
阿良与王徽之在半山腰的地方寻找王献之的身影。不经意间望了眼山下,竟然看到山下那条道上有一个孩子在行走!距离有些远,阿良看得不太清楚。
“即刻下山!”王徽之也看到了那个小身影,他面色凛然,带人下山。
司马聃行走在道路上,道路旁的草丛忽然有动静传来。他惊慌失措,反应过来,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七郎!”阿良先跑下来,发现那个小身影跑了,他激动地叫喊起来。
司马聃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哪怕他的耳朵听到了,但是他的大脑却思考不起来。此时的他,担惊受怕,以为山贼追过来了,他只想找地方躲起来!
王徽之眯着眼睛望着那个逃走的声影,他停下脚步,低声言道:“不是官奴。”
阿良转头看向王徽之,出声言道:“五郎,哪怕不是七郎,也要询问几句!你看那小子跑得如此快,如此惊慌,定是有事发生!”
王徽之点头,沉着脸命令道:“追过去!”
司马聃躲进了林子里,惊慌地奔跑着。
王徽之带人从身后追他。
司马聃跑了这么久,哪怕体力再好,也抵不过王徽之等人。
很快,王徽之等人追上了司马聃。
阿良伸出手扣住司马聃的肩头,喘着气说道:“你跑什么!”
司马聃猛地转身,顾不得看抓他的是什么人,司马聃挥舞拳脚袭击阿良。
“哎唷——”阿良被司马聃踹疼了,下意识松开手。
司马聃转身想跑,王徽之呵斥道:“站住!”
王徽之的声音清亮有力,少年音与那些山贼的糙汉音完全不一样。
司马聃愣了一下,双脚停顿。
王徽之走到司马聃的面前,目光凌锐地审视着司马聃。
目光上下打量司马聃,王徽之忽然出声问道:“陛下?”
在王徽之打量司马聃的时候,司马聃也在愣愣地打量着王徽之。
听到王徽之称他‘陛下’,司马聃‘哇’的一下痛哭起来。也不管眼前这人是谁,司马聃猛地抱住王徽之。
王徽之蹙着眉头,目光莫测地盯着司马聃。
阿良张大嘴巴,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这个狼狈的小人,竟然是当今天子!一国之君!
司马聃抱着王徽之哭了许久,王徽之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司马聃想起来桓伊等人,他才抬起头,哭着告诉王徽之:“速去救桓家郎君,朕有重赏!”
王徽之沉着脸问道:“官奴在哪?”
“官、官奴?王七郎?”司马聃抬起满是血迹的手,随意地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地告诉王徽之:“朕与王七郎、谢七郎一同落入贼人手中。朕与谢七郎得桓大郎与桓二郎相救。王七郎、王七郎他……”
说到这里,司马聃忍不住再次哭泣。
王徽之冷着脸,出声询问道:“官奴还在贼人手中?”
司马聃哭着点头。
凤眼寒若冰霜,王徽之掐了一把司马聃,沉声问道:“你从哪处逃出来?”
司马聃望了眼四周,他走出草丛,来到道路上,伸手指了个方向:“在那边。”
王徽之拎着司马聃,让他带路。
司马聃实在是太沉了,王徽之拎了几步,拎不动了。将司马聃放下,让阿良背着司马聃。
王徽之仰天长啸一声,让山上的人下来。
司马聃带着王徽之来到溪边的时候,其他人也赶过来了。
琅琊王看到司马聃,险些没认出来。
“陛下?”司马丕大吃一惊,不知道司马聃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
司马聃也认出了司马丕,他哭着说道:“琅琊王,速去救王七郎等人。”
司马丕点头,带着一群人,跟随王徽之上山。
司马聃逃走的时候,压根没看路。哪里地势低,他就往哪跑。司马聃只知道自己从哪个方向滚下来,压根不知道自己从山上哪个地方跑下来。
王徽之干脆让人搜山。
桓伊解决了阿列后,跑回了看到自己的弟弟被阿德抓了。
阿德掐着桓不才的脖子,质问桓伊:“你对阿列做了什么!”
桓伊面色冷漠地盯着阿德,他神色微变,歪头望向阿德身后,冲那边喊道:“快走!你回来做什么!”
