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儿子就一定是儿子, 你就别瞎想了,好生养着身体。”靳磊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声音轻柔说。
乐溪笑望他一眼, 接过水慢慢喝着,心里可甜蜜了。
想到白天的事,靳磊提醒说:“你别再去接近吕姗。”
这个女人竟然恶毒到想推乐溪下山, 要不是他时刻注意着乐溪的动向今天岂不就让她得逞了,到时候就算乐溪没事孩子也会没了。
这个孩子险些又无法来到人世。
乐溪喝水的动作一顿,捧着杯子放在腿上, 手紧紧捏着杯沿,靳磊让她别接近吕姗是不是怕她拿怀孕的事情去气吕姗?
今天吕姗得知她怀孕后脸色确实极差, 显然很不好受,也是, 她和靳磊两情相悦, 靳磊必是承诺了她什么, 如今她突然怀了身孕, 靳磊也不好开口再提离婚了, 吕姗怎么会好受?
靳磊果然很爱吕姗,处处为她考虑。
可是她也很爱靳磊,也不想失去他, 更不想孩子们没有父亲, 犹豫再三,她咬了咬唇开口道:“靳磊,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嗯?你在说什么?”靳磊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说到离婚的事上来了?
乐溪见到他这般神色,以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离婚,先前是怕她不肯离,所以才对她那么好,她心里难过极了,垂下眸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吕同学,你想和她在一起,我不会拦着你,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的时代新的社会,提倡一夫一妻,但我不介意与吕同学共待一夫……”
“别说了。”靳磊生气的打断她的话。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他在意的人是谁?
他让她不要靠近吕姗明明是为了她的安全,她怎么就扯出这么一大堆乱七八遭的话来?
乐溪见他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你想离婚的话……就离吧,不过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离?”
要是男孩,她就把孩子留给靳磊,她带两个女儿走。
靳磊听到她前半句话心里总算舒坦了点,以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听到后半句简直要气死了,他站起身,有种和她勾通不了的无力感,他不想和她说话了,气呼呼的抬步走了。
看到男人气冲冲离去的身影,乐溪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鼻子一酸泪就落了下来,她已经一退再退了,为什么他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答应她?
宝宝,你爸爸都不管你是男是女,坚决要和妈妈离婚,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越想越难受,她爬在桌上痛哭了一场。
靳磊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也是不痛快,难道他做得还不够明显,乐溪竟然对他还有这么大的误会?
既然做得不够明显,那他明天就做明显些好了。
“姗姗,你早点睡吧,别想多了,靳磊只是因为老女人怀孕了才会对她好的,靳磊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就算再不喜欢老女人,也要对孩子负责对不对?”孙可可打着哈欠劝吕姗。
吕姗哭了一下午,眼睛都肿了,发泄了一通后,她心里舒服了一些,听到孙可可这样说她也认定靳磊是因为孩子的原因才对乐溪好的,毕竟靳磊一直想要个儿子。
“可可,你说要是老女人肚里的孩子没了,靳磊是不是就会和她离婚了?”
她不想就这样认输,她和靳磊是真心相爱,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在一起。
孙可可吓了一跳,“姗姗,你什么意思?”
“可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靳磊爱我,我也爱他,靳磊和老女人是利益婚姻,他们没有感情的,他们在一起也很痛苦,我这是在帮靳磊,也是在帮老女人。”吕姗这样麻痹着孙可可,也麻痹着自己,“靳磊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而乐溪也许离婚后也能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这是在做好事,成全三个人。”
孙可可看着她问:“那么姗姗,你是想把老女人的孩子弄掉?”
“那个孩子根本不应该来到世上,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出生就是个错误,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吕姗都被自己的话骗了,对,她是为了孩子好。
孙可可也是个没脑子没主见的,向来以吕姗为主心骨,吕姗这样说她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明天去洋医馆买点打胎药回来,我们悄悄放到老女人的汤药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吕姗低声对孙可可说。
孙可可点点头,“好。”
次日,孙可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她特意绕了几条街,去了一家新开的洋医馆,她运气很好,洋医馆才开业没两天,正在搞开业活动,免费给老人测血压血糖什么的,里面挺多人。
她走进去转了一圈才有伙计招呼她,她故意捂着肚子说:“我怀了身孕,但还不想生孩子,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打胎的?”
