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你没事吧?”江舒涵扶着桃花上牛车。
桃花爬上牛车,许满城叫住了她,“桃花?”
桃花回头,完全陌生的眼神,找不到半点情谊,许满城知道自己说得再深情,对她而言也是废话。他咽下那些话,只道,“要是你有一天想起我,就脱人捎信给我。这个家永远欢迎你。”
桃花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敷衍点了下头,情不自禁往亲娘身边靠了靠。
江舒涵揽着桃花,朝许满城翻了个白眼。还想在这给她演深情呢。也就是那个傻子才信。
牛车响动,桃花缓了好一阵才问,“娘?我和离的事,村里人知道会不会怪我?”
许多女子被休后都过得不好。一是因为娘家不容,二是族里觉得丢人,口出怨言,女子受不住流言蜚语才会想不开的。
江舒涵拍拍她后背,“放心吧。娘自有办法。这几年你什么都不知道,咱家日子好过多了。”
她又自豪道,“你弟弟还考中了童生。咱们刘氏也有出息人了。”
桃花不可置信看着弟弟,“真的?”
柱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姐,你放心吧,没人敢说你的。”他指着前面赶车的刘木生道,“二叔是咱们村的村长了。”
桃花更惊讶了。她的记忆一直停在六年前,那时候她二叔还只是整天为生活奔波的猎户,没想到几年一过,居然成村长了。
桃花忍不住好奇起来。
柱子就将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桃花听。她忍不住向往起来。
到了刘家村,村民们看到桃花,以为她是回来探亲的,围过来跟她打招呼。
“桃花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是啊,你额头怎么全是虚汗啊?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江舒涵也没当着桃花面解释,“没事,桃花就是身子骨虚弱了些。”
她岔开话题问,“你们的地都整好了吗?”
“都好了。”
这几年,江舒涵教大家种千金菜和西瓜。凭着这两样稀罕菜,刘家村在附近几个县城乃至省城越来越有名。大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有人大着胆子问,“柱子他娘?今年能带我们种草莓了吗?”
草莓的收益是其他菜的好几倍,许多人都很眼红。但是人家不教,他们也没撤。
他们每年都问,但是江舒涵总是借词推诿。
今年江舒涵没有推辞,而是看着大伙问,“你们都想种?”
众人眼睛一亮,她这是想教大家了?
有人忙不迭点头,“当然想种。你想教?”
江舒涵示意大伙,“那你们把所有人都叫到打谷场,我有事跟你们说。”
酝酿这么久了,也该派上用场了。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亮起来。柱子娘刚才没反对,那就是愿意教大家的意思了吧?大伙纷纷奔走相告。太好啦,他们终于也可以种草莓了。
江舒涵扶着桃花回了家,桃花的屋子,过了年就被她收拾过了,打扫得干干净净。铺盖更是几天前刚换过的。
江舒涵让柱子陪桃花说话,她到灶房给桃花下了一碗鸡蛋面,上面还放了点新鲜的千金菜。
绿油油的菜条,黄澄澄的鸡蛋黄,细白面赶成的面条,上面还漂着油花。
桃花没想到家里日子过得这样好,心里开始相信她娘的话了。
她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会儿。我和你弟先去开会。”
桃花握住她的手,急道,“娘?是不是我的事?”
江舒涵拍拍她手背,“放心吧。娘会处理好的。咱家现在日子好过呢。之前种草莓,得了好几百两银子,够你们姐弟俩花用一辈子了。”
桃花一听家里有这么多钱,底气也足了,不自觉松了手,乖乖躺下。
“别胡思乱想,把许家的事都忘了吧。你要真心疼娘,就别再忤逆娘的意思,回许家那个狼窝。这些年你只回来过一次,娘还以为你将我和你弟全忘了呢。”
桃花刚刚已经听柱子说过了,她这六年只回过一次家,在家待了两个时辰都不到,就匆匆离开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忘恩负义,可是她弟弟也不可能骗她。所以她也越发愧疚。现在听母亲眼眶都红了,便也乖乖点头,不再惹娘伤心。
江舒涵和柱子到打谷场的时候,各家能主事的全来了。
江舒涵也不跟大伙废话,站在板凳上,居高临下看着大家,“我这边说两件事。你们的态度直接影响我教不教你们种草莓?”
