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罗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们住进SPW财团联系的豪华酒店,因为这个史彼得瓦根先生受到了全体意大利人的热情对待,尤其是暗杀组,他们安排加丘往史彼得瓦根旁边凑,据说加丘还能当空调制冷,总之非常好使。
史彼得瓦根:哈哈,谢谢啊。
因为不用担心房费,我们直接包下了一层楼,撒了欢一样的把所有房间门都打开,纳兰迦尖叫着在房间之间窜来窜去,波鲁那雷夫跟着他一起疯跑,晚上11点的时候我还听到走廊上有人在比赛谁跑的更快。
我和特里休作为唯二两个女孩子被分到同一个房间。原本我还有点小拘谨,但是看到特里休从包里拿出一摞一摞化妆品之后,我双眼放光地凑过去:“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我俩洗完澡之后裹着浴袍开始在床上瞎蹦,蹦累了之后就开始聊天,从护肤彩妆聊到各自的学校生活,然后话题渐渐跑偏,我问她和布加拉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反过来问我承太郎和我到底什么关系。
这一刻,女孩子之间八卦的**突破了语言文化和种族,我俩蒙在被子里开始絮叨。特里休跟我讲自己母亲去世之后莫名其妙被父亲派来的人带走,结果她老爸还想杀她,这对一个还没成年的普通女孩子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一样的事情。就在这最难受的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的布加拉提是那样温柔——
“你懂吧?”她问我。
我拼命点头:“我懂,我懂的!”
然后我跟她讲自己和承太郎的相识过程,讲到夜袭那段的时候她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使劲儿晃:“然后呢然后呢?”
我:“然后我就悄悄地溜进他的房间,打眼一看——嚯,大帅哥正在熟睡!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能放过——”
特里休激动到蹬腿:“然后呢然后呢?”
我俩聊天聊到半夜两点,聊到隔壁阿帕基敲墙让我俩小点声他和布加拉提要睡觉了,于是我俩套上衣服溜出房间跑去酒店24小时开放的泳池扑水,玩到精疲力竭之后**地去酒店里的小酒吧买饮料。
我长得就比较幼龄,特里休努努力自称一下18岁没有问题。她给我们买到了两瓶低浓度的酒精饮料,我们窃笑着跑回房间,在身后留下湿哒哒的一路痕迹,冲了个澡之后扑到柔软的床铺上干杯,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在半夜四点的时候终于倒头睡着。
我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早上因为没看到我俩出门吃饭,乔鲁诺来哐哐敲我们房间门,是特里休睡眼惺忪地去开的门,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她开门说了一句:“在睡觉!”然后就“砰”地把门关上了,我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特里休呻.吟一声重新扑倒在床上,刚把被子重新卷起来就又睡着了。
大概过了3个小时,或者4个小时,总之在这期间我做了两个自己都忘掉的梦,房间门又被敲响了。
特里休从被窝里支棱出一只手:“……这回你去。”
我慢腾腾地坐起来,游魂一样在床底下找不知道被我踢到哪里去的拖鞋:“哦。”
飘过走廊的时候我短暂地瞥了一眼卫生间,我在镜子中一晃而过的形象像个头发蓬乱的女流浪汉,我打着呵欠随意扒了两下头发,抠了抠眼角,感觉自己勉强可以见人之后打开了房间门:“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吗?”
“……立香?”
门外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是刚刚坐红眼航班从美国赶来的,2001年的空条承太郎。他一袭白色风衣因为在飞机上令人不适地动弹不得地蜷缩了十几个小时都有了褶皱,眼角的法令纹加深了些许,但是看向我的眼神却依旧柔和:“抱歉,我敲错房间门了。好久不见,你现在好吗?”
我:………………
我“砰”地一下把房间门关上了!
特里休懵懵地从被窝里钻出一颗和我一样蓬乱的粉色脑袋:“怎么了?”
“草草草草草!”我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始骂脏话,“完了,我的人生从此有了污点,我直接打开窗户跳下去吧,竟然让承太郎先生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啊啊啊啊啊啊!”
特里休的八卦雷达“滴滴滴”响了起来,她的瞌睡一下飞到九霄云外,兴致勃勃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跑来门边看猫眼:“哪个,是和我们同时代的这个?”