自从进入新的纪元后,大家都赶新潮,女子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什么离婚打胎都是常事,再一个孙可可也不是这里的人,她不怕影响到她的名声。
“有有有,这位太太,我们这有国外进货回来的洋药,比中药方便快捷,痛苦也少,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可以打胎。”伙计拿了几种出来介绍。
孙可可问:“哪个最快?”
“这个,一粒见效,最快速。”伙计拿起其中一种给她看。
孙可可说:“就要这个了。”
伙计应了声好,立即给她装起来。
孙可可付了钱拿着药走了。
“姗姗,药买来了。”孙可可回到靳家的客房,将药交给了吕姗。
吕姗接过一看,才指甲盖大小的一粒药,有些怀疑,“就这么点量有效吗?”
“这是西洋药,药效很强的,这么小一粒要卖几十块钱呢。”孙可可倒了杯水喝才说。
吕姗点点头,“你放心,等我和靳磊结了婚,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姗姗。”孙可可高兴极了。
她这么巴结吕姗就是为了捞好处。
吕姗拿着药偷偷去了厨房,老中医治腿真的很厉害,才过了一晚上,她的腿就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走得太快,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早饭时间刚过,厨房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在熬药的老妇仆。
吕姗运气很好,她刚在厨房外站了一下下,那老妇人就出去了,桌子上放着一碗熬好的药,她赶紧走进去,将那粒小小的药丸放进了药碗里,还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你在做什么?”只是她刚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先前离去那老妇人的声音。
吕姗做贼心虚,被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早饭没、没吃饱,来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我刚刚看到你给太太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你放了什么?”老妇人并不信她的话,直接问。
她姓关,人称关婶子,是乐溪的陪嫁,对乐溪最是忠心,吕姗一来到靳家,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人,一直防着她,她刚刚不过是去拿了点东西,这个女人就进来在太太的药里动了手脚,还好她回来及时看到了,否则还不知道太太会怎么样?
吕姗没料到她做的事竟然被这个老婆子看到了,但她怎么能承认,“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靳太太的安胎药,我只是看了一下,没放东西。”说着她就要走,“我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你不准走,你在太太药里放东西,你想害太太,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不准走。”关婶子拦住她。
吕姗急了,这老太婆这样闹等下定要把人招来了,到时候事情闹大她就完了,情急之下,她大力推了关婶子一下,只想快点离开。
岂料关婶子站得跟座山似的,竟然纹丝不动。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给太太下毒,要毒害太太!”关婶子扯着嗓子就朝门外大喊起来。
她这一喊很快就将人给惊动了,下人们都围了过来,关婶子让人将吕姗团团围住,吕姗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她急得冷汗直流。
很快,乐溪过来了,她昨天晚上没睡好,眼睛有些红肿,人也显得有些憔悴,她看了吕姗一眼,问关婶子,“发生什么事了?”
“太太,我刚刚看到吕小姐往您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关婶子说。
吕姗矢口否认,“我没放,她看错了,我可是靳磊请来的客人,你们靳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靳太太,你就是这样替靳磊管家的?传出去靳磊还有什么脸面?”
乐溪看了众人一眼,说:“都退下,这样像什么样子?”
