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看到褚裒上朝, 众卿惊讶。
尤其是褚太后,见到父亲上朝,她十分欢喜。
褚裒开口提议北伐,想让褚太后封他为大将军,率兵出征。
武陵王语气淡淡地告诉褚裒:“足下怕是不知。征西大将军与大军深陷险境。卫将军昨夕已带走部分京师之兵, 前往北上。半月前, 巾帼将军率兵北上,戒严边境。车骑将军率兵镇守京口。如今朝廷再无多余兵力供足下北伐。”
闻言,褚裒震惊。
震惊的人还有会稽王。
“卫将军昨夕带兵出城?如此大事,竟然不上表陛下!未得旨意, 私自带兵北伐,乃大罪也!”会稽王怒瞪着王彪之与武陵王。
王彪之一脸淡漠地回应道:“卫将军奉陛下手诏,率兵北伐, 助冉闵, 救我晋国大军。会稽王是在问罪陛下?”
会稽王瞪着眼睛,怒视王彪之, 一时之间, 不知如何反驳。
顾和站起来言道:“当今局势紧张,请诸位公卿团结一致!先救我晋国大军!”
此番桓温带走了晋国一半强兵,若是桓温与大军全都阵亡, 那晋国当真是危险了!
会稽王面色铁青,他忍着怒意,没有发火。
褚裒面色阴晴不定, 他扫了眼王彪之,又望了眼武陵王,最后盯着顾和。
顾和面色坦然地与褚裒对视,朝褚裒行礼:“请足下以大局为重!”
褚裒双手捏成拳头,他面色冷然地言道:“将晋国江山与晋国上下的安危寄托在几个小儿辈身上,足下是想当亡国罪人吗!”
一双小眼睛,露出冷意,顾和沉着脸反驳褚裒:“足下当羞愧!天下大乱,小儿辈都能站出来护我同胞,守我山河,此乃大义大勇也!为何到了足下口中,却是一副不屑之态!小儿辈尚有心救我山河,卿辈怎能贬低此大义之志!若是晋国上下,能团结一致,我晋国何愁不能收回山河?”
武陵王开口言道:“足下所言甚是!小儿辈尚知晓要站出来,护我山河,吾辈岂能拖后腿?眼下当务之急,乃上下团结,筹粮运输边境,救我晋国将士归来!”
这时候,褚太后出声说话了。
“陛下年幼,尚未亲政,手诏做不得数。卫将军此番未得诏命,私自率兵北上,乃重罪也!”
褚太后还记得上次王献之是怎么在朝堂上逼她的。这一回,褚裒回来了,谢尚也在朝堂上,褚太后说话十分有底气。更何况,还抓到了一个王献之的把柄!可以借此机会,严惩王献之了!
闻言,王彪之等人神色微变。
小皇帝司马聃这回听出来了,太后要惩罚王献之!
小手抓着下裳,司马聃忽然站起来,大声吼道:“朕乃天子!凭何朕所言,算不得数!天下万民日日受苦,汝等日日在朝中争斗!可对得起天下万民!既然诸位公卿以为朕所言不算数,那朕这个天子,便不做了!让汝等来做!”
众人惊呆了,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在朝堂上发起脾气!以往,小皇帝在朝堂上,连放屁都不敢大声放!今日,竟然当着众卿的面,发起了脾气!
众人神色莫测,一时之间,哑然失声,无人敢答话。
最吃惊的人是褚太后。褚太后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在朝堂上发飙!当着众卿的面反驳她说的话!如此一来,日后她在朝堂上还有何威信?
大殿中安静了半晌,小皇帝发怒完,见众人都不说话,他直接起身离开。
见状,众卿慌了。连忙拦住小皇帝。
“陛下!”武陵王站起来拦住小皇帝。
司马聃双眼发红地望向武陵王:“四阿翁,这可是司马氏的天下?”
众人跪下,不敢吭声。
武陵王看了眼会稽王。
会稽王沉着脸不说话。
顾和抬头望向小皇帝,开口言道:“这当然是司马氏的天下!陛下乃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自然说话算数!”
褚太后面色僵硬,坐在幕帘后面不出声。
司马聃声带哭腔地问道:“为何太后说朕所言,做不得数?”
顾和沉默。
褚裒缓缓开口言道:“陛下冷静。陛下与太后乃亲母子,因陛下年幼,太后听政。太后之心,皆为了晋室江山。陛下不该与太后生间隙。”
司马聃望向褚裒,哭着言道:“可太后欺朕!”
