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老天爷亲孙女

在胤禛的诧异, 乌拉那拉氏哭着跟丈夫学了事情的始末。

再没想到会是如此的胤禛:……

沉默许久,才定定地看着自家福晋:“你确定,在那之前不知道多西珲的狼子野心, 之后也没有从旁帮助, 滋长他的野心?”

“没有,没有,没有!”乌拉那拉氏疯狂摇头:“满天神佛在上,妾敢对天发誓,也可拿出信件来与爷过目。”

感谢她那保留往来信件的好习惯, 便是事隔经年,也依然能做到有据可查。

胤禛愣, 显然颇为意外。

夫妻结发多年, 若可以,他也不愿意如此。但……

关系到亲妹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便是他这里宽容了,额娘那儿也过不去!还不如他先方方面面的, 了解透彻些。回头到了皇阿玛、额娘面前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本着这样的心思, 胤禛点头,果然要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与其表哥的来往信件细看。

确定只是平常家书, 没有任何逾越之处,也无任何怂恿、帮助之嫌后。他才长叹一声, 把哭成个泪人也似的福晋揽在怀里:“慧娴别哭,这不能全怪你!到底当初,你只是闲话家常地随口一提。是多西珲那家伙脸大心黑,借高上梯子。”

“再者,便是他别有居心地送了东西来,你也没有贸然做主不是么?而是先问过了额娘, 额娘觉得可,才又悉数转交给茉雅奇的。”

“可……”乌拉那拉氏泪眼朦胧:“可若是没有妾那只言片语,也许……也许终表哥这一生,都不敢踏出这一步。说到底,妾,妾还是坑了妹妹!”

眼看着爱妻都哭到双眼红肿,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胤禛就是再如何,又哪里舍得继续怪她?

忙拿绣帕给她擦了脸:“不哭,不哭啊!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是前缘。分明是他们两人的缘分,怎地就成你的错了呢?”

乌拉那拉氏愣,木呆呆地抬眼看他:“可……爷不是极为气恼,甚至都动了刀子?”

胤禛扬眉:“在爷眼皮底下勾搭爷妹子,难道爷还不能生气?而且……”

“那小子虽然亲不靠又被嘉敏退过婚,万般配不上咱们茉雅奇。可在世人眼,瓜尔佳将军少年英才、韬武略。曾立下不世之功,又简在帝心,未来不可限量。”

“加之他那番不纳妾、不蓄婢,只跟发妻相依相守的话。在很多老封君与适龄贵女们眼,那也是个乘龙快婿呢!爷若不暴怒、愤恨一些,难保有些个以己度人的混账讹传。以为爷为争取他这员虎将,连亲妹子都豁出去了。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乌拉那拉氏:……

就很意外地眨了眨眼:“所,所以,爷那番暴怒,多半是演给外人看的么?实际上……”

“实际上爷恨自己手上没狠点儿,直接砍了那王八羔子!”胤禛眉头皱得死紧,声音冷得都要掉冰碴:“之所以没下手,都不是怕皇阿玛问罪。只,只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是这,胤禛这万千顾虑都在自家妹子身上。

太后康熙与德贵妃等,当然也是。

因茉雅奇把当年那道圣旨都搬出来了,可见郑重。几人便投鼠忌器,态度上不敢过于强硬。唯恐茉雅奇那执拗性子上来,倒弄得适得其反。

于是乎,都觉得多西珲配不上茉雅奇的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比较怀柔的方式。

你方唱罢我登场,反复来回的劝说。

试图叫她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结果……

一个个的,都依次感受到了茉雅奇强悍的口才与辩论能力。

“家世不好?”茉雅奇捂嘴笑:“这话倒是真的,毕竟与我比起来,再怎么样的家世也算不得好。”

“真要门当户对,那……我可能想不老死宫都难了!”

“命格?”提起这个问题,茉雅奇就忍不住冷笑:“别说潭柘寺、五台山的高僧们都亲自证实,并无此事。便有,又如何呢?”

“我可是皇阿玛最最疼爱的和硕温宪公主。皇阿玛是天子,那我就是上天的亲孙女啊!生来的富贵无极,又岂是区区凡人的兴许不详能妨碍到的?”

这……

这个牛皮就吹得格外响亮又无稽了。偏公主殿下聪明,知道扯皇帝的虎皮做大旗。就算这会儿牛皮吹得再怎么山响,听到的人心里如何吐槽,面上也得恭恭敬敬给她行礼,道一句公主所言极是。

就这样,前来劝说的都被茉雅奇给劝了个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而她呢,则在这一次次的劝说与安利,渐渐加深了对多西珲的好感?真的打心里往外地觉得,他是真的真的很不错。若她非要有个额驸,成个家的话,他大抵就是这全大清最好、最适合的选择?

