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鹅池待了不足一刻钟,葛洪找过来了。
他尚未梳洗,身上穿着昨日的衣服。葛洪目光如炬,眼神炽热的盯着王献之。
努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葛洪对王献之说道:“王七郎,贫道昨夜拿了你的东西,琢磨了半宿。却悟不出关键要领,你能否为贫道解答一二?”
一旁的王徽之开口说道:“道长,你打算何时把东西还我?”
葛洪面色尴尬的说道:“那个、昨夜贫道全都焚完了……”
闻言,王徽之瞪大眼睛,抿紧嘴巴,脸颊微微鼓起,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王献之伸手扯了扯葛洪的下裳。
葛洪顾不得搭理王徽之,连忙问王献之:“王七郎,你的意思是?”
阿陌站出来,替王献之说道:“七郎愿意跟道长走。”
脸上扬起喜悦的笑容,葛洪笑得眉眼欢喜,乐呵呵的弯下腰牵着王献之的小手:“如此甚好!”
被抛下的王徽之,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见王献之走远了也没回头看他一眼,王徽之的心情更差。
臭着一张脸,王徽之朝客居走去。
葛洪把王献之带去了客居,将自己的宝贝全都摆出来给王献之看。
“王七郎,你看,这些都是贫道自己炼出来的东西。提炼的过程,甚是有趣!贫道看你天赋异禀,极其适合此道!不如贫道收你为关门弟子如何?”葛洪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位精致如玉的孩子。
王献之出身琅琊王氏,身份贵不可攀。他的父亲王羲之才华横溢,甚得朝廷公卿们的器重。只要王羲之愿意,随时能入朝为官!在这个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时代。作为王羲之的儿子,琅琊王氏的嫡系,只要王献之愿意,将来也能官居高位!
葛洪出身江南士族,门阀非一流。十三岁时丧父后从此家道沦落。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刻苦学习。后来建功立业,被元帝封为了关内侯。葛洪深知以自己的身份,想当琅琊王氏嫡子的老师,是不够资格的。难得遇到这么天赋异禀的孩子,葛洪并不想放手。他想趁着此时王献之尚且年幼不知事,先把王献之揽入门下!
王献之神色淡淡的瞟了眼葛洪,随后,伸出小手拿起其中一个小瓷瓶,开始研究。
见王献之不答,葛洪忍不住说道:“王七郎,待你成为了贫道的关门弟子,贫道定会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贫道的医术虽然称不上是妙手回春,能起死回生。但是贫道的医术起码高出了其他医者!当贫道的弟子,你肯定不会后悔!”
“王家有名医,七郎若是病了,可传医者看诊,用不着自己学医。”
王徽之从外面走进来,他站在门口,挑了挑小眉头,轻抬下巴,一脸傲然。
按理说王徽之穿着木履,走路时会发出声音。可是王徽之走进来的时候,一点响动都没有!
葛洪视线往下一扫,这才发现王徽之是光着脚丫走进来的!难怪没声响!
葛洪捋了捋白须,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王五郎来此贵干?”
王徽之朝王献之走去,语气随意的答道:“家中闲逛,无意间走到了此处,便进来看看。”
好一个‘无意间’!
看到王徽之的脚丫是黑的,见那双脏兮兮的脚丫踩在了席上,葛洪的眼角微微抽搐,捋胡须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王徽之走到王献之的身旁坐下,他好奇的出声问道:“七郎,这是在做何事?”
王献之从众多小瓷瓶里挑出了几个小瓷瓶,转头看向王徽之。张开嘴唇,王献之叫道:“嘣!”
葛洪面色不解的看着王献之,不明白王献之发出这个声音是什么意思。
王徽之眼珠一转,若有所思的问道:“七郎,你想知道昨日是如何炸起来的?”
王献之点头,王徽之这个倒霉孩子鬼精鬼精的。
王徽之斜着眼睛瞟了眼葛洪,那小眼神看起来有些嘚瑟。
葛洪面色淡淡的睨了眼王徽之,没有说话。
王徽之伸手拿了几个不同颜色小瓷瓶,将它们摆放到王献之的面前,缓缓说道:“就是这几样东西,昨日我刚揭开封口,就忽地炸了起来。”
王献之点头,拿起其中一个黄釉小瓷瓶。
见王献之揭开了那个黄釉小瓷瓶的封口,王徽之咽了咽口水,神色不自然的说道:“七郎,当心炸了!”
王献之面色平静,那双漆黑如玄石般的眸子,眼神极为认真。将瓶中的粉末倒在纸上,王献之嗅了嗅。
看到王献之揭开了第二个小瓷瓶的封口,王徽之的心里越发紧张,他继续劝道:“七郎,这些东西有何趣味,不如我带你回屋练字!”
昨日的阴影尚在,王徽之可不想再经历一遭昨日发生的事情。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好露出怯意,王徽之只能试图劝王献之罢手。
葛洪一听,心里不高兴。他面无表情的反驳道:“王五郎此言差矣!这些东西皆出自贫道之手,由贫道精心提炼而成!外面可寻不到这等东西!若非王七郎天赋异禀,贫道如何舍得拿出来任由王七郎摆布?既然王七郎愿意摆布这些东西,足以见得王七郎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就在王徽之与葛洪互怼的时候,王献之忽然用衣袖捂着脸,快速的转身朝后趴倒。
见状,王徽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学着王献之的动作,用衣袖捂着脸,转身往后趴倒。
“这是……”
葛洪的话还没有问完,只听到‘嘣’的一声响动,桌上的东西忽然炸了!
“五郎!”
“七郎!”
看到东西炸了,阿陌跟阿良大惊失色,两人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起来。
身为奴仆,照顾不好主子,是要被受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