“太太,实在是先前她要跑,我才让人将她拦住的。”关婶子说。
吕姗见她的话能震慑到乐溪,心里有了些底气,“我哪里跑了,我只是说有事要去办,你这个老婆子,说话颠三倒四,是你在靳太太药里放了东西,被我撞见反咬我一口才是。”
对啊,只要她反咬老太婆一口,将一切都推到老太婆身上,当时在场的也只有她和老太婆两个人,没凭没证的,老太婆也拿她没办法。
“简直笑话,我伺候太太十几年了,我怎么会害她?”关婶子被气着了,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女人,觊觎别人的丈夫也就算了,做了恶事还推给别人,太可恶了。
吕姗冷笑说:“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反正我亲眼看到你往靳太太的药里放了东西,至于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老太婆要是识相就不会再揪着她不放,这样对两人都有利。
“太太,可以报官,我不怕的。”关婶子朝乐溪说。
她才不会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她非得把事情闹再大些才好,到时候看这个女人怎么狡辩。
吕姗见关婶子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走,顿时就急了,“报什么官?多大点事就报官?你们靳家就不怕事情闹大难收场吗?”
“关婶子,还没到报官的时候。”乐溪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靳家在枫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靳磊又刚大学毕业,需要找份好工作,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到靳磊的名声。
吕姗看出乐溪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她放下心来,这种人最好拿捏了,只要把事态的严重性放大了说,乐溪必定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她得意的看了关婶子一眼,老太婆,你硬气又怎么样,你家主子却是个怂包蛋。
关婶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太太哟,这个女人都坏到要下毒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了,你怎么还忍着?你这么软弱心善是要吃大亏的。
“我觉得关婶说得对,是应该报官。”这时,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
众人看去,见是靳磊来了,随同一道来的还有赵学飞、赵楠和孙可可三个。
吕姗脸上的得意僵住,靳磊竟然同意老太婆的话要报官?
乐溪看了靳磊一眼,收回视线,眸中黯然失落。
昨天晚上他气冲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今天早上也没与她一同用早饭,显然还在生他的气。
他同意关婶子的话报官,一定是相信吕姗是清白的,认定是关婶子在冤枉吕姗,可她相信关婶子没有冤枉人,吕姗定是做了什么被关婶子看到了,关婶子才闹开的,但吕姗毕竟是靳磊心尖尖上的人,靳磊又一心维护,她要是执意要为难吕姗,靳磊一定会更生气。
既然已经注定要离婚,也没必要将关系闹得那么僵,凡事留一线,日后也好再相见。
想到这,她说:“不用报官了,一定是关婶子看错了误会了吕同学。”
“太太……”关婶子急了。
乐溪投去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了,药不喝就是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闹太难堪反而对她不利。
关婶子重重叹息一声,没再出声。
吕姗却不知见好就收,觉得靳磊是来给她做主的,觉得有人撑腰了,心里底气十足,她仰起下巴说:“靳太太,一句误会就了事怕是不妥吧?关婶是你的人,她随意诬陷我,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我误会我?这对我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
“那依吕小姐说,这事该怎么办比较好?”乐溪看着她问。
吕姗指着关婶子说:“让她给我道歉。”
“关婶是家中的老人了,又是我的乳母,还请吕小姐看在我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乐溪走向前,“我是靳家的女主人,没管教好下面的人,吕小姐是客人,让你受了委屈,是我招呼不周,还是由我向吕小姐道个歉吧。”
不管她和靳磊是不是要离婚,她现在都是靳家的太太,靳家的女主人,吕姗是靳磊请回来的客人,她这个女主人出面平息事端是应当的。
吕姗无比痛快,嘴上却道:“怎么能让靳太太道歉呢?既然靳太太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追究,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靳磊走过来,很是不满的看了乐溪一眼,转向吕姗,“既然让你受了冤枉,就必得还你清白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作罢,会让人说我靳家规矩不严,处事不公。”
靳磊那个不满的眼神让乐溪揪紧了手指,她都退到这份上了,靳磊还不满意吗?难道一定要逼着一把年纪的关婶向吕姗道歉才行?
吕姗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靳磊是在意她的,她装得一脸贤惠说:“算了,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不用关婶道歉了。”
关婶看到乐溪委屈的模样心疼坏了,她闭了闭老眼说:“我道歉。”
她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先生不要再怪太太,和太太置气。
乐溪心酸极了,这就是一个女人不受丈夫待见的下场,连自己在意的人也护不了。
“关婶,别急呀。”靳磊阻止了关婶的动作,“我已经报了官,等查清了再道歉也不迟。”
什么?吕姗脸上的得意立即僵住,靳磊报官了?
