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摄政王2

“王爷可要留宿?若是留宿妾身好让丝雀去整理床铺。”晚饭过后, 云轻语轻声询问。

靳磊微一沉吟, 而后点头, “今夜就宿在此处。”

在遇到雪嫣之前,原身对女色并不沉迷, 府中除了云轻语并无其他妾室,平日要么宿在云轻语这,要么宿在自己的院子, 爱上雪嫣后, 他就少有来云轻语的院子, 都是宿在自己的院子或者书房。

靳磊决定要好好对云轻语, 以后大抵都会宿在此处了。

“好, 妾身这就让丝雀去准备。”云轻语面上虽然平静,但声音抑制不住的透出喜悦来。

靳磊让凌安搬了几本兵书来打发时间,云轻语安排妥当后回来, 也拿了平日看的书,在一旁静静看,没有吵他。

翻书间视线偶尔扫过,可见得淡淡的烛光下, 女子云髻高耸,眉目柔和, 浅浅而笑。

岁月静好。

靳磊脑中浮现这样四个字, 觉得原身那满身的杀伐之气都在这样宁静温馨的夜里消散干净,化在了她柔和的眉眼,浅浅的笑意中。

“看些什么书?”靳磊放下兵书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身侧轻声问。

“啊!”她看得极其认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惊了一跳,本能的轻呼出声,抬头看向面前魁梧高大的男人,她眸中闪过惊慌和羞涩,“看、看宋词。”

靳磊没想到会吓到她,心中有些歉意,他接过她的书,书上有她温热的体温,散着淡淡的清香,香味很淡很轻,像夏日清凉的泉水,也像雨后盛开的无名小花,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他轻轻嗅了嗅书籍,猜不出她用的是什么香,好奇问:“用的什么香?”

“妾身自制的香,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云轻语低着头羞道。

靳磊道:“我倒觉得极好,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云轻语答。

靳磊想了想道:“你拿给我瞧瞧,我给起个名字?”

“是。”云轻语站起身去屋里拿了香粉出来,递给了他。

靳磊接过,一个云白色的宽口大肚小瓷瓶,格外精美,他打开盖子,淡淡的香味散出,里面的粉也是白中带点粉,很是好看,他笑问:“是用什么制成?”

古代的女子真真厉害,还会自制胭脂花粉,而且制得如此好看好闻。

“主要是合欢花。”云轻语回道。

靳磊思索道:“合欢花有两相欢好之意,这粉细闻之下香甜如蜜,丝丝清甜沁人心脾,不如就叫蜜合香?”

“极好的。”云轻语欢喜道。

她喜欢这个名字,两相欢好,香甜如蜜,希望她和丈夫也能如此香。

靳磊将香还给她,爽朗笑了起来。

难得见他如此高兴,云轻语也放松了些,不像先前那般拘谨。

靳磊握了她的手道:“能否教我如何制香?”

“将军?”云轻语惊讶,自家丈夫这双手向来是拿兵刃杀敌人的,闲来也是拿兵书,竟要学制香?

靳磊道:“制香能怡情修性,也驱散驱散我身上的杀气,免得人人都觉着我只会杀人,旁的一概不会。”

“将军若要学妾身定当知无不言。”云轻语笑道。

靳磊执她的手坐下,“今夜你先与我说说过程,过两日得了空再动手。”

“是。”云轻语坐在他身侧,细细说来。

夫妻二人轻声细语的在屋子里说着话,屋中除了二人的声音外便只有烛火时不时发出的轻响声,静谧而美好。

屋外,凌安很惊讶,他家将军竟然和夫人在讨论如何制香,他家将军竟然突然对女子的香感兴趣了,难道是想制了香去送给宫里那位?

相对于凌安的惊讶,丝雀却只有欢喜,今夜将军对夫人比以往要好许多,一定是将军发现夫人的好,要和夫人培养感情了,这样一来,过不多久府里就会添小将军了。

熄了灯,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靳磊问:“我们成亲多久了?”

“九年零三个月十一天。”云轻语答。

靳磊诧异,“你记得如此清楚?”

“嗯,每天睡前都会记一遍。”云轻语轻声道。

靳磊心底涌现疼惜,与丈夫成亲将近十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等待期盼中度过,她是如何做到对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虚度?

“成亲那年,你才十六,一眨眼竟已过去这些年。”靳磊侧头看她,微暗的光线下,她侧颜娇俏,线条仍是柔和如春日暖阳。

云轻语看着绣花的帐顶道:“是啊,时光不待,眨眼已逝。”

“语儿。”靳磊握住她被中的手。

云轻语转头,“嗯?”

