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停职许久,此番得了法总的话,总算可以回到北门捕房。
再加上如今邵爱法受伤的消息,倒是给了众人一种此消彼长之感。
邵瑜进了北门捕房,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总捕房打过来。
听到电话那头果然传来邵爱法死亡的消息,邵瑜心下没有半分吃惊,毕竟昨日看着小柳秘书那个样子,半点都不像是打算将人留到天明的意思。
虽然总捕房通报的消息里,邵爱法是死于半夜突发的心疾,但邵瑜还是觉得这事和小柳脱不了关系,毕竟据邵瑜所知,想要将一个人谋杀伪装成心疾,方法并不少。
真相如何,邵瑜没有多少追究的心思,就连总捕房那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事先预料的谋杀。
邵爱法死了,北门捕房的人顿时又换了一副面孔,对着邵瑜又再度亲热起来,甚至还有人暗示,可以在下一次招人的时候,将陈小毛和钱二狗又招回来。
这样的话语邵瑜并没有应答,对于这两个好兄弟他显然另有安排,并不一定非要将人安排在捕房里,而捕房内部,也有一些品性很好的苗子,邵瑜便带着身边打算将人好好培养。
佐藤三郎接到邵爱法死亡的消息,心中也是一惊,他早就知道邵瑜厉害,但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干脆利落,邵爱法这种在法租界盘踞多年的大佬,居然就这样死了。
若是往常,佐藤三郎估计也不会往邵瑜身上想,但在他指使邵爱法对邵瑜动手的这个档口,邵爱法死的这样直接,甚至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佐藤三郎自然直接将邵爱法的死安在邵瑜头上。
邵瑜像是猜到了佐藤三郎在脑补什么东西一样,在面对他时,邵瑜通过暗示,直接将邵爱法的死安在了自己头上。
这般杀鸡儆猴,佐藤三郎倒是不敢再轻举妄动,又和邵瑜传递了几次信息之后,佐藤三郎便又开始动歪主意,在新一次传达的信息里真假掺半,似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误导邵瑜。
“真是这样?”邵瑜问道。
一边问话,他一边手抓住了佐藤三郎的手腕,轻轻的搭在他的脉上。
又来了,华夏神奇的手段,佐藤三郎
心下这般想着。
但因为事先已经对自己百般暗示,佐藤三郎这一次并没有太多慌张,而是面不改色的撒谎。
邵瑜却直觉有些不对劲,便又多问了几句,这般才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邵瑜倒也明白佐藤三郎的心思,毕竟原野贤如今还在医院里待着,邵瑜除了拿着的把柄,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捆绑他。
在没有软肋的时候,佐藤三郎勾起了心中为数不多的爱国之心,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一直当个叛国者。
佐藤三郎因着东瀛人的身份,因而几次内部排查间谍,都没有查到他的头上来,但佐藤三郎也明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自己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因为有邵爱法的前车之鉴,邵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多少弱点的人,且自己的把柄在对方手里,让佐藤三郎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居然又开始撒谎了。”邵瑜十分肯定的说道。
佐藤三郎脸上一僵,他没想到哪怕自己这样努力,居然都没能瞒住邵瑜。
“是我的错。”被戳穿的佐藤三郎认错极快。
邵瑜点点头,等到他第二次开口,邵瑜依旧无法直接判断出真假来,只能通过对微表情的观察,来确定真伪。
“下个月,也许我就远赴南州战场,到那个时候,怕是不能再见你了。”佐藤三郎忽然说道。
邵瑜一愣,问道:“你自己请求出战?”
佐藤三郎眼中一虚,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又在撒谎呢。”邵瑜轻声说道,他此时颇觉得有些许意兴阑珊,感觉佐藤三郎就像是永远学不乖一样。
“军人天职,我也无计可施,多则半年,少则一月,我就能回来了。”佐藤三郎解释道,想要安抚住邵瑜。
邵瑜点点头,倒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佐藤三郎见邵瑜不再追问,心底松了一口气。
“你既然要离开了,那我再问你一件事,对于千人卧底计划,你知道多少?”
“千人卧底计划?”佐藤三郎心下大惊,对于这个计划,他只是隐约知道一些,但这样近乎绝密的计划,是军中的最高机密,连他都接触不了,为何邵瑜会知道。
邵瑜打量着他的神
色,说道:“看样子你知道。”
佐藤三郎摇了摇头,说道:“听说过,但却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想要卧底的资料。”邵瑜理直气壮的说道。
佐藤三郎却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卧底工作是由梅机关负责,和我们军方的工作,向来是两条线,很少会有交集,我如何能得到这些资料。”
邵瑜闻言,却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也可以进入梅机关工作,你们东瀛人内部调动,并没有那么困难,对吗?”
