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分明说她将赵卿欢召进宫,周正就会将人带过去他那,为何人却来了她的长乐宫?
清河公主听见婢女进来通报永安侯嫡女赵卿欢求见,登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地跳了起来。
清河急匆匆地走到她面前。
上次她听了赵舒窈的话,告诉太子盛欢可能要订亲,结果气得他当场吐血不止,清河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到人能吐那么多血,当场被吓得不轻,可说对这同父异母的弟弟心虚不已,是以此次才会答应他将盛欢召进宫。
“你为何没跟周正一块去见太子。”清河公主话方落,脚步蓦地一愣,呆在原地。
之前她听裴皇后说赵卿欢生得和永安侯夫人一模一样,她压根儿不信,毕竟那赵舒窈跟永安侯夫人一点也不像。
可今日见到盛欢本人,看清她的容貌,清河公主才知道什么叫孩子不能偷生。
像,真的像。
不止像永安侯夫人,那双桃花眼眸也与永安侯世子赵杰极为神似,一看就是兄妹。
清河公主向来对与赵杰相关的亲人易有好感,也因如此才会与赵舒窈玩了那么多年,如今见到与永安侯母子容貌相似的盛欢,心中因赵舒窈而对盛欢产生的成见,瞬间消减不少。
“臣女参见公主,”盛欢恭敬福身行礼,低眉道,“是公主召臣女进宫的,臣女自该先来见过公主才是。”
清河听见盛欢的话,才猛地回过神想起召她进宫的目的,大步上前,一把捉住盛欢手腕,“太子为了向父皇求娶你,现下被罚跪还被罚不许喝药,你现下就随本宫到御书房前劝他!”
盛欢就这么被清河公主拉着走。
她之前听永安侯夫人说清河公主脾气阴晴不定,又与赵舒窈交好,原本还以为公主是听见赵舒窈出了事,才会想召她进宫腾折她一番,结果却是为了太子。
盛欢看着清河公主的背影,听着她嘴里碎念不停。
“那日太子以为你要与宁大公子定亲,突然在本宫面前吐血险些将本宫吓晕过去,现在又因你被父皇处罚,你若敢负了他,本宫绝不轻饶!”
盛欢听完清公的话简直哭笑不得,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方才母亲要拦着自己,不随周正去劝太子。
原来凌容与那混蛋又想在她面前卖可怜,在众人面前卖深情。
盛欢于心底哼笑一声,再次暗骂凌容与真是个心机深重的登徒子,居然为了博得她同情还伙同公主连手骗她。
她倒要看看这太子吐血,究竟是怎么吐。
之前在宫门口,虽然凌容与也因她说心悦宁绍而被气得吐血,可那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再加上当时盛欢一心只想远离凌容与,早就不记得这件事。
待她被清河公主拉到御书房前,瞧见那身材偏瘦,俊美矜贵的少年郎,挺直着腰杆与背脊跪在房门紧闭的书房前,精白锦袍领口与袖口皆血迹斑斑,膝下一滩又一滩的血。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几欲作呕。
盛欢不禁微微蹙起眉。
周正和公主没有骗她?凌容与的身子真的差到这等地步了?
只见三皇子凌朗面色惨白,早就不敢再跪,慌乱的劝着太子:“二哥,来日方长,父皇今日不答应我们,我们改日再来求便是,您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凌容与却依旧跪得直挺,不为所动。
他没有来日方长,他的时间日日减少,倘若不能在近几日就让景成帝赐婚,他很可能到死之前都无法将盛欢迎为太子妃。
那是他前世就一直渴望的事,前世他没能将她迎娶进门,没能给她一个名份,今生一切他都会弥补回来,她该有的,一个也不会少。
凌容与狭长墨眸低垂,浅白的薄唇上带着几抹红,精致五官倾倒众生。
盛欢已被清河公主拉着来到凌容与面前。
原本垂眸的少年发现她的到来,怔愣几瞬,方撩起眼皮看向她。
少年墨眸中泛起清澈纯粹的笑意,灼灼闪烁,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与深情,双颊梨涡浅浅,微笑如同和煦春风。
“孤一定会迎娶你当太子妃。”
仅管凌容与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面无血色,冷汗涔岑,这句话却说得无比坚定,背脊不曾有一丝弯曲。
盛欢看就算跪着,骨子里的倨傲和与生俱来的强势亦未曾消减半分的少年,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竟觉得凌容与有几分可怜。
──“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欢欢,信我。”
盛欢脑中猝然响起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
眼前少年再次与被她藏在心底深处的男人身影两相重迭。
盛欢心底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丝丝拉拉的扯着她的心尖。
