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随意将投影石翻看了两下后就还给了常方毅，“闻越清有给那丫头交代什么吗？”
“没有，师尊，你说大师姐为何要这么捧着那个丫头。她能受大长老和谷长老的青睐其中肯定也有大师姐的插手，大师姐这是图什么啊？”常方毅就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五长老面上有些不屑，“谷祯性格莫测，他可不是闻越清能使唤得动的。”
常方毅一怔，“您的意思是，师姐没有插手？”
那席昭凭什么啊！
五长老皱了皱眉，“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之前还以为席昭有什么不同之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那投影石里面动作卡顿笨拙的人身上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要说特别，那也应当是特别没有天赋。
五长老没有打算再将注意力放在席昭身上。
“大长老本来就心善，出于怜悯接济席昭也不是不可能，你也无需再考虑此事。对了，我让你练的无定剑法，你练得如何？”
无定剑法是五长老自创的基础剑法。在天罗门内，五长老是除了清霜真人之外修为最高的剑修，在谷祯没来之前。
常方毅方才还愤愤不平的表情瞬间僵硬，他硬着头皮，底气不足道：“练、练得还行，就是……”
“那你练给我看看。”五长老不由分说吩咐道。
当常方毅盯着五长老逐渐凌厉的眼神将一整套无定剑法练完后，果不其然五长老严厉的声音响彻大殿。
“方毅，你太让我失望了。”五长老的眼神让常方毅如芒刺背。
他赶紧解释道：“师尊，这无定剑法实在晦涩，又与我此前所练习的基础剑法不同，一时之间很难纠正过来。”
无定剑法虽然是五长老所创的基础剑法，但是对于一直以来都习天罗门无定剑法的常方毅来说，相当于将他一直以来信奉的道扔在一边重新再来，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即便常方毅知道五长老是自己的师尊不会害他，但是他在练剑的时候身体不免还是会产生抗拒。
常方毅有些愧疚，声音弱了下来：“但是师尊，您为何要再自创一套基础剑法？莫非门内剑修的基础剑法不好吗？”
五长老叹了一口气，常方毅虽然听话，在剑之一道上也有天赋，但是到底差一点觉悟。
天罗门的基础剑法的确挑不出错，所有弟子都能练，但也正是如此，无人能再领先一步。修仙之道，本来就充满着机遇，倘若一开始就甘于平庸，如何能成就大道？
适合所有人的，恰好却是最不好的。他想要给自己弟子一个不一样的开始，所以才想要让常方毅练自己这套无定剑法。
可惜，自己的打算落空了。莫非这么多年来他执着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五长老有些疲惫，朝常方毅挥挥手：“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常方毅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师尊的期待。常方毅是最知道五长老为了这套无定剑法耗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而此刻自己却连熟练掌握它都无法实现，这表示师尊的所有努力化为了灰烬。
常方毅握紧拳，下了一个决心。
无论如何，他都必定要将这套无定剑法练出来。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常方毅的思绪。
“常师兄？”来人一脸小心翼翼，还有一贯面对常方毅这等高高在上弟子们的讨好。
这种往常习以为常的感觉今日却让常方毅格外不适，他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来人看出常方毅心情不好，赶紧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常师兄，我听闻你去看了大师姐如何教导席昭？能否……将细节告知于我。”
再次听见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常方毅下意识皱了皱眉，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
半晌，他缓缓开口：“我记得……你似乎是十长老的弟子？”
林志杰赔笑道：“是、是……常师兄记得我？”
常方毅却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哼笑了一声。
他随手将手里的投影石交给林志杰，“自己看。”
这种弟子见的小把戏常方毅见得多了，他不想掺和，也不欲阻止。
林志杰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对常方毅感恩戴德。
常方毅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志杰却没有在意常方毅轻蔑的态度。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将投影石打开，席昭一举一动映入眼帘，林志杰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果然，即便是大师姐在一旁，席昭依旧是个扶不起的废物。
就凭她这生涩的挥剑动作，他大可不必操心她会在剑之一道上有什么成果了。
