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泱泱, 春花绽放, 枝头冒出嫩绿新芽。
王家的队伍进入皇城。
小皇帝司马聃特地派了一个宦官到乌衣巷守着,若是得知王献之的消息, 便回宫禀告。
宦官看到王羲之一房进入了乌衣巷,立马跑回宫里禀告小皇帝。
小皇帝再派宦官到乌衣巷, 把王献之请入宫。
王献之刚下车,还没与族人说话,就被小皇帝召见了。
一段时日不见, 小皇帝司马聃甚是想念王献之。他拉着王献之的小手, 眉飞色舞的跟王献之诉说思念之情, 并且将这阵子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献之。
王献之也把这阵子在会稽发生的趣事告诉了司马聃。
司马聃听得专注, 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感叹道:“朕也想去会稽。”
王献之打量小皇帝, 低声言道:“等陛下年长一些,臣带陛下出宫。”
闻言,司马聃心情喜悦起来, 眼眸明亮的望着王献之, 他欢喜的问道:“当真?”
王献之点头, 他笑着回应道:“君子一诺。”
司马聃心情高兴, 他握紧王献之的小手,激动的说道:“你我何时出宫?朕只想与你出宫,不想与百官出宫。”
司马聃出宫的机会不多,只有迎四季的时候他才能出宫。而且每次出宫,都是率领百官到郊外完成祭典。一点都不自由。
王献之告诉司马聃:“等修建完运河后。”
司马聃诧异了, 他疑惑的问道:“修建运河?”
王献之立马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司马聃。
与小皇帝聊了一日,天色渐暗,王献之才离开皇宫。
回到王家,仆人转告王献之,王彪之让他去宗祠。
王献之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彪之才会寻他到宗祠商议。
来到宗祠,独自走进暗道里。走了一段路,来到密室里。王献之看到王彪之坐在案前,正在提笔书写。
听到脚步声,王彪之抬眼瞥向王献之,语气平静的言道:“坐。”
说完,王彪之继续书写。
王献之从容的走过去,在案前坐下,他静静地看着王彪之。
片刻后,王彪之放下笔,他抬眼看向王献之,语气沉重的言道:“有两件大事。自从赵国秦公被赵太子谋害后,赵王的身体日渐衰弱。细作传来消息,据医官所言,赵王时日无多,他的身体最多能支撑半载。另一件事,燕王去岁季秋驾薨,王太子慕容儁继承了王位。”
王献之觉得王彪之说的话有意思。燕王慕容皝去世,王彪之用驾薨,而不是驾崩。说明晋国还认燕王为臣子。可慕容皝自立为燕王,圈地为燕国,目前燕国已经拥有了绝对的治国权!这种情况,就像东周时期,诸侯国势力壮大,东周名存实亡。晋国朝廷,如今根本约束不了燕国!与晋国脱不脱离关系,全看燕王的心情!
王献之抬眼看向王彪之,轻声问道:“叔父有何想法?”
王彪之直勾勾的盯着王献之,他找王献之来,就是想听听王献之的想法!
大眼对小眼,两人沉默片刻。王彪之缓缓开口言道:“赵王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几个月,晋国可以做准备。并且联络燕王,来个前后夹击!定能收回失地!”
王献之出声问王彪之:“叔父觉得,新燕王会听从晋朝廷的命令吗?”
王彪之沉默,其实这一点他也没有把握。燕国与晋国之间隔着一个赵国,有赵国拦路,晋国想要与燕国保持联络,需要绕道仇池国,再经过梁国,代国,最后才能到达燕国!燕国亦是如此!天高皇帝远,燕国那边是什么情况,晋国鞭长莫及。若是燕国有心要脱离晋国,那晋国也拿燕国没办法!
想了想,王彪之回答王献之:“此等好事,燕王必定会愿意协助晋国攻打赵国!”