她浑身一震,猛地扭过头,也顾不得清河公主就在一旁等着她劝太子,转身就想走。
这种熟悉的悸动让她心头慌乱不已。
盛欢告诉自己,这个登徒子不是温君清,她不能再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原本任凭凌朗如何劝道皆巍然不动的少年,见她转身,立刻踉踉跄跄地爬起身。
冰凉的大手拽住少女白皙柔荑。
“别走,”凌容与摇摇欲坠,却强硬地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父皇一定会答应孤的。”
清河公主到底是个未出闺阁的单纯少女,见到自己弟弟二话不说就直接将赵家大姑娘紧拥入怀中,耳根瞬间烫红起来。
她登时红着脸扭过头去,瓮声瓮气道:“本宫已经将人带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便趾高气扬的带着一众婢女离去。
凌朗见到二哥如此大胆,一双眼亦是瞬间瞪得老大,耳根微微发红。
他立刻别过头去,不敢多看,一边揉着跪得发疼的膝盖,一边想着,日后得跟二哥多多学习才行。
他要是有他二哥一半的强势跟行动力,也不会让喜欢多年的姑娘,只能给自己当侍妾。
凌朗想到这,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与懊恼,双腿迈的步伐不禁加快。
没多久,原本站了不少人的御书房前,就只剩凌容与和盛欢。
原本要离去的盛欢被抱得猝不及防,不止整个人被拉回去,撞.进少年胸.膛,心里才刚被她强按下去的烦躁与异样感,亦再次翻涌而上。
凌容与半闭着眼抱着她,浓而卷的长睫半落,漆黑如渊的眸子沉沉,此时此刻,他的脑袋早已浑沌一片。
方才迟迟等不到盛欢,他整个人就宛如泡在寒冬腊月的湖水之中,冰冷刺骨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甚至心里有一瞬被绝望淹没,害怕自己等不到她。
他不想再等她了,他等了太久,久到令他光是想象都觉得恐惧与害怕。
所以盛欢一入京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见她,才会忍受不了她多看宁绍一眼,害怕她心悦其他男子。
凌容与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中的少女拥得更紧,身子却已经有些撑不住,重量几乎有一半都压.在盛欢身上。
盛欢被抱得几乎透不过气,玉白的耳尖不由自主地窜起一抹诱人的红晕。
他果然还是那个登徒子,居然连在御书房前都如此肆意妄为!
她恼怒地推了推凌容与,低声嗔道:“放开我。”
白皙柔荑却在推上凌容与的肩时,骤然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什么。
盛欢慌张的看向一旁周正:“太、太医呢?你快将太子带回他的宫殿,快叫太医来给他瞧一瞧。”
凌容与的身子向来冰冰冷冷,如今却不知为何异常滚烫。
盛欢见他吐了那么多血,心底忽地一阵虚。
她垂眸,轻轻扫向凌容与。
只见少年赖皮的抱住自己不放,纵使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一只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少年脑袋枕在自己肩头上,半边的脸埋在她肩颈里,微.喘的嗓音于她耳畔响起,微热的呼吸打在她锁.骨旁,过分好看的脸庞苍白如纸,脸颊却又因病而泛起两抹潮.红。
盛欢看着凌容与双目紧闭,安静又脆弱的模样,只觉得他的呼吸仿佛似一根又一根的羽毛,一下又一下挠过她的心尖,泛起丝丝温软。
少女白.嫩的小脸瞬间窜起一道烧烫的红,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盛欢又恼又怒,心底却又不自主地担心起凌容与。
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一世的凌容与,但也没到想他死的地步,更何况她暂时还需要他。
周正一听连忙叫来几个小太监,合力想将太子背回东宫。
可凌容与虽已被小太监背在了背上,却死死的抓着盛欢的手不放,任凭他们怎么拉都拉不开。
盛欢:“……”
她突然怀疑凌容与是假晕,可是他烧烫得厉害,不醒人事却也是真。
周正满头大汗,“要不赵大姑娘先陪殿下回东宫,奴才们实在扯不开殿下的手。”
盛欢原本想开口拒绝,叫他们再试试,被小太监背在背上的少年却突然说起呓语。
“别不要我。”
我所剩的时间太少,别不要我。
一旁周正及小太监们听见太子呓语,瞬间冷汗涔涔的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盛欢脸颊一阵一阵的发烫,好不容易消退下热度的两只耳尖,再次红彤彤一片,似要滴血一般。
她羞赧不已的咬了咬嘴唇,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这凌容与到底是真昏还是假昏?