众人面面相觑。啥意思?叫他们来不是教他们种草莓吗?
下面议论声一片,江舒涵伸手压了压,“别急!且听我说。”
底下全都闭了嘴,不再说话。
江舒涵清了清嗓子,扔下一颗炸1弹,“我女儿桃花跟许满城和离了?”
众人都懵了。和离?啥意思?
别说刘家村本来就闭塞,就是城里,几百年也没遇到过有谁家闺女跟夫家和离的。
江舒涵见大家听不懂,索性解释得更详细一点,“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我闺女桃花把许满城给休了。”
众人一听炸开了锅。休了?
哎呀,娘咧,他们老刘家出了个被休的婆娘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平时就爱说闲话的女人立刻就像得了大宝贝一样,滔滔个没完,说什么的都有。
而男人们却比女人们要理智一些。因为刚刚江舒涵可是说了,他们的态度影响她会不会教大家种草莓。
于是当各家娘们开讽的时候,袖子都快被男人拽断了,“你给我闭嘴吧。”
甚至有人直接大耳刮扇过来,“说啥说!”
有那聪明的女人被人提醒,也瞬间反应过来,立时闭了嘴。
而其他不太聪明的也在聪明人耳提面命下,讪讪住了口。
“刚刚大家的表现我也看到了。”江舒涵点了几个人家,“这几家都是非常明理的人家。我先教你们种草莓。”
其他人家急了,“那我们呢?”
“剩下的人家,我需要看你们的诚意。如果你们在下半年,也能像我刚刚点的那几家明理,我也会教你们种草莓。”
听到要看他们表现,各家心里虽有怨言,但还是没敢表现出不满。
一年后。
又是草莓成熟的季节。
一大早,江舒涵就带着桃花到地里摘草莓。
这次量比较多,只因今年有几家草莓也能卖了,望江楼吃不下这么多草莓,她趁着柱子到府城考院试,顺带卖草莓。路上人多也能有个照应。
一年前那场院试,柱子名落孙山,江舒涵也没失望。科举本来就是极难的一条路。柱子花五年时间考中童生,她已经很满意了。
秀才什么的,暂时也不急。
路上,江舒涵和几个村民聊天。
这次刘二妞和柱子也跟着一块来了,刘二妞用胳膊碰了碰江舒涵的胳膊,“哎,大嫂,你听说了吗?”
江舒涵怔了怔,“听说什么?”
刘二妞神神秘秘道,“听说咱们县要换个新县令了。”
他们县的这个县令在此地盘桓了数十年,兴许是上面没人,也可能是政绩不突出,所以一直也没挪窝。今年年岁到了,向上头递了致仕的折子,不日就要等新县令过来交接。
“也不知道新县令是啥人。”刘二妞有些忧心忡忡。
作为底层百姓,他们不关心龙椅上坐的是哪位,但是关心县令是谁。毕竟这关乎到他们接下来要交多少税。
之前的县令也片收苛捐杂税,但是他不怎么贪心,只是多加了一成税。在一众官员里,算是比较有良心的。
江舒涵倒是知道新县令的为人,对方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因为在京城体恤百姓、不畏强权得罪权贵,被贬至此处做县令。在红峰县励精图治,后来成为这朝代有名的大清官。
不过这些,江舒涵不方便跟刘二妞说,只宽慰她往好的方面想,兴许能来个清官云云。
刘二妞便也没再想忧心下去,多思无益。
三日后,到了府城,柱子在租的院子里复习功课。
天气太热,草莓不经放,江舒涵便想早点把草莓卖掉,带着其他人拎着草莓上了街。
路途遥远,要价不能低,江舒涵在街道上叫卖。
因为价格太高,只有路贵的富贵人停下来买了几篮子。
剩下的无人问津,刘二妞忧心忡忡,“剩下那些咋办?这天这么热。”
为了到府城卖高价,他们各家都留了好几篮。
本来就熟透了,现在天还这么热,要是烂在手里,可就一文钱都没有了。
江舒涵来过府城,但她也不认识富贵人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大酒楼合作。就在这时,听到对面有人叫自己,她寻声望去,只见高掌柜正站在对面茶楼冲她招手。
江舒涵微微一愣,对方已经提着袍角跑了过来,“江大娘?您怎么也来了府城啊?”
