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磊出宫去找穆晋安了, 可是穆晋安并没有住在穆家。
原身贬谪穆晋安时,收回了他所有的官权和赏赐, 只留了穆家的祖宅供其居住, 之所以给留了祖宅并不是因为原身顾念旧情,而是因为那是太祖皇帝也就是原身的祖父赏赐的,原身无权收回。
据下人说, 穆晋安和穆夫人出去派粥施药,赈济穷人了。
靳磊乔装成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带着刘高和几个大内侍卫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找到了穆晋安夫妇。
穆晋安已经花甲之年, 其夫人也五十有六,老俩口只留下一个守门的下人, 将府中仅有的五个下人都带了出来,正给镇子上三百多口穷苦百姓派放粥食施以药材。
现下是寒冬, 风呼呼的刮, 冷得刺骨, 穆晋安夫妇不畏惧严寒, 一脸是笑的将粥食和药材发放给村民。
那些村民衣着单薄, 骨瘦嶙峋,似风再大一点就要被刮走了一般,他们拿到了食物和药材后, 对穆家二老感激不尽, 有的甚至跪地叩谢,穆晋安亲自过去将人扶起,耐心劝慰, 很是慈和。
靳磊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臊得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当然,这是原身的身体,他抽的也是原身。
像穆晋安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肱骨之臣,原身竟然一言不合就要砍人家的头,真是个昏君。
“回去吧,天冷,回去关好门窗,别受了寒。”
穆晋安送走一个对他千恩万谢的百姓后,要回去继续派粥,只是一转身就看到靳磊带着人站在不远处,一张脸通红,他大惊,急步向前,“草民叩见……”
“不必多礼。”靳磊大步向前扶住了穆晋安。
穆晋安微愣,会意皇帝是微服出行,不便让人知晓身份,遂点头,“天寒地冻的,公子怎么来了?”
金娇玉贵的人,冒着严寒出宫,瞧把脸都冻红了。
“我……”靳磊想了想还是不要说是来找他的,便改口道:“我看折子看烦了,出来散散心。”
穆晋安果然没有生疑,他知道靳磊最不喜欢看折子,看一次就要狠狠折腾一通才作数,如今宫里已经被他折腾光了,跑到宫外来折腾了。
靳磊随意扫了粥棚那边一眼问:“这是?”
“临安镇的百姓无粮过冬,草民家中还有点余粮,就给送些过来,也让大家吃口热呼粥食。”穆晋安说得十分隐晦。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穆家虽然落败了,但曾风光富贵过三代,也积攒了不少财富,家中下人都驱散了,穆家现在总共不到十个人,只要不大手大脚的挥霍,够他们晚年无忧了。
只是穆晋安一生为官,有了职业病,不管何时何地是何身份,都想为百姓做点事,这才将家中的银钱拿出来,赈济穷苦的百姓,也算是间接的为国出力了。
靳磊点点头,再问:“这药材是?”
“是驱寒健体的方子,冬日严寒,吃些驱寒健体的汤药,可预防风寒增强体制。”穆晋安回道。
靳磊闻言陷入思索,好半响才又道:“既然你对这熟悉,可否带我四下走走看看?”
“公子请。”穆晋安朝粥棚那边看了一眼,带着靳磊进了镇子。
穆夫人早就看到靳磊了,起初她着实吃惊了一场,这样的人竟然会出宫来?是好日子过烦了出来贪新鲜了。
她并没有过去行礼,妇道人家肚量不如男儿宽阔,她气靳磊忘恩负义,怨靳磊不顾旧情,恨靳磊那般对女儿,但靳磊是一国之君,她不能明着对他怎么样,心中怄气还是可以的。
相比于穆夫人,穆晋安就显得平和多了,他带着靳磊进了镇子,一路上未表现出一丝对靳磊的怨怪来,反而还细心的提醒靳磊脚下的路不好走,不要摔跤了。
穆晋安越是这样平和大度,靳磊就越是臊得慌,他负着手,慢慢走在镇子里,脸色越发不好。
百姓住在破旧的房屋里,一个个面黄肌瘦,衣着单薄,大冬天,屋里连盆火都没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孩子冻得哇哇大哭,老人瑟缩着,一脸虚弱和绝望,感觉自己要熬不过这个冬天。
看到那些老人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靳磊的心如同被钝刀一下一下割一般痛得厉害,这是他的子民,子民过得这么惨,他这个皇帝是罪魁祸首,虽这是原身造下的孽,但现在他接手了,就绝不能再让百姓再惨下去。
他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
穆晋安见他一言不发,只是脸色不好看,也猜不准他是什么心思,只管带着他四下走走看看,并不多言。
看了临安镇,又看了城外其它的村镇,情况都与临安镇差不多,后面靳磊又和穆晋安去了城郊的驻守军营,见兵将们也一个个无精打采,瑟瑟缩缩,兵器老旧,营帐残破,怎一个惨字了得?