哪怕不是为了晋国,燕国必定也想扩大自己的疆土!所以赵国这块肉,燕国必定会跟着抢!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新燕王刚接手政务,必定要稳住内部。如何愿意腾出手,帮晋国攻打赵国?叔父换其位思考,哪怕燕王愿意出兵,助晋国攻打赵国。燕国必定会有人反对!若有人劝燕王,代国会趁燕国出兵伐赵时,攻打燕国。那燕王必定会有所顾虑!不敢轻易出兵攻打赵国!到时候岂不是只剩下晋国孤军作战,挑战赵国?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在等待机会对晋国下手。晋国绝不能出兵!”
王彪之沉默不语,蹙眉思索。他的双手从案几上抬起,缓缓放到腿上。
少顷,王彪之目光深邃的凝视着王献之,他开口问道:“不知七郎有何高见?”
王献之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的意见与先前一样。先强国富民,再考虑战事。”
双手攥成拳头,王彪之沉声言道:“究竟到何时才能攻打赵国!赵王病危,正是攻打赵国的绝好机会!哪怕我晋国不出兵伐赵,其他国家也会出兵伐赵!”
王献之淡定的说道:“叔父之心,无非是担心其他国家伐赵成功,赵国这块大肉会被其他国家夺走,晋国什么也分不到。我可以告诉叔父,无论是代国,亦或是燕国,梁国。哪怕这些国家能伐赵成功,也只是一时的胜利!取胜的同时,那个国家的国力已经被军事消耗弱了。弱国终将会被其他国家取而代之!唯有强国,才耗得起战事!”
手抓住下裳,王彪之面色复杂的看着王献之,他语气沉重的说道:“七郎有何打算?”
王献之点头:“的确有打算。正准备与叔父商议。”
王彪之一听,顿时精神起来,他询问道:“速速道来!”
王献之便把修建运河的计划告诉了王彪之。
听完这个计划,王彪之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料到王献之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效仿昔日吴王夫差修建运河,此举可行?”王彪之犹豫。毕竟修建运河是大工程,这种大工程需耗费大量的财力与人力。若是此时赵国攻打晋国,那晋国必定会大乱!
王献之见王彪之眉目犹豫,他开口言道:“若是叔父担心赵国伺机攻打晋国,可先修建长江到淝水这一段运河!淮水上游与中游这两个位置,一直以来难守难攻。赵国攻打晋国,势必会从这两个地方进攻。若是晋国修建运河到淝水,方便运输粮草与辎重,这两个地方立马变成易守难攻了!晋国今后不惧怕赵国来犯了!”
王彪之虽然没有领兵打过仗,但是他也清楚这一点。若是真能修建一段运河,通到淝水那边,那晋国就不怕与赵国打仗了!若是攻不过,晋国就直接退兵回淮水。哪怕赵国追过来,也攻不下淮水一带!
打不过就跑,反正损失不大。赵国也无可奈何!
“倒是可行。只是如今国库空虚,何来财物修建运河?”王彪之发愁起来。
王献之笑了笑,告诉王彪之:“等朝廷同意此事,自然会有钱修建运河!”
“你想到办法了?”王彪之惊讶的打量着王献之。这小人,怎么会如此机智?
王献之神秘一笑:“叔父且等着吧!到时候,自然会有钱修建运河!”
见王献之将事情算计得如此精细,王彪之相信了他。
王彪之感叹道:“小儿辈大器也!”
王献之正准备在朝堂上大展手脚,不料,族内有位亲人突然去世了。
去世者为王胡之。王胡之是王廙次子。王廙是王羲之的亲叔父。王羲之幼时,父亲在北上战役中失踪,全靠叔父王廙教导他。王羲之幼时与王廙的孩子关系十分要好。
太后之父,褚裒曾任卫将军。自从王胡之入卫将军府为长史起,就一直跟随褚裒办事。王胡之去世,褚裒亲自将他的遗体送回建康。
王羲之听闻这个消息,十分悲伤。王羲之一房,全都穿上了熟麻布做成的丧服。服丧九个月,期间不得参与朝政!