江舒涵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们村的人。今年我们村好几家都种了草莓。量太多,咱们县吃不下,所以我就趁着送儿子到府城考试的空挡,来卖卖。”
高掌柜听到她有草莓,笑了笑,“正好我们东家也在,江大娘,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东家说,兴许他能帮你一把。他对府城熟。”
江舒涵听到这话,有些迟疑了,“这……这不合适吧?”
她跟东家不认识,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人家帮忙?这不白白欠人人情吗?她还不如自己去酒楼兜售呢。大不了便宜卖呗。
高掌柜笑道,“去吧。我们东家正好也有事跟你谈。”
江舒涵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就冲望江楼收了他们村那么多的千金菜和西瓜,她也不能不给高掌柜面子。
刘木生当即道,“大嫂,我也跟你一块去吧。”
到底是女人家,年龄再大,也得顾惜点名声。
江舒涵点头答应了。其他人看着江舒涵和刘木生随着高掌柜进了茶楼。
锁头问刘二妞,“哎,这茶楼好气派啊。上那里吃饭,一顿饭怎么也得上百文吧?”
刘二妞还没答话,旁边路过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锁头。
谁人会说上茶楼吃饭呢?人家进去是喝茶的。
不过瞧瞧这些人穿成这样,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鳖,解释再多,他们也听不懂,一个个露出嫌弃之色,纷纷离开了。
被人笑话,锁头面上下不来,讪讪住了嘴。
话说另一头,江舒涵和刘木生随着高掌柜进了茶楼,高掌柜的东家已经久候多时。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不到四十的年纪,面白体胖,见人便带三分笑,活似一尊弥勒佛。
对方请两人坐下后,便自报家门,“我乃是望江楼的东家,姓顾名山。早些年读过几本书,因与仕途无望,开了这家酒楼。听我这掌柜说这位大嫂凭借种地供儿子读书,心生钦佩,便冒昧想要见一见,还请大嫂海涵。”
这话说得文绉绉,刘木生听得颇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几句根本听不太懂。
江舒涵却时半点不含糊,笑道,“顾东家说笑了。要不是你们酒楼肯收我的菜,妇人也不能供孩子读书,合该我敬你一杯才是。”
她举起茶杯,“妇人以茶代酒敬顾东家。”
顾山举起杯子,两人对饮一杯。
饮罢三回,顾山才说明真正意图,“我听说大嫂打算继续供儿子读书?”
江舒涵点头,“是啊。”
“不知令公子败何人为师?”
