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 王六郎登门。”
王献之正在跟外甥与外甥女讲话,刘家管事忽然走进来, 禀告王操之来访的消息。
王肃之眯着眼睛, 望了眼王献之。
王孟姜将儿女叫过来:“瑾儿、琦儿。你二人先回院子歇息。”
刘瑾与刘琦纷纷摇头, 两人不愿离开。
刘琦出声说道:“要跟小舅父在一起。”
刘瑾跟着点头。
王孟姜无奈地言道:“你六舅父来了。四舅父与七舅父要带他归家。你二人若是听话, 过些天阿娘带你二人到外翁家过年。”
闻言,刘瑾问道:“小舅父在外翁家?”
王孟姜颔首, 笑着说道:“是也。诸多舅父都在外翁家。”
刘瑾只好拉着妹妹起来。
刘琦依依不舍地望着王献之,撇嘴说道:“小舅父能否再来看我二人?”
王献之点头:“改日再来看你二人。你二人要听话, 好好读书写字,听耶娘的话。”
刘瑾与刘琦纷纷点头, 乖巧地回应道:“知晓了!”
两个孩子刚离开,后脚王操之就跟随刘家管事走进了正堂。
看到王肃之与王献之竟然在这里,王操之面色大变, 惊慌地问道:“你、你二人如何在此?莫非是阿耶让你二人来带我回去?”
王肃之淡定地开口说道:“六郎莫慌。阿耶并不知晓你来刘家。”
王操之点头,呼了口气, 他不安地出声问道:“阿娘何在?”
王肃之告诉王操之:“阿娘已经归家劝阿耶了。”
王操之一脸心虚,小声地问道:“你二人出门时, 阿耶在做什么?”
王献之开口问道:“六郎你跑什么?身为儿郎就该敢作敢当。既然薅了, 那就要做好被责罚的准备。你随我二人归家, 好好向阿耶认错。”
王操之猛地摇头, 面色忐忑地说道:“官奴,你可不知晓。我逃走的时候,阿耶在后头追我, 半道上竟然抓起一把雪,砸向我。我可不敢归家见他!我怕被他打!”
王肃之无奈地说道:“你真是的。若是与官奴一同向阿耶认错,让阿耶责罚一顿,过几日阿耶就气消了。你竟然敢当着阿耶的面溜走,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回,谁都帮不了你了。”
王操之急哭了,他红着眼睛说道:“我当时害怕!若是知晓阿耶会如此震怒,我才不敢逃走!现在该如何?四郎,我不想挨打……”
王献之劝道:“不是有我兄弟几人陪着你,你害怕什么?这回,兄弟几人有难同当。你并不孤单。”
王操之懵了,不解地问道:“此言何意?莫非大郎与四郎也一并受罚?”
王肃之点头,叹息道:“自然。我与大郎身为兄长,知晓阿弟犯事,却不阻拦。阿耶定会连我二人一起责罚。故而,你不必担忧。一切有我兄弟几人一起承担。”
听说王玄之与王肃之也一并受罚,王操之莫名感到安慰,心里的紧张顿时放松下来。
王操之这才注意到王孟姜,他朝王孟姜行礼,开口叫道:“阿姊……”
王孟姜浅笑着言道:“日后不可再惹怒阿耶了。”
王操之连忙点头。
就这样,王操之被王肃之与王献之带回了王家。
看到王操之回来,王家管事开口劝道:“六郎,老夫人让你别归家了!”
闻言,王操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僵着脸问道:“为何?”
王家管事告诉王操之:“郎主让人寻了好几把鸡毛掸子。老夫人正在后院里劝着。她让我转告你,若是你归来,便先到别处躲躲。”
王操之面色发白,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四郎,官奴,我、我去刘家!”
王献之蹙着眉头说道:“还是进去认错吧!让阿耶憋着怒火,对身子不好。顶多就是被打一顿,躺一阵子就好了。”
“官奴,你说得倒是容易!我可不想被阿耶打!”王操之猛地摇头,说完,他立马转身离开。
王肃之摁住王操之的肩头,不让他离开。“六郎,进去认错。你也不想阿耶的身子气出问题吧?官奴比你年幼,都敢作敢当。你身为兄长,岂能输给官奴?”
王操之忐忑地说道:“我哪比得上官奴!官奴并非一般人!我才不要跟官奴比!我先走了!四郎你快放开我!”
王献之拉着王操之,对他说道:“六郎,你岂能如此怂!如此,真是让人看不起!”
王操之抿着嘴唇,目光幽幽地盯着王献之。
王献之又说道:“若是五郎在此,一定会站出来认错。他虽然喜欢逗弄阿耶,但是却不愿伤害到阿耶。”
王操之烦躁地说道:“我知道我比不了五郎,也比不了你!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二人聪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聪慧之人!我就是胆小平庸,那又如何!畏惧是人的天性,我如今害怕,不敢面对,这是人之常情!你莫要逼我!”