又过了几日，席昭正与闻越清一同练剑。
自从昨日之后，闻越清便决定了让席昭跟自己一同练剑。二人一静一动，一人身形飘逸，即便站在一里之外也能感觉到杀机；而另一人却仿佛静止的乌龟，慢吞吞照着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地动着，看上去与昨日没有丝毫变化。
林志杰出现的时候，闻越清刚好收剑。
“大师姐，打扰了，我找席师妹有事相商。”林志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
闻越清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也恰好收剑的席昭，“阿昭，这人你认识吗？”
不等席昭回答，林志杰抢先说道：“我之前与席师妹有过交集，之前在罗文的引导下不得已对席师妹做了错事，我今日来是想要弥补我之前对席师妹造成而伤害。”
闻越清上下打量一番，正当林志杰以为她看出什么手心冒汗时，闻越清却转头看向席昭：“阿昭，这人说认识你，你来跟他说吧。”
闻越清一副完全不管的样子让林志杰大喜过望，看来大师姐并没有传闻的那样对席昭十分在意。
席昭认出了林志杰这个昨天在膳堂里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她不欲多说，静静等着他开口。
林志杰脸上的笑意像是粘在了脸上，对席昭也完全没有昨日那副样子，“席师妹，我听闻你之前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也因此从来没有出过山门。你的同门师兄师姐不适合做你的对手，我便想着由我来帮你练习，好让师妹在剑道上更上一层楼。”
林志杰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充满着善意，仿佛真的是在为席昭着想。
但他知道，席昭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一早就想好了其他说辞：“席师妹不用担心，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并没有其他想法，更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师妹若是不放心，届时可在所有弟子面前堂堂正正比试，若是长老等人要来我也不会拒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席昭在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于是他继续微笑着问道：“席师妹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可以。”席昭重复了一遍。
林志杰脸上的笑容终于小了一些，他有些不可置信：“师妹这是，答应与我切磋？”
在他还没有把后面的条件扔出来的时候就答应了？
林志杰嘴角抽搐，不敢相信这是席昭亲口说出的。
莫非，她有把握赢自己？怎么可能，她剑练得那么烂，修为又比自己低，怎么可能有这种底气……不、不，还有大长老。
大长老可是符修。
林志杰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眼神一沉，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那我就等着席师妹了。”
闻越清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等林志杰走后才走上前来告诉席昭：“阿昭，以你现在的实力，绝对赢不了他。”
若是其他不了解席昭的人或许还不知道她如今真实实力，但闻越清心里门清。
就算是阿昭会画符，但依照她现在那三脚猫的功夫，绝对是赢不了林志杰的。
林志杰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到底在天罗门待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都未突破，但在练气期停留这么久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跟他同样是练气后期的席昭赢不了他。
没错，席昭如今已是练气后期。闻越清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练气后期，那日她练剑的时候隐隐感觉到她似乎修为又上涨了，而今日她就能实打实地肯定，席昭现在绝对是练气后期。
但即便是席昭与林志杰修为相同，放到实战上她也打不过对方，更不要说她甚至都算不上剑修，怎么可能赢得了本身就具有攻击性的剑修林志杰。
“我知道。”席昭说。
闻越清有些惊讶。
她最初以为席昭答应下来是觉得自己修为与林志杰一样，能打赢她才答应下来。开始没有出声让她拒绝只是为了不让她养成这种一遇到别人挑衅就迫不及待答应的习惯，毕竟冲动的人总是容易吃亏，闻越清是想要借这件事情好好教教席昭。当然，她也有的是办法取消二人的约定，林志杰一看就没安好心，她不会任由他对席昭下手。
结果她竟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林志杰的？
“我的目的并非赢。”席昭低声说道。
赢的感觉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的目的与林志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