王献之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能将修建运河的事情转交给武陵王与桓温来办。由武陵王上表提议修建运河,桓温力挺这个建议。
王徽之也关了发廊,回到琅琊王氏老老实实的服丧。王肃之自然也离开了卫将军府,归家服丧。
按照《晋律》,琅琊王氏中但凡与王胡之有嫡亲关系的人,五服之内都需要服丧,不得参与朝政。所以,琅琊王氏的官员大多数都没有上朝。
当武陵王在朝堂上提出要修建运河时,会稽王大吃一惊。他立马反驳这个建议。
武陵王与会稽王,兄弟二人在朝堂上撕逼起来了。最后由小皇帝司马聃开口劝这两人,并且司马聃表态要支持修建运河。
众人哪里想到小皇帝会开口表态,参与朝政!百官们纷纷望向幕帘后面的女人,要求褚太后做决定。
褚太后正为难之际,桓温突然站出来表态要支持修建运河。
司马道生也站出来表态支持修建运河。
会稽王气得要吐血,这几个人竟然狼狈为奸,组成一团对抗他!
岂有此理!
会稽王气得面色铁青,下朝后,他前去拜访褚裒,打算与褚裒组团对抗武陵王等人。
褚裒不愿参与党争,他拒绝了会稽王。
随后,刘惔亲自登门拜访褚裒。
翌日,褚裒立马上朝,要求暂代卫将军一职。
自己的父亲主动要官,褚太后自然同意此事!
于是,王献之就暂时被夺权了。
事情发生后,桓温与武陵王还有司马道生,纷纷前往乌衣巷寻王献之商议事情。
服丧期间,不得参与朝政,为防止被其他官员弹劾,王献之让阿陌递消息给这些人,另约地点见面。
天黑之后,王献之与王肃之穿着黑色的斗篷,走宗祠的暗道,来到王家宗塾。
从王家宗塾下山,前往逍遥山庄。
在王徽之的发廊里,王献之与众人见面。
来者不单有武陵王、司马道生、桓温,郗超与谢道韫也来了。
王献之与王肃之先向众人行礼,众人纷纷起身回礼。
建康的贵族子弟们喜欢夜里来逍遥山庄蹦迪,为防止被人发现异样,屋内没有燃烛火。
大家只能借着月色,打量对方。
司马道生憋不住,他最先开口说话,语气恼怒的骂道:“真是过分!竟然趁王七郎服丧期间夺权!无耻!”
谢道韫静静地观察着王献之,月光淡淡,落在王献之的身上,为这小人增添了柔色。
司马晞也觉得恼怒,他沉声询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日在朝堂上跟会稽王撕逼,好几次司马晞差点忍不住想动手打这个弟弟!他忍了又忍,没想到会稽王竟然会找褚裒帮忙!褚裒一出手,就直接夺了王献之的权!
昨日下朝后,司马晞气得跑去会稽王府,狠狠地骂了会稽王一顿。
昨日司马道生屁颠屁颠的跟着司马晞去了会稽王府,听司马晞教训会稽王。看到会稽王被人辱骂,他心里觉得爽歪歪,在一旁笑得开心。
会稽王气得想当场揍儿子,却被司马晞护着。司马晞甚至放出了狠话威胁会稽王。若是你敢打司马道生,那我就打你!
父亲教训儿子,司马晞管不了。但是他作为会稽王的兄长,可以揍弟弟!
会稽王被这两人气晕了。今日没有上朝。
今日在朝堂上,褚裒与褚太后父女组团,对抗桓温与武陵王等人。小皇帝被外公跟母亲警告了,不敢再随意的在朝堂上表态。
褚裒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堪比当年的庾亮!有太后支持褚裒,武陵王与桓温等人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今日司马道生气得在朝堂上喷了脏话,然后被褚裒当众批评无礼。褚裒甚至向太后提议,将司马道生调到仪曹学习礼仪!
要不是桓温拦住了司马道生,司马道生真的会冲过去跟褚裒打架!