直到天将黑了靳磊才打算回去,他没有急着回宫,而是跟着穆晋安去了穆家。
“草民穆晋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关上自家大门,穆晋安这才带着众人跪地行礼。
靳磊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让他们免礼起身,而后对穆晋安道:“朕想与穆老单独说会儿话。”
“皇上书房请。”穆晋安带着他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下人都候在外面,门被关上,书房里只有靳磊和穆晋安两人。
“皇上请座。”穆晋安恭敬朝靳磊扬手,请他落座。
靳磊看着他,并没有动。
穆晋安微愣,不知他是何意,正要出声,却见面前华贵万千的男子掀了锦袍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膝盖与地面发出重重的碰撞,这一声响动像古钟一般敲打在穆晋安心头,他惊得猛的后退一步,“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老师,朕错了。”靳磊一脸悔痛的朝面前头发花白的慈和老者道。
这声老师让穆晋安僵在了原地。
六年了,靳磊第一次唤他老师,他仿佛又想起了他们最初的模样,青涩的少年跪在他面前行拜师礼,亲近的唤他老师,说要好好跟他学习,将来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待他登上皇位,恩泽穆家,让穆家成为大晟朝最风光最荣耀的世族。
当年的话历历在耳,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六年过去了,穆家呕心沥血换来的却是门庭败落,家族凋零。
从云端跌落泞泥,摔得好惨啊。
强行压下的痛心和失望,咬牙咽下的血泪和伤痛就这样硬生生被抽出来,穆晋安再也伪装不了,红着老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做何动作。
靳磊叩了一个头痛心道:“若非朕今日亲眼所见百姓之状况,朕还不知大晟朝的子民竟过着这般穷困潦倒的日子,朕却只贪一时之享受,任性妄为,胡作非为,弃良臣于不顾,陷万民于水火,仅仅六载光景,将国家败落成这般境地。”
“如今,我朝外无护国之强弩,内无饱腹之粮食,人才凋零,佞臣当道,国之将亡矣,朕悔之痛之,求老师责之罚之。”
穆晋安闻听此言,眸中泪水越来越多,慢慢模糊了视线。
靳磊又叩了一个头,继续道:“朕不该忘恩负义,不该以怨报德,不该多思多疑,不该听信奸人之言,不该贬谪良臣。”
“朕有千百条错处,朕已深深悔悟,还请老师看在百姓的份上,再给朕一次机会,朕想做个好皇帝。”
“老师,晟朝要亡在朕之手中了,您再帮朕一次,好吗?”
穆晋安眼泪决堤一般滚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太祖爷,先祖爷,您们看到了吗?皇上他悔悟了,他知错了,老臣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天啊,老臣死而无撼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老臣没有教导好皇上,才让他犯下过错,老臣有罪啊。”
靳磊被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哭了,他重重叩下一个头,“望老师不计前嫌,再助朕一次,朕定不会再辜负老师恩情。”
“皇上,老臣一人之荣辱并无甚关系,您能认识到过往之错,老臣哪怕是受再多罪也觉得值了,皇上,快起来,老臣一定尽心竭力襄助于您,绝不让大晟朝亡在您手中。”穆晋安擦去眼泪道。
他虽忘恩负义,对不起穆家,可他也是一国之君啊,如今亲自跪在他面前,痛诉过错,连叩了三个响头,这般自降身份向他认错,他自是不能再揪着过往不放,就冲他以帝王身份向他下跪这一条,也足以弥补他先前对穆家的所作所为。
且百姓需要他,国家需要他,他怎么能因一已之私而弃国家百姓于不顾?
在他心中,穆氏一族的荣辱并不重要,国家和百姓才重要啊。
靳磊喜极而泣,站起身抱拳朝他一拜,“多谢老师,大恩大德,朕此生绝不会忘。”
“皇上放心,朕明日就回朝。”穆晋安道。
他要再次回朝,他要再次帮助靳磊,哪怕国家强大之后,靳磊再次卸磨杀驴,他也认了。
靳磊却道:“不,老师,您现在不能回朝,朕有更重要的事交予你去办。”
“更重要的事?何事?”穆晋安不解,有什么事比他回朝还重要的?
