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殿下不会像永安侯一样骗我对不对?”

怀中娇儿一双眼珠湿.漉.漉,宛若一只茫然又无措的小鹿,乌黑的鬓发中渗着冷汗,朱唇微启,纤白柔荑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娇.软的嗓音虽带着颤,可看着他的那双桃花眸里却带着信任。

凌容与心头微微一颤,头一次在盛欢面前莫名心慌起来。

永安侯对她母亲的事给她留下太多的伤害。

盛欢可说一出生就被自己的亲爹抛弃,前世之死更有亲爹手笔,永安侯在众人面前疼妻、爱妻,种种表现皆是深情,毫无破处可挑。

这样的人都能是假,也不怪盛欢会惶恐不安。

他自然不会像永安侯那般花言巧语的骗盛欢,可他却有一件事不得不瞒着她──他仅剩不到两年可活这件事。

凌容与抿着薄唇,漂亮的眉眼微垂,心跳微微加速。

低头亲吻她那好似润泽的琉璃的眼眸,沉声道:“不会。”

“孤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人,不会多看他人一眼,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人能介入我们其中。”

盛欢原本听见他前半段的甜言蜜语时,粉.嫩的嘴角不自觉微微地翘了起来,然而听见后面他莫名说到了死,一张嘴就又扁了下去。

“好好的为何要说到死。”盛欢闷声闷气的说着,扯开他的衣襟,张嘴就是狠狠一咬。

凌容与吃痛的皱了下眉,“咬上瘾了,嗯?”

手指无奈地挑起美人儿的下巴,凌容与垂眼,看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眼中漾出淡淡的温柔笑意。

“咬上瘾了,”盛欢美目半眯,像只小兽般龇牙作凶,“还是太瘦,殿下食量太小,晚膳得再吃多一点才行。”

凌容与轻笑:“欢欢要是肯喂孤的话,孤都吃。”

盛欢见他说着说着又轻挑起来,白皙耳根慢慢染红一片。

不行,不能再被他拐去。

盛欢懊恼的瞪了他一眼,冲着他弯了弯红唇,话锋一转:“总之,以后若是我发现殿下跟永安侯一样坏,对我花言巧语,说谎骗我,那我是不会轻易原谅殿下的。”

美人的嗓音虽然天生又软又绵,细如莺啼,悦耳动听,可语气却是比平时严肃好几倍。

凌容与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知道她的脾气。

盛欢虽然看起来娇柔软弱,可实际上她并不如外表那般。

之前面对他的再三逼迫,那也是因为她拥有前世记忆,心里还放不下他。

若换了旁人,恐怕她不会像现在这般乖巧温顺地嫁给他,不会心甘情愿的与他缱绻缠.绵。

他知道小姑娘有多喜欢自己,甚至喜欢到能任他予取予求。

凌容与俯首吻上她的嘴,顶.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

为她寻觅可靠良人的事不能再拖,只是到时他又该如何跟她开口。

凌容与反反复复的允吻着她,吻里带着些许不安与脆弱,还有一丝无法宣之无口的绝望。

裴皇后生辰很快到来。

生辰宴就在保和殿举行,当天文武百官皆携家眷入宫庆贺,可说热闹非凡。

各家诰命与贵女个个皆是盛装打扮,全城的王功贵族也都到场,随处可见俊秀儿郎。

如今永安侯府一倒,朝野侧目的除了相府以外,便是显国公府。

显国公一直都被永安侯压得抬不起头,如今终于轮到他出头,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还要精神不少。

此次更是将一双女儿全带了过来,显国公世子温文俊秀,仪态翩翩,可谓一表人材。

一进保和殿便引来不少贵女们侧目。

当时清河公主就站在殿门口,不知在候着谁,虽然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可位谁都看得出她的引颈翘望。

清河公主姿容艳绝天下,又是景成帝最宠爱的公主,若是能尚公主当驸马,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显国公一见到清河公主便有意拉着儿子上前,可世子却是深有自知之明,立刻找了借口推拒掉,快步进到殿内。

清河公主素来心仪赵杰,就算现在赵杰不再是世子,可凭公主以前的那股缠劲,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

就在众人都以为,清河公主等的是如今已成太医的赵杰时,却见盛煊搭乘的撵车,跟在显国公府后面过来。

而再之后则是相府与太子夫妇的撵车。

保和殿登时门庭若市,熙熙攘攘,撵车一个挨着一个,停了下来。

盛煊没刻意装扮,可他本就生的俊美刚毅,就算是平常打算也极为显眼。

他一下撵车,就见清河公主走上前,下巴微仰的看着他,目光却悄然瞥了跟在后头停下的相府撵车一眼。

牧婉清身为裴皇后的闺蜜,她的生宸宴自然有受到邀请,牧逸春除了携着妻女,撵车上更是坐了牧家母子二人。

赵杰今日其实也没有想过特地打扮,只是牧婉清特地给他挑了件新衣裳。

平时一身玄衣的赵杰,今日倒是一身月白锦袍,将他原本过于冷峻的气质衬柔不少。

白皙俊美面庞上,原本冷硬而坚毅的线条似乎也因而柔和许多。

一下撵车便引来不少侧目。

然而这些目光之中,却不包括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在赵杰下车没多久,便亲昵的勾着盛煊的臂弯,进了保和殿。