“对对对。”我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粗暴地开始洗脸,“天啊我竟然没洗脸就去给他开门了!”
“哇,他好帅!看起来特别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立香你眼光不错啊!”特里休贴在猫眼上恨不得钻出去了,“你要化妆吗?我化妆包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好了,不过粉底液你注意看一下色号,白种人和黄种人用的还是不太一样。”
门外的承太郎提高音量:“立香?怎么了?”
特里休很善解人意地帮我回答:“她在穿衣服,你稍微等一等吧!”
我像是大猩猩一样疯狂往脸上拍水乳,发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拍击声:“你说我一会儿画素颜妆还是稍微弄个艳一点的?”
“素颜,心机伪素颜。”特里休凑过来帮我从化妆包里挑了一支眉笔,“我跟你说,这种成熟一点的老男人最喜欢学生妹了,你要是画得艳了他们反而没什么兴趣,懂?”
“懂懂懂。”我沾湿了彩妆蛋开始往脸上挤隔离,“假睫毛有必要贴吗?”
“这就不用了,我稍微帮你画一下眼线。”特里休帮我把头发梳通,“你记得在眼睛下面多打一点粉底,昨晚咱们睡太晚了,你的黑眼圈有点明显。”
门外再没听到承太郎的动静,即使如此我和特里休也还是飞快地糊了一个素颜妆,我照着镜子自己都觉得自己青春靓丽可爱逼人,简直是全罗马最值得人喜欢的女子高中生,承太郎要是不喜欢那简直是他审美有问题!
我穿上丝袜套上靴子之后特意把迷你裙又往上卷了卷,在穿衣镜前反复确认自己现在的形象没问题之后,扬起最可爱的笑容打开门:“承太郎先生——”
“你怎么这么慢?”17岁的承太郎一脸黑气地在门外瞪我。
31岁的承太郎先生和波鲁那雷夫一起站在他身后,同时一言难尽地看向眼前的这名暴躁男子高中生。
“女孩子每天漂漂亮亮的当然要付出时间的代价啦!”我瞪回去,然后一秒变脸,甜甜地对着31岁的承太郎先生说:“好久不见!承太郎先生最近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承太郎先生微微笑着点头:“一切都好。”
特里休悄悄从门缝里冒出头,她和波鲁那雷夫对了一个眼神,偷笑着看我怎么和两个承太郎互动。
我清清嗓子,开始给两个承太郎互相做介绍:“承太郎先生,这位是这个世界的17岁的你。”
承太郎先生瞥了一眼17岁的承太郎:“刚才波鲁那雷夫已经给我介绍过了。”
“哦哦,好。”我又转向承太郎,“这位承太郎先生之前已经和我在特异点见过面了,我们两个已经很熟啦!”
承太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唔。”
承太郎先生微微点点头,然后迈向走廊另一头:“你们还没吃午饭吧?不如一起?”
“好好好,一起吃。”我傻笑着想跟上去,但承太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说:“他们这么久没见面了,让那两个人叙叙旧吧。”
我懵懵地转头看他,再看了一眼停下脚步等我的承太郎先生,花了大概5秒钟怀疑了一下承太郎的用意,又花了5秒钟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合理性,最后我忍痛向承太郎先生招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叙旧吧……”
承太郎先生和承太郎对视了一眼,没有强求,转身和憋笑的波鲁那雷夫一起走了。
“怎么回事?”承太郎问,声音有点冰,“你不是和我——你不是和那个英灵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招惹了这个时间线的我?”
我歪着头去看他帽檐底下的表情:“……你吃醋啦?”
承太郎立刻否认:“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记得你。”
“为什么他不记得我,我有一次不小心掉进了1996年的时空被他捡到,之后1999年我又和他遇见了一次,按照时间顺序,2001年的承太郎先生当然也认识我了。”我跟在承太郎后面走向走廊另一头的电梯。
承太郎转头看我:“1996年你刚遇到他的时候,那家伙认识你吗?”
“不认识。”我摇摇头。
“1988年的我为什么和8年后的我存在记忆的断档呢?”
我之前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承太郎的发问却尤其重要——对啊,特异点中的承太郎先生和我身边的这个承太郎为什么没有记忆的传承?
