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今天的陆府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被一个消息打乱了节奏。

江舒涵默默叹气,示意陆麟好好安慰陆瞻,又让管家好生准备。

里的剧情点来了,陆老太爷去世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他们全家都要回老家奔丧。

陆瞻今早得知消息,就向吏部递了丁忧折子。

这是孝道,皇上没有阻止,问及陆瞻意见,由谁来接任他的职位好,陆瞻向皇上推荐了秦勇,这个他最为信任的下属。

皇上什么也没说,赐了些东西,就让他出宫了。

陆瞻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江舒涵收拾东西,忙得不可开交,三天后,他们收拾完东西,出了大门。

陆瞻的同僚不少人前来送行。

其中就有柳侍郎,不,确切说,不是柳侍郎,而是柳尚书。

没错,皇上并没有让秦勇接替陆瞻的位子,而是让刚当上侍郎没几天的柳正升任尚书。

短短几天时间,柳正就从正五品升任一品,这晋升速度比坐火箭还要快。

为了这事,昨天大朝会上,朝臣们吵翻了天。

皇上一意孤行,最终还是坚持己见,柳正登上了尚书之位。

江舒涵在马车里看着春风得意的柳正,恍然回想中的场景。

那时柳殊已然嫁给陆麟,怀了身孕,柳正这个亲家来为他们送行,言语上诸多关心。

而现在呢?

“小人得志!”旁边有个男声传来。

江舒涵侧头瞅了一眼,是陆麟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她旁边,显然也是看见柳正那副嘴脸,替父亲愤愤不平。

他父亲虽没有推荐柳正当尚书。但是柳正的郎中之位,可是父亲一级一级提拔上来的。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太过无耻。

江舒涵眉峰挑了挑。里,他可是一直拿柳正当亲爹一样孝敬。现在没有柳殊在中间作梗,他居然看清楚对方的为人,还真是难得。

或许人只有在走背运的时候,才能看清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陆麟现在看清柳正的为人,总比后来,被他骗得团团转要强。

陆府一家走后没多久,怀王就向皇上请旨娶柳殊为王妃。

江舒涵得到信件,唇角勾了勾。她的任务总算成功了。

说起来,江舒涵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其中一项任务居然是撮合柳殊和怀王结为夫妻。

当中,原身在宫里看到柳殊和怀王在花园见面,以为两人有私情。

其实并不然,怀王当时只是意外撞见柳殊,为她的美色惊艳。

中,以原身被关进家庙作为结局。但是世界却还要继续。

原身再次从家庙出来,却是因为儿子出任务被山匪杀死。

亲儿子死了,原身差点疯了。但是想到还有两个孙子,她还是咬牙挺下来了。

儿子死后没多久,柳殊就撇下两个儿子回了娘家。

陆瞻心生不满,可是他也不能强逼着儿媳为儿子守寡,只能重新将原身请出来让她管家。

又过了没多久,柳殊经怀王推荐,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

再后来,原身的两个孙子纷纷落水而亡,原身彻底疯了,某天下人看管不利,自己失足落水死了。

她死后,怨气萦绕在陆府,迟迟不肯离去。

她看见陆瞻查到杀害儿子的山匪,得知儿子之死并不是意外,根本就是□□。

罪魁祸首,昭然若揭,正是想要纳臣妻为妃的当朝皇上。而当初在御花园里的男子正是怀王。

怀王初次见柳殊,便被她的容颜所倾倒。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便想出一条毒计。大肆渲染柳殊的美貌,让他那风流好色的父皇都得知柳殊的美名,起了争夺之心。

