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洱手里端着水盆,看着面前流氓气十足的陌生男人。
郁长洱刚刚给她妈妈擦过脸和手,正准备把水倒掉,被吓得倒退,水泼在身上。
湿了一片。
“哟!大侄女,你看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来来来,舅舅帮你擦擦。”
“擦什么擦!”郁长洱厉声呵斥,“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面若桃花的少女立刻沉下脸,看着面前男人,执着门口,“出去!”
这中年男人的手指甲里有一层黑黑的泥,看着仿佛几百年没有洗过了。
郁长洱吼他,他也完全不生气,无赖一样看着郁长洱。
“大侄女,你别生气呀,我是你舅舅,你妈妈的弟弟呀。”
郁长洱脸色很沉,“我不知道妈妈有什么弟弟。我说了,你出去!”
“侄女,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这么说。”
男人笑嘻嘻的。
“舅舅这不是来看你妈妈的吗。”
“你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郁长洱眼睑微敛,轻轻皱起的眉头昭示着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大侄女,你外婆可是想你想得紧,走走走,跟舅舅回家去,还有你表弟表哥表姐……”
这男人说着就要拉郁长洱的手。
郁长洱眸光一沉,直接拿起来桌上的水果刀,指着这人。
“嘿嘿,大侄女,你还要杀你舅舅啊。
那行啊,来来来,往这儿砍!”
男人竟然高兴得笑起来,“来来来,正好这儿是医院,你砍了我,正好这儿就是医院,舅舅就不走了。”
郁长洱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子,遇到这样的社会无赖,很快手足无措。
倒是这里的动静被巡逻的医生听见了。
年轻的医生看这架势眉头一皱,身后跟着好几名实习医生。
“这里是医院,不许闹事。”
郁长洱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一下,原本的怒容一下子如遇水退散。
“医生,这里有人闹事,我不认识他。”
小姑娘的黑葡萄大眼睛眼眶上挂着两颗泪水,求救地看着门口的医生。
医生戴着口罩,眼镜背后的眼眼睛看着男人,“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了。”
“不是,医生,我真是这丫头的舅舅。
这床上躺着的是我姐姐呀!”
“才不是!我妈妈在这里睡着快三年了,从来没有亲戚过来看过她。
只有我和我爸爸!
再说了,你看看你的脸,再看我妈的脸,你说是姐弟谁信?!”
郁长洱眼泪“啪嗒”留下,小模样看着楚楚可怜。
医生的态度强硬起来,对后面的医生说,“叫保安。”
“好的副教授。”
这一层的医生护士都认得郁长洱和郁老爹。
因为郁妈妈在这里躺着这么久,他们俩每周都来。
的确从来没有别人来过。
那男人一听要叫保安,立刻怂了。
“别别别,我马上就走。”
中年男人收起假装的慈祥,恶狠狠地盯着郁长洱,“你妈要是醒了你就知道了,老子是你货真价实的舅舅!亲舅舅!”
说完,那男人夺门而出。
郁长洱松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水果刀“哐哐”掉在地上。
“你们先去下一个病房吧。”
“好的副教授。”
医生摘下口罩,走到郁长洱面前,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抽出纸巾,仔细地擦了擦。
刀口朝自己,刀柄对着郁长洱。
“拿好了。”
医生如此温和的态度,倒让郁长洱一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扬起一个有些腼腆微笑。
“谢谢你郑医生。”
郑彬温和地笑,“不客气郁小姐。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到中控台来。
如果我不在,其他医生也会帮你的。”
郑医生意外得年轻,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已经是副教授了。
帝京人民第一医院,全国最好的几家三甲医院之一。
能进入这里的医生,本身已经是全国顶尖的苗子了。
“谢谢。”
郑彬拿起自己的板子和笔,“我先走了郁小姐。还要继续查房。”
“好的你忙吧,麻烦你了郑医生。今天多谢你了。”
郁长洱赶紧送他。
“应该的。”郑医生戴上口罩,离开了。
郁长洱靠在门边,微微走神。
病床上,郁妈妈的手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