佐藤三郎心下一惊。
邵瑜见着他的脸色,接着说道:“你们陆军省,不也要在梅机关里放置自己人吗?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佐藤三郎没想到邵瑜对于东瀛内部的事情,会用这样熟稔的语气说起来,东瀛看起来对外侵略如火,实际上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早些年南铁和外务省之间就有颇多摩擦。
而这几年,梅机关的壮大,倒是让其他几个部门隐隐防备,天皇、内阁、军部,三方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既协同合作,又互相防备,只不过因为战场上一路高歌猛进,暂时盖住了那些没有拿到台面上的矛盾。
“你还有别的内线?”佐藤三郎哑着声音问道。
邵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猜?”
佐藤三郎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心下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他的同僚,一想到自己在司令部里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是在邵瑜另一个内线的监视之下,他便觉得毛骨悚然。
偏偏邵瑜又像是吓不够他一样,此时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整个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让佐藤三郎又惊又怕。
佐藤三郎心下只越发觉得玩不过邵瑜,他心底也明白,他和邵瑜是敌对关系,两边此消彼长,邵瑜抓着他的把柄,日后胃口只会越来越大,绝对没有那么好打法。
“还是说,你并不愿意争取这样的机会?”邵瑜问道。
“军部对我的安排,是南州战场……”佐藤三郎解释道。
邵瑜轻笑一声,说道:“你这就是不愿了?”
佐藤三郎没有回答,但显然是
默认了邵瑜的话。
“可惜了。”邵瑜说道。
佐藤三郎心惊肉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可惜什么?”佐藤三郎不禁出声询问。
邵瑜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还记得张文声吗?”
佐藤三郎皱眉,说道:“你的同伴。”
邵瑜点点头,说道:“他妻子死在你手里。”
佐藤三郎闻言,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邵瑜,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此时甚至还想着,似乎自己噩梦的开端,就是张文声妻子之死。
“一命偿一命,你既然不愿意进梅机关,那我也只能送你一程了。”邵瑜说道。
佐藤三郎心下一惊,立马说道:“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那么我的亲信就会对你动手。”
“你觉得我会怕吗?”邵瑜反问道。
佐藤三郎闻言,才恍然想起来,是啊,邵瑜怎么会怕,邵爱法拍了那么多人杀他,都没能将人杀死,自己的亲信怎么才能杀死他呢。
“况且,你这样一个叛国之人,敢让你的亲信知道你私底下做的事情吗?”邵瑜笑着问道。
佐藤三郎顿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邵瑜的话一点都不假,他做了这样的事,隐瞒还来不及,自觉完全解释不清,因而他压根不敢对人言,甚至他的人都完全不知道邵瑜的存在。
佐藤三郎原本以为邵瑜要继续威胁他做事,但没想到邵瑜竟然这么决绝,见自己没了用处,立时就要杀人。
“更何况,相比较你的人来报复我,你应该更怕我乱说吧,关内第一武士,最怕的不就是死后名声尽毁吗?”邵瑜说道。
邵瑜有时候也觉得莫名,想不明白为何会将死后的名声看得这么重要,甚至会比生前的日子都看得更重。
“你不能杀我,我不去战场了,我进梅机关,你想要钱吗?这些年我攒下的私房钱,我都可以给你。”受死后名声的威胁,佐藤三郎开始释放自己的筹码。
“你觉得我是个缺钱的人吗?”