王献之愣了一下,没想到王操之会突然发火,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无论是人,亦或是六畜,都有畏惧的时刻。而人比六畜更伟大的地方在于,人敢于克服恐惧,征服困难。只有依靠自己,学会克服恐惧,克服困难,人才会长大,变得成熟懂事。你若是不愿意,没人逼你。”
说完,王献之转身走进王家。
王操之望着他的背影,垂下眼眸。
王肃之喟叹一声,低声言道:“六郎,阿耶年纪大了,他有旧疾,受不了太大刺激。这件事,你心里清楚。”
言罢,王肃之松开手,转身走进王家。
王操之抿着嘴唇,抬眼望向王肃之的背影。他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何时,从天上飘落小雪。
王操之抬起头,望向阴霾的天空。
“吁——”
“我都叫吁了,你为何还不停下。”
听到王徽之的声音,王操之转头望去。
巷口处多了两个人的身影。周玥背着王徽之,王徽之扬着眉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正在理直气壮地指挥周玥。
周玥板着脸,一脸不高兴地回应道:“马听不懂人话。”
“那马岂会开口说人话?”王徽之轻哼,伸手捏了捏周玥的脸蛋。
周玥红着脸,转头瞪向王徽之。
被那双盈盈似水地眼眸瞪着,王徽之倏然一笑,开口叫道:“驾!快走!要不然拿鞭子抽你了。”
“王五郎,你过分!”周玥恼怒地冲王徽之叫了一声。
“是也!我就是过分!你奈我何?”王徽之笑眯眯地回应周玥。
周玥气得将王徽之扛起来,把王徽之举过头顶,直接将王徽之丢到厚厚的积雪中。
“哎哟!你还敢尥蹶子不干了!给我过来!”王徽之擦了擦脸上的雪,冲周玥命令道。
周玥轻哼道:“我就尥蹶子不干了,你奈我何!”
“你看我奈你何!”王徽之说完,伸手抓起一团雪,冲周玥砸来。
周玥连忙避开,她惊叫起来,开始躲避王徽之的连环雪团攻击。
“王五郎,你太坏了!”周玥一边躲,一边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快速揉成团,朝王徽之的方向砸去。
周玥自幼学武,这一团雪砸过去,正好砸到王徽之的脸。而且力道还不是一般的大!
王徽之觉得整张脸都僵了。
周玥抓起一把雪,正准备朝王徽之进行第二发雪团攻击。没想到这一抬眼,看到王徽之流鼻血了!
见状,周玥慌了,连忙凑过来询问道:“王五郎,你没事吧?”
在周玥蹲下身子时,王徽之将手里的雪团糊到她的脸上。
“啊——”周玥猛地推开王徽之,将脸上的雪弄掉。
王徽之被推倒在地,也不擦鼻血,仰天哈哈大笑。
看到那两人玩得如此开心,王操之心里的畏惧,渐渐淡了。
被王徽之故意捉弄了,周玥又恼又气,她也拿起一把雪,糊到王徽之的脸上。
王徽之抓住她的手,冲她挑眉,眉眼笑意深深地望着她。
不知为何,周玥忘了挣扎,她怔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徽之。
见两人一上一下地躺在雪地上不动,王操之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犹豫了一下,带着好奇心,王操之朝他们走去。
“五郎,周女郎,你二人在做什么?”
深情对视地两人,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王徽之斜眼瞥向王操之,语气淡淡地说道:“没看到我被人欺负了吗?”
周玥反应过来,面色羞红地站起来,娇声反驳道:“你胡说!明明是你在欺负我!”
王操之一脸不解地说道:“我方才明明看到你二人在玩耍,玩得很开心。怎么忽然不动了?”
王徽之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随手抓了一把雪,眯着眼睛望向王操之:“你也想玩?”
王操之察觉到了危险之意,他连忙摇头:“不想。”
随手将手里的雪,撒到地上,王徽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我……”王操之低下了头,面色不安。
“如此心虚,莫非犯错了?”王徽之也不理衣服,他走到王操之面前。
王操之轻轻点头,眼神忐忑地望向王徽之,小声地说道:“我惹阿耶发怒了。”
闻言,王徽之笑着问道:“阿耶如何恼怒?”
王操之看了眼周玥,面色讪讪地回答道:“我与官奴去鹅池薅鹅毛,被阿耶发现。在阿耶训斥官奴之时,我偷偷逃走。不料却被阿耶发现,阿耶因此震怒,追在我身后,将我追到了大门。听阿娘说,阿耶准备了好几把鸡毛掸子,要收拾我……”
听完王操之说的话,王徽之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蹙着眉头说道:“你当时跑什么?”
