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戚凌云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他只是猛,这两日他不但猛,还玩起了花样。
“世子你变了。”坐在他的怀里,苏梨看着面前这张俊美无双的脸道。
锦帐里全是她身上的梨花香,香而不浓,戚凌云陶醉地吸了一口,才疑惑问:“哪里变了?”
新婚这几日两人如胶似漆,戚凌云自认没有冷落她分毫。
苏梨趴到他结实的肩头,神色妩媚又餍足,轻声道:“变坏了,换着法子欺负我。”
戚凌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确实坏了,可戚凌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戚凌云为能让她感到满足而骄傲。
无论哪方面,他都不是废人!
——
戚凌云复出后,皇上赏识他的勇猛,赐他官复原职,重新封他做了将军。
当官都不得清闲,戚凌云在外忙碌,苏梨闲了一段时间便觉得无聊起来,与戚劲、戚凌云商量过后,苏梨又扩招了一批残兵,请师傅培养他们各种营生技能。碍于古代的大环境,苏梨只做幕后工作,从不抛头露面,这样既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也让生活充实起来。
这日苏梨刚算好一笔账,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苏梨皱眉,她好像听见戚骁臣的声音了?
确实是戚骁臣。
去年冬天他被戚劲调去荆州做参将,戚劲是土生土长的北方男人,往年去战场也是西北之地,这还是他第一次去荆州。荆州一带多雨,即使冬天也少见雪花,细细绵绵没完没了的雨水弄得戚骁臣心烦气躁,浑身不痛快。
天气不如他意,后院柳盈盈、月练也不肯让他清静。
戚骁臣早就厌弃柳盈盈的算计了,可柳盈盈会勾人,月练每个月总有不方便伺候的时候,柳盈盈就抓住这个机会将戚骁臣勾到了她屋里。戚骁臣一边睡她一边恨她害自己落到这般境地,等月练那边一好,戚骁臣就又宠幸月练去了。
柳盈盈命好,到荆州没多久她先诊出了喜脉。
毕竟是他的骨肉,戚骁臣还是很看重柳盈盈腹中的孩子的,平时柳盈盈装病撒娇,戚骁臣都会过去瞧瞧。
月练不甘心了,尤其是戚骁臣一出门,柳盈盈便来她面前炫耀怀孕,讽刺她丫鬟出身贱命一条不配给二爷怀孩子。
月练又恨又嫉妒,趁柳盈盈不注意,狠狠推了她一跤。
柳盈盈的孩子摔没了,郎中过来瞧过,说柳盈盈这次伤了根本,以后可能都怀不了。
柳盈盈在戚骁臣面前哭得伤心欲绝,戚骁臣见月练竟然这般狠毒,胆敢害他的骨肉,盛怒之下叫人捂住月练的嘴打她二十大板。月练细皮嫩肉的,一顿板子打下来屁股周围没一块儿好的地方,打完人还有口气,结果养着养着伤势不见好转,引发出其他病来,最后惨死房中。
人死了,戚骁臣记起月练对他的柔情,有了一丝丝后悔。
再一打听,原来月练陷害柳盈盈是因为柳盈盈先招惹的月练,戚骁臣不反思自己做的不妥之处,开始迁怒起柳盈盈来。
就在戚骁臣准备再收两个貌美通房气气柳盈盈时,戚骁臣收到了一份京城来信。
写信的人是戚骁臣的一个手下败将。
这人打不过戚骁臣,便在喝完戚凌云的喜酒后,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描写了当日戚家宴请的盛况,还说当日戚凌云与三家将门公子比武抢亲时,他有幸远远见到了宋漪兰的真容,花容月貌仿佛仙女下凡,信的结尾,这人感慨道:“可惜骁臣兄心仪府中表妹,未能与郡主终成眷属。”
戚骁臣这才知道他的好大哥竟然娶了他放在心底的女人!
朋友之妻尚不可欺,戚凌云是他的亲大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戚骁臣咽不下这口气,撕了信跑去马厩,牵了一匹宝马便往京城赶。
父兄不在家,戚骁臣要见宋漪兰!他要问问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书香世家的才女吗,一女连嫁亲兄弟这种事,她心甘情愿就是不要脸,如果她是碍于皇上逼婚才不得不嫁,心里其实还装着他,戚骁臣会不顾一切带她离开!
戚骁臣来的突然,下马便往里面闯,总管李叔都没时间反应,一边派人去军营知会侯爷、世子,一边带上家丁匆匆去追戚骁臣,免得他做出伤害郡主之事。
苏梨院里的丫鬟拦不住戚骁臣,戚骁臣杀气腾腾地往里闯,在回廊里遇到了苏梨。
苏梨穿了一条红色长裙,新婚燕尔阴阳调和,苏梨比戚骁臣印象中的模样更美了,眉眼中流露出少妇才有的妩媚风情。
这娇艳的打扮,这风流的样子,只一眼,戚骁臣便明白,她是心甘情愿嫁给大哥的!
这一路上戚骁臣有过各种怀疑,现在他更加确定,早在宋漪兰与他和离之前她与大哥就勾搭上了,所以大哥送了她两个丫鬟不许他进宋漪兰的房,所以宋漪兰耗费五个月写了一出大戏助大哥走出阴霾!
