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箭从林子里疾速而出, 射-进了最领头一个侍卫的胸口,那侍卫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大吐一口血, 抽搐着断了气。
旁边的侍卫惊得瞪大双眼,但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拔出配刀戒备大喊:“有刺客, 保护公主!”
哗哗哗!
所有的侍卫皆是惊得拔出配刀,将华贵的銮驾团团围住。
随行的宫女太监也都惊得变了脸色,紧紧靠在銮驾前, 惊恐的四下张望。
很快,林子中飞出无数黑衣人, 直奔銮驾而去。
侍卫们迎向前,与刺客撕杀在了一起。
刺客都是经过特殊训练, 武功高强, 连皇宫里的大内高手都不敌, 很快侍卫们就死伤大半, 几个刺客冲破防范杀到了銮驾前, 一剑一个杀掉那些没有武功的宫女太监。
两名刺客掀了帘子,挥着满是血的剑刺向銮驾里的人,“楚国公主, 拿命来!”
“公主, 小心。”贴身宫婢紫儿想也没想扑过去用身体去替主子挡剑。
眼看着剑就要刺进宫婢的身体里,这时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挥剑杀死了刺客, 而后一个潇洒转身,轻松几招就杀掉了涌过来的其它刺客。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白衣男子的武功很高,只要他守在銮驾前刺客就没办法靠近,很快局势出现了逆转,那些刺客眼见没法得手,为了保留实力,忙朝四处撤散而去。
危机解除,白衣男子收了剑,转身便要离去。
“壮士请留步。”紫儿走出銮驾喊道:“公主请公子移步说话。”
白衣男子转身走了过去,抱拳一礼,“草民参见公主。”
落溪公主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挺拔,气质出尘,明明才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袭白衣却未染尘埃,仍旧十分洁白干净,他用一只玉簪半束着长发,未束的发柔顺的披落在白衣上,白衣黑发,美如画中仙。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落溪脑中竟浮现出书中曾看到过的这句话,心中的惊慌也慢慢的散去,她正要向男子道谢,视线无意中看到男子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心中惊讶,片刻后,她恢复神色,笑着朝男子道:“多谢公子救了本宫,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草民靳磊不敢以公主恩公自居,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白衣男子抱拳道。
落溪道:“靳公子侠肝义胆令本宫佩服,还请公子随本宫回宫,本宫禀明父皇,奖赏于你。”
“草民谢公主,只是草民乃一乡野之人,行为粗鄙,不敢面圣,且此等小事,何足言赏?”靳磊谦恭道。
落溪听他之言,心中对他更是赞许有加,执意要带他回宫受赏,便道:“此处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唯恐再有刺客出没,还请公子护送一程。”
靳磊看向一旁的侍卫,见原本壮大的侍卫队已只剩下寥寥的十几人,且大半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草民愿护送公主回京。”
“多谢靳公子。”落溪公主感激点头。
銮驾重新起程,稳稳往京城而去,一路上再未有刺客出没,在落溪公主的再三邀请下,靳磊留了下来,住进了公主府后街的一个客栈,而落溪公主洗漱过后,立即入宫面圣了。
“溪儿,听说你从行宫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刺客,可有受伤?”楚帝一见到女儿,立即紧张的询问。
落溪福身回道:“回父皇,儿臣没事,多亏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公子出手相救,儿臣才能平安回来。”
“你没事就好。”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女儿,楚帝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孩子,他一直视若珍宝,在他心中,这个女儿远比那几个儿子还要重要,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她九泉之下的母亲交待?
这个女儿被他疼着爱着宠着长大,娇贵无比,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至于那个救了女儿的人,他也要好好奖赏。
楚帝立即召见了靳磊,见到一袭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他也有些惊艳,世间怎会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竟是一介布衣,可他看着比京中那些勋贵公子都强许多。
他看向女儿,见女儿眼神炙热的看着男子,心中便有了一个念头,他将视线移到男子身上,威严问:“你叫靳磊?你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什么人?今年多大了?有什么特长?”
“回皇上,草民是叫靳磊,沪阳人,早年家乡遭了灾父母亲人都没了,只剩下草民一个人,草民正值弱冠之年,会些拳脚,略识得些字。”靳磊回道。
落溪拧了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楚帝略微思索,他记得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沪阳确实有过一次涝灾,而这靳姓也是沪阳的大姓,面前的男子应该说的都是实话,他再问:“你现在住在何处?为何会出现在城外的林子里?”
“草民在家乡遭灾后就独自一人漂泊四海,这些年四海为家,没有长居之地,这次是要去苏州看望朋友途经城外的林子,无意中遇到有人行刺公主,忍不住出了手。”靳磊再道。
楚帝点点头,此人言行举止得体,不卑不吭,倒是与旁人有些不同,他看了落溪一眼,道:“这次你救了公主,朕会好好奖赏于你,既然你无家可归,那朕就赐你一套宅子,让你有落脚之处,有家可居,如何?”