阿德以为司马聃回来了,猛地转头望向身后。
就在此时,桓伊抓着石头冲过去,用石头猛然敲击阿德的头部。
阿德吃痛,大叫一声,手松了几分力道。
桓不才趁机挣扎。
桓伊与桓不才联手殴打阿德的时候,齐三带人出现了。
发现有人来了,桓伊立马拉着桓不才逃走。
“抓住他二人!”齐三指着桓伊与桓不才命令其他山贼。
一群山贼联手围住了桓伊与桓不才。
桓伊护着弟弟,面色冷漠地盯着这些山贼。
齐三冷笑道:“好小子,竟敢伤我兄弟!”
“杀了他!杀了他!”其他山贼怒吼。
齐三命令道:“将他二人捆起来!”
其他山贼不满:“为何不杀了他二人!”
“阿德还有气!”有山贼叫喊齐三过去。
齐三转身跑到阿德身旁,弯下身子出声问道:“谢必安与范无咎在哪?”
阿德瞪着眼睛看齐三,声音艰难地回答道:“跑……跑……”
齐三沉着脸问道:“往哪个方向跑了?”
阿弟眼珠动了动,发现自己无法抬手。
齐三伸手指了个方向,问道:“这边?”
阿德低声回答道:“是……”
齐三站起来,出声招呼其他山贼:“留下三个人看住这二人,其他人跟我追范无咎与谢必安!”
齐三带人追下山的时候,正好与王徽之派去搜山的人撞上。两边打了起来。
王徽之与琅琊王赶到现场的时候,齐三等人已经被制服了。
王徽之寒着脸,语气凉凉地问道:“王家郎君在哪?”
王徽之气质逼人,其他山贼不敢与他对视。
齐三忍着疼,出声回答道:“王家小郎君已经逃!”
得知王献之逃走了,王徽之松了口气。他面色冷酷地盯着齐三等人,语气冰冷地言道:“桓家郎君在哪?”
齐三不知道桓伊与桓不才的身份,他思索了一下,猜测王徽之询问的人应该是桓伊与桓不才,出声回答道:“他二人被我兄弟捆绑了。”
“上山!”王徽之命令道。
听说王献之已经逃走,司马聃与琅琊王具是松了口气。
司马聃笑着说道:“王七郎无事!”
司马聃的脸脏兮兮的,笑起来的模样也不好看,可是那双眼眸却异常明亮。
琅琊王声音温柔地言道:“王七郎才智过人,定然能摆脱险境,平安无事。”
“王、王七郎?”齐三傻眼了。
王大锤这个人名齐三没有听过,可是王七郎齐三听说过啊!前两年岁暮时,王五郎恳求众人到北郊替王献之祈福。王七郎的名声这才传开,众人才得知王七郎做了这么多善事。
一传十,十传百。哪怕齐三没有去过建康,在事情传开后,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自然得知王七郎此人。
听闻王七郎自出世起便得上天厚爱,美貌过人。不过四五岁,便出仕,官居高位。还结识各位英雄豪杰,文人雅士。王七郎,那是一个传说!
齐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传说中的王七郎!并且,他竟然还绑架了王七郎!
难怪王献之说自己认识桓温!
难怪年纪小小,便能张口说出一番犀利之言!
世上能有几个这样的孩童?
齐三后悔不已。
被带上山的时候,齐三哭着告诉王徽之:“我等并不知晓他是王七郎!若知晓此人乃王七郎,我等绝不敢下手!王七郎答应过我等。只要我等愿意从良,他必会向桓大将军引荐我等!让我等投军,为国效力!”
闻言,王徽之脚步一顿,冷眼扫向齐三。
司马聃吸了吸鼻子,出声告诉王徽之:“王五郎莫要听信此人!这些人非良人!”
王徽之转头,继续上山。
齐三极力解释道:“我等所言,句句属实!王七郎的确答应过我等,若我等愿意放他,他必会不计前嫌,将我等引荐给桓大将军!请郎君信我!”
王徽之面色冷漠,没有理会齐三。
齐三一脸悔恨。
士卒已经救下桓伊与桓不才,并且制服了那几个山贼。
看到桓伊与桓不才兄弟二人平安无事,司马聃让阿良放他下来。他跑过去激动地抱住这两兄弟。
桓伊嘴角带着浅笑,摸了摸司马聃的头,转头望向王徽之。出声言道:“多谢足下相救!”