好一对儿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戚骁臣怒发冲冠,红着眼睛质问苏梨:“你早就喜欢大哥了是不是?什么半年之约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与我和离了是不是?甚至你假意回娘家都是算到表妹会勾引我,所以你提前收买丫鬟去父亲面前告我的状,是不是!”
假山抓奸过去了大半年,戚骁臣终于猜到了真相。
但苏梨不可能承认。
她冷声训斥道:“我嫁给二爷三年,与世子见面屈指可数,且次次都有丫鬟下人在旁作证,二爷休要胡说八道诋毁我与世子的清白。我早就说过要与二爷和离,二爷不愿,你我才定下半年之约,最后也是二爷私会表妹彻底寒了我的心,我才与二爷彻底决裂。”
戚骁臣不信:“那你为何要嫁给大哥?你学的礼义廉耻都被狗吃了?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何非要嫁他?”
这时李叔带着家兵赶过来了,苏梨更加从容,如实道:“我与世子是皇上赐婚,皇上为何赐婚,二爷去外面随便找个人问都会得到答案。”
李叔气喘吁吁跑过来,挡在苏梨面前替她解释道:“郡主才貌过人,侯爷舍不得她嫁去别府家中,坚持要替世子聘娶郡主,这才有了后面世子比武胜出皇上赐婚,二爷若是不信,可以等侯爷回来亲自问他,不可对郡主无礼。”
戚骁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道:“你少拿父亲来压我,今日……”
苏梨突然问他:“地方官员无故回京,轻则惩俸罢官重则入狱,二爷这番回来,可有皇上的手谕?”
戚骁臣脸色大变,李叔趁机挣脱他的手,重新护在了苏梨面前。
苏梨好心道:“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作为大嫂,我劝二爷还是尽快进宫向皇上请罪去吧,求个轻罚,否则后果会更严重。”
戚骁臣出发时怒火攻心,根本没有考虑这个,也可能是他年少成名被皇上器重久了,张狂骄纵没把擅自回京这件事看在眼里。
可苏梨一提醒他,戚骁臣慌了。
在荆州当参将已经够憋屈,万一皇上继续贬他的官,难道会罚他去军营当千夫长?
狠瞪苏梨一眼,戚骁臣进宫面圣去了。
戚劲、戚凌云几乎同时赶了回来,因为戚骁臣进宫了,父子俩扑了空。
“郡主,你没事吧?”
戚劲进宫去讨伐儿子,戚凌云急着来到后院,抓住苏梨的手问。
苏梨笑道:“没事,我以前就不怕他,现在我是他大嫂,更不怕。”
戚凌云后怕,她回宋家时他便把春见、秋茗派出去了,婚后自觉她没有用得上那两个丫鬟的时候,所以没有调二女回来。她空有计谋没有防身之法,今日若二弟对她动手,戚凌云无法想象她会伤成什么样。
“二弟都说了什么?”冷静下来,戚凌云沉着脸问。
都是混话,苏梨不想提,素心气愤地复述了一遍。
戚凌云怒道:“他如此计较你嫁给我,莫非对你还没死心?”
苏梨使个眼神让素心出去,门关上了,苏梨轻轻坐到戚凌云腿上,一边顺他的胸口一边劝道:“世子何必为这个动怒?二爷死心不死心与咱们何干,现在我心里只有世子,别说二爷,就是天底下的好男儿都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世子。”
甜言蜜语说说又不耗费修为,苏梨愿意哄自己的丈夫高兴。
戚凌云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眼底依然遍布阴霾。
如果他没跛足,二弟敢觊觎他的女人?二弟分明就是看不起他,认为自己比残废大哥更配郡主。
戚凌云决定与二弟比试一场,打得二弟心服口服,永远绝了他的觊觎大嫂之念。
可惜,戚骁臣并没有再回侯府。
他才见到皇上,戚劲也匆匆赶来了,当着皇上的面要揍他一顿,被皇上厉声制止。
家丑不可外扬,戚骁臣还算有些脑子,没告诉皇上他是被亲爹亲哥气疯了才回京的。
“臣梦见父亲病重,醒来心神难安,故而无诏回京,臣知自己犯了军规,臣甘愿受罚。”
戚劲知道儿子必须找个借口掩饰真正的理由,可这个借口是诅咒他早死吗?
戚劲真要被这个孽子气死了,在旁边添油加醋,恳请皇上重重地惩罚他的儿子。
皇上惜才,戚家三父子虽然闹了一场兄弟娶一妻的荒唐大戏,但他们带兵打仗的本事绝非虚名。
皇上舍不得重罚戚骁臣,下旨调戚骁臣去边疆当个守备,算是轻轻揭过了此事。
离开皇宫,戚劲要带戚骁臣回府打板子。
戚骁臣恨他偏心:“父亲眼里只有大哥,对宋氏一个外人也强过我,我还回去做甚?父亲保重,儿子这就去边关赴任,再也不讨你们的嫌!”
说完,戚骁臣调转马头,背影决绝地跑了。
戚劲愣在原地,等戚骁臣跑远了,他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明明是你犯错在先,竟然还有脸怪老子偏心?滚就滚,有种一辈子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