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更多人将算计的目光落在自己婚事上,茉雅奇也是很拼了。二话不说就把人揍倒,接着就是这么要人前程的狠招儿。吓得那富善小少年再也可爱不起来,只双股战战地跪在当地:“奴,奴才……”
再嫌弃对方不用,那也是表弟来着!
太子强自挤出一抹笑:“五妹妹别闹,人富善分明是让着你,未尽全力。否则的话,就你这脚猫功夫可不够在堂堂武进士面前称一句赢家的。”
这要是往常,太子都亲自打圆场了,茉雅奇怎么也得给上几分薄面。
可现在……
人家都算计到自己婚事上了,再退让岂不等于被打了左脸又主动奉上右脸?
很明显,茉雅奇并不是那样的面团儿!
于是,小姑娘冷哼,抬拧上了小鞭子:“哦,太子哥这是在质疑小妹的水平啊?来来来,现在大好的时间、大好的场地,咱哥俩亲自上好好比划比划。好叫太子爷知晓,茉雅奇虽小、虽为女流,但这年多四年来的功夫绝不白练!”
这么刺激的么?
深知茉雅奇到底有多厉害的胤褆双眼倏尔晶亮:“对对对,光说不练假把式。成与不成的,太子爷倒是亲自上试试呢!没准儿试过之后,你就知道令表弟也许没有相让,只单纯地打不过而已。”
“论骑射、武经之类,五妹妹也许差着。但这上的功夫,她可从来不弱。”
“太子爷若是觉得胤褆夸大其词,大可以亲自上一试!”
胤褆这边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狠狠给胤礽将军。
茉雅奇双眸带火,死死锁定了胤礽,随时要准备跟他一战的样子。平日里老先生般,最喜管教她的胤禛只老老实实跪迎圣驾,叫个心无旁骛!
阿哥倒是一心帮衬太子呢,可才一开口,茉雅奇就直接对他发起挑战。
刚看到武进士如何倒飞出去的阿哥心理阴影正浓,当即秒怂。
太子殿下瞬间孤立无援!
只一个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面对茉雅奇的约战。尴尬得叫他都要忍不住拼着个下没分寸,不够友爱足的名头,也亲自下场给这混账丫头个狠狠的教训了。
好在康熙虽不第一时间护犊子,索额图却是个宁可委屈自己儿孙也不叫太子受苦的。
当即噗通一声跪下来:“公主殿下息怒,都是犬孙……”
茉雅奇尖叫,风一样刮到了康熙身后,很有点怕怕地抚了抚自己的小心口:“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说跪就跪吓唬人?赫舍里大人可是擒鳌拜时的大功臣,连太子二哥都得遵声叔公,颇多倚重的人儿。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哪能当您这一跪?”
茉雅奇嘟嘴,连说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不得折福?
就,特别精准地给太子跟索额图插了一刀。
谁叫他们贪心不足呢?
好好的一等公领侍卫大臣、简在帝心皇太子不特么好好当,非下算计她婚事。
连十岁小姑娘都不放过,人干事?
索额图被她这番操作搞得一愣,随即又重重一个头磕下去:“当得,当得。公主再小也是主子,奴才就是功劳大破天去,也还是奴才。孝敬主子,唯主子之命是从,本就是奴才职责所在。”
“向来只有奴才无能,唯恐不能为主子分忧的份儿,谈何功劳呢?全靠万岁爷运筹帷幄,才能顺利拿下鳌拜那贼!”
滔滔不绝一阵彩虹屁,拍得康熙龙颜大悦:“爱卿何必太谦?当年擒鳌拜,确实有尔等一功。若非尔等勠力配合,朕就是再神妙算也无济于事……”
君臣好一阵互吹后,话题终于回归到刚刚那一架上。
虽不忿赫舍里家贪心不足,竟然试图谋算他的小公主。但好歹谋划未成,赫舍里第代的佼佼者之一富善还挨了好顿揍。大庭广众的,里子面子都丢到干干净净。康熙就有点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但茉雅奇能干?
唯恐今儿一个富善放过去,回头千千万万个富善站起来。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试图打打她主意,混个和硕额驸当当。
她一双鹿眼圆睁,叉腰直喊停停停:“皇阿玛,您这根本搞错了重点呐!女儿尚武,也从不觉得被挑战、被战胜之类是何冒犯。相反的,有所保留、不全力以赴才是对对的最大冒犯。”
“当然啦,女儿贵为和硕公主又甚得帝宠,要他真如两军对垒一样无所顾忌,那绝对是强人所难。”
茉雅奇点头,很有几分善解人意的样子。可没等着胤礽等人勾唇,释然一笑呢,她这就调转了话头:“女儿真的只是担心啊,他这个实力别说大哥,就是九哥都比不上。这都能武进士,直接授正五品守备,或者御前等侍卫,简直胡闹嘛!”