毕竟帅哥易得,高手也不缺。但长得好、功夫俊,公认武全才、前途无量。家世又相对简单,没有诸多复杂关系。还冲着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与她所代表的利益而来的,就真的称得上一句绝无仅有了。

就这份独特,也值当好好珍惜了呀!

古人也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呢。

茉雅奇知道,打从亲哥那一刀砍出了多西珲的金丝软甲,间接曝光了她们俩早有往来的事实后。多西珲、七哥与十四的日子就各种水深火热。

尤其多西珲!

除了太后、康熙与诸妃们或者传唤、或者传话的,叫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好自己本分,别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外。还有数不尽的满蒙汉才俊对其发出挑战,武功、采、诗赋等。

只有想不到,没有这帮才俊比不了的。

至于为何除了满蒙之外还有汉?

呵呵,满汉不许通婚不假,但那可不包括在旗的汉人。而且……

温宪公主小小年纪就屡立奇功,种种发现、发明的泽被天下,受她直接间接的百姓海了去了。如今事关她的终身大事,臣民们为帮她甄选个更好、更强大的额驸而积极努力怎么了?

因为这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多西珲可没少受磋磨。

可怜兮兮,一心娶妻的他还不敢过于反抗。只每次都艰难控制在与诸阿哥旗鼓相当的程度,又因要娶对方妹妹/姐姐而不得不小意讨好。以至于每每挨揍,常青一块、紫一块。

看得茉雅奇叫个心疼,又是亲往探视,又是着人送药、送汤水的。

就这,她还忍不住愧疚:“对不住啊,都是我……”

“若换做别家贵女,能有你这样的乘龙快婿,没准儿夜里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偏到了我这儿,还得被万般嫌弃,百般考验……”

“嘘!”多西珲微笑,伸手点在她唇上:“好公主别这么说,吃得苦苦方为人上人,换做娶媳妇上,想来也是一样的。到底我觊觎的,是这天下间最最美丽聪慧又尊贵,优点多到三天三夜说不完的温宪公主嘛!”

“奔着万岁爷、太后与各宫娘娘、诸位阿哥公主们的心尖尖使劲儿。那我,当然早就做好了承担他们所有人雷霆之怒的准备。”

“只要你心不变,我……”

少将军俊脸通红,却依然眸光灿亮地盯着她:“我便如唐僧取经般,要经历八十一难。像王宝钏似的,苦守寒窑十八载。哎呀,举例有些不恰当,但是好公主你记得。只要能跟你一起,多西珲不惧千难万险。”

“也不惧这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考验是三年,还是三十年。只要你来,只要你肯,便是白发苍苍,牙齿掉光,我亦能欢颜道一句不负此生!”

猝不及防被深情表白了一波儿,叫茉雅奇小脸儿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刚结结巴巴地要对他说点什么,就听被她派去望风的大宫女甘草高了不止八度的嗓音:“奴婢见过雍郡王与雍郡王福晋,郡王爷吉祥,福晋吉祥!”

接着,她亲哥就假模假式地问:“甘草啊?你怎在这儿,可是你们家公主也在左近?”

茉雅奇白眼一翻,一把拽住试图遁走,以防伤到她名声的多西珲。在他满满不赞同的目光信步走出:“对啊,这不是听说四哥你武力超群,又把咱们多西珲给赢了么?”

“正巧我闲来无事,就赶紧过来看看。白嘱咐他两句,免得这傻乎乎的总也放不开,还当自己隐忍就能过关呢。殊不知啊,哥哥们都护妹心切着,才不肯把我许给个只会被动挨打的呢!”

这就是明着叫多西珲反抗了。

小话儿说得乌拉那拉氏艰难忍笑,都险些把自己腮帮子咬破了,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果然这女大不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吧?

亏自家爷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恍若被挖了心头肉模样。恨不得一日三餐地去找表哥的麻烦,结果……

三找两找的,表哥都无所谓,茉雅奇心疼了!

最初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很有几分凌乱。就很纠结:小姑子变表嫂,表哥变成小姑子女婿。这个称呼问题,到底要怎么算?可现在……

眼见着茉雅奇牵着表哥的手大大方方走出来,满满为表哥张目的小表情。而被保护的表哥眉眼含笑,嘴角更如含了蜜一般。

全心依赖,无限满足。

再不负当年那孤独冷寂,便是笑意满满,眸也仿佛含着块不化的冰般模样。乌拉那拉氏摇头,笑自己庸人自扰:管小姑子叫表嫂又怎样,唤表哥声妹夫又何妨?

再没甚,比表哥的幸福安康更重要!

相比于她的通透,四爷就很看不开了。从这两人牵手出现,咱们雍郡王就眼刀子连飞,恨不得把多西珲扎成个刺猬。

偏怂了许久,见他如耗子见猫的多西珲今儿一反常态。

非但没有火速放开他的狗爪子,诚惶诚恐地打个千儿,说句奴才见过雍郡王。还颇为挑衅地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