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身陷困境

赵王石祗在襄国称帝, 打算以十万兵力伐冉闵。

王献之收到这个消息, 沉默半晌。

阿四跪在王献之的面前,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许久, 王献之缓缓开口问道:“征西大将军现在何处?”

“桓大将军正率兵前往河东。”

闻言, 王献之快速地看向阿陌:“图!”

阿陌了然,赶紧将地图拿出来, 挂在墙上。

王献之目光幽深地盯着地图,他皱着眉头问道:“征西大将军亲自率兵前往河东, 何人留在长安镇守?”

阿四面无表情地回答王献之:“苻健。”

王献之瞪大眼睛,身子微微颤抖:“苻、苻健?”

苻……

史上, 前秦宗室就是苻氏!

见王献之面色灰白,阿陌担忧地叫道:“七郎……”

深吸了一口气, 稳住情绪, 王献之告诉阿陌:“备车!即刻回建康!”

王献之连夜出发,惊动了王羲之。

王羲之听闻幼子要连夜启程前往建康, 没有阻拦, 只是多安排了一些人,让他们保护王献之。

王玄之等人第二日才知晓王献之连夜离开的事。

王玄之问王肃之:“四郎,发生了何事?”

王肃之摇头,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王献之要连夜离开。

“你不是一直跟着官奴做事吗?如何不知发生了何事?”王玄之皱着眉头。

王肃之无奈地说道:“我的确不知发生了何事!或许是事态紧急, 官奴来不及通知我。连夜启程离开了……”

周玥走进东厢,正好听到这话,她诧异地问道:“王七郎离开会稽了?”

王肃之转头看向周玥, 点头回答道:“是也。”

周玥皱着秀眉,小声地说道:“昨日王七郎还邀请我剿匪。他怎么突然离开了?”

闻言,王徽之瞥了眼周玥,语气淡淡地言道:“官奴不在,你依然可以剿匪。我让阿耶调兵,助你剿匪。”

周玥诧异,她眨了眨眼睛,望向王徽之。

阿良背着王徽之,站久了有些吃力。跟几年前相比,王徽之长大了几岁,不知何时身高竟然高过了阿良,身子也挺沉的,阿良快坚持不住了。

王徽之对周玥说完,看向王肃之言道:“还不去办事?”

王肃之挑眉斜视王徽之。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会稽内史,本是个闲职。而王羲之担任会稽内史,又加右将军军号,便可都督五郡军事。能调动会稽、临海、东阳、永嘉、新安五郡兵力!

王肃之离开后,王徽之低头对阿良说道:“回屋。”

阿良赶紧将王徽之背回屋里。

见王徽之直接回屋了,王玄之朝周玥友好一笑,对周玥言道:“周女郎多加小心,量力而行,切莫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玥点头,她面色认真地说道:“定不负诸位所托!”

最后望了眼王徽之的屋子,周玥转身离开。

何氏陪在王玄之的身旁,无声的叹了口气。

王玄之转身看向妻子,伸出手轻抚她的脸,柔声问道:“卿卿为何叹气?”

何氏摇头,转身走进屋里。

王玄之狐疑,跟随何氏进屋。

日夜赶路,王献之仅用了七日,便赶回建康。

荀羡没想到王献之会突然回到建康,他神色微变,立马让仆人关上大门。

“王七郎请!”荀羡将王献之请进屋内。

王献之神色严肃地告诉荀羡:“请足下即刻将巾帼将军请来!”

荀羡颔首,立马吩咐仆人将长姊请来。

荀蕤听到动静,连忙穿戴衣物,跑来凑热闹。

荀灌没有梳头发,她朝王献之行礼:“不知卫将军匆忙寻荀某,有何事吩咐?”

王献之面色凝重地告诉荀灌:“请足下即刻带兵,前往长安!接桓大将军归来!”

闻言,荀家姐弟三人诧异地望着王献之。

如今北方大乱,桓温趁机收复了上洛、长安。晋国上下,对桓温收复北方甚是期待。在这种时候,将桓温请回来,恐怕桓温不会配合!

王献之何尝不知道此时的情况。桓温因那封手书,恼怒王献之,一气之下直接率兵北伐。取回了上洛、长安。此时,军心正勇,桓温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撤兵回来!

王献之看向阿陌。阿陌拿出地图,挂起来。

王献之指着地图,面色严肃地说道:“诸位请看。若是桓大将军离开长安,率兵前往河东。长安、上洛谁来镇守?我收到消息,桓大将军打算让苻健等人镇守长安。苻健等人,其心如何,是否效忠晋室,我等皆不知晓。一旦苻健等人背叛桓大将军,堵住桓大将军的后路,我军危矣!”