江舒涵笑道,“我儿子启蒙是在我同族的学堂里。考上童生后,拜城西秦秀才为师。”
两年前,院试落榜后,江舒涵便带着柱子到县城读书。她之前打听过,县城秦秀才教出好几个秀才,他家里也有多余的房间,柱子每十天休沐一日,相当于寄宿。
顾山听到也没多言,“大嫂既想儿子再近一步。以后花费必是不小。我听高掌柜说,你们今年有好几家都种了草莓。草莓数量量上来,想要价格不变,只能另辟蹊径。所以你们选择到府城售卖。但是府城离红峰隔三日路城。草莓易受颠簸。又因为路途遥远,损耗再所难免。”
江舒涵点头。她总算明白他的意图了,也不插话,静静听对方下文。
顾山见她如此沉得住气,心里对她倒是刮目相看,“长此以往,草莓销路受损。唯有降价一条道。”
这也是江舒涵所担忧的。这还只是几家,要是全村都种上草莓,价格必须还会再下跌。她到时候恐怕要换个蔬菜来种了。
江舒涵也没答话,静静看着他。
顾山也不觉得尴尬,直接了当开口,“不知大嫂能否将种草莓的方法割爱?”他顿了顿,“为表诚意,我可以出三千两。”
江舒涵摇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能。”
她摊了摊手,“相信你们也试过种草莓。之所以没成功,其实只是因为无法把控大棚里的温度。而我种了几十年的地,知道什么样的天气,该添多少炭。这些全是凭我的感觉来判断。我这个诀窍根本没法于外人道。”
顾山愣了愣。竟是没想到种植大棚竟是只凭感觉。
他看着江舒涵的神色,不似作假,不觉有些失望。
他原本还想将草莓种到京城,到时候献给贵人,没想到竟不行。
他揉了揉眉心,便也没再说什么。
江舒涵和刘木生见他没话可说,便顺势告辞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高掌柜给东家斟茶,“东家,这江嫂子是个实诚人,她说没法可能真没法。之前我也派小二去他们那大棚看过,我还照着试过,没有她判断,真不行。”
顾山点了点头,他出价三千两,寻常人不可能不动心。可对方一点意动都没有。要么她是知道自己根本赚不到这个钱,要么她是想要细水长流。想来她应该是前者。
顾山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她那儿子几岁了?”
高掌柜想了想,“我之前好像听她提起过,十二了吧?十一岁就考中童生,必是下过一翻苦功。”
顾山点了点头,“她这些年卖给你的菜有多少钱?”
“估计有上千两了吧?”
顾山闻言蹙眉,“那她衣着也不华丽啊?”
高掌柜闻言笑了,“庄户人家,节省惯了。”
顾山点了点头,沉吟良久,方道,“她那草莓,我全要了,待会儿就送到我家。”站起身,又补充一句,“要是她那儿子中了秀才,你使人给我传信。”
高掌柜愣了愣,却见东家已经走了。
高掌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拍脑门,瞧他这记性,竟是忘了东家有个女儿,今年已经十岁了,可不正是要说亲的年纪吗?
要是江大嫂的儿子真能中秀才,以东家的性子,必定要榜下捉婿的。
不过他也顾不上想这些,匆匆忙忙追出去,叫住江舒涵等人。
江舒涵没想到顾山居然主动帮忙,有些受宠若惊。
高掌柜笑道,“我们掌柜是个善心人,想着都是老乡,能帮就帮一把。你们把草莓都带着吧,送到我们东家府上。他认识的贵人多,不愁卖不出去。”
江舒涵还没答话,刘二妞问道,“那价钱?”
高掌柜笑道,“就按你们刚刚卖的价。”
刘二妞满意了,“行。”
他们一行人到了顾府,顾家管事出来查验草莓,而后当场给结了钱。
拿完钱,江舒涵等人拱手致谢,离开了顾府。
出来后,江舒涵要请高掌柜吃饭,高掌柜还有事,谢绝了,只说下回有机会。
草莓卖完了,大伙倒是轻快不少。只是让江舒涵失望的是,这次柱子再次名落孙山。院试考两场,比去年好的是,柱子撑到了第二场。不像去年,初试就被刷掉了。也算进步了。
江舒涵带着柱子到府城书肆买了不少书。
甚至还支持他参加文会,拓宽自己的文人圈。让他发现自己的不足。
交际向来都是最花钱的,仅几天下来,柱子就花掉五十多两银子。
刘二妞得知,暗叹大嫂舍得砸钱。换成她,万万舍不得。
另一边,顾山得知柱子没中,有些失望。
可想到那些中院试的童生无不都是三十多岁,就算偶尔有年轻才俊,也都是家世良好,根本看不上他这种商贾之家,不免又有些动摇。想了想,他最终决定再看看,左右他女儿才十岁,还能再挑几年。
