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顾嘉怡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愕,那双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铅笔和笔记本,垂下眼眸。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有些委屈。
“劲爆啊……娃娃亲!”
蔡秘书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睛都亮了。
本来她自己嘟囔着也就算了,还戳了戳顾嘉怡的胳膊,满脸戏谑,“你听到没,娃娃亲啊!”
顾嘉怡勉强冲她笑了笑,语气莫名有些咬牙切齿,“是啊,还是娃娃亲呢,还是厂长厉害啊,我都没有个娃娃亲呢。”
蔡秘书捂着嘴笑了笑,眼波流转间满是笑意,小声道,“你想什么呢?娃娃亲你以为有多好啊。刚刚我还觉得这姑娘和一般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这可不就是另一个晏又么?啧啧啧,可怜了我们如花似玉的厂长了。”
顾嘉怡本来还挺不开心的,可一听蔡秘书这话,却是嘴脸一抽。
如花似玉……
这词用的可真是好啊!
从刚刚他们毫不顾忌的谈话就能看出这个叫林朵拉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已经被苏逸柯明确拒绝了,却还是硬撑着放下狠话。
而且,这人和晏又好像啊,都是娃娃亲,都是倒追,都是执拗不放弃,这俩人想来更有共同语言吧。
只是,也没听苏逸柯说起过娃娃亲的事情啊。
顾嘉怡那双乌溜溜的眸子忍不住抬眸看向大门口,他竟然还没开口反驳,难不成林朵拉说的是真的?
他们不只是亲戚关系,还是娃娃亲?
顾嘉怡心中是七上八下的,俏生生的小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
其实她还真是误会苏逸柯了,他只是被林朵拉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惊住了,他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来就没有跟这人定过娃娃亲,甚至一句撩拨的话都没有。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林朵拉,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半晌过去,苏逸柯指了指脑袋,清俊的面庞上满是怀疑,“你要是真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可别讳疾避医,有病就得早点治。我看你啊,病的还不轻呢,在这胡说八道,还娃娃亲呢,我小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和你定的哪门子的娃娃亲?别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真诚,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怜悯。
没错,苏逸柯真心实意觉得林朵拉脑子有问题,竟然对一个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两面的陌生男人情根深种,嘴里还瞎胡咧咧着不实言论。
好歹是大嫂的亲妹妹,就算脑子有病,对着自己胡说八道了一通,可看在她有病大嫂又对自己不错的份上,可以包容一下。
这话一出,顾嘉怡和蔡秘书两人都有些风中凌乱,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不近女色、不怜香惜玉、极度毒舌的(直男)厂长啊。
顾嘉怡咋了咋舌,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这时候她才发现直男也有直男的好处,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啊,烂桃花不用她出手人家自己就动手掐死了。
她心下悄悄为苏逸柯点了赞,干得好!
“你、你、你竟然这么说我!”林朵拉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眶微红,很是委屈。
苏逸柯一脸莫名,睨了她一眼,“我怎么说你了?难道不是实话么?”
这看上去好生生的小姑娘怎么这个德行,别是癞□□想吃天鹅肉,故意来碰瓷的吧……
这么想着,苏逸柯缓缓眯了眯眼睛,决心私底下提醒一下俞文陈,整个厂里就他们两个比较优秀,可不能让这么个女人再给碰瓷了。
这么想着,苏逸柯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大度了,本来因为他给顾嘉怡献殷勤这件事,他觉得俞文陈这人不地道,毕竟谁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即便如此,他苏逸柯还是本着往日情分准备提醒他一句,不是大度是什么?
若是让林朵拉知道苏逸柯心里想着什么,只怕要气疯了,还癞□□想吃天鹅肉,认真说来林朵拉这人生得还真是挺漂亮挺明艳的一个小姑娘。
虽然比不得顾嘉怡、孔丹平、房荷几个顶顶标志顶顶漂亮的,但委实是也算是清秀佳人了,可比汪秋宁要漂亮的多,基本上是能和晏又平分秋色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癞□□啊。
“你……明明是你自己忘记了,居然说我有病?”林朵拉都快急哭了,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本来我们就有娃娃亲的,是我十三四岁的时候苏奶奶亲口说的,要是我长大成年了给你媳妇多好。你当时对苏奶奶说,你就想着吧,现在八年过去了,我也长大了,所以我才……”
“就因为这句戏言?”苏逸柯蹙眉反问,眉眼间满是疑惑。
因为奶奶一句戏言,就心心念念等到现在,这会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么?