司马丕走过来向桓伊与桓不才行礼:“多谢二位郎君舍命相救!”
司马聃放开桓伊与桓不才,学着司马丕的模样,向桓伊与桓不才行礼。
桓伊立马拦住司马聃:“陛下不可!”
“陛、陛下?”齐三瞪大眼珠,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一个王七郎已经够让齐三震惊悔恨了,如今得知范无咎的真实身份,齐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完了……”齐三两眼一闭,险些晕过去。
王徽之踹了一脚齐三,语气冰冷地质问道:“官奴在何处逃走?”
齐三吃痛,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向王徽之,一脸颓然认命地说道:“在前面那座山……”
前往那座山的路途中,齐三将昨夜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王徽之听完,忽然言道:“你打算带官奴翻过前面那座山?”
齐三点头:“是也。然而经王七郎教导后,我等有意改过从良。故而没有带王七郎继续往前走,而是退回来,替王七郎寻找他的二位金兰兄弟。”
说话间,齐三看了眼司马聃。
司马聃一身狼狈,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泥垢,那张脸已经花了。
齐三觉得心口再次窒息,好似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了。
谁能想到王大锤就是王七郎!范无咎就是当今陛下!
齐三忽然想到谢玄。谢必安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齐三猛地摇头,罢了,还是别想了。反正这次,他死定了!
想着,齐三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王献之与谢玄跑了一夜,实在是跑不动了。两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歇息。
谢玄抓了一把草,递给王献之:“试试。”
王献之打量着那些草,摇头。“别乱吃东西,小心中毒。”
谢玄挑了挑眉头,得意一笑,挥了挥手中的草说道:“原来你不知晓这是什么。”
王献之轻声问道:“你知晓?”
谢玄颔首,择了几片叶子,含在嘴里,慢悠悠地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王献之惊讶:“这便是采薇?”
谢玄摇头:“错矣!这是薇菜!”
王献之点头,伸手择了几片叶子,放进口中。
嚼了几下,王献之觉得苦涩。这才想起来这股味道与他昨日醒来后,口中的苦涩味一样。
见谢玄一脸泰然的吃着薇菜,王献之没有出声说话,继续默默吃薇菜。
谢玄一边吃,一边念《采薇》。
念道最后,他笑着说道:“我最心悦这几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王献之颔首:“我亦是如此。”
谢玄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王献之嚼着薇菜,轻声回答谢玄:“继续往前走。”
“前方会不会是贼窝?”谢玄担忧起来。
王献之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凶险。
倏地,对面山传来几声炸响声。
天空中出现了黄色的烟雾。
王献之与谢玄立马站起来,谢玄激动地说道:“是桓大郎与桓二郎!他几人是否出事了?”
王献之摇头:“非也。有人来寻我二人了!快,把烟花筒拿出来!”
王献之带着谢玄两人连夜翻过了一座山。王献之就是从对面那座山逃走的。桓伊等人怎么会出现在那边?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已经抓住了那群山贼,带人来救他们了!
谢玄赶紧将烟花筒拿出来,这个东西他只碰过一次。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发生了意外,将谢安的头发炸成了爆炸头。后来谢安严禁让他接触烟花筒。
谢玄将烟花筒递给王献之。
王献之拿起烟花筒,翻了翻身子,发现火柴盒不见了!
见王献之没有下一步动作,谢玄催促道:“你在发什么愣!”
王献之叹了口气,神色无奈地望着谢玄,低声说道:“没有火柴,点燃不了烟花筒。罢了,我二人走过去吧!”
谢玄一听,不干了。他坐下来,赖在地上不走。
“我不走!我累极了!走不动!反正桓大郎已经带人寻到了对面山,很快就会寻过来!我就在这里候着!”
谢玄连续跑了两天两夜,身子早就疲惫了。
王献之走到谢玄的面前,蹲下身子。
“干什么?”谢玄斜了眼王献之,出声问道。
王献之转头看了他一眼,出声言道:“我背你过去。”
谢玄惊讶,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王献之:“你背我?”
王献之点头,对谢玄说道:“上来。”
谢玄心里乐极了,毫不客气,直接爬到王献之的背上。高兴地说道:“堂堂王七郎,竟然会给我当仆人。”
王献之背着谢玄站起来,他的双腿有些打颤。
咬咬牙,王献之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