“特异点被修复之后,相关的记忆也都会被纠正,也许是因为这个你才会不记得我的?”我猜测,然后又摇摇头,“不不不,那这样承太郎先生也会不记得我才对。”
我们沉默地进了电梯,我还在苦思冥想。
“——又或者,其实我留在承太郎先生那里的记忆无关紧要,所以抑制力并没有特意去抹消他的记忆?而你这边是直接参与了我的修复过程,所以1988年的你在我修复特异点之后就把我忘掉了。”我一拍手,“这样就说通啦!”
承太郎突然伸出手,“咚”地一下把我逼到电梯的角落,咬着牙说:“——我不会把你忘记的。”
我抬起头,看向他灼灼的松石绿色双眼,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
“我……我还是会走的呀。”我垂下头去,不敢同他对视,“修复完特异点我就要回到2016年去了,我又不能把你强行拉走,这样何莉太太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吗?”他问。
我别开视线:“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追我,我也不太熟练。我拒绝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咱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会太长,让你留下短短几天虚妄的快乐是我的不负责任。”
承太郎压下身子:“所以,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他距离我太近,我的脸都烧起来了:“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你这家伙走在意大利街上都有小姐姐向你抛媚眼,我也是普普通通贪恋美色的女子高中生而已——”
承太郎按住我的肩膀,径直吻了下来。
“叮”,电梯门开启,门外打算进来的意大利秧歌们看到高个的日本青年背对着他们把橙发的姑娘按在电梯墙壁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承太郎显然没有相关经验——真巧我也没有,这就导致了这个吻非常的烂。他毫无章法的先是和我嘴唇相撞,然后他就停在这一步不动了,像是亲亲鱼一样用堪比白金之星的力道凶凶地在我的嘴唇上压着,我还以为接下来他会想让我张开嘴,但这家伙甚至都没想到这一点,用比他小舅舅还纯情的方式死死搂着我然后堵着我的嘴唇就不动了。
“承太郎。”我闷闷地发出声音,“这不叫接吻,这是小学生亲亲。你该不会以前从来没接过吻吧?”
承太郎没有回答,而是把我搂得更紧了。
我好无奈,只好在他丰厚的下唇上嘬了一口:“空条君,下次努力。”
“下次跟你一起努力。”他和我分开之后低声说。
我伸手把他的帽子调正:“这种时候就不要继续撩妹了——是我的错觉吗,刚才电梯门是不是开了?”
我重新按下开门按钮,当门重新开启时,我在电梯门外看到了一群队列整齐笑容诡异的意大利秧歌。
“我们帮你们把所有想用电梯的人都赶走了。”乔鲁诺善解人意地说,“你们还想继续吗?”
我:………………
承太郎:“谢谢,那就再继续一会儿吧。”
我跳起来一把把承太郎的帽子薅下来:“混账我一世英名今天就被你毁在罗马了我要把你欧拉个二十一页!!!”
承太郎按住我的脑袋,我憋着气使劲儿挥拳都打不着,他问:“为什么是二十一页?”
“因为三页欧拉乘七页木大就是二十一页——重点不在这里!啊啊啊啊啊空条承太郎!!!!”
“哦。”他说,“好,那来吧。”
意大利秧歌们带着笑容看我一路追打承太郎到餐厅,而某个日本男子高中生一路双手插袋,潇洒前行,仿佛被捶后背的人不是自己。
“高中生谈恋爱,真猛。”布加拉提感慨。
【空条承太郎日记】
1988年-X月-X日
今天中午找立香的时候撞见了她给年长的我开门,还听见了她慌慌张张冲进房间为了见他一路翻箱倒柜打扮的全过程,也目睹了年长的那个我脸上都掩饰不住的笑容——这种奇怪的笑容竟然会出现在我的脸上,真是不可思议。
年长的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立香曾经的那个从者,我跟他说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已经不在了。年长的我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那立香一定很难过。她真的很喜欢他。”
我突然心头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看到立香对待这个年长的我如此亲热时,我更加恼火。于是我把她拉走了,用了一个很拙劣的理由。不知为何她相信了,顺从地和我一道离开,还向我解释了拒绝我的理由。
说到底,她就是喜欢我。
她喜欢我。
听到了吗,藤丸立香喜欢我。
再写一遍。
藤丸立香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