王操之小声地说道:“阿耶发怒,我害怕……”
王徽之语气淡淡地说道:“敢做不敢当?官奴何在?”
王操之低声说道:“官奴向阿耶认错了……”
“那你为何不向阿耶认错?”王徽之伸出手,拍了拍王操之的头。
王操之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不满地望向王徽之。
王徽之挑眉:“还敢躲!看来六郎真是长大了。”
以前王操之小的时候,经常被王徽之欺负,被欺负时压根不敢躲。现在长大了几岁,性子也发生了变化。
王操之低下头,不敢看王徽之。
王徽之冲周玥说道:“给我将他捆了。”
周玥无语,她指向阿良:“王家的事情,我不插手。让你仆人干!”
自从王徽之与周玥相识之后,王徽之有什么事,直接指使周玥来干。阿良已经变得很没有存在感了。
被周玥指着,阿良苦着脸望向王徽之与王操之。
见状,王操之面色忽变,拔腿想逃。
王徽之直接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将王操之踹到雪地里。
“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捆了!”王徽之扭头指使周玥。
周玥无语,面色不满地走过去,弯下腰将王操之捆起来。“王六郎,你莫怪我。要怨,就怨王五郎。是他逼我干的。”
王操之试图挣扎,哪里是周玥的对手。他嗷嗷大叫,冲王徽之喊道:“五郎,你岂能如此!”
王徽之轻哼一声,抓了一把雪,撒到王操之身上:“我不单捆你,我还要把你送归家,将你带到阿耶面前。手捧热茶,慢慢看阿耶揍你。”
“你无耻!”王操之眼睛发红,十分委屈。
见周玥将王操之捆好了,王徽之冲她说道:“拖进去!”
“拖?”周玥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王徽之挑眉:“前阵子你如何将那棵梧桐树拖回来,现在就如何将六郎拖进去。”
周玥觉得王操之拥有这么个兄长真是倒霉。她无奈地看了眼王操之,指着王徽之说道:“王六郎,你也听到了。”
王操之双眼泛红地冲王徽之说道:“五郎,你干的是人事吗?你我可是手足!你如此待我,就不怕日后我长大了,也待你不好?”
闻言,王徽之轻笑,笑容有几分邪气。他抓起一把雪,糊到王操之的头上,轻哼道:“我看你在建康待久了,脑子不清醒了。我给你提提神。如此怂,敢做不敢当,日后可别告诉其他人,你是王逸少之子,是我王徽之之弟,是王七郎之兄。我王家儿郎,不求人人有才,只求心怀几分仁义,不伤害他人。如今你伤害的不是他人,是你阿耶。将阿耶气成那样,还拒不认错。六郎,你想上天不成?”
说到最后,王徽之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面色凌然,眼神淡漠地盯着王操之。
王操之哑然失声,无法反驳王徽之所言。
“你看官奴,敢作敢为,认了错,任由阿耶发发怒,此事便过了。你非要将事情闹大,一拖再拖,伤害父子关系。真是蠢不可及!”王徽之冷声训斥。
泪水潸然落下,王操之哭着说道:“我的确不如官奴!也不如你!我就是蠢,就是平庸!你该满意了!人人皆知王五郎与王七郎,却不知王家还有个王六郎!”
在建康的时候,王操之并不在意名声。他上有一个王徽之,下有一个王献之,夹在其中,他并未感觉到太大的压力。毕竟琅琊王氏在建康,地位很高。只要是王家子弟,哪怕是旁支,也会被其他世家尊重。
但是回到会稽后,会稽名士众多。会稽的名士,拥有自己的圈子。名士圈不管你身份如何,只在意相貌、才华、名气这三者。只有具备其中一个条件,才能融入名士圈。王操之回到会稽,发现自己融入不了会稽的名士圈,在这里结交不到朋友,这使他心情渐渐抑郁烦躁。每次他报出自己的身份时,对方只会问王五郎与王七郎,得知他是王五郎与王七郎的兄弟,名士们才会对他客气几分。但是也只是客气罢了!那些名士并无意与他结交!
见王操之冲他发怨,王徽之沉声言道:“你想出名?那也得凭本事!花费心思,付出努力!昔日大郎亦是想出名,他为此没少花费心思。敷粉修眉,与人清谈,勤练书法。为了成为名士,他没少努力。你自己不好好努力,冲我抱怨什么?抱怨能使你长本事?能使你名扬四方?”