褚太后听到这里,忍不下去了。她让宫人拉开帘子,起身走过来,冷着脸问道:“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褚裒蹙着眉头,觉得如此发展,恐怕不利。他朝宦官使了个眼色。
小皇帝正在发怒,宦官哪敢在这个时候宣布下朝!宦官低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司马聃哭着说道:“太后告诉朕,宫外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可朕却听说,天下纷乱,苍生受苦!百姓无处可归,留宿山野,人食人!朕身为天子,却救不了子民。上愧对天地,下愧对苍生!不配为帝!朕夜夜梦靥,梦到千里江山,遍地白骨。醒来之后,泪流满面。坐在朝中,听众卿为利争斗,无一人关心天下苍生,朕心甚痛!”
褚太后瞪着美目,无话可辩驳。
褚裒沉着脸,面色复杂地望着小皇帝。
众卿神色各异,有人不屑,有人愧疚,有人叹息。
司马聃抽咽起来,他哽咽地冲太后说道:“朕知晓,阿娘关爱朕。可朕不愿当一个掩耳盗铃的昏君!”
说完,司马聃脱掉木履,朝殿外奔跑。
“陛下!”太后慌了。
褚裒冲宦官呵斥道:“还不速追上!”
武陵王与会稽王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复杂。这一回,会稽王没有瞪武陵王。
小皇帝虽然年幼无权,但是却是司马氏嫡子,乃天子也。会稽王与武陵王,无论二人之间有何矛盾,皆要站在小皇帝这一边。
司马聃发完脾气,跑回寝殿,一个人痛哭了许久。
褚太后、褚裒、谢尚、武陵王、会稽王等,都守在寝殿外面。
会稽王现在瞧褚太后不顺眼,他冷声言道:“太后欺君,初心何意?是想将陛下培养成一位昏君?”
褚裒沉着脸反驳道:“殿下何意?太后乃陛下嫡母。天下母亲,何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儿成才?太后自然是希望殿下成为当明君!”
会稽王冷笑:“若是如此,太后岂会一而再的欺君?蒙蔽陛下,当真是为了陛下好?”
谢尚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言道:“二位冷静。太后也是出于好意,故而才欺君。殿下何必计较此事?”
武陵王看了眼谢尚,没有说话。
会稽王面色冷漠地说道:“骠骑将军与褚公乃外戚,你二人自然偏向太后。本王乃陛下之阿翁,今日有话要说!这天下,是司马氏的天下!江山,乃司马氏的江山!既然太后已经嫁入司马家,那就以司马氏的利益为先!正如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太后当以陛下为先!”
褚太后面色不快,她忍着怒意,没有理会会稽王。
谢尚蹙着墨眉,没有出声反驳会稽王的话。
褚裒面色莫测,沉默不语。
会稽王说完,转身离开。
武陵王还守在殿门口,没有随会稽王离开。
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会稽王也没心情去拜访褚裒了。出宫后,会稽王直接去刘家见刘惔。
“真长,今日之事,卿如何看?”
刘惔语气平静地言道:“陛下心怀仁义,有明君之志。若是稍加培养,他年以后,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会稽王点头,他也觉得司马聃这孩子不错!稍加培养,没准他年以后,能振兴皇权!
想起王献之的事情,会稽王蹙着眉头言道:“这王七郎当真是胡闹!六七岁稚子,竟然率兵北上!也不知琅琊王氏给他安排了何人,陪在身旁提点。”
刘惔从容泰然地言道:“殿下何必多虑。琅琊王氏能让王七郎出征,定然是考虑妥当了。眼下情势危急,殿下应当多关注京中动静。”
会稽王点头:“是也!真长所言甚是!”
刘惔又言道:“天下大乱,各地匪徒猖狂,殿下应当让地方郡守派兵剿匪!”
提起此事,让会稽王想到上次被山贼掳走的经历。他面色不快,沉着脸说道:“鼠辈的确太猖狂!”
上一回,会稽王明明已经亮出身份了!那些贼人竟然不把他当回事!一点都不畏惧朝廷的威力!晋室朝廷,对天下已经没有震慑力了吗?
刘惔告诉会稽王:“自前朝八王之乱后,天下大乱。各地皆不将晋室朝廷放在眼里,无视天子诏命。若不威慑一番,来日,那些鼠辈定会进犯建康!”
会稽王拍案怒骂道:“鼠辈何来胆子,胆敢进犯京城!”
刘惔平静地说道:“今日冒出一鼠辈,朝廷置之不顾。来日,便会出现各种鼠辈。届时,朝廷想除,却不易铲除了。”
会稽王点头,他面色严肃地说道:“真长所言有理!如今内忧外患。朝廷派兵北上,国内兵少。难保有鼠辈会冒出不正心思,伺机作乱!”
刘惔与会稽王商量了一番,打算让各地王国内史率兵剿匪!
会稽王将这件事上表之后,褚裒极力支持!
回想这一年来,被关押起来的痛苦遭遇,褚裒恨不得立马诛杀阿三!
武陵王亦是支持会稽王。
其他世家不乐意了!
