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笑着问：“你怎么想到要参加大胃王？”
紫衣扬了扬手中的支票：“要赚生活费。”她四处扭头观察周围, 扒车窗和布鲁斯靠得极近，很小声问：“这个……多不多呀？”
布鲁斯·有钱阔佬·韦恩认真思考：“不太多，只够去餐厅吃三四天。”
紫衣拈拈支票，叹气：“算啦, 至少是白拿的, 你们人真有趣, 给吃的, 还白送钱。”
布鲁斯：“你认得单词？会说英文？”
紫衣哼唧, 抬起下巴：“不难学。”她换成英文说话：“刚才我还没有吃饱, 我请你吃饭, 要去吗？”
然后, 他们来到了一间餐厅里。
紫衣轻声说：“我要坐那张紫色桌布的位置。”
布鲁斯扫眼过去, 又收回视线，落到紫衣身上。冠以紫衣之名的女子清纯如少女，并不如她的颜色那般代表“死亡、幽灵与噩梦”。调情对于哥谭甜心是熟稔的操作。“好, 我们坐那儿去，我喜欢紫色。”他说。
她脚步顿住, 似乎有些纠结地看他：“那红色呢？”
布鲁斯眨眨眼睛：“她……”尽管知道她们是一个人，布鲁斯依然绅士地服从女士的想法, 用第三人称, “是火焰, 把我的热情点燃。”
紫衣高兴地笑起来：“其他颜色，你也会喜欢的。”
她大概没法高兴了。侍者告诉他们, 那个座位早已被提前预定, 而餐厅里没有别的紫色桌布。
无脑的花花公子当然要替女伴拿到她喜欢的东西, 布鲁斯对于这套已经很熟练，“能帮我联系那位客人吗？我愿意花钱和他, 抑或她，交换座位。一万美元。”
按照平常的经验，很少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然而此次，布鲁斯没有算到——“韦恩先生。”侍者低声提醒，“定座位的人是斯塔克先生。”
都是富豪，不缺那点美元。
布鲁斯皱皱眉：“哦，好吧，又是那个铁罐。”他没事来哥谭做什么？
紫衣甜甜笑：“那如果他来不了呢？”
侍者没太听懂——难道紫色衣服的女士还能清楚托尼·斯塔克的行程？
紫衣耐心问：“比如，车祸……这单词我没有用错吧？抢劫，死人，被妖怪抓走……”手腕突然被用力攥住，她疑惑地侧头，“怎么啦？”光影打在她的轮廓上，眉眼间浮动残忍的天真。
对，她是妖精，本身就对人命没有感觉。
布鲁斯朝她微笑，十指与她相扣，“紫衣，你不是肚子饿吗？我也有些饿了。哪怕他路上真的那么不幸运，餐厅接到消息，取消他的订座，也需要好几小时。”
侍者依然带着标准尺度的亲切笑容，心里克制不住地吐槽：难道最先在乎的不应该是对斯塔克先生的诅咒吗？两位首富互看不顺眼，传闻果然没有骗他。
紫衣恍然大悟：“对哦，人……你不能挨饿，听说容易生病。那我们坐那里吧。”她指向紫色桌布旁边的桌子，应该已经打消去祸害斯塔克的念头了。
紫衣拿起菜单，点的好几份都是肉菜，布鲁斯随后点蔬菜沙拉和甜点，待侍者离开后，问她：“你喜欢吃肉？”
女士羞赧地点头。没多久，补充：“可惜这家店不做昆虫。炸虫子可好吃啦！”
布鲁斯：“……你喜欢虫子肉？”
紫衣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小“呀”一声，圆润的指甲力气不大地抠着桌面：“你……是不是不能接受？”
“不，我非常接受。”布鲁斯说得斩钉截铁。喜欢吃虫子，可比喜欢吃人肉好太多。而且，吃虫子对于蝙蝠侠并不是事情，有必要，他连老鼠都吃。
当然，布鲁斯·韦恩不应该对吃虫子淡然，他淡定的点应该是：“你吃什么我都不会无法接受。”对，因为对方是美人，所以无限包容。
女士打量他的脸色，好几秒后喜笑颜开：“你真好！红衣选你是对的！”
布鲁斯坦然接受夸奖。
紫衣：“布郎，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像蝙蝠的人？特别黑，特别凶，头顶还有蝙蝠耳朵！”
布鲁斯：“……你碰到蝙蝠侠了？”
“蝙蝠人？”紫衣嘀咕，“好奇怪的名字。”
她笑盈盈问：“那你是不是跟他关系很好呀，红衣说，他特意来威胁她，问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布鲁斯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哦，那是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神经病。他总是觉得，很多人想害我，老天，你根本想不到，他有多么专制和傲慢。他恐吓过不少我身边的人，迟早有天我要把他的面罩扒掉，告上法庭。”
紫衣眨眨眼睛：“但是，他身材很好，下巴尤其性感——姐姐说的。”
布鲁斯暧昧地笑：“是的，非常辣，所以，我才会资助他。不然，他那么烧钱，我的钱又不是耶和华派天使送我的。”
紫衣：“诶？你和他交配过？”
布鲁斯：“……”他被交配这个明显不是人用的单词噎了一下，“没有。我和他都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是，他身材好，让我赏心悦目，我当然愿意为我的眼睛付钱。”
米斯蒂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很好，再次确定，蝙蝠侠是直男。
