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戚慎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已经回紫延宫处理政务,又十分耐心地接受太医针灸敷药。他想快些好起来。

宫人拿着凤袍与嫁衣的纸样来棠翠宫时,景辛正在听太医禀报秦无恒的伤势,她安排了最好的太医去沈淑英府上为秦念姝诊脉,太医也说起小婴儿调理的方法。

桑皎胡领着宫人呈上锦缎,都是朱红与天子蓝的颜色,让景辛挑选。

景辛:……

速度太快了些吧。

“这是天子御用的蓝,不必为我用此色。你按照历代凤袍与嫁衣的规制做便好。”

桑皎胡领着人恭敬退下。

须臾,成福又笑着来告诉景辛戚慎正与司天台订好了日子,下月十八便是个良辰吉日,问她是先行册封还是等大婚一并举行封后仪式。

景辛有些诧异:“这么快?”距离下个月十八只有二十几天,戚慎腿伤能养好?

成福一脸堆笑:“王上说不快,还迟了些。”

“封后仪式与大婚一同举行。”这仪式该是繁琐的,她可不想折腾两回。

成福走后,又有一批一等公夫人想求见她,都是来给她贺喜的。

景辛有些头疼,她如今还嫌弥补甜宝的时候不够呢,匆匆见了一面这些夫人,收下了礼物,送走人后嘱咐长欢若还有人来贺喜都先推掉。

经历过生死离别,她只想把时光用在最爱的人身上。

与孩子分别的这几个月,她们母子间一点也不见生疏,虽然这只是七个月大的孩子,却熟悉母亲的怀抱,在她身边才睡得香。

望着摇床里睡相软萌的甜宝,景辛笑着回书房,坐在画架前画了一幅一家三口的卡通头像,交给雨珠去绣成戚慎腰间的佩绶。她那个头像早被他捏揉得不成样子,该换新的了。

她又将那面被剑刃穿孔的铜镜涂上颜料,废旧的铜镜在她笔下变作一朵娇艳的玫瑰,被系上一串铃铛挂在窗户上,在风起时清脆作响。

云卷吃得太胖,慵懒地趴在她膝盖上睡觉。

午后宁静,望着窗外湛蓝天空与宫阙,景辛已经安然接受了如今的生活。穿书遇到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以后就安心养包子,把戚慎与戚容嘉往明君上带,最好也让孩子继承她的衣钵,打小培养他当个画画小天才。

用过晚膳后,戚慎带着她去看新的宫殿。

王后宫殿重华宫离紫延宫很近,宫殿内装饰富丽堂皇,险些盖过紫延宫。

戚慎牵着她的手走到寝殿:“此门后通向沐浴清池,是我专门命人凿建,待大婚前会建好。”

景辛见寝殿后果真设了一扇门,进去便是已凿出模型的水池,她有些察觉戚慎的用意,回头撞见他噙笑的视线,一阵脸红心跳。

戚慎自她身后环住她腰:“叫它美玉池如何?”

“未见美玉啊。”

“美玉是你。”

景辛脸一红,戚慎低笑出声:“我已下令用美玉砌满池壁,到时自会有美玉。”

“美什么玉,随便叫个池子就好了。”景辛将他往门口推,“你膝盖伤还未好,去坐着吧。”

戚慎没有休息,他虽站久了会隐痛,但太医说每日针灸药浴,以他的体魄到大婚前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影响。他牵着景辛去书房,这间书房也有四面板门,若她白日作画,光线与风景都不会错过。

庭中有宫人在忙碌,是戚慎下令要种植花卉。

景辛道:“我想要个秋千。”

“好。”

“你给我多少聘礼呀?”

戚慎嗤笑:“半壁江山如何?”

她翘起唇角:“那我记在儿子名下吧。”

她如今没有为难他求婚的事,毕竟知道他膝盖有伤。

夜里,宫人服侍完他们恭敬退下。

戚慎见到窗前垂挂的那块已变样的铜镜问:“你画的是什么花?”

“玫瑰啊,代表爱情的一种花。”但她不知大梁有没有玫瑰,好像并不曾见到过。

临睡前,景辛为戚慎膝盖的伤换药,甜宝睡得很香,呼吸声极轻。

她抬头撞见戚慎眸底的炽热,顺着他视线低头瞧着自己领口,缓缓盖上药盒,故意媚眼如丝望着他道“药上好了”,袖摆自他腹部掠过放药。

戚慎呼吸渐沉。

待她再回头时被他拉入了帐中,后背倒在衾被上,震得身旁甜宝嘟咛了一声。

她环住他脖子,指尖自他眉眼滑至喉结:“王上当真是厉害呢。”

戚慎不解她此言。

“这么能忍呢。”景辛眨眼,“你在床帏真是君子,臣妾服气。”

戚慎原本是要将她摁倒亲吻的,但自她此话一出,他反倒一笑,拉过衾被为她盖好。

君子?

