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朕近日才得知一件事,”景成帝语气严肃,“之前太子居然因为太子妃来了例假无法侍寝,一夜叫了数次冷水因而染上风寒,隔日高烧昏迷不醒。”

话落,景成帝掀起眼皮扫向盛欢。

盛欢心头一跳。

她做好景成帝要指侧妃给凌容与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景成帝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盛欢手指卷曲连忙就要起身,一旁凌容与却早她一步起身。

“太子妃有孕在身,莫要乱动,”凌容与轻轻将她按回座位,转身朝景成帝供手淡道,“确有此事,不过那日是因为赵太医写错了食补的方子……”

景成帝蹙眉摆手,打断了太子的话,冷嗤一声:“因何事而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身为储君岂可因为无人可侍寝而如此委屈自己与伤身。”

景成帝说这话时,几乎是瞬也不瞬的盯着盛欢。

之前他听裴皇后多次提过盛欢容貌与牧婉清极其相似,可他从未刻意留心细瞧,如今一盯,才不得不承认盛欢的确完全承袭了牧婉清的美貌。

也不怪素来冷心冷情的太子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为了她屡次挑战他的帝王威信。

景成帝语气阴沉森寒似有风雨欲来,凌厉冷峻的目光饱含威仪,帝王与生俱来的强势与压迫感朝她袭来。

盛欢从未被帝王如此严厉的直视过,当下就被看得心慌意乱,后背隐隐沁出一层冷汗。

凌容与漆黑如渊的深眸陡然一沉,冰如寒潭,上前一步将盛欢挡于身后,隔开景成帝无声的威吓。

盛欢微微一愣,桃花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眼前蓦然出现的颀长背影,前所未有的温暖充斥在心间,暖意中夹着令人安心的丝丝甜味。

原本因帝王而惶惶不安的一颗心,跟着安稳的落了回去,呼吸逐渐平稳。

盛欢自然是相信凌容与的,可帝王扑面而来的威压亦是不容小觑,恁是她再如何相信凌容与,也会被那威压所震慑。

所幸这慑人的威压没能维持太久,凌容与就挺身而出,为她尽数挡去。

“父皇恐有误会,儿臣未曾觉得委屈。”少年嗓音低哑,不卑不亢。

过分俊美的面庞虽瞧不出丝毫情绪,嘴角挂着的笑容亦是清清浅浅,似初冬暖阳,乍看之下云淡风轻,气势却丝毫不落眼前帝王半分。

景成帝眉梢微挑,终于将目光移回太子身上。

“太子未曾觉得委屈便好,”景成帝满意的笑笑,“只是如今太子妃有孕且孕吐得厉害,太子身边总得有人伺候才行,否则又喊了冷水,伤了身那就不好。”

“儿臣素来不近女色,父皇若有钟意人选,”凌容与淡道,微冷的墨眸轻轻扫过沈贵妃,“不如意直赐给三弟。”

沈贵妃察觉到太子的目光,捏起手绢掩嘴,红唇冷冷一勾,面上与眼里的笑意却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凌朗那儿朕也会安排,只是今日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景成帝不以为然,目光落向沈贵妃身旁的妙龄女郎,“沈氏女上前。”

沈贵妃看了侄女一眼,笑笑的拍拍她的手以示鼓励。

沈薇垂首,艳丽的脸庞笑意盈盈,优雅端庄的来到景成帝面前,福身行礼,言行举止皆挑不出半分错。

景成帝看了眼,觉得此女颜色极好,身段极佳,甚感满意。

他点了点头,转头问裴皇后:“沈氏女虽为沈贵妃侄女,可不论出身与相貌,人品与性子皆为上,朕想给太子指个侧妃,皇后觉得如何?”