怀王因为献上柳殊这个美人,成功将端王挤下台。

柳殊入了宫,因容色卓绝,精于算计,很快宠冠六宫,被圣上封为贵妃。

那时怀王的生母玉贵妃已经去世,怀王和柳殊联手,柳殊助怀王拿下太子宝座,怀王助柳殊登上后位。

但柳殊之所以不能登基为后,是有不少人拿柳殊曾嫁给陆麟并生由两子当借口。

柳殊被荣华富花迷花了眼,哪还想得起宠她爱她的陆麟以及前头生的儿子,她一心只想攀上高位当皇后。

怀王知其意,不惜下狠手,将陆麟的两个儿子除掉。

儿子死后没过多久,柳殊如愿登上后位,而怀王也当上太子。

陆瞻一直暗自调查儿子之死,因为柳家权势滔天,哪怕知道结果,他也只能按兵不动。没想到就因为一时忍让,竟让两个亲孙子都被人害死了。他愤怒异常,铤而走险,不惜谋反。他重新联络部下,可惜他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部尚书。

下属不愿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更不愿压上全部身家跟着他谋反。他最终只集合了几万人,还没打进皇宫,就被曾经的部下镇压了。

陆家也因此被皇上下令诛九族。无一人例外。

而端王一家也因谋反大罪,被皇上赐毒酒。死后连入皇陵的机会都没有。

原身看到陆家所有人都死了,不再怨恨陆瞻。她的发布的愿望之一就是让江舒涵帮忙撮合柳殊和怀王结为夫妻。

这个任务看起来很简单,但江舒涵却猜到原身的用意。

柳殊和怀王成为夫妻,柳殊势必有机会见到皇上。以皇上的色心,很难不会对柳殊起歹心。

到时候,皇上和柳殊有了私情,出于私心,怀王就没了登大位的可能。而端王就成了太子唯一的人选。

只要端王一登基,怀王最多只能当个闲散王爷。让一个胸怀大志的人一辈子窝囊待在自己的封地,在昔日对手下苟延残喘,那是比死还要难受。

江舒涵抚了抚下巴,这原身脑子还挺好使。既没有违背系统规则(不能发布杀人指令),又达到自己的目的。

至于另一项任务就是保护陆麟和陆玉秀能够寿终正寝,不能死于非命。

这个任务其实也算是间接让她扶扶端王。如果怀王登上大位,以他对端王的嫉恨,必定不肯放他回封地。赐死是最好的结局。而作为端王妃,陆玉秀必定也不能寿终正寝。

虽然原身心思挺多,但就事论事,这两项任务算是比较容易实现。

只要皇上见到柳殊,两个任务就等同于完成一大半。根本不需要她从中掺和。

三年后,一条官道上,十几辆马车,几百口人缓慢往京城方向赶。

京郊外,端王带着手下等候多时。陆瞻和端王见礼,相协回陆府。

陆瞻和端王待在书房商谈良久,末了,端王想要见未婚妻一面。

陆瞻当然不可能同意两人私下见面,便趁着吃饭时,将女儿叫上桌一块吃饭。

陆玉秀看到阔别三年的端王。想到这三年,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父亲寄信,在信中问候她,心中生出几分甜蜜。

只是周围都是人,两人也不好太放肆,眼神纠缠几回,便又若无其事移开。叫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用完膳,端王带着下属离开。

第二日陆瞻开始联络旧部,意图起复。

而江舒涵也叫来留在京城的管家,问起京城大小事物。

因为身份有限,管家打听消息比旁人慢了许多。好在他还算有脑子,知道从各府下人入手。

江舒涵不担心陆瞻起复之事,有端王和旧日下属,他起复不难。她头一个关心的是怀王两口子。

管家也没察觉出主母有何异样,恭恭敬敬答道,“怀王妃这三年生了两子。”

江舒涵挑了挑眉,“然后呢?她有没有入过宫?”

管家愣了愣,没想到主子会问这个,他想了想,“好像只在大婚第二天进过宫,后来再也没入宫。”

江舒涵支着下巴,原身算不算失策?皇上根本没有机会遇到柳殊,又如何会对她起心思呢?

管家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听说人怀王近几日一直入宫。甚至有好几晚都宿在宫里。”

江舒涵眉峰挑了挑,这么说玉贵妃身体有恙了?

