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只没受刑1

这一日,只没依旧与安只幽会。

两人云雨过后,安只抱着只没,担忧地说道:“大王,安只很担心你。”她在穆宗身边多年,对穆宗的凶残手段,已经畏惧入骨髓,这些日子以来,她虽与只没幽会,但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挥之不去。

只没亲了亲安只:“担心什么?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等我得胜归来便是。”

安只紧紧抱住只没:“你一定要上战场吗?战场上刀剑无影,我怕……”

只没安慰她:“别怕。我是先皇之子,不能永远藏在这深宫中。我要去建立功勋,不能辜负父亲和祖父的威名。哼,到时候,我挟军功归来,皇位就是我的。到时候,我便封你为皇妃……”

安只轻笑:“那臣妾就谢过主上……”

话犹未了,忽然一声巨响,门被人踢开,一群侍卫涌进来,将两人赤条条地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安只尖叫起来,只没怒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我是只没大王,你们谁敢对我无礼。”

那为首的侍卫冷笑道:“小的不敢对只没大王无礼,只是大王如今这样子,呵呵……”

只没扯过自己的侍从术里递过来的衣服一裹,怒道:“我如今这样,又如何?”

那侍卫呵呵一笑:“私通主上身边的宫女,可不是小事。大王随我们去向主上解释解释吧。”说着,不顾只没的咒骂和安只的尖叫,也不给他们穿衣服的机会,将慌乱中只胡乱裹住私处的只没和安只就这么衣衫不整地抓走了。

只没恼怒不已,一路喝骂,一直被抓到穆宗面前,这才停口。只没见了穆宗忙叫道:“皇叔,这些侍卫实在无礼……”

话音未落,一只酒壶飞来,险些砸中只没。只没偏头让开,这才看到穆宗眼睛通红,已经喝了不少酒。他知道穆宗喝了酒便无理性可言,本来满腔气愤,这时候才有些害怕起来。

但在他的心中,仍然以为这只是小事一桩,想着不过是把原本和安只偷情的事情公开了,拼着被穆宗骂上一顿,也就索性向穆宗要了安只,免得这样偷偷摸摸的。

只是这事被穆宗抓个正着,难免名声受到影响,对他日后图谋大业上会被人当成话柄罢了。

他将此事想得轻松,岂料穆宗多年不能行人道,所有的扭曲残暴,倒有一半因此而起。此时看着只没和安只衣衫不整,身上带着的气味更是连他桌上的酒味也掩盖不住。这种情欲的气味,更是刺激得他脸色狰狞,看着只没的眼睛已经变得赤红:“只没,你倒风流快活啊。”

只没还没听出来,安只在穆宗身边服侍了好几年,他起了杀心的声音,却是听得出来的,不禁吓得瑟瑟发抖。她姿色不俗,当时进宫,能够选到穆宗身边,本是得意扬扬,以为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哪晓得穆宗身边,越是有姿色的女人,死得越快。她见了几个姿色出众的侍女,因意欲靠近穆宗而被穆宗忽然残杀之后,就学会了在穆宗面前饰掩自己的姿容,什么事情都退在后面,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只是她终究是青春少女,有欲望也有野心,为了逃离穆宗,因此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一根她以为能够带着她离开地狱的绳子。可是此刻,她发现她的自作聪明,可能会让她更快地接近死亡。

只没终究不是安只,他这些年在耶律贤的保护下,在穆宗和罨撒葛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并不知道穆宗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此刻见穆宗生气,心中虽然害怕,还是强笑道:“皇叔,怎么弄出这么大排场,吓侄儿一跳。”

穆宗冷笑:“只是吓一跳?朕的女人你也敢碰。胆子不小嘛。”

只没心中一凛,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打个哈哈道:“皇叔,我怎么敢。皇叔,您也知道,年轻人嘛,禁不住……”

