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两天,江舒涵就给认识的命妇们下帖子。
又特地交待婉玉六号那天请假,乖乖留在家招待客人。
婉玉只好换上二妹给她做的新衣服,梳上女装,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招待各府夫人。
婉玉属于那种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姑娘,她安静起来的时候还是很能糊住人的。
当江舒涵将她介绍给众人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吃惊,好似不相信这姑娘是外面传言中最没规矩的女捕头。
而另一个女儿就更安静了,乖乖待在江舒涵身边,专心伺候亲娘,很是体贴周到。
有那相熟的妇人知道她办宴会的目的,便主动问起她身上的穿着,江舒涵便矜持地与众人说,“这是我五女儿的手艺。她呀,不爱出去走动,每天就闷在家绣衣服。我这身,她身上,还有她姐姐身上都是她亲手做的。”
江舒涵嫁进燕家,生的四个女儿排在燕三娘后头。婉玉是老四,婉慧是老五,以此类推。
其他人立刻吹捧,“您这女儿可没白养。瞧瞧多孝顺呐。”
有不少人便暗自打量婉慧,间或问她几个问题,婉慧都乖巧答了。
相比婉慧,婉玉却是如坐针毡,她平时最不耐烦听这些无聊的琐事,从早上到现在她站了两个多时辰,听了一堆废话,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她浑身不舒服,面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耐。
好在江舒涵清楚她的性子,赶在她崩溃之前,让她先去催促厨下,“让厨房那边将茶点呈上来,咱们边吃边聊。”
婉玉如蒙大赦,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又冲其他夫人点头示意,从正堂退了出去。
有人赞道,“你这四闺女也是个好的。”
江舒涵谦虚一笑,“她呀,平时就爱舞刀弄枪,偶尔呆在家也是做菜。我这厨艺就她和婉怡学得最好。”
这就是说她会做菜。也算是一种才华。
宴会过后,江舒涵果然收到不少帖子。
这些都是再相看的意思。
在这期间,前来为婉慧提亲的人家明显增加。
这里面也有不少条件与燕府相当的人家,江舒涵挑花了眼。
燕宸英是个粗人,不太关注后宅之事,而且男人看问题跟女人不一样。他们看的只是男方前程,江舒涵却想得更多一点。
她特地将刘太医请到家来。
他是太医,应该去各府请过脉,各府**都瞒不过他的眼。
这几年,江舒涵经常去药铺学医,与刘太医很熟,她也不跟刘太医客套,“这几家,你了解吗?”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被江舒涵请出去了,只有燕宸英陪在她身边。
燕宸英担心他不敢回答,忙解释,“她不放心将女儿嫁进这些人家。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年头大户人家的**可不好打听。许多事都是捂得死死,为了府里的腌臜事不传出去,甚至还有人随意将知情人毒哑了发卖出去。江舒涵不信外头传出来的那些名声,她想探听更多**。也是没办法,才找上刘太医。
刘太医接过帖子一一看去,“这家的婆母尖酸刻薄,她娶的两房儿媳妇都是郁结于心。”
“这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换成不值钱的东西。”
“这家的儿子非常宠爱通房丫头,还弄出庶长子,却又舍不得除掉,生下来就养在外头。”
……
十几张帖子几乎刨除大半,只留下三个。
这三个倒是表里如一,“这三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
江舒涵接过帖子,细细看去,有两家是文官,一家是武官。
燕宸英是武官,照理说他家应该与武官结亲。但是燕宸英没有儿子,就算将来过继一个孙子,也不会让他从武。所以江舒涵打算与文官联姻。
而这文官中,其中一家是清贵人家,一家却是刚起的新秀。
燕宸英指着那清贵人家道,“这个是百年世家,朝中也有不少人脉。”
江舒涵摇头,“我倒觉得这种大户人家规矩多。不适合婉慧。”
燕宸英微微有些惊讶,婉慧不是不爱出门吗?