“我……”王操之僵着脸,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自己走回去,还是我让人拖你回去?”王徽之挑眉,一双眼睛冷锐傲然。
“我、我自己走……”王操之慢吞吞地转身,朝王家大门迈开脚步。
在王徽之教训王操之的时候,周玥静静地看着。偶尔眨眨眼睛,盯着王徽之看得出神。
王徽之倏地转过头,斜眼瞥向周玥:“过来。”
周玥蓦然回神,警惕地问道:“做什么?”
王徽之扬眉,表情有些欠揍:“骑马。”
周玥无语,转身追上王操之。
王徽之冲周玥叫道:“还敢跑!给我回来!”
周玥跑得飞快,面色羞红地跑进了王家。
王操之转头望向王徽之,开口说道:“五郎,你莫要欺负周女郎。男女授受不亲,你……”
王徽之弯腰抓起一把雪,朝王操之撒去:“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干?待会儿我看阿耶怎么收拾你!”
“我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欺负周女郎不妥。今日我好心劝你,你不听。改日你必定后悔!”说完,王操之跑起来。
王徽之又弯腰抓起一把盐,追上去。
“多嘴!”
王操之的双手被捆住了,他就这样跑进了后院里。
看到王玄之与王肃之还有王献之就站在院子里,他停下来,面色不安地望向他们,小声地说道:“阿耶可在?”
王献之点头,伸手指向屋子:“在内室。你好好认错。”
王操之忽然犹豫起来。
追上来的王徽之,直接伸手推了一把王操之,让他往前走。
王操之就这样被王徽之一下又一下,推进了屋里。
看到王徽之回来了,王献之眼眸发亮,低声叫道:“五郎。”
王徽之回头望了眼王献之,冲他轻哼一声。
王操之被王徽之推进了屋里,郗璇正好从内室走出来,看到两个儿子回来了。她蹙着眉头,冲王操之摇头。
王徽之直接大声叫道:“阿耶!我把六郎带回来了!你赶紧出来教训他!阿良,给我来杯热茶。”
王羲之坐在内室,面色阴沉地写字。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忽地放下笔,起身朝外走去。
穿鞋来到外面,王羲之眯着眼睛打量着王操之,忽然冷笑一声,凉飕飕地言道:“六郎终于归来了。”
王操之心里紧张极了,他面色发白,颤巍巍地开口说道:“阿耶、我、我知错了……”
王羲之挥手,让左右将鸡毛掸子拿过来。
左右将鸡毛掸子递给王羲之。
见状,王操之面色灰白,双腿开始发软。
王徽之手捧热茶,慢悠悠地饮了一口,一派悠然地言道:“阿良,没看到六郎站不稳?还不快过去扶一把。”
王羲之的目光忽然瞟向王徽之,见王徽之一派悠然,一副看戏的模样。王羲之莫名觉得有些不爽,他拿着鸡毛掸子,指着王徽之说道:“五郎,你去外面站着。”
王徽之:???
将茶杯放下,王徽之不满地说道:“凭何?我又没有犯错?我将六郎逮回来,阿耶你可得好好谢我。”
“谢?”王羲之朝王徽之走过来,忽然伸手拎住了王徽之的耳朵。
“阿耶松手!疼!我明明是最无辜之人,为何无端受到牵连?”王徽之虽然嘴里嚷嚷着疼痛,面色也扭曲起来,但是却没有伸手挥开王羲之的手。
见状,王操之犹豫一下,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王羲之的手,颤巍巍地言道:“阿、阿耶,五郎是无辜的。此事与五郎无关。是我做错了事,是我带官奴去薅鹅毛。你要责罚,就责罚我。莫要伤害五郎。还有大郎与四郎,他二人劝过我,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告。我知错了,下回不会再薅鹅毛了。阿耶你莫要恼怒。你若是觉得气不过,可以打我,莫将怒火憋在心间,对身体不好……”
王羲之放开王徽之,转头看向王操之。一双冷锐的凤眼,目光幽深莫测,面色冷峻。
盯着王操之看了许久,王羲之忽而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丢开鸡毛掸子。语气疲惫地言道:“罢了。薅都薅了,打你又不能挽救。日后,你不许再靠近鹅池!还有,从今往后,你向五郎学习古文字。”
王徽之挑眉,出声言道:“我没有空闲教他。让大郎教他!”
王羲之转头扫了眼王徽之,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在忙些什么?”
“替天行道,剿匪。”王徽之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该沐头了。还以为这里有戏看,谁知如此无趣。”
说话间,王徽之转身往外走。
王操之忽然说道:“阿耶,五郎根本不是在剿匪,我都看到了,他在欺负周女郎!”
“嗯?”王羲之眯起了眼睛。
见王羲之感兴趣,王操之立马说道:“我先前在门口看到他在欺负周女郎,他二人躺在雪地里正在……”
走到屋门的王徽之听到这话,他忽然弯腰动作利落地脱下皮靴,将皮靴砸向王操之:“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