“我们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靳磊一脸真诚道,

云轻语脸上微赦,想到书房那幅画,不安问:“将军想与妾身生孩子吗?”

或许在你心中,我根本就不配生下你的孩子。

“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女人,我不想与你生孩子又想与谁生呢?”靳磊道。

他知道她发觉了原身和雪嫣的事,可原身从未在她面前承认过,那他便也当她不知好了,这一生他都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

云轻语感动不已,眸中淡淡泛着水光,“将军!”

次日天大亮,云轻语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丈夫的身影,想到昨夜的甜蜜,她脸上飞上两朵红霞。

丝雀听到响动撩开帐幔,立即笑了,“夫人醒了?”

“将军呢?”云轻语点了点头,坐起来问。

丝雀扶着她下床,“将军在书房与几位副将军商议事情,将军走时吩咐奴婢等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多睡一会儿,夫人,将军待您真贴心。”

定是知晓她昨夜受累了,所以才吩咐下去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云轻语脸上是淡淡的喜色,她扶着仍是酸痛的腰,在丝雀的搀扶下坐在了妆台上。

“夫人今日的气色极好。”丝雀一边给她梳理长发一边望着镜中的人儿笑夸。

云轻语闻言看向镜中,境子里照映出来的人儿脸颊白里透红,眸光带着淡淡春色,唇红齿白,确实格外动人。

想到昨晚丈夫的疼爱,她脸上又烫了起来,她不由得抬手抚上脸颊,任何保养的秘方都不如丈夫的疼爱来得直接快捷。

“都照我的吩咐去办,记得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靳磊朝面前的部下道。

几位副将军抱拳应道:“是,将军,末将告退。”

“凌安,送送几位副将军。”靳磊朝一旁的凌安道。

凌安应下,带着几位魁梧高大的副将军出了书房。

“将军,夫人来了。”凌安送走人后回来禀报,“给您做了汤羹送来。”

靳磊道:“请夫人进来。”

“……是。”凌安微惊,以前将军是不让夫人进书房的,今日竟然让夫人进来了。

屋外的云轻语听到凌安的话也很惊讶,自四年前她无意中发现书房那幅画后,丈夫发了一通火,不让任何人踏进书房半步,当然也包括了她。

整整四年,她不曾踏入过他的书房,换而言之,这四年他的心不再允许她进入。

如今他愿意让她进书房了,是不是表示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心中了?

云轻语提着食盒进了书房,本能的抬头朝那幅画的位置看去,顿时愣住,那幅画不见了。

“做了什么羹汤?”靳磊朝进来的人笑问。

雪嫣的那幅画他已经处理了,那画虽然

云轻语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提着食盒浅步过去,“是薏米银耳羹。”

“正好有些饿了,给我盛一碗。”靳磊一边提笔在纸上写着字一边道。

云轻语再看了眼那空空如也的墙壁一眼,转身往一旁的桌子上盛羹汤。

靳磊写好后叫了凌安进来,吩咐了几句,凌安接着纸条离开了。

云轻语端着羹汤来到他面前,双手奉上,“将军请用。”

“谢夫人。”靳磊接过尝了一口,夸道:“香甜软糯,不错。”

云轻语露出笑来,“将军喜欢就好。”

喝了两碗羹汤,靳磊执起她的手道:“走。”

“去哪?”云轻语不解问。

靳磊道:“昨夜答应今日要教我制香的,忘了?”

“没、没忘。”云轻语被他握住手,他的手掌宽厚粗糙,是常年握兵器磨出来的茧子,有些嗝手,但她并不介意,只要这只手愿意握她的手,哪怕她的手被伤得鲜血淋淋她都不介意。

靳磊让凌安备了马车,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也没让凌安跟着,独自和云轻语从南角门出去了。

“这是去哪?”云轻语撩起帘子往外一看,见全是陌生的环境,疑惑问。

靳磊道:“一个秘密之地,到了你就知晓。”

云轻语闻听那秘密二字心中甜蜜起来,他愿意把秘密告诉她了,是信任她吗?