她掐指算了算,是这段时间没错,玉贵妃生病,一开始以为是小病,可是没想到这病越来越严重,拖了两个多月,最终撒手人寰了。

玉贵妃一直是皇上的心头好,她一没,皇上就没了解语花,必定要重新挑选称心如意的可心人。

江舒涵撑着下巴,嘴里勾起一抹讽笑。

那某人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正如江舒涵所猜想的那样,玉贵妃病重,怀王让王妃进宫侍疾。

有一天,皇上来看望玉贵妃,见到了柳殊,立刻为她的美色所倾倒,竟连玉贵妃都差点忘到脑后。

但很快他就从贴身太监口中知道柳殊是自己的儿媳,一腔火热的心当即被淋了个透心凉。

一边是爱子,一边是美人,究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坚持道德伦理?

皇上纠结了一个多月,也没得出结果。但他却等到玉贵妃香消玉殒的噩耗。

怀王丧母,为生母守孝,想请旨为母请封。

一般来说,妃子死后,没有犯罪的宫人都要入皇陵,以便在阴间陪伴皇帝左右。而妃子生前的位份也会自动升一级。

这个朝代还没有皇贵妃的说法。玉贵妃升一级就是皇后。

如果晋升玉贵妃为皇后,那怀王就是嫡子。而且他又占了个长字,那些素来以立嫡长子的臣子必定会拥立他为太子。

皇上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怀王的用意。

连自己亲生母亲的死都能利用,这样的人如何堪当太子之位。

虽然怀王确实有点小心思,但他此举也是巡例而为,并不算过份。就算端王党都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可偏偏皇上失了玉贵妃这个可心人,又起了抢夺儿媳的心思,自然是看怀王哪哪都不顺眼。

他不仅驳回了怀王的册封折子,还把怀王叱责了一通,令他闭门在家,为生母诵经祈福。

甚至他以为玉贵妃祈福的名义,敕书柳殊出家为女道士,道号“太真”。

江舒涵得知此事,差点笑出声来。

历史的滚轮可真是强大,明明这个世界与她所知道的世界完全不同,甚至柳殊和杨贵妃八杆子打不着,既没有同名同姓,家世也完全不同,历史居然发生惊人的巧合。

只是不知这个柳太真是否也能像杨太真一样富贵满门。

她拭目以待。

三个月后,端王大婚。

前一晚,江舒涵特地跟陆玉秀睡一张床,叮嘱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太相信男人的嘴。

“表面上还是要对男人恭敬。你嫁的是王爷,将来即有可能会继承大统。将一切全托付给男人,以后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千万不要犯傻。”

江舒涵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陆玉秀嫁给端王。她也不知道陆玉秀能听进去多少,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她。宽心,守住自己的心,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

陆玉秀低低应了,倚在亲娘身边,“娘,你和爹还好吗?”

江舒涵笑了笑,“娘有你和你弟弟就足够了。其他的早就不奢求了。”

她对陆瞻纯粹是没感情。而原身没有提及陆瞻,估计也没有重修旧好的意思。所以她只要和陆瞻保持相敬如宾的姿态就好。

陆玉秀也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江舒涵知道她还小,对男人还心存幻想,可是等她嫁了人,男人纳了妾,她就会知道自己在男人心里根本不算什么。

她现在打预防针,也只是能让玉秀有个心理准备,别把自己憋出病来。

经过穿越这件玄之又玄的事情,江舒涵相信这世上是有神佛的。好人有好报。做了坏事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她不希望陆玉秀为了男人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那不值得。

陆玉秀听后,久久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本心,但她会努力做到守住自己的心。

江舒涵揽着她,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入睡。

陆玉秀却悄悄地哭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睡,她时常羡慕寻常人家的姑娘有母亲疼。而她的母亲却只会让她守着规矩,从来不会对她和颜悦色。

没想到她快要出嫁了,母亲却难得露出慈母之情。她想也许母亲只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吧。以往对她的严厉教导真的是为她好。