总之,这两日大家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气。褚裒上朝后,这老家伙怼起人来,一个顶十!还有褚太后的支持,这让大家压力很大!
王献之静静地听完,他缓缓开口询问道:“褚卫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王献之称褚裒为卫将军,司马道生不悦的反驳道:“他不过是暂代你的职位!等王七郎除服后,自然要夺回卫将军的职权!”
见司马道生对褚裒有这么大的怒火,于是,王献之改口称道:“褚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桓温开口回答王献之:“先君曾评价其皮里春秋。”
桓温之父告诉过桓温,褚裒此人,面上虽然不言,但是内心的想法很多!外人看不出这人的心思!
“皮里春秋?”王献之愕然。
桓温解释道:“其话少,但心思多,旁人无法窥探他内心。”
王献之沉默。历史上,东晋多次北伐,但是大多数战役都失败了。唯有祖约与桓温,还有谢安能大胜!
这个褚裒,目前听闻了赵王病重的消息,想要伺机北伐。而褚太后是支持她父亲的。有了褚太后的支持,褚裒在朝堂上说话很有影响力。现在就连小皇帝都不敢支持桓温等人了。
好一会儿,王献之才开口说话。他告诉众人:“诸位勿忧,且等我会会此人。”
一直沉默的郗超缓缓出声言道:“你如今服丧,与他见面不妥。再而言之,若是与他会面后,你二人议论到政务,他过后弹劾你,又该如何?”
“总要见一面,我才知道对方如何。”王献之想了解褚裒这个人的心思。只有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王献之才能攻下对方。
谢道韫低声开口言道:“听闻,丹阳尹登门拜访了褚先生。第二日,褚先生上朝。”
卫将军府一直在留意会稽王府的动静。会稽王登门拜访褚裒,结果面色恼怒的离开了褚家。说明当时会稽王定然没有说服褚裒。过后,刘惔登门拜访褚裒。第二天,褚裒就上朝了!必定是刘惔说服了褚裒!
王肃之默默地瞟了眼谢道韫,奈何谢道韫坐的位置月光照不到,一片漆黑,他没有看清楚谢道韫的模样。
听到此话,司马道生恼怒的说道:“这个刘真长,坏我等好事!改日我命人揍他一顿!”
王献之摇头,徐徐言道:“世子冷静。我与丹阳尹素有交往,不如我先见丹阳尹,打探清楚情况后,再考虑要不要与褚先生见面。”
桓温点头,他觉得这样比较谨慎。刘惔与王献之私下关系不错,哪怕王献之在服丧期间与他讨论政事,刘惔也不会在朝堂上弹劾王献之。
郗超也点头赞同此举。
谢道韫缓缓点头。
武陵王跟着点头。
司马道生重重一哼,他冲王献之说道:“若是刘真长欺负你,王七郎告诉本世子!本世子定会帮你出气!”
王献之对司马道生笑了笑,轻声回应道:“多谢世子。近段时日,还请世子在朝堂上注意礼节,切勿让褚先生与会稽王找到理由调任你。”
司马道生现在任都水使者,是都水台的老大。修建运河,由都水台负责。王献之可不想让司马道生失了这个职位。
司马道生面色不悦的说道:“那本世子就为了王七郎,暂且忍一忍!”
与众人谈完事,王献之与王肃之离开了逍遥山庄。回到王家宗塾,从暗道回到了王家。
王彪之守在密室里等着,见王献之与王肃之回来了,他先让王肃之离开,然后向王献之询问情况。
王献之把今晚商谈的事情告诉了王彪之,并且向王彪之请教:“叔父以为,褚先生此人如何?”
王彪之思量片刻,开口告诉王献之:“此人效忠晋室,有心收复山河。”
得知这一点,王献之心里有了一个方向,他笑着说道:“多谢叔父!”
王彪之提醒道:“与刘真长见面时,还需小心!切勿让人抓到把柄!”
