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匹马,一匹不少地挤在成衣铺里给念念挑漂亮裙子。
中将蹲坐在成衣铺门口台阶上,质疑人生。
他用槐花从高粱这里换来千匹马协助。
这千匹马并不听从他的指挥,而是受这十二匹马管辖。
这十二匹马带着银子来到成衣铺,他连一件羽仙衣买不起,它们一口气买了七条,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颜色一条裙。
这才惊知,它们比他有钱。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整条街,十二匹马扫荡了一遍,大包小包地带回皇城,千余精锐将士跟在它们身后跑回了皇城。
来接他们回来的四爷和将军,看着潇潇洒洒的马群,再看看灰头土脸的将士,没有一点意外。
小将抖脚,笑着狠拍一巴掌中将的肩膀,“这么点槐花怎么可能让千匹马来回跑,高粱从不做亏本生意,我让你承包高粱三年的槐花,你不听劝,得寸进尺地只想提供一年的。这下子有去无回了吧。”
中将没有任何不满,“我们已经享受了急速前进的爽感,自己跑回来也乐意。”
身后的将士纷纷点头。
马的配合,让他们没受一点罪,突袭的时候也是一条命没丢,这搁以前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马,他们即使完成任务,也会死伤百名。
中将把千匹马归还给高粱,带着此次平安归来的千名将士撸秃了皇城郊外的槐树林。
在回来途中,体谅中将他们的跑步速度和体力,千匹马悠哉哉地溜达着回来,看见新鲜的嫩草,便低头慢慢地享受。
中将他们跑了一路,更加精瘦。它们回来,壮实了一圈。
白蹄黑马许久没见念念,异常思念,一脚踹开胖墩,低头。
孟念念笑着抱住它的头揉一揉。
血马轻轻地碰一碰念念的胳膊,给念念展示它这两三个月里学会的飞跃。
孟念念呱唧呱唧地鼓掌。
其他跟着去南方长了见识的马全凑过来,挨个给念念表演它们出去一圈学会的独技。
孟念念坐在大草垫上,看了进一个月才看完。
它们的表演充满了力量和速度的美,非常精彩。
全部表演完了节目,它们再给念念看它们带回来的礼物。
它们给迷兰迷心他们一人买了一件衣服,剩下的全是念念的。
孟念念看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衣服,眉开眼笑地拍拍它们的头。
小将问中将:“它们把衣铺里的衣服全打包回来了?”
中将鄙视地看一眼小将:“它们比你聪明,它们逛了南方所有的衣铺,只买最好的,”
小将:“这么多衣服,念念得穿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穿一遍?”
中将:“几年吧。”
小将感慨:“真有钱。”
中将:“已经全部花光。”
买这些衣服的钱不仅仅是前往南方的十二匹马的钱,是马场里所有马攒的零花钱,高粱把钱给它们,让它们买吃食给念念。
小胖马把它卖艺多年的积蓄给血马,让它买漂亮裙子给念念。
小胖马最有经商头脑,给的钱数是高粱的数百倍。
这些漂亮裙子,它出了大头。
现在整个马场身无分文,包括小胖子。
小胖子看着念念一日日鼓起来的肚子,心里有着沉重的养家压力,它看过别人家养娃,很费钱。
重重的压力下,小胖子胖了一圈,被亲妈嫌弃地踹了一脚后,小胖子不再坐以待毙,它向迷金借钱买地。
小将跑到念念身边,“念念,迷金带着小胖子出城了,他们去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赚钱路子,能把我也带上吗?”
孟念念笑着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忙什么?
小将在念念这里没打听到消息,又跑去军师家里打听消息。
他现在极度缺钱,他想扒上迷金的大腿。
小将:“军师,你说迷金和小胖子在做什么?”
军师笑的一脸神秘,就是不说话。
小将懂,出门来到香茶铺,依依不舍地掏出仅剩的三两银子,买了一两的茶叶。
小将双手捧着茶叶给军师,“您老喝酒吧,这茶叶太贵了。”
军师:“上等茶叶理应贵一些。”
小将:“比银子贵,三两银子只买一两茶。”
军师:“你不挺有钱的?”
小将:“钱花光了。”
军师:“哦?”
小将:“我买了个大宅子。”
军师:“有了房子好娶媳妇。”
小将:“我就是这么想的。”
小将眼巴巴地看着军师,军师看在茶叶的份上,不卖关子,把小胖子借迷金的钱在皇城外买地的事儿告诉他。
小将听的晕晕乎乎,“为啥买地呀?小胖子想学小迷心种地?”
军师喝一口新泡的茶,“买的是不长庄稼的石头地。”
小将:“图便宜?”