她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宫中忙起帝后大婚,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景辛亲自出宫去了沈淑英府上,她来探望沈清月的女儿。

襁褓中的小女婴有着乖巧的模样,很是怯生,景辛来的这一刻钟里一直在哭。

这哭声又奶又弱,让人听来心疼又怜惜

沈淑英道孩子如今已经很健康,太医也在悉心照料,沈清月来信说很想念孩子,也感谢她与戚慎的恩情。

景辛见小女婴一直在哭,不好打搅,回了宫。

紫延宫那口冰窖里每日都有无数的烘培食材堆积,简直疯涨。

她亲手做了泡芙与奶茶为戚慎送去,但成福道戚慎不在紫延宫,他在紫微楼。

“娘娘去那里找王上吧。”

“王上腿伤未愈,去紫微楼做什么?”景辛蹙起眉,紫微楼那么高,他就不怕自己再伤到膝盖。下个月本来就要大婚了,她每夜都与一个相貌与身材完美到极致的男人睡一起,不动心是假的,她这种没有x生活就直接怀孕生子的经历搁谁身上都很可怜好不好。他就不为她想想,难道想让她的新婚夜只有几秒的回忆吗。

她转身朝紫微楼去,成福忙提着她带来的食盒跟在后头。

到了紫微楼景辛却一时傻了眼。

地面铺开一条花路,全是玫瑰花瓣,她愣在原地,顺着这满地的花瓣望见戚慎站在尽头。

二十有三的男子还很年轻,却少了些戾气,威仪含笑,手上拿着一朵红玫瑰。

成福笑吟吟道:“娘娘,您上前去啊。”

头顶飘起无数花瓣,景辛终于漾起笑来,知道了戚慎的用意。

狗男人还知道给她惊喜,这是要求婚嘛?

裙摆掠过满地花瓣,她走在这片花雨中,薄暮里最后一缕夕阳落在他们身上,他眸底无尽温柔。

戚慎忽然单膝朝她下跪。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包括景辛。成福连忙焦急跪下,四周禁卫与宫人也惶恐匐跪。

戚慎:“北都四子的话本里便有这样一段情节惹举国女子喜爱,他们说是你给的建议,要单膝下跪,以表诚意。”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仰视她:“我有江山,但江山不及你。我想建个锦绣盛世,这盛世会如你所愿,你想要如何模样,我就建成如何模样,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问好不好。

这个一贯强势的男人从来不会询问她好不好,她听在耳中,愉悦动听。

“好。”

“日月为我鉴,我戚慎不负景心,是心上人的心。”

她眼眶里热意滚烫。

知道他还有伤,她搀扶起他。

戚慎将那朵玫瑰送入了她发髻间:“美人在前,日月失色。”

“若我不好看了呢?去年我们站在玉屏山上看夕阳,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人老珠黄的模样。”

戚慎忙道:“今时不同往日。”

“真香的意思吗?”

戚慎:“?”

他要拉她去紫微楼看星星,景辛不想让他爬楼梯,但没有拗过他。

静夜星空灿烂,两人坐在紫微楼上遥望漫天星辰与远处繁华灯火。

景辛手捧着奶茶在喝,靠在戚慎肩头指着远处一片灿烂的红光:“那是何处?”

“东熙街的夜市。”

“你都没带我去逛过。”

“此刻带你去?”

“等你膝盖好了再说吧。”

戚慎怕晚风凉,宽袖将她罩在怀里,低头凝望她一眨一颤的睫毛,愉悦抿起奶茶。

他喝完自己这杯还不够:“我要喝你的。”

“都给你吧。”

“我是说同你喝一杯。”他喝完递到她唇边。

景辛故意不喝,被他强行塞了吸管。

“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不霸道吗!”

“那我喂你。”

他饮下一口奶茶,在她始料不及里含住她唇。

满口的甜渡到她唇舌间,她脸红心跳,明明都活两辈子了,竟然被他这个举动撩到羞窘。

……

戚慎的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迹般好转痊愈,甚至太医说完全不用再休养。

景辛震惊这个男人的体魄,他好转得有点太疯狂了吧。

时间竟过得很快,明日便是她与戚慎的大婚。

她想邀请沈清月参加,但秦无恒因为重伤无法远行,沈清月便无法前来,送来了亲手绣的锦囊与一枚玉佩祝福她。

宫中上下都在忙碌,景辛明明没有什么感觉,竟被这些热烈喜庆的大红装饰与雨珠长欢忙碌的节奏带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