原因是每个地界的王国内史,都是由各大世家的嫡系担任!比如吴国内史,负责吴郡那边的事情,督五郡军事。原本是荀羡担任吴国内史。荀羡入车骑将军府担任长史后,就转交给荀蕤来担任了!再过不久,荀蕤就要启程前往吴郡,担任吴国内史。再比如会稽国内史,现在由王羲之担任。各地王国内史,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嫡系担任。各大世家才不想出力剿匪!如此乱世,各大世家皆以保住自家利益为先,再考虑是否为朝廷办事。
琅琊王氏倒是没有出声反对,但是也没有马上表态支持。
荀灌如今在边境对付苻健等人,荀羡陪司马道生镇守京口。荀蕤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事了!
于是,荀蕤站起来表态:“正如会稽王所言,如今晋国内忧外患。若是朝廷不出力剿匪,恐怕来日鼠辈便会到天子脚下猖狂!吾愿意即刻前往吴国,调当地五郡之兵剿匪!还当地百姓太平生活!”
司马聃昨日在大殿上哭闹了一回,今日就像没事人一样,坚持上朝。
听了荀蕤的话,司马聃眼眸发亮,他开口说道:“荀卿乃良臣也!”
褚裒望了眼小皇帝。众卿神色各异地望向小皇帝。
褚太后今日不敢开口说话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幕帘后面,不言一语。
“还有哪位良臣愿意剿匪?”司马聃脆生生的开口询问。
没有人回答,众卿安静。
王彪之缓缓站起来,出声言道:“早在半月前,王右军便派人剿匪。如今共铲除鼠辈上千人!”
闻言,众卿惊讶了!众人都没想到王羲之一个文人,竟然会有那份胆气主动剿匪!
司马聃欢喜地说道:“王右军乃有功之臣!朕要赏其!”
褚裒语气淡淡地开口言道:“此乃王右军职责所在。”
司马聃面色僵住了,他抿着嘴巴望向褚裒。
褚裒看了眼宦官,宦官宣布下朝。
下朝之后,褚裒本想与小皇帝谈谈。会稽王也留了下来。有会稽王在场,褚裒便不好教导小皇帝。
王献之率领王家部曲,出现在京口时,荀羡与司马道生感到十分惊讶。
得知王献之打算亲自指挥琅琊王氏的部曲出海,从海上袭击赵国与燕国,荀羡蹙着眉头,眉目担忧,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止王献之。
郗愔得知王献之来了,立马放下手上的事情,跑来见王献之。
“大舅父。”王献之朝郗愔行礼。
郗愔有三年没见到王献之了,他打量着王献之,感叹道:“七郎越发俊美!”
王献之笑着说道:“大舅父容颜不改,亦是美郎。”
郗愔摇头,上下打量王献之,忽然问道:“听闻七郎带了不少人来到京口,不知意欲何为?”
王献之告诉郗愔:“得琅琊王氏长辈支持,献之带领王家部曲,准备出海,从海上袭击赵国与燕国。”
闻言,郗愔震惊,不可置信地言道:“你说什么?七郎,你要带人出海?袭击赵、燕两国?简直胡闹!你才多大!琅琊王氏岂能任由你出海,去袭击赵、燕两国!赵国虽然大乱,却有一支海上军师,实力不弱!你若从海上攻打赵国,一旦失利,便无路可退!葬身大海!届时,你耶娘与兄长该如何伤心!”
郗愔觉得现在的晚辈,真是牛逼极了!若是有个天梯,那些晚辈肯定会顺着天梯窜上天!
一年前,郗愔被儿子郗超哄喝酒,谁料,郗超这孽子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在酒水里下药!迷晕了他!郗愔醒来时,徐州兵力被大量调走,郗超那孽子算计完他,直接率兵北上,跑到了边境!
郗愔正准备亲自杀过去,把这个孽子追回来。没想到陛下的密令与王献之的手书送到了他的面前!郗愔只好镇守在京口,抽不开身跑去收拾郗超。
此事过去了一年,时至今日,郗愔心中的怒火半分不减!荀羡与司马道生来到京口,让郗愔找到了合适的人替他镇守京口,他正准备跑去边境,亲自把郗超那个孽子逮回来。没想到,王献之出现了!
这一个两个小崽子,没一个省心的!
要不是顾忌着王献之身份高贵,打不得,郗愔真想动手收拾一顿王献之!
见郗愔面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王献之缓缓说道:“多谢大舅父关怀。献之已经做足了准备。没有准备,献之岂敢随意出海?”
见王献之不听劝,执意要出海,郗愔沉着脸说道:“七郎,你可替你耶娘兄长想过?若是你出事,你的亲人会如何伤心?”