陆玉秀出嫁后,江舒涵开始为儿子操持婚事。

三月前,陆麟考上武状元,顺利进入御林军当值。

两月前,吏部尚书告老还乡,陆瞻重新起复,接任吏部尚书一职。

一时间,端王一系风光无限。

陆麟的婚事根本不愁挑。

江舒涵按照陆麟的喜好,相中礼部郎中之女孙柔,此女不仅长得貌美,而且性情温柔善良,大方得体。

只是孙柔家世有点低,父亲只是个五品小官。但是她父母琴瑟和鸣,家中和美,很让江舒涵满意。

陆麟也偷偷看过未婚妻,亲自点了头。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

一年后,陆麟娶孙柔进门,夫妻俩如胶似漆,江舒涵彻底当了甩手掌柜,将一应庶务全部交给孙柔处理。

她全心侍弄花草,日子过得逍遥,时不时还会潜人出去打听消息当个乐子听。

陆家这边总算有了点人气儿,但是外面却已是起了变化。

原来,今日早朝,皇上把户部尚陈训的女儿册立为怀王妃,扭头又册立柳殊为贵妃。

此令一出,惊掉众人下巴。

哪怕而在古代封建社会的大时代中,柳殊也是给前夫戴了绿帽子,将怀王的脸面践踏在世人的脚下。

柳殊也就罢了,毕竟她只是一女子,根本没有选择,但皇帝呢?

一国之君公然抢夺儿媳,有悖纲常伦理,这就如同扒光儿子的衣服,当街巡游,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礼部官员当即跳出来反对,将圣人礼法说得头头是道。

可惜六部当中,向来以礼部最为势弱,这点微弱的声音根本不足以打消皇上的旨意。

更何况怀王这个受害者也没有跳出来反对,他们说再多也是无用。

反对声很快被镇压。柳殊于当月八号正式入宫,成为皇帝后宫中的一员。

柳殊性格婉顺,国色天香,极擅歌舞,通晓音律,很快就在后宫站稳脚跟。

六月初,皇后染上重病,不到两月,去世。

柳贵妃执皇后宝印,虽不是皇后,却已有皇后之实。

此时正当正午,温暖的阳光撒满整个庭院,天空碧蓝如玺,满院青翠,微风拂动,枝条摇曳生姿。

花园凉亭处,江舒涵躺在椅子里,丫鬟坐在两旁给她捏肩捶背。

亭子另一边,孙柔正端坐在一旁抚琴。

她每天除了管家,必定要抽出一个时辰抚琴,她的琴声,如春风抚慰田野,如雨后春笋钻出泥发;如鸟儿歌唱;如海浪冲击沙滩,像是黎明前缓缓出生的太阳,又像田野里放肆大笑的孩童……

这样的琴声,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弹得出这么多美妙的琴音。

江舒涵缓缓睁开眼,瞅巴两下,觉得自己这样太废了。

一辈子这么长,她总得找点事来做。

可她做什么好呢?

经商?倒是不用,她名下有不少铺面,收入不菲。可惜赚再多,她都带不走。倒不是说有人阻止她,而是这钱财不属于她,她拿着烫手。

但是她可以用学识挣钱。

她该怎么挣钱呢?

江舒涵抚着下巴想了想,还真叫她想出一个法子来。

原身出身大家,尤其喜爱吟诗作画,诗就罢了,就算刊印出去,也挣不了几个钱。

但是画可以啊。她凭借原身留下的技艺,去外面捡漏,以原身的鉴赏能力,绝对能找出不少佳作。

她这念头刚过,江舒涵又有些迟疑了。

就算她真找出来佳作,带回去好像也没用啊?这朝代跟她以前的朝代毫无关联。

书画一道,名气大过天,没有名气,画得再好也值不了几个钱。

江舒涵有些失落,桂嬷嬷见夫人郁郁寡欢,“夫人?您可是有心事?”

孙柔也停下动作,看了过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江舒涵叹了口气,“我想欣赏画作。你将我库房中的画作都拿出来,我待会儿鉴赏一番。”

她刚刚有些杞人忧天了,就像柳殊明明名字不同,但是却跟杨贵妃人生轨迹有惊人的相似。也许她也能从这边找到一两个跟那个世界重合的人呢。

左右她得找点事做,不能这么颓废下去。

桂嬷嬷点头应了。

孙柔笑道,“娘,我陪嫁中也有不少画作,娘要是喜欢,也让儿媳尽点孝心。”

婆母待她这样好,孙柔也想找机会孝敬她。

江舒涵倒没有拿人东西的爱好,不过她没有拒绝孙柔,也许她真能能孙柔陪嫁的画作中找到几个前世见过的画家呢?