裴皇后轻笑:“皇上所言极是,只是臣妾觉得沈氏女虽不错,无论容貌或是出身,似乎还是远比不上太子妃。”

永安侯未入狱之前的家世,的确非沈家可攀比。

就算太子妃现在的母家已成了相府,那沈家依旧远远勾不上边。

景成帝闻言脸上笑容淡了下来,心里一阵不痛快,欲再开口,就又听裴皇后温柔笑道:“不过那都不重要,只要皇上喜欢,臣妾与太子必定也会喜欢。”

景成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笑道:“朕知道太子极其疼惜太子妃,是以才会特意挑了沈氏女。”

凌容与见状,面上笑容不复,嘴唇紧抿,周身气场更隐隐散发着不容他人亲近的冷意。

果然不论如何挽拒,他的父皇都心意已决。

居然连私底下先与他沟通询问一番也不敢,直接在众人面前如此强势的逼迫他接下安排。

裴皇后笑道:“皇上圣明,只是指侧妃亦不可随便行事,当初太子妃也是跟太子合过八字,钦天监说他俩八字五行相配,为天作之合,不会冲.撞太子才定下的。”

“太子娶了太子妃之后也的确如钦天监所言,一切都益发的好,皇上若真想为太子指侧妃,就将这沈氏女的八字交给钦天监推算一番,再定夺也不迟。”

裴皇后笑脸盈盈,气质绝佳,话声亦如春风般的温柔,更是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景成帝的心坎里。

凌容与的确在娶了盛欢之后,身子就越发健康,如今那张绝色玉面亦是气色红润,已不复见以往的病容。

当初景成帝还对钦天监的话抱有怀疑,可自盛欢成了太子妃之后,凌容与的改变却是极其明显。

原本对五行八字嗤之以鼻的景成帝,此时也不得不信这一套。

凌容与亦垂眸淡道:“母后所言极是,太子妃福运极佳,能娶太子妃为妻实在为儿臣的福气。”

经过太子一事,景成帝也觉得盛欢的确为有福之人,若是随意指了个侧妃,将太子与太子妃的气运都冲散,进而影响到他百年之后的国运那就糟了。

景成帝沉吟片刻,摆手道:“那就传钦天监过来,让他亲自在这儿算给朕看。”

避暑之行随行官员不少,这钦天监正史自然也在其中,很快就被人带了过来。

沈贵妃听见要批八字,脸色沉了下去,手里的绢帕不自觉的捏紧了些。

太子的八字她自然不可能弄到手,所以无法事先让人算上一算,她原以为太子听见她要塞人,会再次为了太子妃与景成帝撕破脸面。

没想到,太子居然忍了下来,裴皇后居然也同意儿子纳她母家的人当侧妃。

事已至此,沈贵妃哪还猜不到皇后与太子为何会如此冷静。

想来是他们早一步收到了她想塞人的消息,已经事先收买好了钦天监的人,只要钦天监说沈薇八字与太子不合,这桩婚事就告吹了。

沈贵妃心中气得咬牙切齿,并开始盘算若是钦天监信口雌黄她该如何应对。

不论如何,沈薇一定得进凌容与的东宫才行。

沈贵妃心中犹在兀自盘算,那头经验老道的钦天监却已在帝王面前推算完毕。

钦天监供手沈声道:“回皇上,沈氏女命数极好,命格极佳,与太子八字亦合。”

盘算到一半的沈贵妃蓦然一愣,万万没想到钦天监的话居然与自己所想天差地远。

沈贵妃下巴微仰,秀丽娇媚的面上尽显得意至极的笑意,红唇弯弯,眉飞色舞。

盛欢面色淡淡,并无任何反应。

幸好凌容与昨晚已将全部计划都告诉她,要是按他一开始所想,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待在这看好戏,她肯定一颗心七上八下,反复煎熬。

沈薇听见自己的命格时,面上的惊喜亦是掩不住。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如今这侧妃之位,十拿九稳。

景成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又听钦天监正史继续道:“沈氏女命数极其罕见,为鸾凤翱翔之命,有这样命数的女子,不论何日迎娶都是极好,若要纳为太子侧妃,日子并无需刻意挑选,随时皆可迎进宫。”

沈贵妃听见钦天监的话,心中一惊。

鸾凤翱翔之命不就是皇后命吗?她的侄女居然有皇后的命格!