王献之沉默,垂着眼眸盯着双手。少顷,他轻声开口说道:“我所做之事,亦是阿耶想做之事。在这乱世中,每日有不计其数的人离世。无数人盼望着,能早日天下太平。我也盼望着,早日天下太平。虎犊叔父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在乱世当中,唯有靠打仗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才能平定天下,开创太平盛世。战争残酷,众所皆知。若人人皆畏惧,无人愿意站出来拯救苍生,这天下何时才能太平?”
郗愔神色复杂,声音不自然地说道:“哪怕需要有人站出来拯救苍生,该站出来的人,也轮不到你!你才多大!如何能担当大任?”
王献之淡笑着问道:“大舅父不相信我?”
郗愔的确不相信王献之的能力,哪怕人人都夸王献之聪明过人。在郗愔看来,王献之哪怕再如何聪慧,也不过是个稚子!
王献之告诉郗愔:“此行,我并非空手而来。我带着我师父研制的秘密武器,有一定胜算。”
闻言,郗愔立马问道:“何物?”
王献之便把那个秘密武器拿出来,给郗愔看看。
听说这竹筒里装的东西,能炸毁一座宅子,郗愔不相信。他让王献之演示给他看。
王献之哪里会浪费这么珍贵的东西,炸给郗愔看。见郗愔不相信,一而再的阻拦他出海,王献之干脆把阿三叫出来,让阿三将郗愔捆起来。
郗愔被捆绑起来了,他瞪着一双眼睛,怒视王献之:“七郎!你疯了!我乃你舅父!你岂能如此对待我?”
王献之一脸无奈地望着郗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此乃嘉宾教我的方法。大舅父若是不满,待嘉宾归来,你再好好教训他。”
郗愔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他怒骂道:“这孽子!成日净干浑事!还敢教唆你犯浑!待他归来,我一定打断他的双腿!”
王献之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与嘉宾相处,他教导了我很多事情,令我受益匪浅。嘉宾的想法,非常人所能及也!”
闻言,郗愔更是恼怒。狠狠骂道:“孽子!早知他如此顽劣不驯,当初我就该打断他的双腿!”
王献之看了眼阿三,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阿三,大舅父就交由你照顾了。定要细心照顾,不可委屈大舅父!”
“遵命!”阿三面无表情地点头。
见王献之要走,郗愔喊道:“七郎!七郎你不可如此对我!我乃你舅父!你阿娘手足也!你如此困住我,乃不孝之举!嘉宾那孽子犯浑,你不可学他!他不是个好东西!”
王献之走到门口,回头望了眼郗愔,面色认真地点头回答道:“大舅父所言极是。”
说完,王献之转身离开。
郗愔气得要死,他伸着脖子冲屋门骂了许久。
阿三忽然走到郗愔的面前,面色冷漠地与郗愔对视。
郗愔恼怒地骂道:“他日若是七郎出事,有个好歹,你定难辞其咎!”
阿三一言不发,直接拿出匕首,动作利落地割下郗愔身上的一块布料。
“你要干什么——唔唔!”
郗愔的话还没有说完,阿三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一手将布料塞到他嘴里,堵住了郗愔的嘴。
听到隔壁安静下来了,王献之出声对阿陌说道:“阿三不会太过分吧?”
阿陌想了想,摇头说道:“阿三清楚郗长史乃七郎舅父,定不会出手太狠,应当有分寸。”
王献之点头,他拿出地图,全神贯注地盯着地图。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阿陌转身走出去。
“七郎,车骑将军与荀长史来了。”
闻言,王献之抬头,看向屋门。
司马道生与荀羡一同进屋,他神色兴奋地说道:“王七郎,听闻你让人将你舅父绑起来了!真是有胆气!我也想将那恶父捆绑起来!收拾一顿!”
荀羡意味深长地瞟了眼王献之。
王献之做了个手势,让这两人坐下,无奈地言道:“此为无奈之举。待我出海之后,有劳二位,照顾舅父。”
司马道生点头,笑嘿嘿地说道:“好说!”
荀羡出声问道:“卫将军是否做足准备?”
王献之点头:“已经做好准备,有劳二位镇守京口!”
司马道生感叹道:“本世子还未出过海,真想随王七郎一道出海看看!王七郎能否带上本世子?这京口,让荀二郎来镇守便可!无需本世子亲自镇守!本世子想干点有意思的事!”
荀羡眼神冷淡地斜了眼司马道生。这是去打仗,你以为是出海游玩?
王献之摇头回答司马道生:“此番情况危急,请世子镇守京口。一旦我方撤退,需要京口救助。”
司马道生只好改口说道:“如此,罢了!”
王献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司马道生与荀羡二人即刻调粮。等这两人离开后,王献之伏在案上,低眉思索。
阿陌轻声问道:“七郎,是否歇息?”
王献之轻吐一口气,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