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焱从高沅那离开后, 带着王禄回清河王府,一路上他都在想高沅那句话, 是不是只有杀了父母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他想到父母对靳磊夫妻的疼宠, 想到父母对他和高沅的冷漠,心中的恨意就越来越浓,杀意也在心中慢慢的萌芽。
他越想越烦乱, 一抬头见前面有间茶楼,索性也不回府了,进了茶楼喝茶看戏。
“靳统领, 楼上请。”
只是刚进了茶楼就见到靳磊被店小二带着上了楼,他转身就要走, 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不动声色的也上了楼, 要了间靳磊隔壁的雅间, 他关上门, 让王禄守在门口, 然后贴在墙壁上, 偷听。
雅间的墙壁并不是砖石,而是木板搭建,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 靳焱能很清晰的听到靳磊和何小五的话。
何小五问:“公子, 您猜皇上何时公布张小侯爷的身份?”
“应该快了吧。”靳磊答。
何小五道:“估计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沸腾,谁也没想到张小侯爷竟然会是皇上的儿子……”
靳焱听到这整个人惊得险些没跳起来,张沏竟然是皇帝的儿子, 是皇子,天啦,这简直是惊天大秘。
突然得知这样震惊的消息,靳焱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他实在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于是离开茶楼又回了高沅的庄子。
靳磊站在窗子前,看着靳磊急步离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饵洒下去了,就等收网了。
“你说什么?张沏是皇子?”高沅听到靳焱的话,惊得站起了身,“这消息是真的吗?”
靳焱道:“我亲耳听靳磊说的,不会有假。”
“好,太好了,靳焱,我们机会来了。”高沅拍掌叫好。
靳焱与他想到一处去了,“沅儿的意思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南平王和世子?”
“有了这个消息,我就能重回南平王府了。”高沅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只要回了南平王府,她回不回清河王府都没关系了。
靳焱得了高沅的话,当日便去了南平王府,将消息告诉了南平王和高洹。
得知消息的南平王父子惊在了当场,好半响高洹才出声,“难怪,难怪高洪三番两次对张沏下杀手,原来高洪早就发现了张沏的身份。”
“万万没想到,张沏竟然是皇上遗落民间的儿子,显然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否则不会将张沏留在京城,更不会让他接管鹰羽卫。”南平王一阵后怕,“好险,洹儿,我们险些就成了棋子。”
高洹惊魂未定的点头,“没错,皇上已经在布局了,高洪出事不是意外,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还好他南平王府没有举动,否则也早就成了张沏的垫脚石。
不过现在,他们不动也得动了。
“父王,那个东西我们要用了。”张洹一脸严肃道。
南平王犹豫了一下点头,“没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有放手一博才行了。
高洹连夜让府卫带着一个锦盒离开了京城,直奔边境,几日后,边境传出战乱的消息,张兢腹背受敌,战事节节败退,张沏请旨前往边境支援,却在途中遭遇敌军围绞身亡,张兢等不来援军,奋死抵挡,英勇牺牲。
张兢父子战死的消息传回,在京中掀起一阵轰动,南平王自请前往边境平乱,只用了七日便平定了战事,惹得百姓一片叫好之声。
边境战事刚停,朝中大半官员便请旨让皇帝立储,而这立储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平乱有功的南平王之世高洹。
皇帝却以自己身体还算强壮为由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旨,惹得朝中不满,而原本镇压住战事的南平王得知消息后,放弃了抵御敌军,竟任由敌军长驱直入,与此同时,高洹以护驾为由,带领禁卫军将皇帝软禁了。
一场变相的逼宫揭开了帷幕。
高洹父子里应外合逼宫之时,靳焱和高沅带着人围了清河王府,并趁靳磊带着虎翼军进宫救驾之时,将高沁抓到清河王府,要让高沁生下孩子后,当着清河王夫妇的面亲生将孩子杀死。
“畜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清河王妃拦在屋子前,不让靳焱和高沅入内。
高沁被抓过来的路上动了胎气,已经要生了,此时正在屋中生产。
靳焱看着母亲道:“母妃,你让开,我们只要高沁母子的性命,不会伤害你和父王。”
“她就算不是你的亲大嫂,也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你怎能下此毒手?”清河王妃指着高沅痛骂道:“你当真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带坏了!”