“不用敌国来犯,只来几个刺客行刺。他这种,都以身为盾用命也拖不住敌人、刺客几息了!”
“想我太-祖十副铠甲起兵,终得这如画江山。当年旗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传说何等气派?只听太子哥一说,女儿都忍不住热血沸腾。这位赫舍里公子跟我约战的时候,女儿可开心呢。以为终于能得见真正巴图鲁的实力,谁想着……”
茉雅奇失望摇头,眼神都写满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那富善就是再如何能忍,也不过是堪堪十四岁的少年郎。平时在赫舍里府上,人家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呢!
何曾这么轻瞧鄙视过?
被茉雅奇如此这般一顿损,当即怒火就冲到了天灵盖:“轻敌托大在先,困囿于君臣、男女之别,未尽全力在后。败于公主之,也是奴才自己的不是。但,公主不该因奴才一人而质疑整个侍卫队伍甚至全体八旗兵勇的力量。”
“便是奴才全力施为,也绝非公主所能敌!”
“这样啊!”茉雅奇轻咳,伸捏了捏自己的小嫩嗓子:“奴才到底从小习武,淫浸此道多年,就想着以此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习练时间、强度等都远非公主可比。若公平比斗,未免对公主太不公平。不如奴才以此为兵器,与公主小过几招便是。”
竟是把富善耍帅的那几句话学得一字不差。
然后就在全场静寂,她又颇无奈地摊了摊:“你看,这不是你的原话么?明明是你自己婉拒,这会儿又说没能全力施为。罢罢罢,通常被以少胜多、以弱克强后,战败的那方总是颇多理由。”
“什么场地啊、武器啊、以有备功无备啊,搞不好连老天爷都要被赖上。就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失败,人之常情,我懂!”
“不过没关系,本公主再赐教你一次便是。好叫你知道,本公主能跟大哥打个平,靠的从来就不是撒娇卖萌。”
这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贼秃!
明言富善能当上武进士是靠了祖荫、圣宠,甚至他那张过于年轻白嫩的脸。这顶帽子要是扣实了,富善别说名声,将来的仕途怕是都有碍!索额图最是喜爱并致力培养这对儿嫡孙了,又怎么可能让他有这么个污名?
是以,当富善跪请万岁爷同意,让他再与和硕温宪公主比过时,他就死死闭嘴半句未多言。结果……
富善换了长棍在于茉雅奇比过,却也不过是多支持了百招而已。就又被一鞭子抽倒,半晌都没起来身。
吓得索额图、才恩吉雅爷孙俩赶紧上前探看,胤礽甚至轻拧了下眉头:“不过是寻常比试而已,五妹妹何必下这么重的?”
正被康熙、胤禛、胤褆围着,各种嘘寒问暖,恨不得撩开她衣袖看看到底受没受伤的茉雅奇:……
就很困惑地看了看他:“太子二哥好关心你那表弟哟,比关心我这个妹子都关心!明明是他那个十四岁的大小伙子跟我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发起挑战,还输了不甘心要再比过的那种。”
“结果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失礼,反而说我一次赢是他没尽全力,第二次赢就心狠辣?”
“就是呢!”胤褆笑呵呵及时补刀:“太子这样,可很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了。毕竟表弟再少年才俊也是人家的,妹妹怎糟心也是亲的呀!”
胤礽刚待给自己辩解两句,那边康熙就先阴沉着脸发了话:“既然是主动挑战,主动放弃兵器,那便输了也是自己托大轻敌。富善这输过后要求再战的,未免有失风度。”
“得公主开恩再行比过,再次落败却是技不如人,无甚好说。愿赌服输,回去再好生磨炼武艺,改了这大意轻敌的毛病便是。”
刚勉强缓过来这口气的富善差点儿又厥过去,被当今左一句有失风度、又一句技不如人、大意轻敌的,他还能有个屁的前程?本来玛法跟阿玛就偏心,把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在嫡兄才恩吉雅身上。
经此一事,怕是家里更没有他的位置了吧?
