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承太郎这一趟出门是为了买日用品,这个小镇也有家沃尔玛,在买东西上倒是不必一家一家商店的跑了。空条先生锁好车,带着一路撒欢的我走进大型超商,看着我熟练地拉出一辆购物推车,神气地举手:“GOGO!”
承太郎做事很有计划性,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本,在出发前他就列上了采购清单:“我们先在一楼买食品,然后去二楼买日用品,最后在三楼的电子产品柜台给你买支移动式电话。衣服之类的东西一会儿我们去镇里的商业街买,沃尔玛的衣服不太——”
“我要这盒车厘子!”我已经开始往购物车里塞东西了,“今晚我给你表演一下我偷偷向花老师学的rero秘技。前两天我在飞机上用果盘里面的葡萄练习了一下,感觉完全可以出师了!”
承太郎:……?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自觉要做空条先生的田螺姑娘,不能在他家白吃白喝,于是很认真地开始为他规划营养餐,拉着他买了一堆蔬菜和鲜肉。
“以前在迦勒底,每次小玛丽举办那种冗长到让人想打瞌睡的会议,我都会偷偷溜去食堂看卫宫做饭。”我比较着手上的两盒裙带菜,“哼哼,卫宫大哥说我长大以后能出色地伪装成一个大和抚子哦。”
承太郎失笑:“为什么是‘伪装’?”
“哪有大和抚子像我这样的。”我嘀咕,最终选了右手边的那一盒,“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哒,我虽然一直说自己是除了温柔一无是处的女孩子,但实际上我一点也不温柔,所以只好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先声夺人。”
我们推着小车离开蔬菜区,带着半车今天晚饭的食材,开向了饮料区。
我在承太郎反应过来之前搂了一小箱听装可乐,义正言辞道:“你喝啤酒,我喝可乐,都是带气泡的听装饮料,咱俩扯平!”
他把那一小箱可乐又搬了回去:“碳酸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把可乐又搬进购物车:“我会记得刷牙!”
他又搬走:“容易骨质疏松。老头子已经有这个倾向了。”
我大怒:“乔瑟夫今年都快七十了,我才十——等等,这具身体多少岁来着?”
之前一直很安静的盖提亚:“二十四。”
“我才二十四,身体健壮!”我屈起胳膊,“……等等,我怎么突然就二十四了?!”
承太郎妥协地拿了几罐:“一天只能喝一罐,喝完再来买。”
“真是的,你不会把自己代入到我爸的角色当中了吧?”我嘟囔,推着小车继续向前走,“明明你也才二十几岁……”
承太郎摇摇头:“呀类呀类打贼,你寄住的这段时间,我有责任照顾你,包括身体健康。”
我瞟他:“你这就光荣成为Doctor.空条了吗?”
我俩离开一楼,前往二楼买日用品。他给我还有他自己都买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具,包括毛巾牙具之类,我给自己挑了一条特别柔软的大浴巾,承太郎还给我配了一只吹风机。在旁边一对情侣的亲身示范下,我又拿了一只电热卷发棒。
“偶尔我也会想要换换发型,正好这具身体留了长头发给我机会折腾。”我振振有词,“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天生的小卷毛!”
承太郎只是无奈地叮嘱了一声:“用的时候别烫到手。”
承太郎说他的公寓里还有床褥,枕头被单之类的就不用买了。我们穿过摆着一箱又一箱床.上用品的货架,通过扶梯来到了三楼。
这个年代手机还是笨重的大哥大,我看着柜台后面拿着大哥大像是掌握了至高科技结晶的售货员,很难不让自己露出一副城里人来乡下的表情。
“别买了吧。”我扯扯他的衣袖,“我不太习惯用这个。”
承太郎正在柜台前听售货员介绍最新款的诺基亚,我盯着那屏幕只有小小一块的按键机,突然问:“这手机能玩贪吃蛇吗?”
售货员愣了一下:“……贪吃蛇是什么?”
我差点落泪:“我明白了,1996年没有贪吃蛇。诺基亚,加油,赶紧把贪吃蛇研发出来啊!”
承太郎还是给我买了一支诺基亚手机,同时装上了电话卡,在里面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还有他公寓和研究所的座机号。
“以后你就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了。”他道,“你们那个年代的手机一定比这个高级得多,只能委屈你先用这个了。”
我低头摆弄着刚到手的砖头机,下意识地想找核桃砸砸,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摇头:“不委屈!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承太郎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停在了烟草柜台前。我还在翻这台手机内置的功能,然后就听见承太郎对柜台后的售货员说:“买5盒Cigaronne。”
我懵懵地抬起头,就看见售货员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摞黑色包装的香烟,承太郎熟练地把它们扫进购物车,然后单手插兜,像是刚才只是买了瓶酱油一样平常地比对起购物清单:“我们在这里要买的东西都齐了,走吧,去结账。”
我悄悄问他:“你平时抽烟呀?”
“唔,有时候会抽。。”他收起小笔记本,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另一个我在你面前没有抽过吗?”
我摇摇头:“没见过承太郎抽烟。”
从者承太郎从来没抽过烟,上次也只有在17岁的承太郎变成人鱼之后,我在他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摸到过一盒,不过那一盒也被我收缴了。
奇怪,难道承太郎之后戒烟了?
我很快把这点疑惑甩到了脑后,因为没过多久,我就亲眼见到承太郎抽烟的样子了。
我们把超市逛完之后,很快就来到小镇的商业街上给我买衣服。我不是那种喜欢压马路的购物狂,在一家店里试过衣服确定现在这具身体的尺码之后,我就照着现在的体型开始扫货,买了几套出门和在家的基本款的衣服,因为盖提亚说慢慢这具身体会变成我原本的样子,所以我还特意买了两套属于159cm藤丸小矮香的衣服。
承太郎毕竟是一个直男,他对于陪女孩子逛街这件事并没有太多耐心。大概在逛到第三家店的时候,他终于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我听到他“啪”地弹开打火机的动静之后,双眼亮晶晶地立刻转过头去:“你要开始抽了吗?”