且不说顾山这边,就说江舒涵这边,在府城逗留了十几日,终于回了红峰县。
回归途中,他们这伙人刚好遇到新县令带着家小轻装上任。一开始除了江舒涵,没人认得新县令的身份,直到他们被当地地痞拦路抢劫。
江舒涵这伙人卖草莓得来的银钱全被搜去,地痞从新县令行囊中搜出官员的任命书和一系列相关的文牒手续。
这些地痞吓傻了,跪地求饶。他们本来只是劫财,没成想竟劫到官员头上。这可是大罪。
新县令直接将这些地痞扭送到当地官府,江舒涵这行人也作为苦主,成为主告人。几个地痞被判入狱。
回去的路上,新县令与他们同行,其他人畏惧新县令不敢上前。江舒涵是个女人家,不好主动上前答话。
只有刘木生带着柱子上前。
新县令也得知柱子的情况,知他是个童生,此次是赴府城赶考,而其他人都是他同族之人。
新县令特地问了两人红峰县的情况,两人几乎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倾囊相告。
快到县城时,老县令带着衙役在迎官亭迎新县令,场面声势浩大,新县令面色却不怎么好,但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江舒涵等人在旁边瞧着热闹,等对方进了城,他们才跟在后头入了城。
他们路过许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许家在办喜事。
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原来许满城今天又续娶了一位夫人,姓方,方家是隔壁县有名的富户,家里有个哥哥还是童生,比许家还要高了一级,方家光给女儿的陪嫁就有三千多两。
挑聘礼的担子从隔了三条街都能看到。
江舒涵低低一叹,仅仅只一年,许满城等不到桃花恢复记忆,就换了新人,这样的感情太过廉价。
不过江舒涵对此乐观其成。许满城娶了新人,自然没功夫盯着桃花了。
她也不用担心给桃花桃夫婿,对方背地里使坏了。
回去后,江舒涵将草莓难卖之事告诉其他人,提醒那些想要种草莓发财的人家谨慎种植。
可惜大伙并没有将她的提醒当回事,依旧选择种植。
江舒涵也没拦着。
又过两年,江舒涵再度带柱子进府城赶考。
这次幸运的是,柱子中了秀才,名次不高,侥幸得中。
不过秀才的名头还是叫刘家村的村民很是稀罕。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可以免除五十亩地的税负,而他们家只有两亩,剩下四十八亩,全村都能跟着沾光。
江舒涵以他们现在是书香之家,不谊杀生为由,将族法中的沉塘和阉割之法废除,改为杖责三十大板。
她说得口都干了,几位族中长辈听到江舒涵的理由,也没答应。
倒是柱子得知他娘找到长辈,据理力争,最终几位长辈还是同意他的要求,将此条例废除。
江舒涵默默叹气,无论到什么时候,人们都是慕强的。
话说,柱子考中秀才,还有一件喜事。
由于他年纪小,家世不好,不少家资丰厚的人家想要榜下捉婿,便使媒人来提亲。这其中就包括顾山。
江舒涵得知此事,有些犹豫。
她之前进县城卖菜,高掌柜就有意无意向她透露,顾山是个极会钻营的人。门路极多。
要是有这样的一位岳丈,还真有可能给柱子带来助力。
她不是没想过给柱子娶个书香门弟家的小姐,可惜她根本不认识这样的人家,而且像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让女儿高嫁。倒不如娶顾山的女儿,起码顾山只有这一个女儿。顾山兴许能为女婿打算一二。
江舒涵问过柱子的意见,最终还是给柱子定了顾山的女儿为妻。
定完亲,顾山对柱子十分上心,特地花了高价以及人情从南边请了一位举子到府上当柱子的先生。
顾家拿这位先生当上宾,好吃好喝招待。
对方投桃报李,认真教柱子学问。
唯一不好的是,柱子要在顾家住下。
虽然江舒涵猜测顾山此举,是想和女婿培养感情,才会如此费心,但她也装作没看到他的小心思,随他去了。
柱子担心母亲和姐姐多想,每当休沐都会从县城赶回家探望。
而顾山也会让柱子带回各种好东西。
江舒涵也会让柱子送回许多土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