孤注一掷却落得这等下场什么的,富善肠子都差点儿悔青。
比他更惨的,则是他表哥太子殿下。
好歹也是储君呢,人前的时候康熙肯定给他留脸。但回了行宫,只剩下他们父子俩的时候。康熙这憋了许久的怒火可不就爆发了么?抬腿一脚踹过去,差点把毫无防备的胤礽踹趴。
接着又是冷冰冰充满杀气地几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叫朕知道你把龌龊心思打到自家足身上,休怪朕辣无情!收起你那些个花花肠子,给朕记好了。茉雅奇是你妹子,是你足,不是你满足私欲、借此牟利的工具!”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胤礽当时吓跪:“皇阿玛,儿臣冤枉啊,皇阿玛!诚然五妹妹活泼可爱又通透善良,儿确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想着若能亲上加亲,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到底才恩吉雅少年英伟,武双全。家世家风上,也并无任何可以指摘处,完全堪配五妹妹。”
“但儿臣也只想着介绍他们认识一二,若能发展点青梅竹马般的感情固然好。若不能,就只当寻常亲戚来往。天地良心,儿臣绝没有坑害足的念头啊!”
顶多就借用茉雅奇这个好棋子,将德妃一系牢牢拴在他的战舰上。再借着她的超强好人缘与强大帝宠,叫赫舍里家也跟着再保百年荣华,更给他顺利上位添几分砝码而已。
这点盘算他清楚,康熙也明白。
是以,良久的沉默后,康熙直接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与德贵妃尚在,温宪的婚事轮不到你个异母哥哥置喙!”
“现今温宪年纪渐长,已到了避嫌的时候。非但你那些个所谓的表弟、奶弟们不能往她跟前凑,便是你,也给朕保持距离。”
不然把朕聪明灵慧的小公主给带偏了,可找谁赔去呢?
胤礽一脸震惊,百般抗拒。但到底是圣命难违,只得委屈哒哒地道了声:“是,儿臣遵旨!”
康熙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只急匆匆赶去安慰他的小公主。好端端被素来敬重的太子二哥这么算计了一下,那孩子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可惜因着太子半君的身份,他这个当阿玛的注定无法秉公处理。
素来杀伐果断的帝王难得愧疚,各种琢磨怎生弥补他的小公主。
结果……
到了爱女所在的小院儿,远远就听着人声鼎沸,万分热闹?
康熙难得好奇,忙制止了欲要通传的太监,自己蹑蹑脚地凑到了窗前。
房内,荣妃娘娘一脸后怕地看着茉雅奇:“好乖乖啊,下次可别那么冲动!毕竟是从乡试一点点考上来的武进士呢,哪个没有点真材实料?像赫舍里家这个这般没用的,毕竟还是少数。”
“这是今儿碰上他,不然咱们不就吃亏了?听荣额娘的话,下次遇到这么胆大狂妄的,万万别再给他脸!”
“不然你就是碰坏块油皮儿,回去太后、贵妃、你额娘、宜妃那几个都能生吞了荣额娘。哪怕是为了荣额娘的安危故呢,也万万别再轻易同人动。不然……”
“不然!”茉雅奇娇笑:“荣额娘就怕我这名声就坏到捡都捡不起来了对不对?嗯,我知道皇玛嬷跟各位额娘都是为了我好。可小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啊!”
说到这儿,茉雅奇就不免叹气,一脸的忧国忧民。
看得众人大乐。
胤褆甚至偷空往她脸上轻拧了下:“哟,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真当你舌灿莲花,大家伙就看不出来你其实故意给那个富善扣黑锅啊!把问题拔高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上,不但能顺利给自己脱身,还能狠狠将敌人一军。”
“这么家国天下的一扯,你这整个人的高度都上去了啊!别不承认,哥哥早就发现了,你最爱用这招儿!”
茉雅奇刚要拍拍他肩膀,皮一句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做兄妹。
结果这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了窗下那抹熟悉的,修长而又挺拔的身影。立即改拍为推,把个毫无准备的大阿哥给推出去好远:“去去去,大哥你自己喜欢出奇招,别把妹子带上好吧?”
“我多简单纯澈又善良的人呢!”
“比试就是比试,切磋就是切磋。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最大的尊重。我以为这是武道的基础,每一个习武之人都该具备的武德之一。所以那个富善刚跟我挑战的时候,我压根就没多想。只惦记拿他试试水,看自己有没有同武科鼎甲一战的实力。”
“结果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堂堂武进士呢,居然就这个水平?我……”
“就真的很担心啊!”