江舒涵笑了,“不爱出门与不能出门是两回事。我可不想见自己的闺女一面都要千难万难。”
相反新贵人家就没那么多规矩了。而且这些人家也懂得看人眼色。不会像那些世家端着架子。
燕宸英见她打定主意,没再反对,刘太医也觉得这家人挺好。
江舒涵问过婉慧的意见,婉慧没什么意见。
参加宴会时,两家有意无意让两人当着大家面见了一面。
婉慧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男方朝气蓬勃,风度翩翩,双方都很满意。
江舒涵便将生辰八字交给男方,让对方去寺庙合姻缘。
没几日,男方家回了消息,说是天作之合。江舒涵放了心,那边便请了官媒登门。
六礼走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就差最后二礼。
两家约定等婉慧十七再成亲。
京城这边为了让家里的孩子安心读书,一般都会晚成亲。男方家也没什么意见。
婉慧这边定下来了,婉玉这边却是犯了难。
虽然燕府不断有媒人登门,但是这些人家只是条件好,后院却是乌七八糟。摆明是母亲管不了,就想娶个厉害儿媳妇回去管教。
江舒涵哪肯让这种四六不分的人污了女儿的眼,直接拒绝了。
而婉玉也不急着定亲。反倒一心想办好手头上的差事。
江舒涵拿她没办法,只能再等等。
太气闷日,知了在枝头吱呀吱呀地叫,江舒涵睡了一个多时辰午觉,醒来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最近天气热,中午困得厉害,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
没过多久,婉月牵着宝儿进来请安。
这孩子是燕三娘于三年前生下来的,办完洗三礼,就搬到了燕府,成为燕家一份子。
燕宸英没能如愿,这孩子是个姑娘。生产那天,燕宸英将自己关在书房生闷气,被江舒涵给骂了出来。
女儿又怎么了,不一样是你女儿的种。
虽然燕宸英出来了,只是对于立世子一事还是犹豫不决。
江舒涵也不逼他,只让他要好好待这个孩子,不能太过偏袒。
江舒涵让两个孩子坐下来,问她们早上在玩什么。
婉月细声细气回答了,宝儿依在江舒涵怀里,奶声奶气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年岁到底有点小,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倒是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笑闹间,丫鬟进来禀报,三小姐带着夫婿回来了。
婉玉小姐已经去接待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正院。
江舒涵便让厨下准备解暑的吃食。
燕三娘来了后,江舒涵才知她要随夫君去地方当官。
“他在翰林院待了五年,属实不能再待了,皇上命他到青州府当同知,再过几日就出发了,临行前来看看父母及宝儿。”
对于唯一的女儿,燕三娘自然也是喜爱的。许是以前没有婆子伺候她,她小时着了凉,怀孩子很是困难。五年间只生了宝儿这一个孩子,现在正赋闲在家调养身体。平时也减少外出次数。
江舒涵将宝儿塞到她怀里,“那你要好好与她亲香。这孩子乖得不行。”
宝儿拿着糕点塞到燕三娘嘴里,“娘……娘吃。”
燕三娘一腔慈母心都快化了,也不嫌弃,将递到她嘴边的糕点吃得干净。
婉玉见三姐只顾着逗宝儿也不帮自己,就知道不能指望她,忙坐到江舒涵旁边,揽着她的胳膊撒娇,“娘,我也想去外面看看,你让我跟姐姐姐夫一块去青州吧。”
江舒涵被她闹得头都快大了,“你不是在京兆府当捕头吗?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婉玉嘟嘴不满道,“谢府尹根本看不上我。那些大案也轮不到我,我跟着姐姐姐夫去地方就不一样了。他们肯定放心将案子交给我。”
江舒涵抚了抚额,“那你可知同知是什么?你姐夫不一定掌管捕盗之事。”
本朝每州设两名同知,分掌地方盐、粮食、捕盗、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等事务。
婉玉笑了,“我刚问过姐夫了,他说我去了一定可以帮到他。”
江舒涵头疼,这一天天就想野出去,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一个人出去,我能放心吗?”
婉玉忙举手保证,“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的。”
江舒涵这边还没答应,燕宸英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婉玉又去求他,燕宸英却道,“既然她想去,那就让她去吧。要是嫁了人,今后就是想出去就不行了。”
江舒涵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只同意她在外面呆一年。明年就回来。
婉玉忙点头答应,“好,一年就一年。”
说是一年,其实婉玉这一去就是三年。
到了青州府,段同知很快发现自己处事相当被动,他交待的事情属下根本不听,反倒绕过他直接听知府吩咐。相当于他被知府架空了,有他没他根本没差。
偏偏官员没有任免之权,段同知只能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另一边他派燕三娘和婉玉收集证据。可燕三娘到了青州府很快就怀了孩子,这胎来得不易,只能多多休息。于是大半事情落到婉玉头上。
三年里,段同知一点一点搜罗罪证,最终将它呈给皇上。
青州知府被罢官,段同知升任知府之职。婉玉这才得以回来。
正好赶上婉慧未婚夫来燕府请期。两家商定于年底成亲。
婉玉这一回来,江舒涵带她参加宴会。
这三年,婉玉野惯了,人黑了,身上也沾了点流气,这点在男人身上就很讨厌,更不用说在女子身上。
总之,又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对象。
江舒涵再傻也知道婉玉这是成心不想配合。
她以前习武,身上那种气息都能掩盖,这次却偏偏不加掩饰,这是不打算定亲了。
婉玉知道伤了母亲的心,最终找到母亲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娘,我不想成亲。”
江舒涵总算能体会到燕宸英一样的心情了。
她倒是不反对婉玉一直单着,可她担心婉玉将来会后悔。
这古代与现代不一样,现在剩着,大不了到大城市买一套房子,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左右城里人感情淡薄,谁也不认识谁。
可古代呢?娱乐设施少,左邻右舍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婉玉听后,摇头,“娘,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想成亲,我也不想生孩子。”
江舒涵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个母亲在有意无意间传输女权思想,才导致婉玉想法如此前卫。
她教几个孩子自立自强,什么时候都要先爱自己。
可婉玉却能想到一千年后的思想,这种觉悟在现在绝对是特立独行的,甚至是不容于世的。必将遭受许多非议。
江舒涵揽着婉玉,“婉玉,娘不逼你。但是永远不要因为怕生儿育女,就排斥成亲。这世上不是所有女人成亲后就开始变得麻木不仁。你看你三姐,你看看娘,不都一样活出自我吗?”