靳磊微一迟疑,而后抱拳跪地道:“草民不过举手之劳,万受不得如此重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落溪有些走神,为什么她看看似乎看到靳磊听见父皇要赐他宅子时眼中有怨恨闪过?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眼中又恢复了平静,难道她眼花看错了?
“功则赏,过则罚,这是律法也是规矩,你救了我朝的公主,理应奖赏,靳磊,这是圣旨,不可拒绝。”楚帝心中对他又多了份好感,心中的念头也坚决起来。
靳磊犹豫了片刻,磕头道:“草民谢主隆恩。”
出得大殿,落溪问靳磊,“靳公子可是心中不悦?”
“公主此话怎讲?”靳磊淡淡问。
落溪看着他如同谪仙般的脸道:“你淡薄名利,不愿领皇家的赏,可本宫执意让你来京城,父皇也执意要赏赐于你,虽名曰恩赏,却有强人所难之嫌,故而你心中不悦。”
“非公主所言,靳磊只是心中惶恐,靳磊出身卑微,不敢受浩荡皇恩。”靳磊看了公主一眼,低头道。
落溪眨了眨黑亮如黑珍珠般的水眸,饱满红嫩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公子云游四海,当知英雄不问出处,在本宫眼中,公子比那些出身勋贵的人更加高洁,请公子不要妄自菲薄。”
“多谢公主不嫌草民粗鄙,靳磊铭记于心。”靳磊抱拳一拜。
落溪笑了笑,看向他腰间的玉佩,“公子的玉佩好生漂亮,可是祖传之物?”
“这个是一位朋友所赠,并非祖传之物。”靳磊低头看了玉佩一眼回道。
落溪眸光微闪,“哦?原来是朋友所赠,看来这位朋友在靳公子心中很是重要,不然公子也不会将玉佩随身携带。”
“是很重要,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靳磊离开后,落溪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畔噙着一抹浅笑。
“小姐,有人落水了。”
“你们下去把人救上来。”
“是,小姐。”
很快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从水里被救了上来,大冬天,他全身都湿透了,冻得全身发抖。
“小哥哥,你没事吧?”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关切的问。
男孩双唇冻得发紫,已经说不出话来。
女孩立即说:“快把他送去看大夫。”
男孩被送到医馆,大夫说要是再去晚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男孩感激的看着女孩,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女孩的名字,女孩就被人接走了,临走时女孩给了男孩一块玉佩,让他有事就拿着玉佩去京城寻她。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来寻本宫了。”落溪轻声道。
紫儿不解问:“公主,你在说什么?”
落溪摇摇头,“没什么。”
这是她的秘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父皇,赏赐靳磊的方式有很多,您为什么要赐他宅子?”回到殿内,落溪不解的问楚帝。
楚帝拍拍她的手道:“朕自是为了溪儿你。”
“为了儿臣?”落溪猜到什么,脸上一烫,装作不解问。
楚帝笑着点头,“靳磊此人虽出身低微,但长相人品都很出众,不比京中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们差,朕觉得,此人可以考虑考虑作为溪儿驸马的人选。”
靳磊所说的他会去查实,也会让人好好调查靳磊的过往和真实身份,如果没有问题,他会将靳磊作为驸马人选进行考验。
“父皇,你说什么呢?”落溪娇羞转过头去。
楚帝笑着打趣,“难道是朕会错了溪儿的意,你对靳磊并无此心思?那便作罢吧,朕明日就收回今日的赏赐,赐他一些金银,让他去吧。”
“不要。”落溪急了。
楚帝大笑起来。
落溪这才发现是被父亲捉弄了,娇嗔道:“父皇,您戏弄儿臣。”
“好了好了,溪儿别生气,是朕错了,朕不该逗你。”楚帝温和哄道。
在女儿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国之君。
落溪问:“父皇,您真的不介意他的出身吗?”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溪儿喜不喜欢,幸不幸福,朕只希望溪儿能一生平安喜乐。”楚帝宠爱道。
落溪依偎进父亲的怀中,一脸幸福,“谢父皇,您对溪儿真是太好了。”
“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是大楚最尊贵的公主,你生来就是该被宠爱着的。”楚帝道。
入夜,靳磊穿着夜行衣飞檐走壁落在了城边一间宅子里。
“公子。”宅子里的守卫恭敬朝靳磊行礼。
靳磊微微点头,“夫人呢?”
“夫人在里面等候公子多时了。”
屋内传出琴声,靳磊便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进去,朝坐在帘子后,蒙着面纱弹琴的妇人恭敬行礼,“见过母亲。”
“磊儿回来了?”面纱妇人停下动作,看去。
靳磊答,“是。”
“进展如何?”面纱妇人问。
靳磊回道:“已经照计划取得落溪公主的信任,楚帝还赐了我一座宅子。”
“很好,我儿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面纱妇人夸道。
靳磊低头谦虚道:“是母亲教导有方。”
“照原计划进行,让落溪公主爱上你,并成为楚国的驸马。”
靳磊眸光一闪,抱拳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