马车出了城,又行了约一个时辰,缓缓停在了一个山林小路上。

云轻语被靳磊扶下马车,发现进了林子,更是疑惑了。

靳磊笑而不语,带着她只身往林子深处而去,艰难行了约两刻钟,看到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屋子。

“这是?”云轻语第一次见有人在山林中建屋子的,有些惊讶。

靳磊一边带着她踩着竹桥过去一边道:“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地方,有时候心烦便会来这小住几日,在这里我能想起以前与娘在乡间的时光,心里很平静。”

竹桥下是一条一人宽的溪,溪水潺潺,水声悦耳。

过了竹桥便是那小屋,也是竹子建成,分为主屋和东西侧屋,还有个后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应概是避世之人所居住过的屋子,里面一应用具都很齐全,我只是稍加添置,这里很安静,远离喧嚣,你要是喜欢我常带你来这小住。”靳磊道。

云轻语直点头,“我喜欢这,很喜欢。”

这个竹屋被绿幽幽的竹林包裹着,阳光斑斓洒下,这里的风景十分怡人,她一进来内心的浮躁就消散了。

要是能和靳磊在这过一辈子,做一对平凡夫妻该多好?

“好,有空我就带你过来,我们在这制香酿酒品茶看书。”靳磊笑道。

云轻语被带进他编织的美妙画面中,嘴角上扬,眉眼是笑,这也是她向往的生活。

像只放飞笼子的鸟儿一般,云轻语身形轻快的四下查看,“院里扎个秋千,将来可以让孩子们在这玩耍,后院有土,垦出来种些花卉,可以采来制香,再养些小鸡小兔之类的小动物。”

云轻语和普通女子一样,对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毫无抵抗力,她以前就想养来着,可是条件不允许。

“好,都听你的。”靳磊笑望着她应道。

云轻语转头看向他,今日他着一袭月白锦袍,白玉冠束发,负手立在竹林中,风轻轻摇曳着他的衣摆和墨发,倒像是个风华绝代的才子,比起往日来更俊美好看。

以前他只爱着深色衣衫,一身冷冽杀伐之气,仍是俊美异常,如今散去周身杀伐之气,换上柔和的衣袍,她才知他竟俊美成这般。

他的容貌若说第二无人敢应第一。

云轻语一时看得呆了,她何德何能能嫁予这般出色的男子?

要不是往日母亲施恩于他,她哪怕在佛前求上千百年也无法换来与他擦肩而过。

她如此普通,而他如此出色,她如何配得上?也只有雪贵妃那种绝色女子才配站在他身旁。

“怎么了?”见她眸光突然黯然,靳磊走向前问。

云轻语回过神来,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将军实在俊美,一时看呆了。”

“我倒是从未质疑过我的长相,正是因为如此,我便不那么看中长相了,于女子更是如此,在我看来,品性要远重于长相。”靳磊道。

云轻语抬头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宽慰她,却见他一脸认真,并无半丝假装,心中疑惑,他难道不是因为雪贵妃长得美才喜欢的吗?

既然他并不是重美色之人,那她如果着重修习品行,是否也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当日并未久留,原路折返,而后靳磊再未带云轻语去过竹屋,他实在太忙了,早出晚归,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回府。

整整一月,靳磊都宿在云轻语的院子,若不是每日醒来后腰酸背痛,云轻语以为丈夫不曾回过府,每晚都是她睡着了他才回来,她睡醒后他又不在身边了。

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现在国泰民安,并无战事,他只管操练兵将之事,应当也不用忙成这样,但作为妻子,她应做之事是替丈夫打理好内务,其它事情一概不得插手,再说了,行军打战之事她也不懂,兴许丈夫有别的任务在身。

云轻语一直静静的在府中操持着内务,直到这一日,母亲冯氏来了。

“母亲的意思是,将军他在密谋造反?”云轻语听到母亲的话,惊得脸都白了。

冯氏一把拽住她的手,惊慌的四下看了看,见无动静才将女儿拉着坐下道:“娘也是无意中撞见你爹和相熟的大人在书房密谈听到的,此事实在太过严重娘左思右想决定来告诉你一声,语儿也能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云轻语下意识抚上肚子,“娘,女儿应该做什么打算?”

冯氏道:“造反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想个法子与他断了关系,这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也能保住咱们云氏一族啊!”

“可是娘,女儿是他的妻子,他对女儿并无不好,女儿如何与他断了关系?”云轻语急道。

冯氏想了想道:“这样,你别寻他的错处,你寻你的错处,就说……就说你多年无所出,愧对靳家,自请和离,他必不会拦你。”

“多年无所出……”云轻语颤抖着手抚着小腹,“这倒是个好错处。”

冯氏劝说再四,直到天色渐晚才离去。

云轻语一直未出屋子。

靳磊今日早早回府,径直往云轻语的院子去了。

“将军,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将自己关在屋子整日未出。”丝雀见他回来,急忙禀报。

靳磊疑惑问:“可是病了?请大夫瞧过没?”