靳磊问:“老师觉得,晟朝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老臣这些日子走了不少地方赈济穷苦百姓,老臣深有感触,觉得最大的问题也就是皇上所说的,内无饱腹之粮,外无护国之孥,人才凋零,佞臣当道。”
靳磊道:“所以,我们要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这首当其冲要解决的,还是百姓的温饱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穆晋安点点头,遂问。
靳磊一脸神秘,“朕希望老师先暂时不要官复原职,帮朕在民间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事情商议完,穆晋安将靳磊送到门口,靳磊临走时,穆晋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云儿……”
“老师放心,朕会好好照顾她,过几日寻个机会就接她出冷宫。”靳磊道。
穆晋安放下心来,将人送走后满脸喜色的回了穆家。
穆夫人见他一脸是笑,不解问:“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穆晋安便将靳磊悔悟之事告诉了老妻,但并没有提靳磊下跪之事,他叹道:“皇上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难得,多少帝王直到亡国那刻都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老头子,你还敢信他吗?”穆夫人不安问。
前车之覆犹在眼前啊,皇族之人,皆是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之人,难道还要再重倒一次覆辙吗?
穆晋安道:“信,我信皇上。”
“你就不怕他再次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穆晋安坚定道:“不会了,这次我看到的皇上与以前看到的皇上全然不同,我相信皇上是真心悔过。”
穆夫人便不作声了。
“夫人,穆家已然落败至此,就算不为旁的,为了咱们云儿,我也得博这一把。”穆晋安知道老妻在想什么,耐着性子解释道。
女儿是母亲的软肋,一提到穆轻云,穆夫人就动摇了,“如果他能善待云儿,我们这把老骨头为他做什么都行。”
几日后,穆轻云的风寒好了,多日不曾下床的她在青蕊的搀扶下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接近年关,天气越发的冷,院子里寒风凛冽,穆轻云穿着厚厚的大毛斗篷,站在风里倒也不觉得冷。
但是刚病愈,青蕊怕她身子还虚着,不让她吹太久风,轻言劝道:“娘娘,回去吧,风太大了。”
“我想多待会儿。”穆轻云太久没有出屋子,觉得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吸进去让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青蕊还要再劝,院子门突然被推开,她转头看去,见是刘高,刘高退开后,外面站着一身明黄的靳磊,她喜道:“娘娘,皇上来了。”
穆轻云微愣,带着青蕊向前行礼问安。
“起来吧,外面冷,进屋说话。”靳磊看她一眼,神情平淡。
穆轻云站起身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冷宫简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你都待得,朕有何待不得?”靳磊说完率先进了屋。
穆轻云只好带着青蕊跟了进去。
靳磊看了刘高等人一眼道:“都出去。”
刘高忙应下,带着人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靳磊又对青蕊道。
青蕊看了皇后一眼,依言退了下去,将门关上了。
门被关上,寒风被阻隔在外,屋里烧着火红的炭盆,倒也还算暖和。
靳磊看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穆轻云道:“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了。”穆轻云语气疏远的回。
靳磊也不计较她的疏远,自顾自说道:“那就好,前几日我出了趟宫,去看了你父亲。”
穆轻云惊恐的看着他。
“你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他,什么也没做。”靳磊轻声安抚道
穆轻云半信半疑,他不是去找父亲麻烦的?单纯去看父亲?她为什么不信呢?
自他登上皇位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血无情、麻木不仁,他猜度多疑、残暴昏庸,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
无数次她在噩梦中惊醒,都会感到无助和惶恐,她的丈夫,她深爱的男人,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那张龙椅有着魔力,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失去原本的面貌,变成了一个恶魔。
直到前不久,恶魔终于朝穆家下手了,她跪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斥骂着父亲,要向父亲举起屠刀,她才知道,并不是他变了,而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解过他。
他根本不爱她,他娶她,亲近穆家只是为了那张龙椅罢了。
如今他得到了想要的,像穆家这样的垫脚石自然失去了作用,要弃之毁之。
来冷宫后,青蕊无数次对她说靳磊心中有她,还念着穆家的过往,可是她却觉得靳磊心中没有她,终有一天他会对穆家赶尽杀绝,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所以他说他去看父亲,什么也没做,她是不信的。
靳磊知晓她的想法,他也不过多的解释,他道:“不久前朕做了个梦,梦到晟国亡了。”
穆轻云心头一跳。
“朕身边的人全部背叛了朕,将朕五花大绑捆到了敌军面前,朕羞辱而死。”
穆轻云诧异的看着他。
“只有你握着兵刃冲出来,一顿乱砍,从敌军手中抢回了朕的尸体跳入大火中,保住了朕最后一丝尊严。”
穆轻云顺着他的话去想这样的场景,背脊发寒,手心却慢慢溢出汗来。
靳磊望着她道:“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得像个预兆一般,朕在榻上坐了许久,也想了许多,朕觉得,也许朕真的会有梦中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如果到来,朕身边的人也许都会背弃朕,唯独你不会,唯独穆家不会。”
“那日朕来冷宫并非无意经过,而是特意来瞧你,朕承认,朕后悔了,朕不该那样对穆家,那样对你,这个世上,朕可以负任何人,唯独不能负的人就是你。”
“朕知道,你心里怪朕恨朕气朕怨朕,朕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朕只是想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做些弥补。”
穆轻云心中酸涩得厉害,难怪他会派太医给她治病,给她送东西,原来是做了噩梦,她万万没想到,恶魔也有悔过的一天,而且还是因为一个梦。
如果他继续像原来那般昏庸残暴下去,他说的梦也许真的会成真。
只是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上过一次当的人,哪有那么轻易再相信人?