他们聊得足够久，久到斯塔克都带着他的女伴入席，才停止交谈。
哦，抱歉，是女伴们。
布鲁斯无意间看过去，被斯塔克的三个女伴惊到。因为她们很明显能看得出来是三胞胎，颜值在线，娇俏可人。
然后，他和斯塔克对上视线，对方缓缓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只是指指他身边的紫衣，再依次亲那三胞胎，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布鲁斯：好的，不就是之前带双胞胎去他的宴会，当时有人称赞布鲁斯的女伴质量和数量都碾压斯塔克吗？至于找到三胞胎后，主动跑哥谭挑衅？
托尼·斯塔克·钢铁侠，真是个幼稚鬼。
“哦，宝贝们，你们真是热情～”听，他又在炫耀给他听了，这回是她们不知道是谁在餐桌下蹭到他的腿。热情，妩媚又非常懂调情的美人，的确令人心情愉悦。
紫衣疑惑：“他为什么说那么大声？是炫耀吗？”
“是炫耀，斯塔克炫耀他的女伴比我的好。”布鲁斯望着眼前咬银勺子的女士，很不礼貌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是质朴天成的可爱。笑了笑，“但是我们没必要和他争，他哪里知道，你有多‘棒’。”最后的单词，他含情脉脉地咬出重音。
当然，他说的是红衣。不过，反正红衣和紫衣，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妖精。
布鲁斯拉过紫衣的手，放到唇边温柔地轻吻她的指甲，“不需要他知道，我知道就好。”
但是，紫衣只是瞅着他，眼角余光悄悄瞥斯塔克，神情古怪。
吃完饭后，紫衣拿出支票递给侍者。
侍者一时间竟有些愣住。
很久以前的美帝确实流行用个人支票付账，但是从2000年起，支票交易的次数以平均每年百分之4.3的速度开始递减，银行卡和网上付款这些更为便捷的方式的交易次数开始逐步升高——他多久没有看到用支票付账的人了？
紫衣歪歪脑袋：“这个不能用吗？”
侍者接过支票：“请稍等。”
出了餐厅，紫衣带布鲁斯上天了。
字面意思的上天。
她变出来一朵云，和布鲁斯坐到云的表面，飞到天上去。
正常的云是水雾组成，当然没法坐，但是米斯蒂拿出来的是衣橱里的云，分类里属于“地面”饰品，既然能够让游戏里的小人踏在上面，成为现实后当然也能当坐骑使。
米斯蒂两条腿晃出云外，摇摇荡荡，布鲁斯坐到她身边，遥望底下哥谭。
“这样看你的哥谭，是不是非常漂亮？”
布鲁斯·韦恩被称为哥谭之子，说是他的哥谭，并非厚颜无耻。
米斯蒂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她侧头，只看到哥谭之子神色不明地凝视哥谭，光和影于他面庞交接，竟将眼睛渲成近黑的蓝，而眼睛倒映的，是扭曲的城市倒影。
“我不太喜欢俯视哥谭。不论是借助魔法，抑或乘坐飞机。”他开口，恍若倾诉，“哥谭是人无法立于其上的地方，她扎根阴影中，是条狰狞的恶龙。”
米斯蒂描绘过不少次哥谭的地形图，布鲁斯才开口，她便下意识接话：“折断翅膀，只能够用一条右前肢和两条腿拼命连接外界，试图求救的恶龙。”
米斯蒂说的，是哥谭的三座大桥：布朗大桥，三门大桥，和罗伯特·凯恩纪念大桥。它们在哥谭的地图上，就像三根白骨爪，每一根都有着通向不同方向路径的骨指。
“她的左前肢瘦弱不堪，因为那是连接黑门岛的桥梁，黑门监狱在的地方。”
“黑夜里每座高塔，都是她身上的倒刺，既是防御，亦是自残。”
“心脏，是旧城区，也就是贫民窟。”
“这样的恶龙，肯定要奄奄一息的。”
布鲁斯猛然扭头。
紫衣神色无辜，“怎么啦，布郎？”
这称呼出现，就砸跑了布鲁斯心中的念头——他刚才是被风糊了脑袋，才觉得身边坐的人是看穿他孤独的伊芙，鬼使神差想要和她透露自己的喜好。
但是……
但是……
“你为什么会了解哥谭？”
“啊？”紫衣迷茫，“到新地方，先了解地形，如果有大王，就要拜会大王，不是基本的操作吗？”
她得意：“我的联想能力可好啦，我一看就觉得地图里，左下角的三角区，像个没有犄角的龙头。桥像巨龙的爪子——我知道你们西方的龙的样子，我不会类比错的。”
但是，除了他，没有谁会把地图上简直像四脚王八——当初他问迪克时，得到的形容——的哥谭市，说成是恶龙，毕竟，她没有翅膀，没有犄角，粗大的长尾巴更是只剩下短短的小凸起。
倒不如说，他这样滤镜美颜开八百层下变形的形容，才是奇葩。
“是的，你没有类比错。”布鲁斯，或许是蝙蝠侠，声线柔和。
下了云，他依然会警戒“红衣”，不过，现在，就让他和意外与他脑洞契合的女士，认真聊一会儿天。
“那你有高兴吗？”女士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奏鸣。
“嗯。”
“那我能提要求吗？”
布鲁斯迟疑着点头。
紫衣欢呼一声，之前形容哥谭时的成熟，瞬间变成被磨碎的麦穗，“听说做那个很疼的，我不想哭出来，很丢脸。你到时候能不能轻点呀。”
暂时不想布鲁西宝贝出来营业的蝙蝠侠：“……”
哪怕对方用的声线再纯真，他还是觉得对方是故意用这个来撩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