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实在没法进屋,所以承太郎请我去他的公寓里坐坐。我像一个变态一样一边搓着手问:“嘿嘿,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一边下脚都不带犹豫地探头进去:“那我就打扰啦!”
承太郎家一点也不花里胡哨,甚至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简洁得过分了。他家的大件家具都用防尘布罩着,承太郎把行李放下之后,就动手拆沙发上的防尘罩:“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泡茶。”
我立马弹起来:“不用!你先去收拾行李,我会泡茶!”
承太郎很坚决:“你是客人,不能让客人动手。”
我比他更坚决:“我得了一种不泡茶就会死的病,今天必须完成两杯茶的任务,不然就会七窍流血身亡——这是一种诅咒,对,是盖提亚诅咒的!”
盖提亚:?!
在我如此明显的撒泼面前承太郎也无话可说了,他只好把我领到厨房,然后拿出烧水壶,无奈地嘱咐我:“小心不要被烫到。”
“当然不会啦!我的精密度可是A!”我信誓旦旦,“我能在一箱子杂物中迅速找出遗失的圣晶片,还能从百米开外准确分辨人群中的所有承太郎!”
承太郎压了一下帽檐,似乎是在笑。
我哼着歌把电水壶通上电,在等待水烧开的时候,顺手翻了翻承太郎家厨房的橱柜,发现里面特别空,冰箱里头更是除了速冻食品和啤酒以外啥都没有。
“这家伙平时都是怎么过的啊。”我嘀咕,“不过看样子确实是单身,家里要是接待过姑娘一定不会只有这么点东西。”
盖提亚自从见到承太郎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我忍不住逗他:“你知道女孩子会在冰箱里放什么吗?”
盖提亚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想知道。”
“会放面膜。”我认真地说,“记住了,这是考点,以后你可能会用到。”
盖提亚:……?
屋里承太郎似乎在忙活,趁他忙着收拾行李,我悄悄地又溜到了门厅,像一个小偷踩点一样四处摸摸看看。
“唔,这就是承太郎的鞋柜。”我扒拉开一条缝,“普通式样的皮鞋,运动鞋,马丁靴……”
盖提亚:“……你不觉得你很丢人吗?”
“哪里丢人了?丢你的人了?”我回嘴,“输给我这种痴汉丢人吗?人家沙条爱歌也是痴汉,她连着根源呢,打从者都一打一个准。你输给我这种阳光可爱三观正的小美女不冤。”
盖提亚:………………生闷气。
听到承太郎似乎要从房间里出来,我立刻窜回厨房,把已经烧开了的电热壶开关关掉,准备好茶包和茶杯,手脚麻利地泡了两杯红茶。
“来咯!”我抓着茶杯一路小跑冲进客厅,“空条博士收拾屋子辛苦了!快坐下喝茶,我给你捏捏肩!”
承太郎正在摆放沙发上的坐垫,他有些讶异地抬头看我:“……我现在只有硕士学历。”
我立刻说:“我相信你会变成博士的!主要是硕士学历在英语里是‘Master’,我也是Master,这就有点尴尬,咱俩撞名称了。要不我先伪装一下自己不是迦勒底的骂死他,而是罗德岛的刀客塔?”
承太郎听不懂:“……罗德岛?”
“唔,没什么,那是一个竞品游戏,咱们今天不提它。”我在茶几上摆上茶,然后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对了,在你印象里咱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承太郎低头看我抓着他手腕的手掌,我以为他感觉到冒犯了,立刻松开:“对不起,我有点太兴奋了。”
“……没什么。”他似乎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上次看到你,是在一个月前的日本。你从战国时期的井里掉了进来,然后带着一个孩子在海边乱逛。”
“啊,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看来时间没过去多久!”我一拍手,“时间真是奇妙,在你这里刚刚过去一个月,而我在那之后又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
他端起茶杯:“那,你能讲给我听吗?”
我当然很愿意:“不过这个故事真的很长很长。”
承太郎说:“正好我今天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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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到本丸的时候,我迟疑了。
“然后呢?”承太郎看着我,“你们拿到那个圣杯了吗?”
“……没有。”我小声说,“那个审神者用圣杯把本丸炸了。”
“你没受伤吧?”他立刻问。
我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袖子:“没有!”
他看向我的小臂,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我用的是另一个人的身体,于是尴尬地在身侧蹭了蹭胳膊:“……只是小伤而已。”
盖提亚嗤笑一声:“是啊,在你身上确实是小伤。那个从者是直接回英灵座了。”
我眉头一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承太郎疑惑地看向我,我立刻解释:“那什么,我在和盖提亚说话,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把花京院锁在幻想空间里面的那个大BOSS。不过不用担心,他现在弱的要死——老盖,你的灵魂最没用啦!”