沈贵妃心头百感交集,又酸又喜,自己当不了皇后,她的侄女居然是皇后命,那给凌容与当侧妃,岂不是便宜了他!

要是早知道沈薇有皇后命格,沈贵妃如何也不会将侄女推进宫来。

这头沈贵妃心中还在懊悔不已,那头景成帝原本满脸笑意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去。

他正值壮年,要是凌容与娶了沈氏女,岂不是在暗示他命不久矣?

皇后命,现在他还是皇帝,除了他,天下间谁人有本事娶这种命格的女人。

娶了不就是要造.反!

钦天监还在解释娶了沈薇有什么好处,对大梁国运有多好,景成帝的脸色却越发难看,最后甚至拍案怒喝:“这儿没你的事了,跪安罢!”

沈贵妃听见景成帝饱含怒火的嗓音,心中一个咯噔,此时才意会过来自己侄女的命格会招来什么。

钦天监退下之后,裴皇后轻声道:“皇上后宫妃嫔稀少,近日总是烦心不已,身边正缺个温柔可心的人,也该添一添新人。”

裴皇后目光温和,脸上的笑意更是温柔,丝毫无任何不喜或不悦。

“太子素来清心寡欲,侧妃一事尚且不急,方才皇上不是也对沈氏女极为满意?她既然命数及模样都好,又是沈贵妃亲自举荐的,不如就直接赐她嫔位罢。”

景成帝听见皇后如此大度的话,心中熨帖不已,此事他未先与皇后和太子商议就私自决定,他原以为皇后会大感不悦,没想到她却一如往常温柔似水。

如今听见沈氏女有皇后命,依旧不恼不怒,若是换了沈贵妃当皇后,恐怕此时早已咋咋呼呼,急得跳脚。

景成帝心中顿觉对皇后母子愧疚不已,索性顺着裴皇后的话接了下去,“皇后所言极是,既然沈氏有鸾凤翱翔之命,人亦贤良淑德,朕便赐她封号为淑,即日起沈氏沈薇便为淑嫔,太子侧妃一事日后再议。”

沈贵妃听见景成帝的话,原本眉飞色舞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整张脸都绿了。

正要开口挽救,一旁凌容与却又上前一步,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补上最后一刀,“钦天监方才有言,淑嫔命数极好,何时纳进宫都可,既然纳了她之后有助于大梁国运,儿臣以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让她进宫伺候父皇。”

景成帝临时抢了儿子的女人,原本心中就略带愧疚,如今听见太子如此体贴懂事的言语,更感欣慰。

景成帝点头道:“一切就依太子所言,来人,现下就去替淑嫔安置院落,莫要离永寿殿太远,再给她安排几个贴身宫婢赐候,派引导嬷嬷教导她,今日就由淑嫔侍寝。”

一旁的沈薇听见自己突然间就成了淑嫔,面上的惊喜霎时转为惊吓,一张明媚小脸可谓花容失色。

大梁太子凌容与,不止俊美无俦更是年轻有为,就算她只能当侧妃那也未尝不可,再加上她有皇后命,她还怕到时凌容与成了皇帝之后,自己会被冷落吗?

沈薇原本还暗自窃喜自己的皇后命,却没想到,转眼她就成了皇帝的人。

景成帝如今已年过五十,数命大得都能给她当爷爷,她今年才十七岁,就算真有皇后命能将裴皇后熬死,那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可皇帝金口已开,如今哪还有她反悔的余地。

沈薇若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是违抗圣旨,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不止她遭殃,就连沈氏一族都难辞其咎。

即便沈薇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眼中含泪,面上强称笑意,垂首恭敬福身,接下帝王赐下的天大恩赐。