军师笑而不语。
小将从军师嘴里问不出更多的,知道了迷金和小胖子的目的地,他直接跑去石头地找迷金。
巡视的中将半路拦住他。
小将:“我今天休假。”
中将让开路。
小将拽住他,“借点钱。”
小将找到迷金,知晓了小胖子买地的用意。
小胖子有雄心壮志,菜市场已经满足不了它的表演欲,它要建造一个全国的表演中心,让马场里的所有马都来表演赚钱。
这大片的地花光了小胖子借来的一半钱,剩下的一半钱用来绿化这片光秃秃的石头地。
石头地四周种上了小胖子最喜欢的菊花,中间的石头地也让审美在线的迷金雇人铺上了一个个石头图案。
为了更加精彩,小胖子还布置上了各种关卡。
孟念念临产前一个月,新马场布置妥当,皇城和周边县城都知晓这个地方的每月十五有一场盛大的骏马表演,他们也可以牵着马来参加比赛,获胜者有大奖。
因为大奖丰厚,又因为参加比赛的马全是让人眼红的好马,短短两年时间,无论南方的鱼米之乡还是北方的冷寒之地皆知皇城外马场。
小将在马场建设时,就借中将的钱买了一大片石头地,如今借着马场的人气,建了一排房子做客栈。
小将一直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得意着,“现在,念念的钱用来做各种实验,不计入排名,小迷心也痴迷研究良种,一个高兴就赠送种子,也不计入排名,再排除出去挣外国人钱的六兄弟。咱们北疆王府里,迷金最有钱,小胖子第二,我第三。”
军师依然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衣,喝一口三两银的茶。
小将虽得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们不看重这个。”
要是看重,没他什么事儿。
四爷提着鸟笼过来,“茗天呢?”
小将:“小胖子偷偷带出去玩了。”
四爷:“念丫头该管管了。”
小将:“我觉的念念管不过来,茗天太聪明,还没学会走,已经学会骗小胖子。小胖子指使念念指使的团团转,茗天指使小胖子指使的团团转,谁高谁下一眼明了。”
四爷大笑。
小胖子带着茗天出去爬山,想要把茗天训练出和它一样的肌肉线条。
茗天有乌龙城的性子,不怕苦也不怕累,气喘吁吁地向上爬,腿脚都累的哆嗦,也咬牙向上爬。
爬到山顶,再小心翼翼地爬下来。
回来后,脚上全是水泡。
小胖子这个没轻没重的罪魁祸首,被高粱罚去磨坊磨了三个月的豆子。
念念和乌龙城看的开,想要把茗天早早地丢给四爷去教导,可惜他们两人舍得,四爷他们不舍的,一直让他玩到六岁,等他有了想要求学的心,才开始教导他。
被动和主动到底不一样,乌茗天想学了,学习速度飞快,赶超了当年迷心和迷兰的速度。
四爷和军师暗地里高兴地喝了一壶酒。
尽管乌茗天只有六岁,四爷和军师已让他学着处理政事,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他独自思考独自批复。
乌茗天找到孟念念,先叹一口气。
孟念念放下手上的毛笔,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乌茗天跟念念说心里事儿,“我一想到每次批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计,就迟疑不决。心里有压力,这几天晚上总做噩梦。”
孟念念歪头想一想,问他,要不要让乌龙城陪他睡觉。
乌茗天摇头,“我大了。”
孟念念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把她和乌龙城一块编写的话本给他看。
话本是她和乌龙城专门给茗天编写的,想要他和话本小主人公一样有开阔的胸襟。
乌茗天是从一个个故事里学会的认字,十分珍惜地把话本放入他的床头书柜里,节制地每天只看半个时辰,看完半个时辰便合眼睡觉。
话本还没有看完,乌茗天已经自我调节好,孟念念安心。
眨眼间,乌茗天已成翩翩少年,情窦初开,脸蛋红扑扑地跟念念说他看上了哪家姑娘。
说完与这个姑娘相遇的过程,又沮丧地低头,“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
孟念念稀罕地看着他。
他长的好又会说话,嫌少有人不喜欢他,四爷爷他们把他当眼珠子疼,比她当年更甚。
乌茗天连续几天都心情不佳,孟念念正想着过几天去看看这个小姑娘,夜里一场梦,被吓醒。
孟念念被吓的坐起身时,乌龙城瞬间睁眼,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让她趴在他怀里睡觉。
孟念念静静地趴在乌龙城身上,仔细地回忆梦里看到的故事书。
书和现实,很多的不一样,又有很多的一样。
书里,乌龙城来到皇城,没有她给他解毒治伤,伤口不断腐烂,不到一年死亡。
书里,万氏窃国,民不聊生,幼童不断失踪,迷心和迷兰他们无一存活。
书里,军师捡到的孩子起名为乌茗天,在军师教导下长大,随后起兵攻入皇城,斩下万氏头颅,称王。
书里,乌茗天名不正言不顺,虽得了天下,被天下人诟病,又性情暴虐,人心惶惶。一次出宫,看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强取豪夺,姑娘宁死不屈,自缢。
这个姑娘的名字,她几天前刚从儿子嘴里听说过。
书里的乌茗天和她儿子除了脾气不一样,这聪慧劲儿和果敢劲儿,甚至一些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她都不敢说梦里的乌茗天不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