穆轻云吸了吸鼻子,冷嘲道:“皇上怎会有错?错的是穆家和罪妾,皇上是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不必与一个被废之人说这些话,也不必如此抬举我这样一个卑贱之人。”
“云儿,朕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朕知道你现在不会信朕,朕会用行动来证明给你看。”靳磊一脸认真道。
穆轻云站起身走了几步,背着对他道:“罪妾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皇上,冷宫晦气,还请皇上早些离开,莫要沾染了晦气。”
“朕今日来是想接你出去的,中宫已经重新整理过,就等你回去。”靳磊道。
穆轻云身体微僵,好半响道:“凤印已还,罪妾不再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有何资格再入住中宫?”
“朕从未说过要废后,你仍是朕的皇后。”
穆轻云嗤笑一声,连话也懒得与他说了。
靳磊叹息一声道:“你若不愿离开朕也不勉强你,等朕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再来接你吧。”
“娘娘,皇上要接您出去,您为何不愿意?”人走后,青蕊来到穆轻云身边惋惜问。
穆轻云正在想靳磊说的手头上的事是何事,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答案便丢开了,她看了青蕊一眼道:“出去又能怎样?与其再跌一跤重的,不如就这样清清静静过一生。”
只要靳磊能容她穆家人的性命,她就是不当皇后不出去也甘愿。
经历了朝代更迭,繁华落败的大起大落后,她反而看淡了,什么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不想再出去过以前那种看似风光实则煎熬的日子,她倒觉得不如这段时日在冷宫清静自在。
“皇上有旨,年关将近,着华贵妃、丽贵妃主持除夕夜宴。”
“臣妾领旨。”
华贵妃回到寝宫后,开始盘算起来,“这次操办除夕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本宫可以多拿些东西出宫贴补娘家了。”
“娘娘,有丽贵妃在,我们怕是不太好动手。”慧竹担忧道。
华贵妃嗤笑,“你以为丽贵妃就不会贴补娘家吗?她拿的东西不比本宫少。”
“娘娘,奴婢倒觉得这次是个扳倒丽贵妃的好机会呢。”慧竹福至心头,有了个好主意。
华贵妃问:“你且说说。”
“如果我们借除夕夜宴之时,将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贴补娘家的事捅出来,皇上必会震怒。”慧竹出主意。
华贵妃想了想拍手叫好,“好主意,除夕夜宴,文武大臣皇亲勋贵及家眷都在,要是在这样的场合捅出丽贵妃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废了丽贵妃。”想到什么,她拧了眉,“可是离除夕夜只有几日了,我们哪有时间去收集丽贵妃的证据?”
正在这时,另一个名叫绿荷的宫女捧着个东西进来了,“娘娘,奴婢刚刚在外面捡到了个册子。”
“给本宫瞧瞧。”华贵妃道。
绿荷将册子递了过去。
华贵妃翻看了几页笑出声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是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这次本宫就要让丽贵妃从哪来回哪去!”
丽贵妃宫中,同样得到了一本华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丽贵妃一脸高兴,“天助我也,这次本宫能把华贵妃那个贱人拉下马来了,这后位将会是本宫的。”
宣德殿,靳磊见刘高进来,抬头问:“事情可办妥了?”
“回皇上,已经照皇上的旨意将东西送到了华贵妃和丽贵妃手中。”刘高回道。
靳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除夕宴一定是场精彩绝伦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