书房内的景成帝早在听见太子宁肯娶赵卿欢也不肯服药,又吐了满地的血时就心软了,方才听见盛欢喊太医,心头又是一阵挣扎,最后终是憋不住推门而出。
景成帝刚朝两人走没几步,就见被人背在背上的儿子,居然连晕过去都死死抓着永安侯的亲闺女不放,心中顿时一阵恨铁不成钢。
再听见太子那可怜兮兮的呓语,心里的那股恨铁不成钢又立马窜成了重重怒火。
他景成帝的儿子除了他这皇帝以外,怎能这般委屈哀求别人。
景成帝浓眉紧皱,想起当年自己年少时干过的荒唐事,再想了想儿子现下想做的事,两相比较之下,他觉得将永安侯大女儿,现下就指给自己儿子亦不是不可。
只是他若是赐下这门婚事,想必言官又要齐齐上奏弹劾一番。
景成帝沉吟片刻,心中忽有所决。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两人身旁,沉声道:“永安侯嫡女赵卿欢。”
这是盛欢头一次见到大梁皇帝,瞬间心中一惊,想福身行礼,手腕却被太子抓得死紧,甩也甩不掉。
不得已只能以如此狼狈姿态,垂首行礼。
她满脸羞红道:“臣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请皇上饶恕臣女。”
“不必多礼,”景成帝摆手,“朕过几日便会为你与太子赐婚,你现下就先与太子回东宫。”
盛欢听见景成帝的话一阵错愕。
景成帝似是看出她心中担忧之事,道:“你兄长赵杰早在半刻钟前就候在东宫等着太子,不必担心,朕听说永安侯夫人也受召进宫,待会儿朕就命人过去皇后后告诉她这件事,永安侯夫人随后就到,待太子清醒过来,你便能随你母亲回府。”
一旁周正听见皇上的话,令刻跪地磕头谢恩,道:“赵大姑娘,您现下赶紧随奴才们回去罢,这殿下的身子拖不得啊。”
盛欢无法,只能在景成帝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跟着周正走。
……
一路上凌容与未曾松开过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抓着她的那只手,却在两人走到半路时忽冷忽热起来。
盛欢不禁加快脚步,还催促起周正等人。
她突然有点担心凌容与会真这么没了。
背着凌容与的小太监,自然也感受到太子异常变化的体温,吓得心肝乱颤,脚步随之加快。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东宫。
赵杰果然如景成帝所言,人早就在东宫之中候时已久。
他见到自己的妹妹时微微一愣,目光缓缓扫过她与太子的手,登时心下了然。
盛欢见到兄长一副‘我懂’的眼神,一阵羞耻涌上心头,抿了抿嘴,解释道:“是殿下非抓着我的手不放的。”
由于凌容与紧抓着她不放的关系,宫人们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将太子安置于床榻上。
赵杰颔首,言简意赅:“我懂。”
盛欢:“……”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凌容与是右手抓着她的关系,赵杰又需为他诊脉,盛欢没办法,只能脱鞋上榻,缩着身子坐在一旁。
凌容与可真是太行了,不仅求得了景成帝的赐婚,两人还未成婚她就被迫上了他的榻。
盛欢心中一阵冷笑,却在瞪向昏迷不醒的少年时,所有的气又瞬间散逸无踪。
他昏过去的模样看起来实在过于乖顺,好看的面容柔和几分,没有平时的冷峻与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像初入京时不择手段,霸道又无耻的逼迫她的混蛋。
盛欢发现自己居然又在不知不觉中可怜、心疼起凌容与,美目登时浮起一抹羞愤,又气又羞的别过头,对自己恼怒不已。
她决定不再看凌容与那张脸,仅管她知道凌容与不是温君清,却常常不自主将他们当成是同一个人。
可他哪里也比不上温君清。
更何况……凌容与一点也不值得人心疼,这是他活该,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就像当初他私闯民宅,不管不顾硬将她掳走,将她困在床榻、困在双臂之中肆意轻薄、掠夺她的唇.舌,不顾她的反抗欺负她,最后甚至拿盛煊的前途威逼利诱她,还硬抢走她的手绢说那是她赠予他的定情之物。
他步步相逼,她根本逃无可逃,若非那日她与永安侯夫人在宫门口巧遇,如今自己恐怕早已成了他的笼中之鸟,掌中玩.物。
凌容与做事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她心疼,她怎么能心疼一个曾经不顾她的清誉,故意颠倒黑白,甚至当街、当着宁绍的面强吻他,将她当成勾栏女的人。
她怎能因为他吐血昏迷不醒就觉得他可怜,甚至还心疼起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现下这般也是,仗着景成帝心疼他就故意拿自己身子折腾自己,硬是求来了赐婚圣旨。
她原本还以为能有景成帝的为难能拖上一些时日,却忘了凌容与对她的势在必得。
盛欢闭上眼,原本不平静的一颗心终于冷静下来,脸颊与耳根的热度再度退了下去。
一旁赵杰浑然不知自己亲妹妹,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想了这么多事,此时他手指才刚搭上凌容与的手腕。
赵杰原本毫无波澜的神色,难得的掠过一抹疑惑。
他面色凝重地拿起早备在一旁的药瓶,坐到床榻另一旁,亲自抱扶起太子,连倒三颗药丸喂进凌容与口中,再灌进一大碗水。
而后又让周正端来早就备好的药,喂予凌容与喝下。
凌容与还是没有醒过来。
赵杰揉了揉眉心,坐到一旁木椅上闭目养神。
盛欢听见屋里没了声响,才又好奇的睁开眼。
只见少年依旧安静的躺在一旁,像是睡着那般。
盛欢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赵杰:“太子殿下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总是动不动就吐血?”