荀羡盯着地图,眉头皱得紧紧的。

若是桓温当真率兵前往河东,到时候的确很危险!前有张平,后有苻健,侧有冉闵。一旦苻健背叛桓温,桓温与大军便没有退路,到时候晋国想派兵支援救助都不行!

荀灌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面色凛然,沉着一张脸说道:“荀某定然尽力!用尽办法劝桓大将军归来!”

王献之告诉荀灌:“此行,足下到长安,先困住苻健等人。再想办法劝桓大将军归来。”

荀灌面色凝重地点头:“领命!”

荀蕤盯着地图认真思索。想清楚之后,他面色大变,激动地说道:“不可!万万不可!一定要将桓大将军劝回来!”

桓温手握晋国一半兵权,若是此行大军被围剿,晋国将受到大创!到时候,晋国就危险了!

荀羡呼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言道:“不知羡能做什么?”

王献之看向荀羡,告诉荀羡:“有劳足下,随车骑将军前往京口。”

“京口?”荀羡沉思。

郗超带走了徐州大部分兵力,一年来长期镇守在边境。京口只剩下部分精兵镇守。一旦有海寇来犯,建康危矣!

荀羡想明白后,他颔首言道:“羡,领命!”

王献之突然回到建康,邀请他干大事,司马道生十分喜悦。他听从王献之的话,连夜调兵,随荀羡离开京城。

临近天亮,王献之才回到乌衣巷。

得知王献之半夜入京的消息,王彪之立马醒来,穿戴整齐等候王献之归家。没想到王献之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见王献之一脸疲惫,王彪之也不好责怪他。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七郎为何突然归京?”

王献之懒得跟王彪之兜圈子,直接言道:“请叔父将琅琊王氏的部曲交由我调用。”

王彪之沉着脸问道:“你要做什么?”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杀苻健等人。”

王彪之诧异了,他蹙着眉头言道:“苻健等人助桓符子取得长安,乃有功之臣。杀苻健,不妥。”

王献之面色冷漠地说道:“今日不杀,来日必成大患!”

王彪之忽然一笑,笑着问道:“七郎此言何意?”

王献之看向阿陌。

阿陌拿出地图,挂在墙上。

王献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王彪之。

王彪之听完,面色一变,沉着脸说道:“若是如此,是该杀!”

王彪之沉思片刻,他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令牌,告诉王献之:“此乃调动琅琊王氏死士的令牌。三千死士,由你调动。”

王献之点头,向王彪之行礼:“多谢叔父!”

王彪之还要上早朝,了解完情况,便换了一身官服出门。

王献之没有上朝,他让阿四将阿三请过来。

几月不见,阿三没什么变化。

王献之打量了几眼,缓缓问道:“褚季野如何?”

阿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活着。”

王献之颔首,他轻声言道:“将他带到吴郡。”

“遵命!”阿三起身离开。

褚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心情激动,声音沙哑地询问阿三:“这是何处?”

阿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褚裒,仿若未听见。

褚裒对阿三的态度已经麻木了,他只好观察周围的环境。褚裒虽然还是被关在地牢里,但是地牢却换了一个,与先前关押他的地牢有所不同。

阿三忽然将牢房的门打开。

见状,褚裒眼神闪烁,声音沙哑地问道:“这是要放褚某离开?”

阿三神色冷漠地将门关上。

褚裒不问了,连忙拦住阿三的动作,抵住木门,从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褚裒出来后,见阿三没有拦着他。犹豫一会儿,他试探地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

阿三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给褚裒。

在逃走的边缘试探,褚裒越过了阿三。见阿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激动兴奋,突然拔腿就跑。

“嘶——”

腘窝突然被打了一下,力道之大,让褚裒猛地往前扑倒,下巴磕到了地面。

“你、你这是何意!”褚裒恼怒地翻过身,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指向阿三。

阿三面色冷漠,双手规规矩矩的放着,仿佛褚裒的摔跤与他毫无关系。

“归家后,送三万金过来。”冷硬的声音从阿三口中发出来。

褚裒瞪大眼睛,怒指着阿三:“为何还要给三万金!”

阿三快速来到褚裒面前,直接拽着褚裒的衣襟,将褚裒关回牢里。

褚裒神色激动,惊慌地言道:“褚某答应!归家后即刻送金过来!请足下放了褚某!”

