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的这个故事是什么?”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意大利吉事果冰淇淋,莫德雷德和玛修都在“擦擦擦擦”地啃,像两只小仓鼠。米斯达的子弹们叽叽喳喳地扑在冰淇淋上,拳打脚踢地都想要独占朗姆酒味的那一球。
承太郎似乎已经爱上了这个人鱼形态,因为他在这种状况下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抱在一起,尽管我俩都很清楚白金之星完全能扛着他到处飞。我抱着他从压路机上跳下来——是的我们依旧把这个当做代步工具,乔鲁诺开车又快又稳,也许这就是家族遗传——承太郎也拿着一支甜筒,是薄荷味的。人鱼尖锐的獠牙啃在吉事果上发出了某种猛兽啃啮棒骨的声音,听得我也有点馋。
“尝一口吗?”承太郎把甜筒凑到我嘴边,我矜持地别过脸去,“算了,影响不好。”
乔鲁诺在路过我们的时候平静地说:“没关系,我们会假装没有看见的。”
我看向莫德雷德和玛修,她俩正专注自家的甜筒,而米斯达还在费劲地给子弹们做老娘舅调解纠纷,确实没人关注。于是我头一歪,就着承太郎的手啃下一口冰淇淋。
“啊——好凉!”我被激得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呲牙咧嘴地向外呼气,承太郎从我咬过的地方继续吃,青蓝色的鱼尾因为愉悦而摆动。
在承太郎和乔鲁诺的双重感应下,我们现在来到的是杜王町的电玩城。这里是所有中学生的应许之地,金属代币投入机器的音响令无数男孩魂牵梦萦,跳舞机的劲爆歌曲能够震破我们的耳膜。
“我猜花京院在这里。”我说。
果不其然。
一楼的拳王街机旁围拢着一大圈人,从七八岁的小男孩到三十几岁的大叔应有尽有,个个都一副痴呆的样子盯着人群最中央坐在街机前操作的人。花京院撩起绿色校服外套的下摆坐在高脚凳上,躬身专注地操作着游戏摇杆,而坐在他旁边的挑战者随着游戏人物的血条逐步稳定下降而脸色越来越差,直至最终大大的“K.O.”二字出现在屏幕上。
花京院——再胜!
他像一个英雄一般被围观着起哄,17岁的高中生戴上墨镜,帅气地挥了挥拳头:“谁还想挑战?”
我感慨:“哇,牛逼。花京院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估计能成职业电竞选手。”
乔鲁诺和米斯达从人群中费劲地挤了进去,然后扯了扯花京院:“你一个人在这儿吗,仗助他们呢?”
“他们在玩别的项目吧。”花京院从凳子上站起来,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道,他也正好看到了抱着一条人鱼的我,“……承太郎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着一大帮人的注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们在出cos,你看他像不像人鱼王子?”
路人们纷纷赞叹动漫宅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的鱼尾巴道具做的真是栩栩如生,接着有人开始讨论今年新出的《新世纪福音战士》里面的明日香该怎么出cos,整个电玩店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我也挺快乐的:“在ACG文化盛行的地方就算是奇装异服也能有合理解释,真好。”
当然,除此之外,意大利秧歌也有奇装异服在大街上行动的传统。
花京院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我尽量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跟他说了,花京院立刻点头:“我去找仗助他们几个。”
“喂——立香!”莫德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玛修跑到了店堂里面,“这里有人在玩小弹珠诶,你有没有钱,我也要玩!”
我总感觉自己像是带着孩子出差的心塞家长,费劲地抱着承太郎从人群中挤过去:“我身上也没带钱!”
“啊,我御主说她没带钱。”莫德雷德向着坐在桌边的某个男人一摊手,“算了,我不赌了。”
“没带钱也没关系,赌博本身的筹码并不仅限于金钱。”那个男人笑了,“你们身上还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小姑娘你还没意识到罢了。”
承太郎猛然甩了一下鱼尾,力道之大直接将一旁的一张塑料桌子掀翻了:“——达比?!”