她急忙放低了姿态,“靳磊,算了,一点小误会说开了就行了,用不着报官的。”
孙可可也吓得变了脸色,要是真的报了官,那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必须要查清楚。”靳磊却很坚持。
吕姗正要再说什么劝靳磊改变主意,这时管家带着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来了。
靳磊转身笑着打招呼,“吴警长,今天靳某的家务事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吴警长与他握了手,然后问:“什么事闹成这样?”
靳磊说:“有人在我太太的安胎药里放了东西,还请你们警察局帮着破破案。”
“涉案人员都有谁?”吴警长问。
靳磊指了指吕姗和关婶,“她们俩个互相指认,我一时也分辨不清,这才要麻烦吴警长。”
“那行,将人都带回警察局吧。”吴警长利落说。
一听要去警察局,吕姗两腿发软,抓住靳磊说:“是误会,我也没大看清楚,就不用去警察局了。”
“不是误会,我亲眼看到她下的药,我愿意去警察局。”关婶子却道。
她今天就要让先生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让先生知道太太都受了些什么委屈,孩子也是先生的孩子,她不相信先生这么绝情,会为了这个女人不管不顾自己的亲生孩子。
吕姗急得满头大汗,“关婶,你何必要把事情闹大?我都说了是看错了,你也就别跟我置气了行吗?这事闹大了对靳家可没什么好处。”
“吕小姐,你是怕了吗?”关婶子并没有被她带偏,老眼泛着精明,直视着她。
吕姗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撇开头,“我、我怕什么?”
“既然都不怕就跟我回警察局去吧,我们警察局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说实话。”吴警长威严说。
吕姗便想到监狱里那些残酷的刑法,吓得直哆嗦,“我不去,我不要去,靳磊,我不想去警察局,你跟警长说说,我不去。”
“别怕,吴警长会还你清白的。”靳磊笑着安抚。
吕姗急哭了,“我不去,我不去。”
“先生,太太,这个西洋医馆的伙计要找孙小姐。”这时一个下人带着一个年轻男人来了。
孙可可见是她买药那地方的伙计,吓得直往人群里缩。
靳磊问:“什么事?”
“今天我忘记和去我那买打胎药的孙小姐说了,那药需得白天服用,服用时必须有人在旁边守着,不可独自一人服药,怕会有危险。”伙计说。
打胎药?孙小姐?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孙可可。
正要退出去离开的孙可可蓦的接受到大家的视线,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不敢动弹。
靳磊看着孙可可问:“你去买了打胎药?你要害我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是姗姗让我去买的,我只是帮她买药,药是她下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别抓我。”孙可可吓得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关婶子见事情真现大白,走向前说:“先生,我没有冤枉她,我亲眼看到她将东西放进了太太的药里,就是这碗药。”
“我看看。”那药馆伙计接过药嗅了嗅,说:“这里面有打胎药,正是早上孙小姐在我医馆买的那粒,孙小姐,你不是说是你怀孕了不想生孩子所以要打掉吗?怎么是买来害别人的?”
“靳先生,靳太太,这事我全然不知情,要是不忘记叮嘱病人用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孙小姐是靳家的人,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靳磊朝道谢,“多谢。”
伙计说了句不用谢,转身跟着下人走了。
靳磊看向吕姗,“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靳磊,你原谅我一次。”吕姗见无法再狡辩,只得放低了姿态请求原谅,她相信以靳磊对她的感情,是一定不会把她交到警察局去的。
靳磊冷下脸来,“可我已经原谅过你一次了。”
吕姗愣住,他说什么?
“昨日在山坡上,你就想推我太太下山,想害死她,要不是我提前阻止了你,我太太现在已经没命了,我念着同学一场,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以为你会悔改,没想到你却执迷来悟,竟再次对我太太下毒手。”
靳磊看着她问:“你让我原谅你一次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次你觉得我还要原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