听了这话,佐藤三郎顿时面如死灰。
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邵瑜直接趁着他神思不属之时,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
“撒扬娜拉。”邵瑜轻声说道。
佐藤三郎眼睛瞪大,他没想到邵瑜居然连给他说遗言的时间都不留了。
两人本就是秘密见面,因而会面的地点十分隐秘,本就是人少的地方,邵瑜杀人的动作,也没有引来任何一个目击者。
“我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目击者。”小竹说道。
有了一个隐身的小竹帮忙,便更加能确保万无一失。
佐藤三郎死后,邵瑜在他身上翻找一番,最后拿了他口袋里的一支钢笔。
他在那支钢笔上细细查看,看到了上面写了“佐藤”这个姓氏之后,便又有了另一个想法。
“尸体怎么处理?”小竹问道。
“当然是绑上石头沉江。”
邵瑜将人沉江之前,还不忘把佐藤三郎的衣服扒了下来,这样避免被人用衣物认出他来。
“这样就行了吗?平白无故死一个人,会不会被东瀛怀疑?”小竹有些担心的问道。
“尸体在江里泡了几天,还有谁会人生,如今沪城天天都在死人,谁会在意江里多出来的一具尸体。”
如今世道混乱,不会像和平年代,多出一具尸体就会惹得所有人注意。
“走吧,该去做点好玩的。”邵瑜提着佐藤三郎的衣服往回走。
“你连死人的衣服都不放过?”小竹又问道,它本以为邵瑜将衣服扒了是为了防止暴露,但此时看着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人家衣服质量好?”小竹又问道。
邵瑜低头看了一眼,佐藤三郎穿着的浅灰色风衣,摸上去确实给人一种质地精良的感觉。
邵瑜懒得解释,便说道:“是啊,我就喜欢穿死人衣服。”
小竹眉头紧皱,说道:“也不嫌晦气。”
邵瑜不再搭理这个没脑子的小系统,在一个转角的地方,穿上了佐藤三郎的风衣,然后用着风衣里发现的钱叫了一辆黄包车。
“连死人的钱都花,你可真不讲究。”小竹得了机会,便和邵瑜杠上两句。
“你要是死了,积分我也会花的毫不手软。”邵瑜回道。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一路抬杠,到了南门医院。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小竹诧异的问道。
“来给你看病。”邵瑜随口回道。
小竹立马闭嘴了。
许是因为接连死了两个心腹
大患,邵瑜心情难免松快起来,也不嫌弃小竹是个话痨,有耐心跟它慢慢抬杠。
一进医院,邵瑜就低下了头,他穿着佐藤三郎的衣服,头上又戴着佐藤三郎的帽子,拐进了一间医生的办公室里,随手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摘下帽子,给自己戴上口罩,紧接着跟在一群查房的医生身后,上了住院部的二楼。
南门医院是沪城最好的医院,里面自然也住着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病人,比如邵瑜如今混在医生队伍里查房,就进了一个门口有两个东瀛士兵把守的病房。
进去之后,见到的是一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
男人此时嘴唇干涸,双目紧闭,脸上一道又一道的皱纹。
病房里不止只有躺着的病人,还有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见先生醒过来,你们这些医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年轻男人满脸都是不满。
为首的医生显然是习惯了这个年轻男人的无理取闹,闻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十分平静的说道:“我们医术不精,已经尽力救治,接下来的就要靠病人自己的意志。”
“推诿塞责,分明是你没有尽全力。”年轻男人不高兴的说道。
那老医生依旧面不改色,说道:“能够保住他的命,已经是在跟阎王爷抢人了,你想要他立马醒过来,估计就只能请你们东瀛医术高超的医生过来。”
吃了这么个软钉子,年轻男人气得想打人,但他却忍住了并没有动手,这个医生已经是如今沪城顶尖的医生了,如果这个医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医疗团队了。
巡查完了房间之后,老医生又带着身后一串人往外走,似是要去别的房间查看病情。
邵瑜趁着众人拐弯之时,悄然离队。
“你又想杀人?”小竹问道。
邵瑜没说话。
小竹却像是怕他冲动一样,说道:“门口有人,屋里也有人,硬闯动静太大了。”
“没事。”邵瑜也没有跟它抬杠。
小竹倒是隐隐明白了邵瑜先前的举动,应当就是进病房踩点。
邵瑜没有在走廊里多等,而是直接上了三楼,计算着楼底下那间病房的位置,到了一间病房
门口。
原野贤是个大人物,病房门口还有人守着,而三楼的人却没有这样的待遇,此时家属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此时病床上那人见到穿着白大褂的邵瑜进屋,甚至还像看到救星一样,开口说道:“我正打算叫人呢,大夫你来了正好,我感觉小腹很疼。”
