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当然知道她在等人。
等布鲁斯·韦恩。
从伊芙出现韦恩大厦门口起, 天上隐形的蝙蝠机里便有一双眼睛注视她，以防她出事。他以为她等几个小时没等到，会回去，但是, 快到他夜巡的时间, 女士仍沉默原地, 不走, 亦不打电话询问情况。
“你等谁？”蝙蝠侠明知故问。
“我等上天恩赐我的神明。”她平静地诉说, 没有气愤, 没有难过。
蝙蝠侠告诉她：“布鲁斯新碰到漂亮的双胞胎姐妹, 带她们去和斯塔克炫耀, 不会回来了。”
“那我也要等他。他答应过我, 来接我的，所以，不论多久, 我都要等他。”
那一刻，蝙蝠侠仿佛闻到太阳灼烈草木的气味, 炽热而决然。
——她说布鲁斯·韦恩是她的神明，并非是说笑。
“……”
“……回去吧。”
“你家阳台那束山楂花快凋谢了。”蝙蝠侠留下这句话, 用套索缠住高处, 荡离原地。
他落入三条街后的蝙蝠车座驾上, 动也不动，如同死人。似乎是许久, 才：“超人。”
始终关注他声音和心跳的红披风立刻飞到蝙蝠侠身边, “B？”
蝙蝠侠：“迪克的妻子在韦恩集团门口, 我记得你有关注她的心跳。帮我偷偷保护她，直到她回家。”
超人迷迷糊糊地点头, “韦恩集团门口？她站那儿做什么？”
“等布鲁斯·韦恩。”
蓝大个的眼睛微微睁大，X视线穿过三条街，望见粉衣女子有些苍白的脸。又回头看漆黑战衣里，冷硬沉默的黑暗骑士。
“好、好吧。”超人终究没多问。
蝙蝠侠去了夜巡，夜翼去了夜巡，超人倾听呼救他的声音去救人，也没忘关注伊芙的情况。
玫瑰色晕染黎明，蝙蝠车灯停止闪烁的频率，蝙蝠侠像寻常做过无数次那样，操控蝙蝠车隐形，开车回韦恩庄园。
回去之前，他联系超人：“她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
“刚回去。”超人说。
整整一晚，她没走。
——因为布鲁斯·韦恩说，让她“今晚”在公司门口等他。
蝙蝠侠：“……”他似乎是无动于衷。
*
“你等到黎明？！”迪克摔了用来醒神的黑咖啡，蓝湖水里罕见地腾起火苗，“FUCK！”
米斯蒂连忙安抚比她还愤怒的大蓝鸟：“别生气，你看我不是没有出事吗？”叉起甜甜圈，塞到迪克嘴里，“甜吗？”
糖霜将火焰扑成灰烬，迪克弯弯眼睛：“甜！”
米斯蒂自己叉起一个啃一口，“我也觉得甜。不要让那些事情惹你生气，它们不值得对你的心情造成影响。我喜欢有活力，快快乐乐的约翰尼呀！”
迪克瘪瘪嘴：“他把你扔那里。他是哥谭人，他能不明白哥谭的夜晚有多么危险吗！”
“我有055和056保护，所以我敢站那儿等，不然，不就成用生命安全来威胁人了吗？”055和056，是那两条机械犬。
迪克扯来抹布，去擦地板上的黑咖啡，从米斯蒂的角度，清晰看到他下撇的嘴角：“那不是他连通知都不通知你的理由！”迪克当然清楚布鲁斯有事，可是，夜巡开始之前，那么大段空白，打个电话说一声很困难吗？
迪克气呼呼：“我要套他麻袋！”
米斯蒂好说歹说拦住他，各种劝慰，讲事实摆道理来打消他的念头。毕竟，义警暴打经常做慈善的哥谭首富，传出去多不好听，本来义警便受警惕和质疑，没必要平白添难度。而至于用约翰的身份……更不行了，小搬砖的暴打集团董事长，是不是想进监狱去体验里面特有的风光？
迪克往小水桶里拧抹布，凝视黑不溜秋的液体渗进洁净的生水里，“你不觉得他过分吗？”就是想要推拒儿媳妇，也不可以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啊。
米斯蒂狠rua大蓝鸟软趴趴的头发，“韦恩先生是一位绅士，他昨晚肯定是有事情，才让蝙蝠侠来喊我回去的。”声音里充斥无怨无悔的情绪。
迪克拧抹布的动作出现停顿，“是蝙蝠侠来通知你？那他还有点良心。”
过会儿，他踌躇地问：“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真的。”
米斯蒂不仅不生气，她甚至觉得布鲁斯的做法真是棒极啦。布鲁斯选择放她鸽子可不是她设计的，而她坚持等到黎明，布鲁斯愧疚是自己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坚持到那个点，付分手费的时候，肯定给得比以往多，来弥补心灵受伤的伊芙女士吧？
计划通√
不过，米斯蒂的说法却让迪克更加地愧疚和愤怒了。
等送走伊芙去公司，迪克拿出手机，找出阿尔弗雷德的号码，也没说什么，就是发——
《多吃甜食的危害：小心染上此类疾病》
《牛奶原来这样喝：一日三餐饭后最佳》
以及，小小建议：阿福，布鲁斯是不是想要帮助纽约市的动物收容所？您记得米歇尔吗，被布鲁斯不同对待的女孩？我觉得他想到捐钱纽约的收容所，而不是其他的别的地方，是因为米歇尔曾经将捡到的狗送去那儿。我建议，韦恩集团办慈善晚会拍卖，收入捐给收容所，然后——
迪克的指节骨捏得啪啪响，舒展好几秒才继续打字：您觉得，拍卖布鲁斯·韦恩那天晚上的行程如何？说不定米歇尔小姐想起自己没养成功的那条狗，去往会场，假如布鲁斯看到她……