还没等那个名为达比的男人完成“转身、微笑、装逼地自我介绍”三部曲,他立刻被莫德雷德踢腿狠狠地击中了小腹!
噗哇——!
“把你的眼睛睁大点,我不是小姑娘。”莫德雷德微怒地说,“老子可是圆桌骑士之一,赤雷的剑士莫德雷德!!!”
叮——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狮子劫界离温馨提示:和莫德雷德相处的时候,请不要把她当成女性,也不要完全把她当成男性,不然会被踹成无法用男女界定的生物哦。
至于具体的相处尺度还请自己衡量!
达比被莫德雷德一脚踹到了桌子底下,艰难地费了好半天劲才爬起来。而我和承太郎已经在他面前坐下,承太郎双手按在桌上,极具压迫感地瞪视他:“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我当然是为了那位大人……来……来……”达比揉着剧痛的肚子半天没能直起身,“抱歉……实在太痛了,让我缓缓……”
“这人叫达比,具体名字我忘了。总之是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的赌徒。”承太郎提醒我们,“这家伙会使用各种欺诈的手段获得赌博的胜利,赢取对方的灵魂,你们最好不要和他对赌。”
“哦呀,提醒迟了一步。”达比捂着肚子笑起来,“你们的一个小朋友……我记得他梳着特别奇怪的发型来着,刚才就和我赌了一局小弹珠。喏,他的灵魂可就在这儿呢。”
达比捏着一枚硬币亮给我们看,在硬币的正面上正是紧闭双眼的仗助!
“——可恶,迟了一步!”我一锤桌子,“承太郎,当初你们是不是也赢过这家伙?”
达比还没等承太郎回答就喊起来:“他没赢!他是靠装逼骗过了我!”
玛修:“装逼是什么?”
莫德雷德捂住她的耳朵:“小孩子不要听,黄.赌.毒也不要沾。”
玛修:?
承太郎按上牌桌:“这一回依旧是我和你赌,我压上我的灵魂。”
达比摇了摇手指:“NONONO,承太郎,我不会再上你的当。这一回我要和你身边那个小姑娘赌——不是穿红衣服黄头发的那个,我是说橙色头发的那个。”
即使达比加了限定词,莫德雷德还是一脸不爽地瞪着他。
还没等承太郎阻拦,我就答应下来:“好,我和你赌。赌什么?”
达比彬彬有礼道:“你定。”
我从牌桌旁捞过一套崭新未拆的扑克牌:“传统一点,打牌吧。”
达比一挑眉:“好,什么玩法?”
我掷地有声:
“斗地主。”
达比:………………啊?
我翘起二郎腿,蛮横道:“怎么,你不是自诩赌徒吗,连斗地主都不会?!”
达比干笑一声:“会,当然会,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对了,姑娘你的名字是?”
我解开一枚衬衣的扣子,然后从承太郎的外套兜里摸出了他藏起来的烟,顶着他复杂的眼神抽出一支叼进嘴里。
“赌怪。”我说。
达比:……啊?!
“话不多说,快点开始吧,达本伟。”我咬着烟的海绵吸嘴,把扑克抛给莫德雷德让她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迦勒底承刀仔。”
达比:“……我叫丹尼尔·J·达比。”
“知道了,卢比。”我戴上刚才从花京院那里顺来的墨镜,很顺手地将胳膊搭在承太郎的肩膀上,就像是在澳门搂着美女在线发牌的公子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人斗地主,我赌上自己和承太郎的灵魂,而你压上仗助的灵魂还有‘那位大人’的身份,如何?”
达比:……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不是,你怎么自顾自地就拽起来了?!