孙柔潜下人去她库房拿书画。

书房里,下人们将所有画作都抬过来,几乎每样画作都用盒子盛放,上面灰尘每天都有专人擦拭。里面的画作保存得完好无损。

江舒涵将画作一一舒展开。

原身已经好久没有看这些画作了,具体有哪些画家,她也不记得了。

江舒涵只能每个都翻一遍。

拜九年义务教育所赐,江舒涵记得不少有名的画家。诸如顾恺之,郑板桥,李唐,阎立本,赵孟頫,唐伯虎等等。

江舒涵看了眼落款,发现画家名字没一个是她认识的,立刻看下一幅。

桂嬷嬷和孙柔站在一旁,见她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舒涵一连看了二十多幅画作,没有一个令她满意的作品,孙柔终于憋不住主动问道,“娘?您想找谁的画作?”

她注意到婆母视线几乎停留在落款上,想来应该是有固定喜好。

江舒涵哪说得清,笑了笑,“我先看看。”

她继续翻找,将她库房里的画作全部翻完了,也没能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名,默默叹了口气。

孙柔忙从她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幅递到她面前,“娘,我这边还有呢。”

虽然不清楚婆婆在找什么,但孙柔觉得试一试,兴许她这里就有呢。

江舒涵想想也是,一连翻了十几个,最终看到一幅《百子图》时,愣住了。

而后将画作缓缓展,这居然是一幅吴道子的画作。

我的乖乖,她居然这么走运吗?

吴道子啊?这可是画圣,他的画作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据她所知,吴道子遗留下来的画作相当少。

就拿他的代表作《天王送子图》来说吧。保存下来的仅仅是宋人的临摹本,真迹早就失传了。

“娘,你喜欢吴道子啊?”孙柔凑过来看了一眼,先还有些羞涩。

这是她娘家送她的画作,百子图,寓意生百子。多多生孩子的意思。被婆婆看到,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缓过劲来,发现婆婆正看着这画作失神,她不免有些抱歉,“可惜这画作是临摹的。”

临摹的?江舒涵低头看了一眼,可不是临摹的嘛,旁边还有作者落款。

江舒涵有些可惜,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画作很少吗?你知道谁手里有真迹?”

她从原身留存的记忆里,根本没搜到吴道子的记忆,这还真是稀奇了。要知道原身极喜书画,吴道子在她那个世界可是画圣,到这个世界不会籍籍无名吧?

孙柔解释,“他是宫廷画师,圣上命他非诏不得作画。所以民间的作品多是访品,这画作也是我爹从他徒弟那边临摹过来的。”

吴道子有许多弟子,个个画艺精湛。孙柔的爹在礼部任职,这个部门从上至下就是个清水衙门,自然就有很多时间研究书画。

江舒涵不知道,一是因为她近些年掌家,很少入宫。

二是陆瞻对书画一窍不通,两人也没有就书画有过交流。

江舒涵得知吴道子是宫廷画师,有些失望。

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怎么都够不着,真真叫人难受。

桂嬷嬷见夫人面露遗憾,宽慰道,“夫人想要吴道子的画还不容易,等将来端王登基,您可就是国母的亲娘。别说只是要吴道子一幅画作,就是让他给您本人画像都使得。”

江舒涵惊讶地张大嘴,桂嬷嬷这口气好大啊。让画圣给她画像。她咋这么大脸?

江舒涵这边惊讶,孙柔却觉得桂嬷嬷此言有理,点头附和,“对。端王妃如此孝顺您,一幅画作而已,不是难事。”

江舒涵低低一叹。好吧,她怎么忘了,在古代画师地位并不高。

要是端王登基,桂嬷嬷说的话,还真有可能实现。

想通此事,江舒涵心情很快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