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几天课,班里的同学对路婉的印象就是她非常安静,也非常认真,除了听课认真外,下课时间也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做题。
一开始常有别班的男生过来看路婉,都被一班的男生们赶跑了,为此还有人放学后约着打了一架,因为双方都瞒着,也就没有捅到老师那里,不过第二天上学有人脸上挂了彩。
还没到正式开学的时间,自然也没有体育课、美术课这些放松身心的课程,每天八点钟上学,下午四点半放学,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路婉每天中午回家吃饭,偶尔碰上叶丽萍没时间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只好让小卢代劳,后来叶丽萍觉得这样太麻烦小卢,毕竟小卢是聂毅韦的警卫员,是要做正事的,就找保姆孙秀梅谈,希望她能给路婉准备午饭,每月多付她二十块钱。
“这,叶同志,不是我不想来,可我家里有一家子人要照顾,上有老下有小,准备午饭晌午就得过来,那一多半的时间就没了。”
叶丽萍笑了笑,“孙姐,你在大院做了这么些年,别人家的阿姨如何你是知道的,我自问对你挺客气,也很体谅你的工作,现在婉婉高三,正是学习最重要的时候,我也不是让你白做,你怎么还推三堵四呢。”
叶丽萍说的是实话,别人家的保姆几乎都是干满一天的,有些还住在雇主家里,聂家人口简单,没老人没孩子,不过是打扫卫生,做一顿晚饭,一个月五十块钱已经给的够多了,何况有时候还会碰上叶丽萍跟聂毅韦有应酬不在家吃晚饭的。
孙秀梅知道这点,喃喃的不知道怎么启口才好。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孙秀梅点头应下,“叶同志,我是一整个月都不休息的,晌午来做饭也行,但这样一天不落的恐怕不行,人难免碰上头疼脑热或者家里有事儿的,别人家的保姆一个月也能休息两三天呢。”
刚说完做饭的事儿就提假期,叶丽萍心中很是不满,知道孙秀梅跟她闹情绪了。
“行,一个月休息两天,工资六十块,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说完,她施施然离开,孙秀梅啐了一口,在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八月二十九,开学前三天,刚好是周一,高三年级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
数理化理外生政,七门科,耗时三天,最后一门课考完放了半天假,九月一号正式开学。
“哎,老林,阅卷阅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今晚能结束。”
“我看的三班的卷子,数学一百一十分以上的有一个,一百分以上的有四个。”
这成绩跟三班以往的成绩差不太多,具体是进步还是退步得所有成绩出来后再算平均分及各个成绩区间的变动情况。
“我看的是一班的卷子,这次一班考的不错,不仅有三个满分,一百一十分以上的也有八个。”
“呦,那不错啊,老蒋这次乐开花了吧。”
每个班的试卷都是换着看的,名字那一栏也用纸糊住,拆卷的时候才知道每个学生的具体分数。
听阅卷老师说自己班考的好,蒋正赫心里很是满意,看来这个暑假他们回家没有偷懒,只是三个满分,不知道是哪三个,以他对学生的了解,于航跟顾啸云能考满分,剩下的一个还真猜不准。
学校放了半天假,叶丽萍刚好有时间,就带路婉出门买衣服去了。
今天小卢跟着聂毅韦办事,叶丽萍只能带着路婉打车去。
离聂家最近的是东门,从家门口走到东门也要花上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主要是因为聂家住在大院最深处,好处是环境清幽,坏处就是碰上要步行的就得比旁人多走了路。
路上叶丽萍碰到几个认识的邻居,停下说了会儿话。
“这是你女儿吧,我还第一次见呢。”
“是,下午不上课,带她买几件衣服去,过阵子该穿外套了。”
“是啊,等秋老虎过去天气就开始凉了。”
“一晃的功夫,我还记得春天的时候,现在夏天都要过去了。”
“可不是,行,那你去吧,我得赶回家看孩子呢。”
走到东门,叶丽萍站在路边上等出租车,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哎,叶同志,等车呢?”
叶丽萍显然跟对方挺熟,笑道,“是啊,准备去商场呢,你也是来等车的?”