穆宗听了这话,越发刺心,他与罨撒葛设定的计谋,本拟是将只没的野心打压下去,甚至就此吓破他的胆子,教他一辈子匍匐在地,不敢挺直腰杆。只是此刻听着只没的话,心中杀意升腾,竟是怎么也按不下来。他忽然一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只没不知道他这笑声中的含义,但他也是个聪明人,细想了下,知道今日之事,很可能是自己前些日子太过高调被人算计了。所以索性在穆宗面前倚小卖小起来,好教穆宗对他消了戒心,撒娇道:“皇叔,您也知道,这是侄儿一时糊涂,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老人家打也罢骂也罢,只要您消气就成。您一向疼我,就索性把她赏给侄儿算了,也是您老人家成人之美吧。”

穆宗忽然笑了起来:“哼哼哼,成人之美,你对朕身边的人下手,事情发作了,还敢想要朕成人之美?你以为朕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眼神如狼一般,让只没心头一寒,只是到了此刻,他也知道便是跪下来苦求,也是于事无补,当下强笑道:“安只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不值得皇叔生气……”

穆宗嘿嘿冷笑:“不错,这的确只是个宫女,但这整个宫里的女人,都是朕的女人,不是你的。你若是光明正大开口向朕要人,朕不是不能给你。可现在,你是偷人!你有什么脸要朕成人之美?”他忽然暴喝一声:“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我拖下去。”

他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上来将安只架起往外拖。安只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只没,只吓得向只没嘶叫呼救:“大王,大王救我——”

只没心有不忍,冲过去护住安只:“谁也不许动——”这边急转身朝辽穆宗跪下求道:“皇叔,安只和我是真心相爱的,您这宫里这么多女人,便是赏我一个,又能如何?”

穆宗听着这话,忽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冲只没招招手。

只没疑惑地看着他,见穆宗又朝自己招招手,只当他已经松口了,心中一喜,疾步走到穆宗面前,不想却被穆宗一脚踢翻在地。

这一脚踢在只没的胸口,只踢得他血气翻涌,心头巨痛,低头咳嗽不已。

穆宗狞笑一声,指着只没骂道:“你这小畜生,朕把你从三岁养到今天,没想到,竟养出一只不知记恩的白眼狼来。只没,朕如今告诉你,你在朕跟前有体面,那是因为朕愿意让你有体面。若是朕不愿意,你什么都不是。”他冷笑着举起手中一只白瓷酒杯,一松手,在只没脸边落下,砸得粉碎,“小子,你听好了,朕是一国之君,朕富有一国,这宫中,这京城,这大辽天下,都是朕的,朕可以嫌多把它砸了、扔了,可你凭什么就可以想当然地认为,别人的东西多了,就必须要给你?你在同朕讲笑话吗?”

只没倍受羞辱,心中的不甘不愤再也压抑不住,藏在心中许久的话冲口而出:“什么叫不知记恩,什么叫愿意给我体面。我不是您的一条狗,我也是先皇之子。只为察割之乱,我父皇、母后遇难,是您在所有人的面前说,要抚养我们兄弟,视如己出。有此承诺,您才得以被立为皇帝。这些年父皇的斡鲁朵呢?您扣在手里还给我们了吗?我们的体面,是我们的血脉生来就有的。我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子孙,我也是皇后所出,您凭什么如此羞辱我?”他说着说着,那股子气慢慢平息下来,露出一丝微笑道,“皇叔,何必把事情做绝。虽然您现在是皇帝,可是百年以后,这皇位终究还是我的,何必为一个宫女和侄儿翻脸。”

他索性撕破了脸,也不再装巧卖乖,只把结果说给穆宗听。他今日逞足性子,难道就不想自己百年之后的安定和盖棺定论吗?

穆宗忽然大笑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说,皇位终究还是你的,你凭什么?”

只没脱口而出:“您和太平王无子,皇位不传给我,难道您还想传给那个敌烈的儿子,那个女奴的孙子吗?”

穆宗乐得大笑,指着只没对左右道:“哈哈哈,你们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何等可笑。敌烈是女奴所生,难道你就出身高贵?呸,你连敌烈还不如呢,至少敌烈还是我们纯种契丹人,你呢,你是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