她偏着头看着盛煊,笑眼弯弯的不知和他说什么,笑容明媚灿烂,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盛煊眼角眉稍漾着温柔和煦的笑意,微微侧着头,凤眸半垂,似在专心聆听。

温情如柔水般,脉脉流淌于两人之间。

郎才女貌,令人倾羡不已。

围观的众人们眼神登时微妙起来。

清河公主居然没像以前那般,一见了赵杰就黏上去,反而跟景成帝有意指配给她的状元郎走在一块。

难不成赵杰一朝沦为太医,不再是矜贵无比的世子,这清河公主就变了心,转头喜欢上了盛煊?

皇宫不比寻常权贵家,到处都有耳目,贵女们心中虽有百般猜测,却也没人敢在裴皇后的寿宴上乱嚼舌根。

只是她们不敢说,可眼神却比紧闭的小嘴还要放肆大胆。

许多目光在清河公主与盛煊及赵杰身上来回打探。

有的嘘唏同情,有的轻蔑嘲笑,幸灾乐祸。

赵杰本人则是只看一眼,便觉得胸-口憋了一股气,难受得厉害。

胃里似被人倒了一大桶醋,酸得喉咙都发紧。

再一次觉得盛煊极为碍眼。

只是他心中虽然已经波涛翻涌,一张俊脸却仍像个没事人一样瘫着,看不出丝毫情绪。

牧婉清见儿子下了车就不动,不禁困惑抬头,随着他的目光一望。

“怎么?”她见到清河与盛煊亲昵靠在一块的背影,不由得勾唇一笑。

“以前清河喜欢你时追着你跑,现在不理你,难受了?”牧婉清好笑道。

赵杰抿唇不发一语,他素来沉默寡言。

牧婉清到底是他的亲娘,赵杰以前虽然强硬的拒绝清河,不给她一丝希望,那是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能娶她,就不该有所回.应。

可今日不同往昔,如今赵杰已可正大光明追求清河,甚至当驸马也没问题。

赵杰拳头微微捏起,乌黑深邃的清冷眼眸,翻涌着不明情绪。

牧婉清只瞧一眼,便觉儿子身上酸味四溢。

“你要是真对清河公主有意,就该主动追求,你以前三番四次的拒绝公主,公主恁是再心慕你也会难受,也会想要放弃,总不能还盼着人家非你不可罢?”牧婉清道。

“公主若是喜欢盛侍读,儿子也不会强求姻缘。”赵杰淡道。

就在牧家母子谈话期间,最后赶到的太子夫妇也已经双双下了撵车。

凌容与听见自己好兄弟的这句话,却是不屑的嗤笑一声。

前世赵杰一直都是永安侯世子,所以他从未回.应过清河。

面对清河的百般示爱,他一拒再拒。

最后清河又气又绝望,一怒之下,居然跟景成帝说自己愿意到邻国和亲,再也不回大梁。

说她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赵杰。

一开始景成帝自然不同意将最疼爱的女儿送到邻国和亲,可在清河的百般坚持与哭闹下,甚至绝食抗议,说不将赵杰许给她当驸马就送她去和亲,逼景成帝二选一。

前世永安侯府几乎权倾朝野,在凌容与失踪多时,下落不明的那段时间,赵舒窈因为凌朗的追求与永安侯的有意撮合,最后终是成了三皇妃。

凌朗虽然无心争夺皇位,可他的母家与岳家却是野心勃勃,处处针对一心想夺下太子之位的大皇子。

可景成帝知道凌朗的性子压根儿就不适合当一国之君,然而大皇子他又讨厌,所以这太子之位他们最后谁也没能争到,反而等到了凌容与再度回归。

当时永安侯府嫡女已经成了皇眷,景成帝自然不可能答应让赵杰当驸马。

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个一心想远嫁的傻公主,嫁到了邻国和亲。

当时清河还故意指定要赵杰亲自护送她到临国和亲,赵杰可说是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送到了别的男人手里。

凌容与原本也不知赵杰的心意,前世他亲手处掉永安侯,揭露他犯下的滔天大罪后,牧家母子同样与永安侯绝裂,赵杰一样站在母亲身边。

赵杰未曾贪恋权位,选择大义灭亲。

凌容与为盛欢报完大仇,曾大醉一场,那一日赵杰也与他同醉。

赵杰酒后吐真言,凌容与也是那时才知晓,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恋慕自己的姐姐清河公主多年。