年轻女人点头,“小家伙要开学了,吵着要新书包,没法子,待他去买。”
叶丽萍摸着男孩的头,笑着说,“好一阵没见,康嵘都长这么大了。”
年轻女人一脸温婉的笑意,“他啊,跟他爸一样光长个头。”
“褚团长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看他聪明的很呢。”
“这就是路婉吧,小姑娘真好看。”
“这是你杭阿姨。”
路婉笑着说了句阿姨好,那边杭小芸也拍拍儿子褚康荣的后脑勺,让他喊姐姐。
小男孩一脸稚气,五官端正,不知道多大了,个头已经到了路婉的肩头,看上去虽然不胖但透着股健康的壮实感。
叶丽萍跟杭小芸两人都要去商场,就商量着打一部车就好,十来分钟后到了王府井的百货大厦,叶丽萍要给打车费,杭小芸抢着付了。
褚卫东在海军服役,聂毅韦又是海军的首长,杭小芸自然不能让叶丽萍付钱。
“今天沾你的光了,我们先去买衣服,回头碰上了一块儿回去。”
叶丽萍笑着跟杭小芸道别,丝毫没有因为丈夫的职位而盛气凌人,只因杭小芸的丈夫褚卫东虽然只是个团长,但褚卫东的父亲曾经是后勤部器械部的部长,褚卫东的姐姐嫁给了航天专家瞿瑾铖,生意也做的挺大,是四九城里不可小觑的人家。
聂家有个聂毅韦,剩下的姻亲里得力的就是聂毅韦在外省当省委书记的堂弟,但这个堂弟对叶丽萍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因为这,叶丽萍不知道生了多少闲气。
以前她想着,嫁给权贵这辈子就算是成功了,但等她踏入权贵的圈子后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也是她对路婉寄予厚望的原因,希望能靠着姻亲关系再得一门助力,但她也知道,路婉的身世是个硬伤,别人当着她的面不说什么,背后少不得议论,因此,路婉除了聂家这个优势外,必须自己争气,考上好大学有了好工作,再加上她的长相,才勉强够得着权贵人家的门槛。
叶丽萍带着路婉血拼了一下午,给路婉添了几套秋衣,自己也买了几件,还给聂毅韦买了几双袜子。
除了睡衣外,路婉从来没见聂毅韦穿过军装以外的衣服,叶丽萍不买肯定是知道买了聂毅韦也不会穿。
出了商场天已经暗下,叶丽萍没有急着回去,带路婉在外面吃了顿晚饭,是她自己爱吃的西餐。
“没吃过吧?我先教你西餐礼仪,左手叉,右手刀或勺,千万不要拿反了,会让人笑话的。”
可能原主没吃过西餐,但路婉肯定是吃过的,刀叉用的很好,叶丽萍只当她学得快,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家已经九点多钟,聂毅韦还没回来,叶丽萍让路婉回屋早点睡。
“明天正式开学,学习上多用心,考试成绩出来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路婉应下后提着购物袋上楼了。
…………
某国防大学,尽管天已经黑了,学员们的训练依然继续着。
“一个个的,放了个假就变成弱鸡了,就你们现在这样,要是碰上敌人都是往前送死的份。”
教官背着手,看着学员们汗如雨下的坐着俯卧撑,一个个手臂上肌肉发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充满力量。
晚上十点多种学员们才回寝室,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下来,纵使是这群已经具有高素质的学员们依旧是吃力的。
“靠,这老费,憋着法儿的整人呢。”
还有二十分钟熄灯号就要响了,他们还得抓紧时间洗澡洗衣服。
“哎,颙子,看你虎着脸不说话,怎么,也受不了了?”
聂铭颙拿着水盆搭着毛巾往澡堂走去,不理会战友杜琮睿如蚊子般嗡嗡的说话声。
暑假期间他是坚持训练的,清晨跑步,傍晚去大院训练场跟着部队的战士一起训练,所以这几天的强度并没有对他多少压力,他的压力从来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学校的教官们。
到了澡堂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仰头用凉水冲澡,时间长了,大家伙儿已经练了个绝技出来,为了节约时间,能一边洗着澡一边顺手把衣服给洗了。
“大柱子,听说你回老家交上女朋友了?”
“你听谁说的,没影儿的事。”
“别不承认啊,没交女朋友你电话打给谁的,还‘莺子,我挺想你的,你要是想我就写信给我……’”
大柱子冲过去堵住了对方的嘴,不让他说话,两人满身肥皂沫的打了起来,杜琮睿也跟在后头凑热闹。
“大柱子,了不起啊,没想到你是我们寝室第一个交女朋友的。”
“你别听他瞎说,没影儿的事,人家还没答应我呢。”
“那你就是承认你喜欢人家了,快,跟我们说说莺子是谁啊。”
大柱子闹不过,只好跟战友们说了几句,说莺子是他的邻居,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每天睁眼除了家人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那,你家莺子长什么样,看得上你这个黑头黑面的傻大个吗?”
“莺子可漂亮了,是我们那最好看的姑娘,头发又黑又长,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最好看。”
众人“哦哦哦”的起哄,几人合力把大柱子按在地上挠痒痒,把大柱子折腾的不清。
聂铭颙闭着眼,让水流从自己脸上缓缓流过,不明白为什么大柱子提起他的莺子时,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路婉的身影。
她也有着一头黑长的秀发,只淡淡一笑眼里就有无数的光亮,嫣红的唇瓣有着最好的脂粉都匀不出的鲜亮色彩。
睁开眼,他甩了甩头,水珠飞舞,他撸了把脸从地上捡起水盆出了浴室,到外头穿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