承太郎叼着一只烟,垂眼看我:“啊……嗯,怎么?”
“我来!我会点烟!”我立刻把购物袋都换到左手,“是时候展示属于魔术师的真正技术了——不过不是阿布德尔‘魔术师之红’的那种技术,是属于迦勒底魔术师藤丸立香的技术哦!”
承太郎有些不明所以,我暗暗念动二世老师之前教我的咒语,像是之前在见泷原特异点触发烟雾报警器那样,在食指指尖“噗”地燃起了一缕火苗。
这具身体的魔术回路相当优秀,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使用魔法就像是喝水一样简单,我轻松地在指尖点燃火苗之后,凑到承太郎唇边,慢慢地点燃了这支烟。
大功告成!
“怎么样,我也是很有用的!”我可骄傲了,“我在迦勒底待得这一年可不是只每天吃吃喝喝抽抽卡,也有好好地向小玛丽还有二世老师学习哦。”
承太郎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为我指尖冒火的魔术惊叹,他压低了帽檐,咬紧了嘴中的那支烟,半晌没说出话来,只能看到烟雾从烟头上缕缕升起。
“……以后,不能随便给男人点烟。”他最终这么说。
我正打量着旁边一家服装店的橱窗,闻言转过头来:“为什么呀?”
他用左手轻轻取下口中的烟,吐出一口浊气:“……你还小,不懂。”
“我不小了,该懂的都懂了。”我反驳他。
承太郎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把烟掐灭了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摇了摇头:“走吧,你还有什么想买的?”
“没什么了。”我揉揉肚子,“回家吧,我有点饿。”
“……好。”他从我手中接过购物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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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承太郎的公寓之后,他把客房收拾了出来,当做未来我的房间。之后他就钻进了书房,说是有资料要赶紧整理。我系上了围裙,拿出在超市买的食材,准备开始大显身手!
“Hello大家好,我是王立香,今天我要做的菜是——特质超软蛋包饭!”
我对着看不见的摄像机镜头自娱自乐地念叨,然后开始准备食材。
盖提亚看我快快乐乐地扒蒜,突然出声问:“为什么女性人类不能给男性点烟?”
我把剥好的蒜头放在砧板上,然后拿起菜刀拼着狠劲儿开始“笃笃笃”把大蒜切成蒜末:“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研究对手。”他一板一眼地说。
我笑了,拧开电磁炉,往小锅里倒油:“啊,因为女性给男性主动点烟,那就是对他有意思啊。或者你可以把这个当成是一种引诱。”
盖提亚恍然大悟:“你在勾引他。”
我往烧热了的油里倒蒜末,炒出香味之后倒番茄酱和清汤碎末:“Bingo!嘿嘿,承太郎还觉得我是小孩子,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哦。”
盖提亚鄙夷道:“果然,你藤丸立香就是一个典型的人类,充满了卑鄙的**。”
我一边翻炒,顺便也翻了个白眼:“随便你怎么说,像你这种偷人家尸体的憨憨反正是不懂什么是真情真爱的哈。”
“我懂。”盖提亚强调,“我对人类的感情有深刻的理解!”
“哦,是吗?”我颠了颠锅,然后把调味料都倒进去,“理解是一回事,操作又是另一回事。你这家伙估计都没迪奥那家伙会爱人。”
“我有爱的人。”盖提亚说,“我爱我们的王!”
我嘲笑他:“是吗?你爱你的王的手段就是偷了他的尸体,然后假装是他去烧却人理?”
盖提亚被我说得生气了:“你无法理解我们的想法,因为你正是卑劣的人类族群的一员。我们和王一道,见证了太多人类的丑恶和苦痛。你们和蜉蝣一样朝生暮死,即使在世时多快乐那又如何?只要是生物就会死亡,王也不例外。你们的爱憎都随着死亡一同逝去,这简直毫无意义。烧却人理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我的目标是通过烧却人理来建立全新的星球,全新的生命!”
“听起来挺酷的。”我漫不经心地把黄油块放进锅拨弄,“对了,你听说过《伊利亚特》吗?”
“……听过。”他说,“怎么?”
“真巧,我也听过。”我把酱料倒出来,然后开始炒鸡腿肉和香菇,“咦,真奇怪,荷马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我在几千年后还能念诵出他的作品?”
盖提亚哽了哽:“这和生物的死亡毫无关系,文学艺术是另一层面的事情——”
“爱憎确实会随着人的死亡逝去,但是那只是感情的消逝。”我看配菜差不多了,就开始把之前焖好的白米饭放了进去,“你知道我为什么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因为我的爸爸妈妈相爱,因为我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相爱。乔纳森,乔瑟夫,承太郎,徐伦……他们都是他们父母爱情的证据,也是他们父母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尤其是徐伦,她的妈妈掉进井里,整个人的存在都被抹去了,可只要徐伦还活着,承太郎就知道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妻子,也曾经给过这一份爱。”
盖提亚沉默了一段时间,当我把蛋包饭装盘之后,他道:“你不介意他未来会有妻子?”
“介意啊。”我端着盘子去饭厅,“但是我为什么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忧愁,毕竟现在承太郎给过我承诺,而我相信他,这不就够了吗?”
盖提亚又钻回我灵魂深处生闷气去了。我跑去敲承太郎的房门:“空条先生,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