赵杰仍闭着眼,“此事涉及到一些宫廷秘事,知道这件事的人大都不在了,不可提。”
盛欢道:“方才皇上已说明日会为我俩赐婚,我若成了太子妃,就能知道了么?”
赵杰掀起眼皮,凝视她片刻,道:“殿下对你一片痴心,你若亲自问他,想来他会跟你说的。”
盛欢听见兄长的话,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若对我一片痴心,当初我还是盛欢时,又怎会那般对我。”
赵杰不解的看着她。
“当初我刚入京时,根本不是我主动扑进他怀里的,是他按住我的腰,我才摔进去的。”盛欢小声抱怨。
既然赵杰是她的亲哥哥,那么她可以像以前跟盛煊相处时那样,跟自己的阿兄告状罢。
以前只要她受了气或被人欺负,只要跟盛煊告状,盛煊就会帮她讨回那口气,甚至动手修理欺负她的人,还说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妹妹。
盛欢虽然知道自己与赵杰才刚相认,赵杰不可能像盛煊对她那般,却又忍不住想将凌容与的真面目告诉自己的兄长。
赵杰听完她的话,沉默许久。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妹妹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哦,我忘了你与太子交好,想必哥哥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盛欢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亲哥是太子好友这件事。
她瞬间又蔫了下去。
赵杰看着她蔫了吧唧的样子,心底泛起一抹笑意。
他这妹妹虽然流落在外十多年,看起来却也是被娇养宠大的,言谈举止尽显单纯可爱,知道自己是被人调包才流落在外,却未曾说过一句盛家父子的坏话,只说了盛翊臻是如何待她不公。
这样善良单纯的姑娘,如今却对他抱怨起了太子,可见殿下之前真的将人欺负得太狠。
赵杰思索片刻,突然问道:“你以前可曾上过京。”
盛欢摇头。
“既然殿下当初这么欺负你,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殿下的一个秘密。”
盛欢双眸微微睁大,兴致盎然的看着兄长。
“殿下他其实从三年前──”
赵杰话说才到一半,原本双眼紧闭的少年郎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他立刻噤声上前查看。
盛欢:“……”
她现在严重怀疑凌容与早就醒了,并且有证据。
就在凌容与缓缓睁开眼的同时,殿外传来了周正的唱喝声:“永安侯夫人到──”
盛欢立刻挣扎着想下榻,“放开,我手腕都红了,疼。”
凌容与握得紧,力道自然不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早就红了一圈又一圈。
“父皇可赐婚了?”少年刚清醒过来的嗓音略微低沉沙哑,很是好听。
盛欢见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忍不住怒从中来,他果然早就算准了景成帝会心疼他,所以才故意这番折腾自己。
“皇上说明日便下旨赐婚。”这句话是赵杰说的。
凌容与闻言,才终于安心的松开盛欢的手,眼角眉梢,眼底嘴角,无法控制地浮上极致开心的愉悦笑意。
他的欢欢,明日过后,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就在盛欢迫不及待的想越过他下榻时,凌容与却忽然伸手,将她的腰往下一扣。
赵杰反应极快,立刻站直转过身去,却忍不住出声劝道:“殿下请自重,皇上既已赐婚,您不必急于一时。”
盛欢猝不及防摔进凌容与怀中,她简直没想到这人能无耻到这般地步!
她的亲哥就在一旁!
她的娘亲就在门外!!
她简直要被气死了!!!
凌登徒子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么!
“孤没想做什么,孤只是想……”
亲一下孤的太子妃。
凌容与话未尽,大手便按上盛欢的后脑勺。
就在两人的嘴唇要相碰之时,赵杰终究不忍自己亲妹被这般占便宜,忍不住转过身,说了一句‘恕微臣冒犯’,将妹妹救离魔爪之中。
怀中温香暖玉骤失,凌容与有一瞬的失落,但当他转过头,看着被赵杰带走的小姑娘背影,嘴角却又再次扬起一抹满足至极的笑容。
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
盛欢被带到永安侯夫人面前时,一张脸红仍得像熟透的柿子。
她低着头不发一语,只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没有脸面对自己的亲阿兄了。
凌容与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