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听了乌骨里关于耶律贤私纳小妃的事情,正欲找耶律贤算账,谁知才走到一半,就遇上了胡辇。
胡辇对乌骨里是有些警惕的,当她知道乌骨里进宫的时候,以她对乌骨里的了解,她不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乌骨里能主动与燕燕和解,当下急忙赶来,恰在宫门口见着乌骨里,乌骨里又洋洋得意地以好姐姐的姿态将事情说了。
胡辇情知不妙,顾不得责怪乌骨里,忙赶来拦住燕燕道:“燕燕,你别去。”
燕燕看也不看,直接甩开胡辇的手就往前走,胡辇又拉住她,这次终于拉住了燕燕。燕燕瞪着胡辇,胡辇看了看燕燕身后,吩咐道:“你们先退下,我和皇后要单独说几句话。”
众侍女一起看着燕燕,燕燕哼了一声,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见众侍女退到稍远的位置,胡辇才拉着燕燕的手,坐在回廊上,忙道:“燕燕,我知道乌骨里进宫了,我也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刚才我在宫门口遇上她,她全说了。”
燕燕不言不语,只冷笑一声。
胡辇见状急了:“燕燕,你听我说,这时候千万别冲动,别中了他人的计,别落人口实。如今主上病重,皇子年幼,群臣不服你摄政。兰哥的事刚刚过去,如果你和主上再为这件事不和,那就又给了那些人兴风作浪的机会,皇家岂不成了笑柄。”
燕燕恼怒地抽回手,咬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若不是因为兰哥之事,我早就想去质问他了。如今他昏愦至此,连遮掩丑事的能力也没有了,竟闹到外头路人皆知,我再不闻不问,只怕皇家才是闹成了笑柄!”
胡辇一怔,看着燕燕,竟不知道从前无忧的妹妹,如今竟能隐忍至此,再见她怒火冲天的劲儿,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劝她:“你别急,我觉得事情没到这一步。”
燕燕再恼,也要给姐姐面子,当下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胡辇想了想,缓缓道:“什么都不动,把你知道此事的消息泄露给他。我想,主上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今这件事,不过是仗着你政务繁忙,一时偷欢。既是偷欢,就不能见光。他若是知道你已经知悉此事,我想他一定会做出处理,给你一个交代的。”
燕燕一怔:“交代?”
胡辇轻拍着燕燕道:“去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去花园散散心吧,也消消郁气。或者,去跟孩子们玩玩。你要相信明扆,相信他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燕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重新站起来,她没有去耶律贤宫中,而是自己慢慢地、沉重地走在御花园中。
谁知走到一半,却见着前面有嘤嘤哭声,颇为熟悉,竟是大公主观音女的哭声。
燕燕一怔,走近几步,却见隔着一座假山,有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正抱着观音女坐下,就听那人柔声道:“小公主,别哭啊,哭成大花猫就不漂亮了哦。”
观音女向来顽皮,经常避开保姆乳娘偷跑出去玩,这次必也是偷跑出去,就听得她哭道:“疼,疼!”
就见着那宫女拿出手绢为观音女拭去眼泪,柔声哄道:“哪里疼了?乖乖不哭啊,让我看看。”
这声音当真温柔入骨,便是顽皮如观音女,听了这声音也不由得乖乖安坐在她怀中,只指着膝盖说:“疼。”
燕燕带着良哥和其他侍从们从假山后看到了这一切,良哥看到观音女与一个陌生宫女在一起,脸色微变,正要上前。
却见燕燕挥手拦下良哥,摆了摆手。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观音女从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爱惹事的性子,并不会轻易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中,可是此时坐在这宫女怀中的时候,竟是一脸乖巧,并无半点素日的任性,反而有一种努力想在这宫女面前表现乖巧亲近的样子。这宫女何德何能,竟能让她的大公主这样听话。
燕燕细看这宫女,但见她一身浅绿宫装,容貌娟秀,眉宇间虽有微愁,但仍然带着浅笑。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温柔似水的气质,燕燕虽然心情浮躁,见了这女子,竟也似消了许多火气。
那宫女撩起观音女的裙子看了看,心疼地道:“蹭破了皮呀。”就见着她跪下来,在观音女膝盖上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再拿手帕在伤处轻轻包住,柔声劝道:“咱们先包扎起来,然后去拿药敷上好不好?”
观音女点了点头。
那宫女微笑着摸了摸观音女的脸颊,夸道:“公主真乖,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