阿三冷漠地打开牢门。

褚裒这回不敢废话了,一瘸一拐地逃走,不敢逗留。

褚裒逃到山洞外面,许久没看到阳光,他流下了泪水。

担心阿三那个恶人会追过来,褚裒快速地逃进了林子里。

一路逃到山下,褚裒遇到了许多流民,他向流民打听官府在哪,没有一个流民搭理褚裒。

流民当中,有一人忽然朝褚裒扑过来。

褚裒受到惊吓,立马滚到了地上。

“褚公!”

闻言,褚裒顾不得疼,连忙起身,望向那人。

刘惔撩开凌乱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褚裒,激动地说道:“当真是褚公!”

褚裒盯着刘惔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此人是谁,他声音颤抖地叫道:“真、真长……”

刘惔用力地点头:“是惔!惔终于寻到褚公!褚公可好?”

褚裒被关了一年,如今得到机会逃出来,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流下了两行泪,搂着刘惔,哽咽道:“真长为何在此?”

刘惔叹息:“说来话长,一切皆因褚公。请褚公随惔到僻静之处谈话。”

褚裒点头,跟随刘惔走进林子里。

刘惔将褚裒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说到最后,刘惔哽咽道:“是惔太轻易相信贼人,故而才会被贼人戏耍,沦落到如此之境。”

褚裒心疼地言道:“贼人狡猾,不怪真长!真长携带重金,前来救褚某,褚某感激不尽!”

刘惔点头:“惔不负使命,终将褚公寻到!请褚公随惔一道归京!”

褚裒激动地点头,握着刘惔的手,与刘惔一起启程,前往建康。

刘惔与褚裒历经万险,终于回到京城。

两人回到京城时,京城戒严,不许流民踏入。

刘惔只好带着褚裒前往逍遥山庄,求逍遥山庄的人帮忙传消息给武陵王。

武陵王收到消息,派人出城接刘惔与褚裒。

褚裒沐浴更衣完后,等了许久,不见武陵王出现,他询问武陵王府的仆人:“不知殿下身在何处?”

仆人回答道:“殿下尚未回府。”

褚裒便说道:“既然殿下忙碌,那褚某便不再打扰,改日再登门拜谢殿下!”

刘惔却开口劝道:“褚公,若非殿下派人接你我入京,只怕你我还要留宿山野。还是再等片刻,待殿下归来,郑重向殿下道谢!”

褚裒与刘惔乃患难之交,他十分信任刘惔。见刘惔这么说,他便改口留下。

今日朝会,会议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荀灌赶到梁郡时,苻健便叛变了。阻止不了苻健,荀灌只能戒严淮水边境,想办法派人渡江,联络桓温。

苻健等人占据长安、上洛,并与张平等人结盟,有意给晋国大军来个前后夹击,让桓温与大军有来无回。

如何救桓温与大军,此事让晋国朝廷犯难。

恰逢冉闵顶不住赵国的压力,遣使向晋国求助。晋国朝廷今日就该不该派兵助冉闵,展开了一次大撕逼。

王献之提议,让朝廷出兵助冉闵抵御赵国。如此,晋国的兵可以进入冉闵掌控的地界,那便能渡江,从侧面营救桓温率领的大军!

一些世家极力反对出兵帮助冉闵。局面僵持不下,下朝之后,王献之直接回到卫将军府。让谢道韫调京师之兵前往徐州,与郗超一道助冉闵。

王彪之得知此事,并没有拦着。

等王献之归家,王彪之告诉他:“琅琊王氏的一万部曲,可交由你调动。”

王献之笑着点头:“多谢叔父!”

琅琊王氏的部曲,都是精兵良将!一万部曲,可抵过三万兵!

王彪之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王献之,轻声言道:“七郎,我知你非一般稚子。该说的,我早已提点过。你心中有数。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我知晓!”王献之面色认真地点头。

王献之连夜调动琅琊王氏的部曲,离京前往京口。

晋国的造船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一艘船,可承载两千人。

王献之打算沿海线出发,伪装成海寇,攻打赵国与燕国,吸引他们的注意。

天色黑暗,武陵王才回到府上。

“殿下。”

褚裒向武陵王行礼。

武陵王心情烦闷,没心情理会褚裒,他敷衍地言道:“既然褚公平安归来,那便回府歇息!”

见状,褚裒面色一顿,稍有尴尬。他看向刘惔。

刘惔淡笑着言道:“不知殿下遇到了何事,如此烦恼?”

武陵王瞥了眼刘惔,他喝了一杯茶,压下恼怒,开口言道:“征西大将军率兵北伐,如今身陷困境。王七郎有良策,各大世家却不愿意听从!”

这半个月刘惔一直陪在褚裒的身旁,并不知晓如今的局势。闻言,他蹙着眉头问道:“殿下可否详说?”