凌容与看着沈氏姑母两人的面色,心中冷冷一笑。

沈贵妃与沈薇恐怕如何也想不到,景成帝居然能如此不要脸。

前一刻还指着沈薇说要让她当太子侧妃,下一刻就光明正大的抢了原本要指给儿子的侧妃,霸占为自己的妃嫔。

沈薇的太子侧妃梦没做成,反倒成了景成帝的‘淑嫔娘娘’。

就不知这对原本感情极佳的姑母与侄女,如今成了平起平坐的妃子之后,日后会是如何。

凌容与走回盛欢身旁,将她的小手握进掌心,轻轻捏.揉,身上原本冷冽瘆人的气势也不复。

在她面前,又是那个总是温柔小意的乖巧少年郎。

就在太子夫妇两人莞尔一笑,无声相视,脉脉温情于彼此眼中流淌之时,耳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娘娘!”沈贵妃身旁的贴身婢女夏荷惊呼出声,“快来人,娘娘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快传太医!”

沈贵妃早在听见景成帝纳自己侄女为嫔时,脑袋已是一片空白,整个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现下一听见凌容与的话,更是气得全身血液直往头上涌。

难怪当年景成帝能不顾裴皇后就要与牧大将军府结亲,厚着脸皮直接抢人。

她只觉得自己快被活活气死,尤其是这个沈薇还是自己费尽心机,挖空心思才哄得景成帝同意自己带过来避暑行宫。

沈贵妃千算万算,如何也算不到自己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沈薇虽然看起来是个毫无心机的大家闺秀,可这人是沈贵妃亲自挑选的,她哪还不知道沈薇真的的脾性如何。

她这个侄女有心机、有手段,更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般只懂得矜持,不敢争宠。

沈贵妃可说是千挑百选,才选中了这么个优秀侄女,本意就是要沈薇将凌容与治得服服帖帖,让他再也无心搭理太子妃。

如今这么个厉害角色反倒成了景成帝的妃嫔,不止比她年轻,甚至容貌也与她不相上下,还懂使手段。

沈贵妃心里简直憋屈得想杀人,恨不得现在就将那胡说八道的钦天监大卸八块!

她越想越不甘心,就在气得咬破嘴唇之际,突然两眼一黑,整个人瘫软在花雕木椅上。

景成帝听见夏荷的呼喊声,才发现原来沈贵妃已承受不住打击,整个人活活晕死过去。

他不禁微微蹙起眉,摆手让人将沈贵妃抬回她的昭阳苑。

沈贵妃倒底沉不住气,远远比不上皇后的气度。

景成帝拉起裴皇后的手,欣慰道:“淑嫔这件事委屈皇后了,皇后放心,就算淑嫔为鸾凤翱翔之命,朕保证,你的后位亦永远不会有所动摇。”

裴皇后闻言,脸上扬起应酬式的微笑,什么也没说,转眼见到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的模样,眼底才真正的漾开笑意。

只要儿子过得好,她这辈子便足矣。

至于景成帝纳几个妃子,之后后宫又会再添多少人,她一点也不在意。

对她而言,帝王的承诺,比纸还轻薄。

……

盛欢见到沈贵妃晕死过去,再见原本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沈氏女,如今已一脸惨白,不知怎么的,心里居然异常的痛快。

她并不大度,甚至极为自私,她不愿和任何人分享她的夫君。

任何想要抢走凌容与或试图往他身边塞人的,都是她的敌人。

她不会对敌人有任何心软或歉疚。

经过前世,盛欢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就算你不存害人之心,别人也会想方设法来害你,与其被害之后才还手,倒不如趁他们还来不及下手就反击回去,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凌容与此举便是在告诉沈贵妃,他的太子妃虽无害人之心,却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有他在,他们最好一个个都不要轻易妄动,否则他将会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敢再将人往他宫里送,那么只会让景成帝的后宫越来越充盈。

到时,年近四十的沈贵妃,又如何能比得上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们。

盛欢笑眼弯弯的凝视凌容与,回握住他的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大手。

她的夫君实在太好太优秀,不止今生为他苦苦求来,两人成婚之后更是事事护在她前头,为她遮风挡雨,体贴入微。

盛欢与凌容与方回到自己的华阳殿,才踏进寝间没几步,就见凌容与迫不及待,将身旁的小娇儿拉入怀中讨赏。

“欢欢,孤没有骗你罢,孤说过,只要有孤在,你永远也不用担心后宫之事。”