王献之这个卫将军,得来太容易,众人都不当回事。如今褚裒重回朝堂,直接夺了卫将军的职权。在这种敏感时期,若是王献之遭人弹劾,这卫将军日后就跟王献之没关系了!褚裒就直接从暂代卫将军,变成了正式任卫将军!
“我知晓。”王献之面色认真的点头。
回去后,王献之躺在榻上,又琢磨了一番。
会稽王被气得肝疼,在府上躺了好几日,才上朝议事。
见会稽王上朝了,司马道生心里不开心。
在朝堂上撕逼完,下朝之后,司马道生给司马晞出了个馊主意。
于是,武陵王司马晞带着司马道生直接去了会稽王府。东拉西扯,故意找话骂会稽王。
会稽王休养了几日,他的身体才刚刚缓过来。被司马晞这么一骂,再加上被司马道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到了。会稽王再次被这两人气晕,又卧榻休养了好几日,上不了朝。
“孽子!小人!”
会稽王每日躺在榻上,一想到武陵王与司马道生,就气得吃不下饭。
刘惔前来会稽王府探病,说了一些话劝会稽王。
随后,刘惔主动约王献之见面。
王献之正打算约刘惔见面,没想到刘惔先约他了。
王献之思索了一番,忍痛从宝贝当中挑出了一幅戴逵的画作,带着戴逵的画作去见刘惔。
王羲之知道小儿子最近在忙什么,他没有阻止。殷浩来寻过王羲之几次,让王羲之劝王献之主动放弃卫将军这个职位。都被王羲之以服丧为借口,拒绝为殷浩办事。
殷浩无奈,他拿王羲之没办法,只能继续盯紧征西大将军府。
王羲之对殷浩此人越发失望,甚至冒出了与殷浩绝交的心思。
王羲之去寻王献之,发现小儿子不在。他思量了一下,转而去找王徽之。
自从王胡之去世后,王徽之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碰打火夹了。他特别手痒。想烫发的时候,王徽之就拿起笔练字。以练字来打发时间。
听到木履走动的声音,王徽之放下笔,抬眼望向屋门。
王羲之走进来,见王徽之放下了笔,他温声言道:“五郎心中有事。”
若是认真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必定会全神贯注,不会分心。而王徽之听到动静,就放下了笔。说明他心不在焉,没有专心书写。
抬眼看向王羲之,王徽之语气随意的开口问道:“阿耶寻我有事?”
王羲之颔首,他走过来,脱鞋入席间,先拿起案上的纸,欣赏王徽之的书法。
过了一会儿,王羲之点评道:“五郎下笔越发肆意不拘了。”
王徽之漫不经心的点头,对王羲之说道:“阿耶有事直言。”
王羲之放下纸,缓缓言道:“若你对友人失望,当如何对待?”
王徽之挑眉问道:“阿耶可是厌恶了殷刺史?殷刺史此人,本就非良友。谢叔父与刘叔父二人曾言过,此人不过是嘴巴厉害了一些,非大才之人。”
殷浩以清谈出名,走隐士路线,靠这两点来宣传自己的名声,引起朝廷对他的关注。谢安与刘惔都觉得殷浩心思多,才华少。
王羲之喟叹一声,他目光复杂的望向轩窗外面。
王徽之告诉王羲之:“阿耶此时离开他,为时不晚。”
“若此时离开,恐怕众人皆知,我与他交恶了。”王羲之纠结。总归朋友一场,王羲之不想闹得这么难堪。
王徽之反问王羲之:“阿耶顾忌他的颜面,他可有顾忌阿耶的颜面?此人多次让阿耶做小人行径,刺探官奴等人的动静。他不曾顾忌阿耶与官奴的父子关系,为何阿耶还要顾忌他的感受?”
王羲之沉默,藏于袖间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王徽之懒洋洋的说道:“善恶是非,阿耶自有判断,我就不帮阿耶做决断了。”
说完,王徽之拿起笔继续练字。
王羲之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王徽之,他再次喟叹,转身穿鞋离开了王徽之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