邵瑜上前,查看了一下这人的情况,紧接着说道:“没什么大事,我给你推拿一番就好。”
这人闻言倒是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们医院还负责推拿,南门医院不愧是沪城最好的医院。”
邵瑜笑了笑,伸手在这人身上几个地方按了一番,这人正觉得浑身舒畅时,忽然就觉得一阵困意用来,很快便陷入沉沉梦乡。
邵瑜将人翻了个身,让他平躺在病床上,接着推开窗户,直接爬了上去,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掉了下去。
邵瑜刚刚翻出去,这间病房的门便被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看了病床一眼,立马说道:“真是的,怎么又睡了。”
说完,她看到一旁的窗户开着,立马又嘀咕道:“这么大的风还开窗户。”
说完,女人走上前去,将窗户关上,并没有注意到离她一米的地方,还吊着一个大男人。
邵瑜在墙上并没有挂太久,很快就看见原野贤病房里的年轻男人出去了。
他直接顺着墙壁翻进了二楼原野贤的房间。
之前原野贤受伤很重,至今还是植物人状态,邵瑜也没有多犹豫,直接将一针管空气注射进原野贤的心脏。
原野贤甚至没有经过半点挣扎,就直接丢掉了性命。
邵瑜又将那支钢笔丢在病房里,又将一颗从风衣上拽下来的扣子塞进原野贤的右手上。
做完这一切,邵瑜不再停留,直接从二楼又翻了下去。
邵瑜刚刚离开,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许是因为连日来在病床前陪护的原因,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
一进病房,年轻男人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很快,他将手凑到原野贤的鼻子上,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先生……先生死了!”年轻男人不敢置信的喊道。
屋外两个站岗的士兵,听了这话立马冲了进来。
年轻男人心思细腻,很快就找到了邵瑜故意留在现场的那些东西,他立马意识到,在自己去上厕所的间隙里,有人偷偷摸进来杀人。
“你们怎么站岗的?为什么会放人进来了?”年轻男人质问道。
两个士兵也觉得十分委屈,两人全程都在站岗,没有一点懈怠,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
“是窗户。”年轻男人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等到他趴在窗户上往下望,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年轻男人很快发现了钢笔上刻着的“佐藤”二字,立马打电话询问佐藤三郎的去向,待得知佐藤三郎不在之后,他立马就认定谋杀原野贤的是跟佐藤三郎。
在之后司令部加派人手对医院进行排查时,很快在众人的指认里,便有一个和佐藤三郎身形衣着相似的人被描述出来。
加上佐藤三郎如今下落不明,而他本就和原野贤有过节,又有物证作证,调查人员立马认定谋杀原野贤的是佐藤三郎。
被沉尸江底的佐藤三郎,顿时又背上了一个杀害上司的名声,佐藤三郎一辈子都在为了一个好名声汲汲营营,但却在死后背上了一个谋杀上司的名声,甚至还因此上了军方的通缉令,这也是他生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做完这一切的邵瑜,心情十分愉悦的离开南门医院,甚至还有兴致跑到车行去看看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胡虎原本就有些畏惧邵瑜,如今邵爱法死了,他立时恨不得将车行供起来,没有半点想要为难的意思。
在没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邵瑜的车行因为条件优渥的原因,很快便聚拢了一大批黄包车师傅。
邵瑜开车行,除了想要帮助钱二狗和陈小毛解决就业,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想要借机打探消息。
这还是邵瑜受了张文声之事的启发,张文声之前出事,是因为有工人向买卖消息的人贩卖消息,而邵瑜现在接受情报工作,便要从大量的渠道获得消息。
若是出面买消息,那样很容易暴露,若是通过车行,用隐秘的办法从黄包车师傅手里得到消息,安全性就很有保障。
邵瑜精力有限,既要管着捕房又要兼顾车行,这获取消息的事情当然不能让他亲力亲为,寻到
了一个合适的机会,邵瑜便隐晦的向陈小毛和钱二狗透露了一些消息。
这两人都是邵瑜的死忠粉,虽然诧异于邵瑜革命党的身份,但并没有太多思考,就选择了追随邵瑜。
有了两个熟悉的兄弟帮忙,邵瑜自是如虎添翼,很快,他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发展了一批人员,因为邵瑜有特殊的测谎手段,这些人里倒是没有出现另外两方势力的间谍。