“夫人不让请大夫,自老夫人来看过夫人后,夫人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知是不是老夫人责骂了夫人,奴婢隐约听到老夫人说到什么无所出,错处的话,老夫人走后,夫人还哭了许久。”丝雀道。

靳磊拧了眉,古人真是看重子嗣,连嫁出去的女儿没生孩子做母亲的也要去女儿家责骂,还真是尽职尽责。

他道了声知道了,打发了丝雀,只身进了屋子,只见云轻语正在床上睡着了,兴是做了梦,睡梦中仍拧着眉,手还不停的挥动,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语儿。”靳磊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她。

云轻语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大喊,“孩子!”

靳磊疼惜,她连做梦都在想着孩子的事,可见她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只可惜她和原身那个孩子未能平安出生,她到死也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没事了,做梦而已,别怕。”靳磊轻声安抚。

云轻语看到丈夫,哭着扑进他怀里,“将军,将军……”

“好了,不怕,我在这。”靳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云轻语起身看着他,“将军可不可以……”不要谋反?

“可不可以什么?”靳磊问。

云轻语不敢问出口,她无法预料靳磊在知道她知晓他要造反后会不会留她性命,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云轻语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下去,咬了咬唇,问:“将军可不可以再带我去一次竹屋?”

“好。”靳磊看出她其实并不是要说这个,也没点破,理了理她睡乱的发道:“过几天是中秋节,皇上会设宴,到时你跟我一块去,过了中秋宴我就带你去竹屋小住几日。”

云轻语点头,“好。”

靳磊见她眸中哀伤未散,心疼的吻上她,正要有所动作却被她推开了。

“将军,今日妾身身子不适,无法伺候将军,还请将军恕罪。”云轻语起身请罪。

靳磊眸光微闪,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歇息,今晚我就歇在书房了。”

“谢将军体谅,恭送将军。”云轻语福身道。

靳磊看了她一眼,扬袍而去。

出得云轻语的院子,靳磊停下了步子。

凌安立即向前询问,“将军有什么吩咐?”

“去请个大夫来,扮成婢女的样子带进府来,不要让人察觉。”靳磊低声吩咐。

凌安点头,转身而去。

靳磊转头看了院子一眼,眸中情绪莫名,抬步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出来,刚到了书房准备看会儿书,凌安来复命了。

“将军。”凌安来到靳磊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靳磊眸光微亮,问道:“可有让人察觉?”

“不曾。”凌安道。

靳磊再问:“那大夫可靠吗?”

“是我们的人,绝对可靠。”

靳磊便放下心来,“凌安,计划可以加快进度了。”

“是,将军。”凌安看他一眼,低下头应道。

中秋这日,云轻语被丝雀精心装扮成了一个贵妇人,素色的衣衫却不失雅致,轻淡的妆容透着精美,比起她往日的淡然多了一份雅致不俗。

靳磊很满意她的妆扮,夸道:“夫人今日甚是得体。”

得体并不是甚美。

云轻语心中苦笑,是啊,无论她如何妆扮也不及他心中那人的美貌,他也只能在德行方面夸她了。

这几日她将事情想了个透,他谋反必是为了雪贵妃,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不惜谋逆,可见雪贵妃在他心中有多重的份量。

她庆幸那天她没有开口求他不要谋反,以她的份量,她又如何劝得动他?只会连累无辜。

这几日母亲又派人来催促她早做决定,她已做了决定,今夜过后她便听母亲的话,与他断了关系。

今夜是她最后一次与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定不能失态,给他丢脸。

上了马车,靳磊朝车夫命道:“车赶稳妥些。”

“是,将军。”车夫惶恐应下。

靳磊又拿了个软枕给云轻语靠着,“这样就算是马车颠簸也不会撞疼。”

“谢将军。”云轻语道谢。

面对丈夫的体贴照顾,她心中无比不舍,她以为他将书房的画拿掉,夜夜宿在她院子,带她去他秘密的竹屋是准备忘记与雪妃那段感情,一心要与她过日子,谁知他做这些不过是在麻痹别人,不让别人有所察觉他的真正目的罢了。

入了宫,女眷要先去拜见皇后,靳磊也要随官员一起去见诸葛弘,因此两人分开了。

云轻语被内待带至皇后的中宫,她进去时所有的妃嫔已经到了,官眷也到了不少,她一眼就看到衣着华贵,美艳动人的雪贵妃,她坐在众人当中,却一眼能让人看到,她的美色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她就是百花丛中最美艳的那株奇花,太过耀眼,如何不惹人注目?