婉玉捏着她娘的手,“娘,你真的觉得我三姐没变吗?她生下双胞胎之后,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家庭上,早就忘了自己的理想。我不想变得跟她一样。”
燕三娘怀的是双胎,生产前只能在家休息。生产时又遭了老大的罪,身体也有所亏损,只能彻底放弃外面的事情,一心扑到家庭上。
婉玉到后院,三姐会与她聊孩子的话题。她想谈案件,每每都被嬷嬷岔开。她从三姐身上已经找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了,三姐变得与其他妇人没什么区别。
江舒涵觉得这孩子心太粗了,“你三姐放弃理想是因为她小时候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得不停职调养身体。跟她成不成亲没有关系。如果她身体好,她完全可以将孩子交由奶娘和下人照顾。她自己依旧做着她前头的事。可是她那副身体能吗?咱们做任何事的前提,首先得有副好身体吧?”
婉玉觉得她娘说的只是一方面。就比如近年,三姐身体已经转好了。可三姐依旧没有复职的意思。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你不要将自己的心门关上。”江舒涵拿自己举例,“就比如娘,为什么我会答应你爹求亲?”
婉玉睁大眼,娘不是喜欢继父吗?
“娘喜欢你爹不假,但是娘身份低,你爹却是侯爷,三品大官。如果有一天你爹辜负了娘,娘该怎么办?”
婉玉拧眉,被代入进去。好像还真拿继父没办法。
江舒涵却自信道,“如果你爹辜负了娘,娘就与他分开,哪怕所有人都说我傻。放着侯夫人不当,非要当个弃妇。但是我也愿意。所以娘不惧怕成亲。也不会担心自己嫁的不是良人。你现在看着武功很强,但你内心并没有跟着强大。你因为害怕所托非人就排斥婚姻,这是不对的。”
江舒涵握住女儿的肩膀,“婉玉,只有你的内心强大,你才无惧任何事。”她指着婉玉腰上的佩刀,“在所有人眼里,这把刀能杀人,很怕它。可是这把刀没有错。错的只是拿刀的人将它用错了地方。这世上有许多事都不公平。但是只要你永远爱自己,没有迷失自己,你就不会做错事。”
婉玉担着刀柄,“娘,我对那些人不感兴趣。我只想像男人一样活着。”
如果成亲就得变得跟三姐一样,那她还是不要成亲了。她不想抓贼的时候,还要担心家里的孩子有没有吃饱。那样做事难免会分心。
所有人都说女人该成亲生孩子,她偏要活得跟别人不一样。
江舒涵定定看着女儿,这孩子许是还不懂感情。
现在她爱捕快这份工作胜过其他一切,那自己这个娘能怎么办?只能由着她。
只是婉玉走后,江舒涵一个人躺在榻上,不免忧虑自己是不是有意无意间将婉玉教歪了。
燕宸英回来时,陈嬷嬷已经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
他换完衣裳,靠在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其实你可以先斩后奏。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
江舒涵斜睨了他一眼,“那怎么成。婉玉也有自己的喜好。我不能逼着她成亲。”
燕宸英笑了,“既然你下不了狠心,那就随她去吧。左右她还有姐姐妹妹,将来会有人照顾她的。”
江舒涵闻言颇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开明?”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非要三娘嫁人生子的。现在却这么想得开,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燕宸英随手拿起宝儿的虎头枕,“你看我之前抱那么大的希望,可上天还是让我的愿望落空了。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命。”
江舒涵无声握住他的手,其实燕宸英也没有错。辛辛苦苦挣来的爵位凭什么要让出去,就该生生世世守住才对。
燕宸英侧头看着她,捏紧她的手,“所以我听你的,向皇上请命。”
江舒涵心剧烈跳动,“皇上怎么说?”