原本衍安方面,对于沪城的工作并不报太大希望,但在邵瑜接手之后,工作越发出色,源源不断传回去的消息,帮助组织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甚至因为邵瑜托张文声带回去的青霉素制作配方,也因为简易可得的缘故,在战场上拯救了大批士兵的性命。
邵瑜工作的出色,很快就引起了组织上的重视,哪怕在齐慕这个原本的沪城负责人平安从永城归来,组织上选择了将齐慕调回衍安,正式给邵瑜下了任命书,让他成为沪城的负责人。
等到抗战结束,邵瑜也没有前往衍安,而是顺势被果军政府收编,继续带着人手在沪城卧底,甚至还因为几次突出工作,将不少人手都安排进了军统内部。
一直到内战结束,邵瑜依旧在源源不断向衍安传递消息,因为他的出色工作,组织收复沪城时,甚至没有太大的伤亡。
沪城被收复之后,邵瑜也没有继续卧底,而是协助组织进行沪城的战后恢复工作。
小兰和邵瑜结婚之后,最反对她继续学习的人,不是邵老爷子,而是她的父亲何铭,何铭反对的原因倒也简单,既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怕小兰此举引起婆家的不喜。
而邵老爷子原本也不太愿意看到孙媳妇继续学习,但邵瑜却用想要让小兰帮助自己这个理由,劝说住了邵老爷子。
邵老爷子也明白“贤内助”的重要性,他也知道邵瑜如今做的事情,很容易就会丢了性命,也知道小兰读书和学医都是为了更好的帮助邵瑜,因而老爷子在思考了一晚上之后,便打消了阻拦的念头。
甚至为了让孙子工作进展更加顺利,邵老爷子还主动劝说何铭,让他打消对女子读书学医的偏见。
见思想最顽固的老爷子都开始支持,何铭这个当父亲的,当然也就没了阻拦的理由。
小兰跟在郑大夫身后学习医术,最后也加入了邵瑜的队伍里,甚至还说动了郑大夫,在邵瑜的队伍卧底的那几年里,没有人员受伤,总是小兰和郑大夫尽心处理。
有两个信得过的大夫,也避免很多暴露身份的风险。
两人结婚第三年,小兰生下了一个女孩,邵老爷子原本有些不喜,但等到重孙女抱在怀里之后,立马心都化了,知道后来重孙子出生,也没能越过这个小姑娘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
全面解放之后,邵瑜担任沪城警察局局长,陈小毛和钱二狗也关了车行,跟在邵瑜身后进了警局,邵瑜明面上是警局局长,实际上私底下还要负责排查残余特务。
哪怕跨进新时代,邵瑜依旧工作出色,他也没有沾染一些坏毛病,因而职位一直升迁,等到他退下来的时候,已经做到了一省书记。
邵瑜倒没什么官瘾,他心里一直都是拎得清的,也曾有机会想要更进一步,他心里却始终记着原身那个守护一方平安的心愿,因而一直在地方任职,放弃了进京的机会。
中间的动乱年代,邵瑜的许多熟人都遭了殃,但邵瑜和他护着的人,却大多没出什么事。
一来邵瑜一直努力约束着自己人,二来邵瑜有许多好习惯。
比如爱打报告。
邵瑜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天起,几乎每半个月就要对自己近期的工作进行总结,并写成书面报告,在消息不顺畅的那些年,哪怕和组织失联,他也不曾放弃这件事,在能够和组织联络的时候,他就直接将这些报告送上去。
邵瑜的每份报告都十分详细,得到了那位伟人的认可,因为他特殊的间谍身份,这些报告还在修饰后被组织进行推广,因而他哪怕和那位伟人没有太多直接接触,但因为厚厚一摞报告的缘故,和那位伟人也算是神交已久。
这样详细的工作报告,和邵瑜两袖清风的作风,加上在解放之后直接将家里空闲的老房子上交给国家,只留下一套宅院自住的行为,更是杜绝了别人给他扣上一个“旧社会资本家”名头的几乎。
在这样被上头重视,又找不到错处的情况下,邵瑜一家不仅平稳度过了最混乱的那几年,甚至还帮助了不少被冤屈的朋友。
邵瑜虽然没能救下所有被冤枉的人,但他进最大可能的保住了自己身边的人,他也因为业务水平突出的原因,几乎没主政一个地方,就能实现一个地方经济的飞速发展,在他退休前的二十年,上头为了尽最大可能发挥他的能力,几乎每三年就让他换一个地方任职。
甚至在邵瑜退休之后,他也曾受邀到各地开展讲座,介绍主政经验。
邵瑜的几个孩子,受到父母的影响,也不怎么在乎钱财,并没有多少攀比之心,在结束学业之后,全都走上了和父母一样的道路,一家子要么从政要么行医,虽然不富裕,但每个人都有着最好的精神面貌。
等到邵瑜闭眼的时候,沪城邵家已经成了全国有名的模范家族,邵家的家训还被邵家后人整理成书,甚至成为畅销书。
邵瑜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又是一群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正望着他,说道:“邵师,你这学生杀了人,证据确凿,将人交出去吧。”
邵瑜看了这人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证据?证据也可能是伪造的,除非死者告诉我凶手就是我这学生,否则我不认。”
听着邵瑜这样胡搅蛮缠的话,中年男人眉头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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