只是碍于身份关系只能拒绝。

原本就沉默的赵杰则自公主出嫁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终日郁郁寡欢,一生未曾娶妻。

凌容与思及往事,墨眸暗沉一瞬,亲密的牵着盛欢的手,来到赵杰身旁。

“赵太医当真愿意将清河拱手让人?”凌容与懒懒的睨了赵杰一眼。

他还记得前世赵杰喝醉时,说自己喜欢清河时的神情有多痛苦,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甚至亲手将她嫁给他人的感觉有多绝望。

当初赵杰可是醉后变了个人般,一次全说了个痛快。

盛欢也好奇的看着自己兄长。

方才她也瞧见了清河与盛煊的亲昵模样,可清河公主脸上虽笑意盈盈,但那小眼神却总时不时往后探,似在看赵杰的反应。

盛欢直觉清河公主仍喜欢自己的兄长。

赵杰不说话。

他素来不善于表达情感,就算再喜欢也只会默默的守着。

若是清河再向以前那般主动朝他靠过来,他当然不会再拒绝,可要他主动出击求追,却是难上加难。

凌容与神情慵懒的哼笑一声:“到时盛煊若真成了清河的驸马,孤便要你亲手送清河上花轿,如此才不枉清河恋慕你多年未果。”

赵杰见过盛欢穿喜服的模样,他想象了下清河穿着喜服嫁给盛煊的情景,心里顿时似被利刃切割,剧痛不已。

整个人瞬间被恐惧淹没、几欲窒息。

短短几瞬,赵杰已疼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身体没有毛病,只是突然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巨痛,从心底涌现出来。

仿佛他早就经历过凌容与所说的话,亲手将清河送上过大红花轿,亲手将她交给别的男人过一般。

盛欢见兄长面色不对,恼怒地看了凌容与一眼。

怎么能说那么残忍的话呢?

她虽未开口,精致漂亮的桃花眸里却写满了责怪与不赞同。

美人儿的唇瓣微微嘟起,噘出一个圆圈状,极为诱.人,看起来好似就在跟他索吻一般。

凌容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僵然一僵,喉结滚动,呼吸微微粗.重起来。

他沉默半晌,将心中那股突来的念想压了下去,才又若无其事的揽住她的肩。

不再管赵杰,只管将怀中突然生起气来的小娇儿往保和殿内带。

待两人被引领太监带入席位,坐家后,盛欢才轻声开口:“兄长有成人之美也未尝不可,殿下怎能那样说话。”

凌容与沉默了一会儿,才凑到她耳畔,低声说起了前世清河与赵杰的事。

少年低沉慵懒的嗓音不知为何染着几分沙哑,听得盛欢耳根酥酥.麻麻,前世公主与兄长分明极为坎堪,可当盛欢听完之后却已满脸通红。

眼前美人娇羞绝美,凌容与却在见她双颊迅速染上绯红的色彩,似要滴血时,墨眸一沉,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亲近的冷意。

想现在就将她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她这般模样。

凌容与双拳紧握,费了好大的劲才打散自己这个霸道阴暗的念头。

裴皇后的寿宴太子妃若中途离席,必会引人他人闲言碎语,他再如何不愿也只能忍耐。

盛欢原本是比较倾向盛煊和清河公主在一块的,毕竟她与盛煊当了两世兄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有心仪的女子。

可听完赵杰前世苦恋清河无果后,她又动摇起来。

清河素来任性妄为,可就算她要远嫁,就算她跟赵杰无果,也要狠狠折磨羞.辱他一顿才甘心,才会故意要赵杰亲手护送她到邻国,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盛欢突然觉得兄长也很可怜。

“可是若是撮合了兄长与清河,那阿兄该怎么办?”盛欢愁眉苦脸道。

凌容与眉稍微动,素来干净的手心不知为何突然沁出一层不汗。

他抬眸,状似漫不经心的轻扫一圈,淡笑道:“要不欢欢替清河物色个好儿郎,盛煊与赵杰她谁也不要,另选她人当驸马。”

裴皇后寿宴,自是全城的王公贵族都来了,就连平常鲜少露面的王爷们也都出席,可说大梁最优秀的儿郎全聚集于此,若要替清河再挑选个好夫婿,此时的确为最佳时机,再方便不过。

盛欢狐疑的看了凌容与一眼,觉得他有点奇怪。

“这清河公主的夫君当然要她自己挑选,我喜欢的她又不一定喜欢。”

“而且,”盛欢话锋一转,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脸上微微一红,扬起甜滋滋的笑容,“而且我只喜欢殿下一个,又如何能替她挑出个好儿郎。”