莫德雷德拆完扑克牌后交到了玛修手上,她自己坐下来当斗地主的另一名外玩家。我指挥玛修洗牌分牌,一套扑克被分为三堆,牌桌正中码着三张地主牌,我叫了地主,达比谨慎地扫了一眼自己的牌,没有跟。
我微微一笑。
一切,都按照剧本在走。
达比不知道我为何发笑,他开始整理自己的牌,看表情似乎运气不错。承太郎在我旁边,看我不紧不慢地抽走三张地主牌整理,轻轻问:“你有把握?”
我没回答,而是向玛修打了一个响指:“荷官,放音乐。”
玛修尽职尽责地打开了她的万能mp3。
斗地主经典背景音乐,开始——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配着这悠扬又熟悉的背景音乐,我一扶墨镜,得意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只用20颗石头就从奥尔加玛丽手里赢到578枚圣晶石到是什么概念。一般我们只会用两个字形容这种人——”
莫德雷德猜测道:“富婆?”
我摇摇头,吐出两个字:“赌怪。”
“我经常说一句话!”我突然伸手拍了一下牌桌,惊得达比在椅子上弹了起来,“当年承刀仔他能用一副烂牌把芭比吓到晕厥,我藤丸立香用自己的灵魂把你赢到尿裤子——根本不是问题!”
我抽出一张牌往桌上一扔:“单走一个6。”
达比笑了一声,甩出一张“K”。
莫德雷德不太会玩,她盯着自己的牌皱着眉看了许久,达比敲了敲牌桌:“快点,骑士,快点。”
莫德雷德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说:“不要。”
“竟然连K都不要吗?”我又抽出一张“2”。
而达比径直甩出一张小王。
莫德雷德又在出牌时犹豫了,达比似乎是从上次和承太郎的比斗中学到了什么,开始放嘲讽:“怎么了,骑士?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莫德雷德从牌桌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不要。”
我拿出一张大王,达比看起来胸有成竹,他甩出了四张“4”——
是炸弹!
米斯达你快来看看这里有几张牌,牌上又是什么数字——
达比只剩下12张牌了,而我还剩17张牌。承太郎在牌桌下面抚上我的后背,似乎是想让我不要慌张,而我连一滴手汗都没出,镇定地挑了挑眉,道:“帮我把烟取下来,我要喝卡布奇诺。”
达比没见过我这种在落后时还这么嚣张的人:“什么?”
他甩出6张顺子,10、9、8、7、6、5,这下他只剩5张牌了,其中可能还有大牌。
我向他一抬下巴,清晰地说:“我说,白金之星,给我倒一杯卡布奇诺。”
“给我倒一杯卡布奇诺!”
承太郎为我取下一直叼着的烟,轻轻地咬进了他的齿间。而白金之星端着一杯从电玩店吧台取来的咖啡放在了我肘边,承太郎的服务是一站式的,他捧着咖啡杯吹了吹,让我慢慢呷了一口。
达比被我俩旁若无人的举动激怒了,他忿忿地扔出一张“2”,然后指着我手中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牌说:“你还剩17张牌,你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莫德雷德似乎终于找到一点窍门,她抽出四张“7”做炸弹扔出来,达比笑了一声:“漂亮!”
我摸索着扑克牌,从里面缓缓地拨出5张牌。
达比还在嘲讽:“还剩17张牌,你究竟想怎么赢?你要是今天用这17张牌把我赢了,我达比今天当场——就被白金之星欧拉!”
我微微一笑,直接摊牌。
飞机。
三连J,三连10,三连9,两个8带一个5。
我,赢了。
白金之星和蔼地伸出拳头:“欧拉?”
我歪了歪头:“如何,丹本伟·J·沙比?”
大达比:…………………………
他呆滞地咳嗽了几声,仗助的灵魂飘飘悠悠地从硬币中飘了出来,而白金之星步步逼近。
“都说了我是迦勒底赌怪,你还不信。”我一扶墨镜,“白金之星,帮达比同志把欧拉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