燕宸英故作轻松道,“皇上将我臭骂一顿,让我停职在家半年。”
江舒涵心跟着揪起来,颇有些自责,“对不住,是我鲁莽了。”
燕宸英摇头失笑,“不!我们会如愿的。”
江舒涵一怔,“啥意思?”
她到底不太懂朝政,也不懂这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燕宸英沉了一口气,“我是武官,与文官联姻,他本就忌惮。但是我上书立宝儿为继承人,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江舒涵有些摸不着头脑,“啥意思?”
“皇后娘娘已经答应将宝儿许给永安侯的嫡次子了。”燕宸英轻飘飘撂下一句话。
江舒涵目瞪口呆,“啊?”
娃娃亲吗?那孩子好像才五岁吧?
“永安侯是皇后的娘家,他那个爵位肯定是大儿子继承。嫡次子与宝儿成亲,将来的孩子就会继承我的爵位,姓燕。”燕宸英淡淡道。
“那咱不是绑在皇后这边了吗?”江舒涵压低声音问。
皇上可有好几位皇子呢,要是到最后不是太子登基,他们家也会被清洗的。她这倒霉催的,怎么又跟夺嫡扯上关系了。
燕宸英斩钉截铁道,“太子将来一定可以继承大统。”
江舒涵再问,他却怎么都不愿说了。
年底,婉慧成亲,她的聘礼是按照燕三娘一样的标准。
刚过完年,就发生一件大事,皇上殁了。
绝对是始料未及,江舒涵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快就没了。
要知道他也才五十,虽不是什么明君,却也没有乱服丹药,居然这么快就没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倒是刘太医知道一些内幕。
三个月后,她去药铺学医,刘太医无意间告诉她,皇上死于马上风。
他年纪已经大了,却不知节制,为了纵欲,服了太多媚药,以致身体亏损,这才没了。
江舒涵想到燕宸英当初那话,回去后,问他,“你是如何知晓的?”
燕宸英老脸一红,“我之前找刘太医也开过药。他告诉我的。”
说起来燕宸英再有几年也要五十了。对于床第之事,颇有些力不从心。
他偷偷问过刘太医,对方就将危害与他说了。
之后,皇上身边的太监来找刘太医,说皇上晕倒了。
燕宸英也去看了,皇上症状与刚刚刘太医说得别无二致,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江舒涵掐了他一把,“你为老不尊,以后你要节欲。”
燕宸英苦哈哈看着她,见她铁了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何苦这么老实。
新皇继位,燕宸英为宝儿请封世子,新皇批准了。
未来宝儿将是全晋国唯一女侯爷。
燕府再次成为京城上流圈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请封后没多久,发生一件大事。
宁王谋反了。
宁王是先皇与贵妃的儿子,一直颇受先皇宠爱。
没想到他居然不顾身在皇宫中太贵妃的生死,公然谋反。
宁王派燕宸英押着贵妃到两军交界之地幽州,用贵妃之死逼他退兵。
谁知粮草刚动,大军还未整完,贵妃就吊死在宫中。
这下逼退是不行了,只能攻打。
江舒涵为燕宸英收拾行囊,婉玉得知,也从自己的院里跑来,“我也要去。我也想帮爹爹的忙。”
江舒涵没想到女儿不想抓贼,改当兵了。
这是真把自己当男人用了?
可情况紧急,敌军已经在率叛军攻打幽州,幽州城防军不过才数千人,哪怕闭门死守,也仅能支撑三天。
他哪有精力跟婉玉掰扯,只随口嘱咐,“那你一定要紧跟着我的副将。不许乱跑。”
婉玉点头应是。她飞奔跑出院子,收拾自己的东西。
然后牵着自己的马跟在燕宸英的后头一块去了城外。
江舒涵目送两人离去,心里禁不住有些担忧。
她往日不信佛的人,也开始学其他人一样礼佛,到寺庙捐香油钱,抄经书。甚至让管家派人到外面打探消息。
明明她可以给燕宸英和婉玉写信,可她担心打扰他们,硬是咬着牙没写。
这场战事维持了半年,最终以对方战败落下帷幕。
宁王兵败自杀,燕宸英带着宁王家眷回京,皇上念及亲情,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圈禁起来。
只是谁也没想到,燕宸英在最后一场战役,受了重伤,副帅接任,让婉玉前去迎敌,并且击退敌人。
燕宸英为婉玉请功,皇上升婉玉为百户,任职于边城。
江舒涵得知此事,知道事无转圜余地,只能尽心给她收拾行囊。
婉玉在京城休整几日,独自去边城赴任,而燕宸英还躺在床上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