这口糖凌容与可说吃得措手不及,糖一入口瞬间就化成了蜜,从舌尖一路甜到心头。

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揽上她的肩,将她转了个方向。

裴皇后寿宴,她与景成帝自然端坐首席,太子夫妇二座,再来才是三皇子凌朗与其他妃嫔。

盛欢所处的位置,可将保和殿一览无遗,将后头席间之人尽收眼底。

此时帝后尚未到来,宾客间言笑晏晏,相识的贵女们三两聚在一块,矜贵公子们亦是三两作伴,气氛轻松。

盛欢看了一圈,兴致缺缺道:“我觉得这些儿郎都比不上我的两个哥哥,还是让公主从兄长与阿兄之中挑一个罢。”

“……”凌容与刚吃完糖又被迫喝醋,这酸酸甜甜的滋味,难以形容。

可这口醋却是他自作自受得来的,怨不得旁人。

“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们全在这,他们就这么不堪?”凌容与轻笑。

那口醋喝完后,凌容与却突然愉悦起来。

他的欢欢果然只喜欢他,所以这些人才会都看不上眼。

太子殿下心中暗自窃喜,耳根浮起些微浅淡的红晕。

然而就在凌容与得意洋洋之际,耳畔却响起盛欢细软的娇笑声。

“殿下,倒是有一个还是不错的。”

美人浅浅一笑,宛若娇艳海棠,犹如春风化雪,惊艳动人。

凌容与的心情随着盛欢忽起忽落,墨眸悄然无息染上一层阴郁。

“哪个?”他不以为意的抬眸环视,目光却似粹了冰,不带一丝感情。

分明是自己强迫盛欢看上一圈,却又不停的大口大口灌着醋。

此时若是他眼里的目光能实质化,底下的矜贵子弟们恐怕早已个个中箭身亡。

就像盛欢早前所言,这夫君还是要自己喜欢才行,所以他才会趁着裴皇后寿宴,勋贵子弟齐聚之时,让她自己看看有无能入得了眼的。

当初他做这个决定时便极为难受与抗拒,没想到真的到这一天时,更是痛苦难耐。

自迎娶到盛欢之后,便被他压制在心底深处的狂躁,骤然翻腾而出,窜遍四肢百骸。

盛欢其实已经察觉到身旁少年那掩不住的醋意,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起来。

谁教他硬要让她瞧上一瞧,还故意带着她转身,强迫她看。

醋死他。

盛欢弯眉勾唇,纤白漂亮的手指,指了指被安排在相府之后,就坐在赵杰隔壁席位上的蓝衣青年。

“兄长身旁的那位蓝衣青年就不错。”她娇娇一笑。

凌容与轻扫一眼,干净纯粹的眉眼就漾起一道笑意。

可笑着笑着,他又抿直了薄唇,脸上温柔的表情立即被阴沉取代,眸子深幽望不到底。

那名青年除了容貌以外,身形与气质皆与前世的他有几分相像。

的确是盛欢喜欢的类型,她并不是为了敷衍他而随意指了个人。

青年正是显国公家的世子温严。

只是这位显国公世子二十一有,虽未定亲,却是有通房丫鬟的。

所以一开始就被凌容与屏除在名单之外。

就算他找的人远远比不上他,却也要对盛欢一心一意,并且后院无人才行。

凌容与眸色阴沉的看着显国公世子,久久不语。

盛欢见身旁少年,忽然陷入狂风暴浪的醋海之中,一双狭长漂亮的墨眸晦暗不明还偶尔掠过杀意,不由得撑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殿下,还要不要我继续挑?”

少女微微歪着头,面上笑意盈盈,头上的珠翠与耳边的东珠木兰纹饰耳坠,随着她的轻笑而微微晃动,恍若误闯人间的仙子,美得让人忘却了呼吸。

凌容与恍神一瞬,差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不要。

可理智倒底战胜了他的自私与狂躁。

他一定要在自己离开前为盛欢安排好一切,为她寻个能托负终身的良人才行。

凌容与嘴唇挑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那位是显国公世子,身边已经有了通房丫鬟,配不上清河。”

最后那句配不上三个字,不知为何咬得特别重。

盛欢自然没错过太子殿下故作轻松的咬牙切齿。

她笑了笑,还想再逗逗自己夫君,可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细尖的高唱声:“皇上、皇后驾到──”

生辰宴的主角裴皇后终于现身保和殿,景成帝与她并肩而站,两人携手慢步,恩爱非常。

原本坐在席位上静默不语的牧逸春,在听见这声高唱声,也跟着抬头往保和殿门口一望。

四十有二的裴皇后保养得宜,鬓云高耸缀花钿,额间一抹红色花钿,倾城而绝色。

岁月仿佛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仿佛依旧是那个会朝他娇甜一笑,羞涩的喊着他牧郎的花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