云轻语脑中不由得浮现雪贵妃站在靳磊身边的画面,定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朝众人行了礼,被赐了座,皇后看向云轻语,“靳夫人气色真好,平日是如何保养的?”

她三十出头,一身国母服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她的长相也是极美的,只是在雪贵妃面前就逊色了许多,但她身上那种母仪天下的气度也是雪贵妃没有的,谁是后谁是妃一眼能辩。

“回皇后娘娘,臣妇只是习惯用自己研制的脂粉,别无它法。”云轻语回道。

皇后哦了一声。

一旁有与云轻语相熟的官眷开口道:“靳夫人手巧极了,研制的脂粉极好,就连靳将军也喜欢极了,还向靳夫人请教研制之法呢!”

“当真有此事?”皇后一脸惊奇,“靳将军一介武夫,竟也对女子脂粉感兴趣?”

那官眷笑道:“依臣妇看,靳将军不过是寻个与靳夫人取乐的由头罢了。”

“这倒极有可能。”皇后笑着看向云轻语,语气中很是羡慕,“靳夫人好福气,府中只有你一人,连个待妾都没有,靳将军对你真是情深似海。”

那官眷也酸溜溜道:“可不是,靳将军长得俊美无双,又武功盖世,还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真真是咱们大胜朝头号好男人。”

“没错没错。”其它人也都点头应和。

云轻语羞得脸都红透了,只低着头不敢作声,只是她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火辣辣的像要将她烧着了,她不由得抬头看去,撞进了一双充满怒恨的眸子中。

她惊得收回视线低下头,心中狂跳,那眸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雪贵妃。

难道雪贵妃也深爱着靳磊?否则不会这般敌视她。

想来也是的,如果没得到雪贵妃的认可,靳磊又如何敢为了她谋逆?

她心中苦笑,原来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倒是她这个挟恩求报的原配碍了他们的事。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日,皇后遣散众人,可在御花园自由活动,待晚宴时分再去摆宴席的宫殿即可。

皇后留了云轻语问研制脂粉的法子,所以最后出得皇后寝宫,她带着丝雀走出来便被一宫女拦下。

“贵妃娘娘请靳夫人过去说话。”紫萝冷冷的看了云轻语一眼,道。

云轻语抬头看去,见雪贵妃正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她捏紧手指,道:“劳烦姑娘带路。”

来至亭中,云轻语跪地行礼,“臣妇参见雪贵妃娘娘。”

“本宫听说靳夫人与靳将军十分恩爱,让靳将军数年来钟情你一人,从不沾染其它女子,敢问靳夫人有何妙法?也好让本宫学学,去赢得圣心。”雪嫣并没有让她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

云轻语按奈住犯跳的心,“回贵妃娘娘,臣妃并无妙法,将军待臣妇好不过是念着早些年臣妇母亲对他的点滴恩情罢了。”

“你的意思是靳将军是为了恩情娶的你,又是为了恩情容你多年无所出?”雪嫣抬起纤细白嫩如水葱般的手指扶了扶鬓边珠环问。

云轻语低声答:“是。”

原来不止她这样认为,雪贵妃也这样认为,想来靳磊对雪贵妃说过,娶她不过是为了恩情,绝无其它。

“既是恩情,近十载也还还够了。”雪嫣道。

云轻语道:“娘娘所言极是,恩情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还没还尽只看受恩之人的心境罢了。”

雪贵妃应是早就希望靳磊心中再不念恩情,早些休弃了她才好。

“放肆!”雪嫣冷声喝斥,“大胆云氏,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宫,紫萝,给本宫掌嘴!”

云轻语诧异,她的话并无不妥,何来顶撞之意?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雪贵妃本就看她不顺眼,找机会想教训她,如今不过是随意给她安排了个错处惩治她罢了。

若只她便也罢了,可如今她并非一人,她不得不低下头请罪,“娘娘息怒,臣妇并非有意冒犯,请娘娘饶恕。”

“给本宫掌嘴!”雪嫣却并不打算饶了她。

紫萝应下,冷着脸走向前。

丝雀爬向前挡在云轻语面前,磕头求道:“娘娘恕罪,我家夫人并非有意,还请娘娘看在我家将军的份上饶了我家夫人吧!”