凌容与嘴角扬着两道浅浅梨涡,难掩愉悦的嗓音满是‘快一点表扬孤’的讨赏意味。

说得一点也不害臊,反而还兴.奋得很。

盛欢忍俊不禁,极为配合的点头称赞:“殿下好棒。”

凌容与听见她又喊自己殿下,心里登时有些不爽快。

将人打横抱起,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转瞬已来到榻上。

盛欢以为他要的‘讨赏’另有其意,立刻羞红着脸推拒他,“殿下,不可以……”

殿下二字方一出口,艳艳欲滴的红唇就已被牢牢堵住。

凌容与允住她的嘴唇,撬开牙关,似要将一切都吞食那般,辗转亲吻,力气大得她的舌根都发酸。

少年突如其来的疯狂让盛欢吓了一跳,抬手捶打,一阵粉拳如雨落在肩头,眼前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幸而凌容与就只是吻,仅与她交换口中清甜,未曾有更进一步的孟浪行径。

饶是如此,蜜桃一样香而甜的小嘴,依旧是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恢复自由。

盛欢不明所以,嗓音软软,娇声抱怨:“殿下这是怎么了?”

“以后没有人时,不要喊孤殿下。”少年沙哑的嗓音,低低沉沉透着磁性,似一口醇厚醉人酒,拂过耳膜,让人耳根子都发麻。

方才的吻虽然激狂,凌容与的动作却十分克制,两人就仅是单纯一吻。

他还记得盛欢腹中有着自己的孩子,纵是心弦再如何拨动,也只能极力克制与忍耐。

盛欢迟疑了下,细软酥甜的喊了声:“君清。”

这一声‘君清’,如她的人,似她的唇,又娇又软,酥.媚.入骨。

若是以前,凌容与定恨不得将她狠狠欺负,看她咬唇低泣,仿佛脚底踩在云端。

听她一次又一次,破碎细喊出‘君清’二字。

然而这一次,非但没让凌容与开心,反而再度惹来他的一通深吻。

一吻过后,美人儿眼尾已泛起绯.红妖.娆的桃花意。

盛欢桃花美目蕴着氤氲水雾,蝶翼般纤长优美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有点委屈。

“我分明就没再喊殿下。”

小娇儿手软脚软,可心里气不过,张嘴就在少年漂亮的喉结上狠狠一咬。

凌容与垂眸看着眼里已经有泪花闪烁的小娇儿,无奈的轻叹一声。

强劲有力的双手按住她的一双柔荑,十指相扣,困于怀中。

垂首,鼻尖轻碰,眷恋摩挲,温柔而珍惜。

温热轻如羽毛,划过她的眉眼唇鼻,再到她白里透红的细.嫩耳垂。

少年独有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灼.热烫人的薄唇轻靠她耳畔。

“欢欢,孤想听你喊孤这一世的名。”

盛欢喊过他君清,喊过他夫君,就是没喊过他真正的名字。

凌容与不知为何莫名渴望她喊他一声‘容与’。

盛欢一愣,哭笑不得,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一开始为何不说,你就是故意找借口欺负我。”

凌容与低低一笑,墨玉般的眸子落满温柔与爱恋。

“是,孤想欺负你,天天都想。”

“……”

这一世他果然就只能是登徒子凌容与了。

盛欢见他面颊微红,精致的眉眼间泛着隐忍,心中忽地掠过一抹狡黠。

香甜的粉唇微微噘起,她仰起脖颈,轻轻啃了一下凌容与的嘴角。

“不准欺负我,好好求我、哄我,我就喊殿下的名。”盛欢朝他甜甜一笑,弯弯的美眸尽是顽皮笑意。

“殿下若是又像方才那样蛮横不讲理的乱来一通,我就不喊。”

凌容与眸色瞬间幽暗到了极致,眸底蕴藏着滚.烫的火焰。

若非小娇儿有孕在身,他几乎想让她尝一尝被翻来覆去,狠狠修理一番的滋味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