“他的灵魂和你现在在一起?”承太郎把茶杯放了回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顺理成章地直接跳过了从者承太郎到底去哪里了的问题,也跳过了和JOJO们一起到处搞事还救他女儿出狱的一大段故事,直接糊弄了一个结论:“我和盖提亚对打,他灵魂出窍,直接把我撞飞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我俩就一边撕着头花一边掉进了虫洞,之后我就飞到这个人的身体里来了。”
承太郎看起来有点不可置信,而我努力摆出“我说的都是真的”的表情。
“好……好吧。”他揉揉太阳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会有人来带你回去吗,就像上次一样?”
我想了想:“这个时代我还没出生,迦勒底也还没成立,似乎除了你,我确实没什么人可以求助了。除非他们立刻从井里跳下来救我,就像上次一样。”
承太郎抿了抿嘴唇:“那……你是不是要像上次一样,等着他们来接你?”
“应该是吧。”我挠挠头,“不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诶。”
承太郎微微倾身:“在他们还没来之前,你不如就在这里先等等看?”
我一下子幸福到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因为怕他反悔,我赶紧伸出小指:“好,这可是你说的!在迦勒底来人之前我就赖着你这儿了,不许赶我走,也不许嫌我吃的多,拉钩!”
承太郎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伸出的小指,然后慢慢学着我的样子,和我拉钩:“嗯,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嫌弃。”
我和他大拇指相对,摇晃着念誓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现在我就是这里的白吃白住的田螺姑娘藤丸立香啦!我会用做家务还有做饭来回报你的,我的家政技能都是向卫宫学的,名师出高徒,你就等着看吧!”
他温柔地看着我俩相抵的手:“好,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一趟超市,买点你要用的日用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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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比我原本高上不少,在电梯里我特意对照着承太郎的身高比量了一下:“原来我到你的胸口,现在我竟然踮起脚就能和你差不多视线相交了!太爽啦!徐伦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我长不高了呢!”
盖提亚嘀嘀咕咕:“过不两天你就会缩水回去的。”
我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管他呢,先爽一两天再说!
承太郎有自己的车,我头回享受到坐在他副驾驶位上的殊荣,系安全带的时候都很兴奋,然后前前后后地打量他车里的各种内饰:“空条博士,这个是鹦鹉螺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被固定在仪表盘上面的小摆件:“嗯,是个标本,我觉得好看就拿来了。”
“眼光很好!”我向他竖大拇指,“我以前还想过呢,以后要是我自己也有了车,那就要在方向盘和座椅上都套一层毛绒垫子,然后在后视镜上栓一枚圣晶石,寓意着石头多多!”
承太郎拧动钥匙,发动汽车,从车库中倒出来,一边听着我叨叨一边开上了马路。
这是一个美国的海边小镇,承太郎所在的大学还有研究所都在这里,我趴在窗边看着公路外的海滩,突然想起前不久徐伦开车带我去找李书文,明明就是几天前的事情,我竟然觉得好像上辈子一样。我转头看了看承太郎专注开车的侧颜,又回忆了一下徐伦开车的样子,突然闷闷地笑了。
“怎么?”他问。
“唔,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转了转眼珠,“空条博士,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未来都发生了什么啊?”
“你不是已经告诉我,1999年我会去杜王町找小舅舅吗?”他说,“这已经是很惊人的未来了。”
我砸吧了一下嘴:“确实。不过……唔,算了,这样剧透就没意思了。”
承太郎在红灯前停下,然后侧头瞥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计算了一下徐伦的年龄,“我想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承太郎微微挑起眉毛:“什么?”
“空条博士最近有没有在交往的对象啊?”我压低声音。
他迅速回答:“没有。”
我松了口气,但是又怕自己遗漏些什么:“如果没有确定关系的,那有没有有好感的对象?”
承太郎回答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这让他在交通灯转向绿色之后发动都慢了一步:“……没有。”
“你顿了一下!”我发现了,“难不成真的有情况吗?”
“……没有。”他摇摇头,“没有。”
“乔瑟夫说一个人如果重复了两遍回答,那就是在撒谎。”我小声嘟囔,“靠,看起来真的有情况。那徐伦的妈妈是不是也……呜,承太郎,要是结婚的时候迦勒底还没来人接我,你能不能别把我赶出去在大街上睡啊?”
“不会。”他失笑,“结婚对我来说过于遥远了。”
这可未必,按照时间线来捋的话,徐伦的出生就在这一两年内!
“哼,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可抢手了,也只有你现在没这个想法。要是你稍稍心动了,那肯定会非常迅猛地交往结婚生小孩一条龙,到时候我就去外面捡一个纸壳箱蹲着,等玛修他们来把我捡走。”我这话说得酸溜溜的,盖提亚都似乎闻到了好大一股味道。
承太郎摇摇头:“呀类呀类,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
我怀疑地看着他。
“……我也不会那么随便地就让人住进我家。”他说,“放下心,至少在把你好好地交给另一个我之前,你不必为自己的生活起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