武陵王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刘惔。

褚裒没想到天下大势变成了这般,眉目间露出烦躁之意,褚裒没有开口说话。

碍于褚裒在场,刘惔没有发表意见。

听完,刘惔叹了口气:“未曾想,惔离京半载,天下大势竟然危机到如此地步。”

武陵王看了眼褚裒,开口言道:“夜深了,小王派人送二位离开。”

“多谢殿下。”刘惔朝武陵王作揖,与褚裒离开。

分别前,褚裒对刘惔说了一句话:“多谢真长搭救!明日褚谋再登门拜谢!”

“褚公多礼。”刘惔摆手,上车离开。

褚裒也上车离开了武陵王府。

自从与武陵王吵架后,会稽王便开始防着武陵王,派人在暗中盯着武陵王府的动静。

得知褚裒与刘惔回来了,会稽王心情激动,连夜前往褚家登门。

褚裒正在沉思,仆人突然禀告会稽王来访。

提起会稽王,褚裒面色不太好,他沉着脸,告诉仆人:“便说我已经歇息,不能见客。”

“遵命。”仆人离开。

会稽王来到褚家门口,被拒之不见,心情纳闷。

难道褚裒与武陵王二者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故而不愿意见他?

会稽王想了想,告诉仆人:“改道前往刘家。”

“遵命。”

刘惔正准备出门,前往乌衣巷。没想到会稽王会登门寻他。思量片刻,刘惔让仆人将会稽王请进来。

“真长!”会稽王见到刘惔,十分激动,直接抱住了刘惔。

刘惔也作出一副激动的模样,询问道:“殿下可好?”

会稽王点头,他放开刘惔,后退两步,打量着刘惔说道:“小王得荀令则相救,故而平安归京!真长去了何方?为何半载不闻卿音?”

刘惔叹气道:“那日,惔与殷深源、顾君孝商谈过后。决定亲自护送赎金前往吴郡救褚公。未曾想贼人狡诈,惔历经万苦,才遇到褚公!与褚公携手归京!”

说话间,刘惔眼睛泛红,模样可怜。

会稽王心生不忍,感叹道:“真长受苦矣!褚公可平安?”

刘惔目光莫测地扫了眼会稽王,低下头,回答道:“惔与褚公没了身份凭证,不能入京。幸得逍遥山庄帮助,传消息给武陵王。武陵王派人相接,惔与褚公方能入京!不久前,惔与褚公分别归家!”

会稽王点头,确定刘惔没有骗他,他心里满意。

刘惔让会稽王坐下,询问道:“殿下怎知惔今夕归来?”

会稽王一怔,连忙找了个借口,告诉刘惔:“方才令仆人送东西到武陵王府,仆人回来禀告,好似见到了真长。故而,小王特地前来府上。”

刘惔谢道:“多谢殿下关怀!惔在武陵王府,听闻了近来发生的事情。听闻征西大将军与大军身陷困境,冉闵遣使向晋国求助。不知真假?”

会稽王点头,面色凝重地言道:“是也。眼下情势危急。不知如何应对!”

刘惔让仆人寻来地图,若有所思地盯着地图。

会稽王知道刘惔在思考,没有出声打扰他。

刘惔盯着地图看了许久,他缓缓言道:“殿下,若是晋国答应派兵助冉闵,晋国之兵便能过江,从侧面营救征西大将军与大军。”

会稽王诧异地看向刘惔:“卿之意,也是王七郎之意。不过,朝中半数公卿,皆不同意派兵助冉闵。”

刘惔并不惊讶,得知此事,他蹙着眉头沉思。猜测王献之的下一步打算。

见刘惔不说话,会稽王又说道:“我那孽子也不知被王七郎喂了什么**汤,竟然听从琅琊王氏的命令,率兵前往京口镇守。好在有荀令则替小王看着!”

提起司马道生,会稽王就觉得头疼。

刘惔轻轻颔首:“有荀令则看着,应当不会出乱子,殿下可放心。”

去年郗超带走了徐州大部分兵力,镇守在边境。京口虽然有精兵镇守,但是时间长了,一旦被海寇发觉京口兵力不多,必定会乘机进犯!王献之的安排,很重要!

会稽王点头,他试探地问道:“褚公可安好?”

刘惔回答道:“褚公安好,今夕夜已深,不如殿下明日再登门拜访褚公。”

会稽王说道:“那明日,卿随小王一道拜访褚公。”

“好。”刘惔爽快地答应。

见刘惔这里没什么异常,会稽王放心了。又与刘惔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刘家。

会稽王离开后,刘惔从后门离开刘家,前往乌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