高沅怒道:“老妖婆,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敢!”清河王妃挺直背脊盯着她。
高沅拔了侍卫的刀架在了清河王妃的脖子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王妃!”清河王冲向前抓住了高沅的手,“她是你的婆母,你怎能伤她?”
“婆母?哈哈哈……”高沅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这个老妖婆从未把我当成儿媳妇,我又何须当她是婆母?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认的人,不配活!”
正在高沅要动手之时,靳焱向前按住了高沅,“沅儿!”
“靳焱,我没想要杀她,是她碍我们的事,只要她让开,让我杀了高沁,我可以放她一命。”高沅道。
靳焱劝道:“母妃,你别管高沁,我可以保证沅儿不会伤你们。”
“畜牲,你们这两个畜牲!”清河王妃指着靳焱和高沅痛骂。
高沅怒红了眼,挥刀就朝清河王妃砍去,“老妖婆,既然你执意找死,就别怪我不念情份了。”
“王妃!”清河王推开了清河王妃,帮她挡了一刀。
清河王妃怒得冲向前狠狠打了高沅一巴掌,“你这个毒妇!”
“皇上,您还是写下传位诏书吧,张沏已经死了,臣侄是唯一能继承大统的人选。”高洹朝着坐在御书房书案前一脸怒容的皇帝道。
他已经被高洹‘请’来御书房半日了,高洹要逼他写下传位诏书,他执意不肯。
高洹见他不动,继续道:“如果您不写,我父王就会将敌军放进来,到时候您这个皇帝怕是性命不保,这样一来,张兢父子可就白死了。”
“是你和南平王串通外敌,害死了张兢父子!”皇帝指着高洹怒道。
高洹也不否认,“对,是我们。”
“你们这两个乱臣贼子,你们不得好死!”皇帝怒斥。
高洹仰头大笑,“成王败寇,皇上,臣侄劝您还是顺应形势,乖乖写下传位诏书,臣侄还能留您安享晚年,如若不然,可就别怪臣侄不念情份了。”
“就算朕写下传位诏书,你也不会留我性命。”皇帝也不蠢,知道张洹的虎狼之心,今日不管他怎么做,都难逃一死。
高洹见被他看破,索性也不装了,沉下脸道:“老东西,既然知道难以活命,还不乖乖照做?这样本世子还能留你个全尸,让你和张沏去地下做对鬼父子。”
“朕瞎了眼,才会对南平王府和襄阳王府恩宠有加,纵得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你们这群忘恩负义之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皇帝怒骂。
高洹掏了掏耳朵,“骂吧骂吧,骂完了赶紧写诏书,本世子耐心有限。”
“你有本事就杀了朕,朕一个字也不会写。”皇帝狠狠将笔墨扫了下去。
高洹恼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也就怪不得我了,本世子这就杀了你,反正你一死,本世子照样是唯一的继承人,本世子是明正言顺的皇帝!”
他说着拔了剑就朝皇帝杀去。
却在这时,一只箭飞驰而来,打在了高洹挥出去的剑上,将剑击掉在地。
高洹大惊,转头看去,见靳磊正拿着弓站在门外,他怒道:“姓靳的,你是来送死吗?”
“我是来送你去死!”靳磊将箭扔给身后的何小伍,拔出配剑一剑一个将拦他的禁卫军杀掉,握着满是血的剑入了御书房。
高洹见靳磊这么轻松就杀光了他的人,立即朝皇帝跑去,要拿了皇帝当人质,却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而来,落在了皇帝面前,一脚将他踢开了,高洹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朝踢他之人看去,顿时惊住,“张、张沏!”
“没错,是小爷我!”张沏挺拔的站在高洹面前,说不出的魁梧高大。
高洹不敢置信,“你怎么可能没死?”
“不止小爷没死,我爹也没死,不过你父王就说不好了,你也知道,我们戍边军最痛恨的就是叛国贼,那些将士一人给了你父王一刀,这一路回来你父王的血都要流尽了!”张沏说着朝外面拍了拍巴掌。
立即有两名士兵拖了一个一身是血的人进来,扔在了地上。
高洹看去,认出是父亲,猛的扑了过去,“父王,父王,您怎么样了?”
“洹、洹儿,快、快走,我们中、中计了……”南平王说完,断了气。
高洹脸色惨白,中、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