“担心咱们大清的武备,也担心皇阿玛的安危。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咱们老祖宗入关前举步维艰,为了得到更好的草场、更多的牛羊可说出生入死。这才锻炼了矫健的身、彪悍的体格。旗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听着就叫人热血沸腾。可现在……”
“我也没少往京城走,那么骁勇善战的巴图鲁没见,斗鸡走狗的纨绔却比比皆是。还是皇阿玛勠力整顿,才好了不少。但现在看着,明显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嘛!”
这话说的,叫胤褆、胤祉两个哈哈大乐,直说她杞人忧天。
只有胤禛点头:“居安思危是好事,但你不该拿自身安危涉嫌。莫非你只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却不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这小小一身,牵系着多少仆婢们的安危甚至性命呢!”
好吧……
茉雅奇乖乖低头,不愧是亲哥,永远都知道她的寸在哪儿。所以总能第一时间拿出最简单却有效的法子来,叫她好好听话。
谁叫她曾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现代,多年的观教育她可以为自己的理想奋不顾身,却总也无法漠视旁人为自己受伤甚至没命呢?宫女也好,太监也好。在她眼里,都跟她这个公主一样,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把‘小刺头’茉雅奇制住后,剩下的就是众人对她的各种谆谆教诲了。
嗯,就是耳熟能详,恨不得那丫头都能倒背如流。等遇着事儿的时候,却一句也未见得能听那种。
康熙懒得再为这些个寻常话蹲墙根儿,也没有去打破这一室和乐。
只默默把宝贝小公主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放在嘴边回味了又回味,再想想藩之战、亲征噶尔丹时八旗兵那不尽人意的表现。眉头皱得死紧,默默给即将到来的行围增加了不少难度。
再度把二十一年就曾反复强调过的‘围猎以讲武事,必不可废,亦不可无时。冬月行大围,腊底行年围,春夏则看马之肥瘠,酌量行围……围猎不整肃者,照例惩治。’拿出来,强调了又强调。
又说满洲以骑射为本,考武举人进士、亦令骑射。
因他去年钦点的武进士竟然败在了不到九周岁的小女娃儿下,几欲成为笑柄。
是以,这一次的南苑行围,比以前的标准提高了太多太多。
而最难的,最突然的,是天边都还没有露出鱼肚白,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就突然响起。命所有人等,盏茶之内必须整装完毕,全体来到校场列队!
上旗帝王亲卫的兵勇、侍卫们还好。
虽突然,但好歹负责帝王安危,平时也算训练有素。号角声一起,倒也到场了绝大多数。
剩下的就凄惨得多,有慌乱间把袖子穿进裤腿的,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有死活找不到自己腰带,干脆提着裤子过来集合的。最离谱是那些个干脆没听到号角声,还在营鼾声如雷的!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君王雷霆大怒。
接着再按围猎所得考校武进士、吴举人们骑射。结果这一个个的朝廷栋梁们,比不上他家小姑娘还不在少数???
怒气散过之后,康熙只庆幸问题发现的早。
好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亏得他那天兴之所至做了一回偷听客,亏得茉雅奇跟狠揍赫舍里家富善一顿!
康熙庆幸之余,越发觉得茉雅奇是自己的小福星。
不过小姑娘家家的过于悍勇到底不是什么光彩名声,真整到皇帝的女儿也愁嫁了,他得被太后念叨死。
为保自己耳根清净,康熙琢磨了又琢磨,还是放弃了即刻嘉奖宝贝小公主的想法。只把大阿哥胤褆的观察入微,得当提议给夸了又夸。赏了他宝刀一柄,房四宝一套。
劝着他读书上进,盼着他武全才的意思都不能更明显。
老早就盼着皇阿玛夸他一夸的胤褆那叫个喜出望外,恨不得走路都带风。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喜欢看,做梦都想融入的军队竟像是对他产生排斥般。这……
明明之前都还挺好,挺渐入佳境的呀!
启迪了他,也推他出去挡了灾的茉雅奇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大哥什么的就是个憨憨,不得志还好,一得志便往作死的方向一路狂奔。所以茉雅奇觉得,若可以,他还是离兵部什么的远着点儿吧!
成功ko了富善,暂时解决了自己的婚事问题,还叫皇阿玛对武备问题愈发重视。
茉雅奇觉得自己这个南苑之行处处完美样样好,就……
看到她就可怜巴巴,一脸欲语还休的富善很要命。他那个叫才恩吉雅的,见面就要替弟弟道歉的哥也叫人受不了。当然茉雅奇表示:比起时不时找会搭话,开口就恨不得负荆请罪的太子殿下,这俩都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