“大胆贱婢敢阻扰贵妃娘娘的旨意,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拉下去仗打五十。”紫萝怒声命道。

仗打五十丝雀怕是小命不保,云轻语护住她道:“贵妃娘娘有什么满尽管冲臣妇来,丝雀只是个下人,不该替臣妇受这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雪嫣挑眉问:“你的意思是本宫是故意要找你麻烦?”

云轻语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出来。

雪嫣重重拍在桌上,道:“本宫就是故意要找你麻烦你又能奈本宫如何?你既然想代她受罚,那本宫就成全你,紫萝,将云氏掌嘴五十,本宫倒是要看看靳将军会不会为了她来找本宫的麻烦!”

紫萝应下,不再管丝雀,走到云轻语面前,用尽力气,扬起巴掌就朝她重重打去。

只是她的巴掌并没落下,而是被一个快速而来的黑影给挡下了。

“凌副将!”紫萝看到握住她手腕的凌安惊得出声。

凌安放开紫萝,退到一旁。

靳磊走进亭子,冷冷看了紫萝一眼,走向前扶起云轻语,轻声问:“没事吧?”

云轻语白着脸摇头。

靳磊放下心来,朝丝雀道:“送夫人去偏殿休息。”

“是!”丝雀忙爬起来,扶着云轻语离开。

雪嫣脸色十分难看,起身要拦,“靳将军一句话也没有就想带走令夫人吗?”

“贵妃娘娘,臣的夫人身体不适,不能陪娘娘说话了,如果娘娘不介意,臣愿意在此陪娘娘说会话。”靳磊道。

雪嫣眯了眯眼,转身大力甩开袖子,背过身去,显然是给他面子要放人了。

她是想教训云氏出气,但最终目的却是想以此引靳磊来见她。

云轻语出得亭子,转头看去,见衣着华贵的男子与绝美贵气的女子并肩而立,无比般配,她心头一痛,转身离去。

靳磊一直看着云轻语消失在视线中才转头看向雪嫣,“臣参见贵妃娘娘。”

“靳将军总算记得给本宫行礼了。”雪嫣坐下来,看着他一脸怨气道。

靳磊看了凌安一眼,凌安会意,抱拳退了下去。

紫萝也很识趣的退下去了。

靳磊走近她一些道:“贵妃娘娘今日何必如此动怒?你那五十掌下去,云氏就要毁容了。”

“本宫就是要毁了她的容貌,看她还如何勾引你!”雪嫣尖酸刻薄道。

靳磊眸光微冷,脸上却有了笑,“云氏之貌如何与娘娘相比?娘娘为何要拿自己的长处去与别人的短处相比,比赢了还要生气。”

“她容貌是不如本宫,但她气色好,今日在皇后宫中,她没少借着这好气色在本宫面前炫耀你们的恩爱,你说本宫该不该给她点教训?”雪嫣问。

在靳磊面前,她尽显小女子的蛮横之态,全然没有端庄华贵的贵妃之仪。

靳磊坐下来,开心笑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雪嫣恼了。

靳磊笑道:“娘娘原来是吃醋了。”

“本宫吃醋又如何?你才不会在意本宫如何!”

靳磊反问:“娘娘此话怎讲?臣对娘娘如何难道娘娘不知?”

“以前是知的,可如今不知了,一个多月了,本宫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你,你整日就知与云氏在府中卿卿我我,可曾念过本宫丝毫?”雪嫣质问。

靳磊道:“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臣对云氏是因为恩情和母命难违。”

“你们成亲十年了,她一个小官之女因你风光富贵了十年,再大的恩情也还尽了,你必须休尽快休了她,本宫无法容忍你身边有别的女人。”

靳磊看她一眼,为难道:“母亲临终前责令我不可休弃她。”

“本宫不管,你要是不休了她,本宫以后再不见你。”雪嫣逼迫道。

靳磊看着她问:“臣若休妻,娘娘又当如何?”

“本宫自会实现当初的承诺,等你助本宫谋得大事,本宫就下嫁于你。”雪嫣道。

靳磊犹豫了片刻道:“好,既然娘娘有此承诺,那臣必为娘娘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你答应了?”雪嫣喜问。

靳磊点头,“臣答应了。”

“那何时行动?”雪嫣急问。

靳磊道:“臣已经暗中安排好一切,娘娘等臣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