后面的不需要了，迪克深谙留白的技巧，关手机，揣兜里，哼歌前往工地。
以他对阿福的了解，拍卖会那操作，绝对可以通过。
*
布鲁斯决定今天给自己放假，不去公司。一觉睡到14:00的布鲁斯老爷，愉快地刷完牙洗完脸，走向餐桌。
他的笑容僵住，“阿福，我的下午茶呢？”我的小甜饼呢！
阿尔弗雷德：“老爷，你前段时间小甜饼超标，糖分摄入过多，容易患病。我想，为您每天晚上准时出门，而不是提前养老退休着想，作为管家，应该严格控制你的糖量摄入程度。”
根本不懂自己哪里惹到阿福的布鲁斯：“……”
他试图故技重施，对阿福发射布鲁西宝贝光波，可惜，老管家不为所动：“我的小少爷。”他可爱的模样令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换回以前的称呼，“伟大的蝙蝠侠，难道不知道，同一个招数用第二次通常不会有效果吗？”
布鲁西宝贝嘟囔：“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能够战胜所有。”
“哦，当然。”在老爷期盼的视线中，老管家悠悠说：“它战胜了我对您的怜爱，让我可以狠下心来控制您的甜品摄入量。”
布鲁西宝贝原本以为，惨失小甜饼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没想到，晚餐吃完后，阿尔弗雷德态度自然地端出乳白色液体。
布鲁斯睁眼睛说瞎话：“它是我的蓝莓香蕉冰沙？”
“不，它是牛奶。饭后半小时喝牛奶，对身体好。”
布鲁斯试图挣扎：“阿福……以前你也没有叫我喝，或许这并不是必要的？”
“唔，那是我过往的失职。我今天看了一些文章，又去问过医生，确实，饭后喝牛奶更好些。”阿尔弗雷德微笑地递过去，“老爷？”
布鲁西宝贝瞪着那杯“毒药”，仿佛从牛奶面瞥到咕噜咕噜的起泡。他闭眼睛飞快地喝完牛奶，望向老管家：“说吧，阿福，我还需要做的事情。”
“老爷觉得，举办慈善晚会怎么样？”
布鲁斯用纸巾擦拭嘴巴，“好。周六晚吧。”
“好的，布鲁斯行程表：周末晚，举办把自己拍卖掉的慈善晚会。”
“等等……”布鲁西宝贝脸上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把我拍卖掉？那是什么？”
“为您的捐钱大业，布鲁斯·韦恩将于慈善晚会，与最高价者共度良宵。非常完美。老爷是有更好的计划来跟我讨论吗？”
“没有。”布鲁西宝贝用刀叉戳一戳空盘，“好极了。”
*
米斯蒂没有看到布鲁斯来办公室，公司里的人似乎嗅到苗头，窥向米斯蒂的目光都略带同情。
也是，昨晚布鲁斯·韦恩携双胞胎出入斯塔克的宴会并不是秘密，而伊芙女士黄昏时刻起，于公司门口等人，同样不是秘密。
之后几天，布鲁斯再没来公司，反倒带那对双胞胎姐妹出没各大场合，更是证明他对伊芙仅仅是兴致冲头脑时的新鲜，兴头过去，便随意丢弃不管。
“我总得问问原因。”餐桌上，伊芙女士用刀叉将牛肉切成极小块，沾进大坨番茄酱，使得迪克移开视线。
“听说布鲁斯·韦恩周末晚有个慈善晚会的行程，在纽约，你或许可以去堵他。”迪克的牛肉掺进黑椒汁里，仿佛这样就会洗掉鼻腔腻人的酸甜。迎着伊芙惊异的目光，迪克的蓝眼睛眨得像星星：“我永远支持你。对了，记得带足够的钱，小道消息，他那天要拍卖自己的约会行程。”
他想：伊芙去那里，如果看到布鲁斯和米歇尔再续前缘，也好死心，从布鲁斯的火坑中脱身。而如果她成功见到布鲁斯，并且拿到约会的机会，说不定由于满足心愿，因此心满意足离开呢。
提前得到消息的米斯蒂，让炼金人偶去帮她把切斯特卡里的钱全部提出，用麻袋装好，六七只透明鬼手冒头，拖麻袋走地底通道。然后，由米斯蒂拿现金亲自换装去银行，慈善晚会到来前，分别汇入她的三位没有出现过的角色的银行卡里。
那三张银行卡，自从米歇尔有60万后，开始陆陆续续有现金存进取出，全世界类似的户头那么多，谁能脑洞大开联想到普普通通的入账出账皆是不正常的。
转入，取出，转入，取出……米斯蒂用无与伦比的耐心，令伊芙的银行卡里拥有300万的余额。
——剩下200万，100万留先前的卡中，剩余100万，化为现金，同样被米斯蒂分化进其他账户。
终于弄完后，米斯蒂心说：这样就不怕别人从转账痕迹查到不对，发现她身披多重马甲了。
感谢蝙蝠侠，让她对穿越后世界的人的变态程度，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周六晚，纽约林肯中心的动物收容所慈善晚会，是全城最热门的地点，因为今晚单身富翁布鲁斯·韦恩，将拍卖自己的今晚和明晚，两天晚上的行程。
伊芙女士听着耳边价格不断飙升。
从47美元的低价，升到50万美元的巨款——对于部分人，那的确属于巨款。而如果没有人争价，或许今晚便是50万美元打底。
米斯蒂：“10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