“什么戏言,这就是娃娃亲,娃娃亲!”林朵拉无比激动,音调不自觉就拉高了。
苏逸柯嘴角一抽,修长的食指轻轻按了按眉心,这人根本不听人说话,突然感觉有点头疼怎么办?
“你……”苏逸柯有些无奈,他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起来,“你应该心里清楚,我奶奶就是随口一说,而我当时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么?我那就是拒绝,我根本就没有答应,这算哪门子的娃娃亲。这样,你回去自己好好动动脑子想一想。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你。你回去工作吧,以后有事没事都别来我办公室,这对你对我都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给林朵拉留够了面子,而且也确确实实说的一清二楚,这姑娘总不能还缠着他不放吧?
林朵拉咬着唇,一脸倔强地盯着他,眼泪吧嗒吧嗒的落。
“说这么多,你就是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呗。”林朵拉很是哽咽,泪眼汪汪地盯着苏逸柯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的。”
说罢,她捂着脸扭头踉踉跄跄往外跑,可怜兮兮的。
外间的顾嘉怡和蔡秘书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哭唧唧的摔了里屋的门才出去,久久没有说话。
说真的,就是蔡秘书也很少见到这种人。
蔡秘书撇了撇嘴,扭头小声道,“嘉嘉,这种自说自话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呢。”
蓦然她想起了晏又,顿时满脸尴尬,又补了一句,“咳咳,除了晏又我很少见到这种人。”
顾嘉怡实在是笑不出来,自己的准对象碰见了这种狂热追追求者,她心里真是呕死了。
“确实是很少见。”顾嘉怡瘪了瘪嘴,托着下巴自作凶狠实则软糯无比,“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别人都已经拒绝她了,干嘛还这么觍着脸上。而且……厂长都说了,人家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林朵拉这么做万一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要是我对象身边有这么个女人,我心里可能不好受,你说是不是蔡姐?”
蔡秘书一脸感同身受,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冷笑一声,“是啊,这要是我男人身边有这么个人,我肯定活撕了她。敢勾引因为男人,我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顾嘉怡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小脑袋,“蔡姐说的是,对这种人好声好气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既然非暴力不合作那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你说的对嘉嘉。”蔡秘书道,只是说罢她才猛然惊醒,“天呐,厂长居然有喜欢的人了?他这是铁树开花了!那姑娘可真是个人物啊。”
顾嘉怡嘴脸一抽,眼神一言难尽,“蔡姐你小声点,你这形容是不是有点太……”
蔡秘书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吧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惊讶么?谁不知道咱们厂长是个什么人物啊,因为生了张禁欲的脸,就开始跟那和尚一样,不近女色。看来能把厂长收服的那姑娘也是个狠角色啊。”
她咋了咋舌,一脸感慨。
顾嘉怡咽了咽口水,“还好吧。”
“你啊还小,不懂这男女间的事情。”蔡秘书娇嗔了一句,才继续道,“厂长这样的明显就是眼光高的吓人,虽然说是年轻有为,但是这脾气也是又硬又臭,半点不给女同志面子,而且话里话外就是别人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而且啊他根本就是那种对所有女同志都避嫌的人。所以我说那姑娘是个狠角色,能让厂长不避嫌地去接触她,那绝对样样都好,长的得出众,能力得出挑,城府颇深,要不然那姑娘也得不到咱们这冷情厂长的心啊。”
这话说的顾嘉怡很是汗颜,她好像除了生得好些,其他的一点也不沾啊。
“蔡姐,咱们先别说小话了,赶紧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下吧。要不然下午我可能就没空跟你一起弄了。”顾嘉怡打了个岔,算是岔开了这个话题。
“哦对,我给忘了,你下午得去设计部试衣服呢。”蔡秘书恍然大悟,“那咱们赶紧的。”
顾嘉怡点了点头,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庆幸,“好嘞。”
屋里的苏逸柯看着林朵拉哭着离开后,对她却是半点没有同情之意,反而是一脸解脱,这莫名其妙的丫头可算是走了。
他可真是服了,还娃娃亲呢,全都是她自己发癔症胡思乱想的。
这还高材生呢,怎么脑子就跟不会转弯一样呢!
而且还听不懂人话,光自顾自讲,她倒是自我感动,可自己呢?就活该被她纠缠么?
此时此刻的苏逸柯只觉得无比头疼,想都没想直接就开始拨打大嫂办公室的电话,他倒是想知道大嫂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薄唇紧抿,眸光骤冷,大嫂这是因为她妹妹脑子有问题嫁不出去了,所以就想算计他让他当接盘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