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太郎——”
我拖长声调叫房间另一头的男人,他从手中的论文上短暂移开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我傻笑两声,低头继续洗碗。
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喊:“承太郎——”
“怎么了?”他又问。
“没什么,唔,承太郎这个名字可真好听。”我摇头晃脑,“承太郎,承太郎,啦啦啦啦啦啦啦,JO——JOTARO——”
我听见身后有人叹了一口气,随着脚步声接近,一具暖洋洋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把我搂在怀里。
“为什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呢,空条太太?”他低声问,“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我了吗?”
我笑着偏过头去亲他:“这就是你过度揣测啦!我只是在洗碗的时候突然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你不能来帮我洗碗呢,空条先生?”
“因为晚饭是我做的。”他说,“婆娘说做晚饭的人和洗碗的人不能是同一个,不然婚姻会出问题。”
我嘟囔:“好吧,何莉太太一定是对的。”
承太郎在我脸颊上吻了吻:“加油,空条太太。”
“真是的,你这家伙,结婚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拉你的手你也只会说‘呀类呀类打贼’,结果现在啥都说得出来。”我满手泡沫,本来想报复性地往他鼻头上抹,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松开啦!”我叫道,“我还要洗碗呢!哎,哎,空条承太郎!承太——”
……
…………
“承……承太……松开……”我砸吧着嘴,“松……”
“该起床了。”承太郎说,“立香,起床。”
我睡意惺忪地慢慢坐起来,缓了一小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现实世界之后,伸着懒腰打了一个超级响亮的呵欠。
“今天不是周末吗?”我看了一眼闹钟,“我本来还想睡个懒觉来着……”
承太郎叹了一口气:“你昨天不是要我在8点喊你起来吗?”
“唔,也是。”我说,“对了,博士!你一定想不到昨晚我做了什么梦。太劲爆了。”
承太郎飘到我身边来,帮我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是吗?”
“没错,我认为这是一个预知梦。”我把被子掀开,双脚挪下去找拖鞋,“我相信梦里的场景总有一天会真实发生的!”
承太郎看着我精神抖擞地走出卧室,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有些湿意的枕巾看了一会儿。
今天已经是我和承太郎同居的第30天了!
承太郎是个非常好的室友,他安静不烦人,还不侵占我的空间,平时只要我把电视打开,或者在平板上下载几份海洋生物学的论文并且开启自动翻页,他就能安安顿顿地窝在沙发上看一天。
但是这家伙在感情上有些过于不解风情了。明明我花样百出地对他进行过多次暗示,但空条博士总是能很直男地将我的暗示一一打回或者闪避,愣是让我的少女情怀都变成竹篮打水。
“我昨天查到,在隔壁国家有一个很经典的故事叫《倩女幽魂》,讲的就是人类书生和鬼魂小姐的恋爱故事,最终他们突破了种种阻挠在一起了,鬼魂小姐也转生成了人。”我端着餐盘坐到桌前,把烤好的吐司面包拿起来往上面抹黄油,“博士,你看过这部片子吗?我昨天查了一下,这是1987年上映的,那时候你应该和我一样大吧?”
承太郎“唔”了一声,仍然看着桌上的平板电脑:“我没有看过。”
“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看!”我兴致勃勃地坐直了,“博士你是想看吹替版的还是有字幕的原声版?”
“都可以。”他的注意力仍然在平板电脑上,“立香,你能帮我把这篇引用文献也下载下来吗?”
“哦……”我嘟嘟囔囔地接过平板,“真是的,人家在跟你说话呢。你这家伙满眼都是海豚——唔,这篇是海星。”
承太郎有些意外地看向我:“这是英文文献,你已经能读懂海星的英文了?”
“当然了,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就是翻译软件!”我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哼哼,不过这和我的词汇量也扩容了也有关!你要下载的这篇文献是叫——《杜王町海岸的棘海星和——唔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来着……”
“多棘海盘车。”承太郎说,“它也属于多棘动物门。”
我悻悻地把下载好的文档往他面前一放:“好吧,这些单词又长又奇怪,我觉得我记不住。”
“没关系,你也不需要记,毕竟这不在你的专业范围内。”承太郎已经开始看了起来,“原来还有新的种类……”
我干咳了两声:“空条博士!可以暂时把注意力从海星上转移到我这里来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承太郎抬起头:“什么?”
我骄傲道:“我!名侦探立香!在经过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探索过后——终于找到了你家的地址!!!”
承太郎的脸色突然产生了变化:“我家?”
“唔,应该是你家,东京都XX区AA——”我念着手机上的条目,“我打过电话问那块辖区的邮局了,他们说这个地址确实是空条家。”
承太郎原本剧烈变化的脸色又渐渐地和缓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说:“这确实是我家的住址,不过是我父母家。我在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住了。”
“哦……不过这也不意外,因为我是通过你的高中同学找到的这个住址。”我说。
承太郎微微皱起眉头:“高中同学?”
我立刻兴致勃勃地对他细数自己的名侦探操作:“你1999年的时候29岁,说明你是1970年生人,应该是1988年那一届毕业的高中生,对吧!所以我就在网上查找位于东京的88级校友会,然后问他们认不认识空条承太郎这个人。没想到很快就问到了,你在当年很有名哦,博士!”
承太郎有些无奈:“什么有名?”
我坏笑着掰手指:“著名的不良少年大帅哥空条承太郎!逃学打架打老师,吃霸王餐,还莫名其妙地就旷课旷了50多天——”
承太郎站起身,飘向门口:“你吃得也差不多了,快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出发吧。”
我端起空盘子追过去:“被发现黑历史之后你是不是害羞啦空条博士!没关系的我也很喜欢不良少年的!我听你的一个高中女同学说你会对跟着你上下学的女生吼:‘呀卡吗洗——’,你对我也吼一下嘛!”
承太郎:………………
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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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导航软件所给出的地址下了电车,拐入了住宅区的曲折小巷子里。承太郎望着这一片住宅区,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柔和:“这里的变化不算太大。那座神社我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只不过它现在在门前的长台阶上多装了扶手和栏杆。”
我干脆放弃了导航软件:“那就麻烦你带路啦,博士!”
承太郎无言地飘在了前方,他随着记忆里的路线缓缓向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我以前在这里摔倒过。”他在走上神社台阶的时候突然说,“摔得很狼狈。”
我听到这里立刻扶住了台阶栏杆:“这台阶这么高,你没摔伤吗?”
“腿被划破了,别的倒没事。”他说,看起来似乎还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当时我的朋友也在场,他还给我递了一条手帕。”
“男孩子带手帕可真是少见。”我嘀咕道,跟着他来到了神社门前,他又指向阶梯最上层的石头平台:“我的那个朋友在这里画过画,不过当时我没看到,还是后来他告诉我的。”
我突然有些警惕:“你的那个朋友确实是男生吧?”
承太郎带着笑:“嗯,确实。他叫花京院典明。”
“唔,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如果我当时在现场,一定也会把手帕给你的——不,等等,我没有手帕!”
看我一本正经开始假设的样子,承太郎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还活着的时候的事。现在我只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散的鬼魂,能够看一眼过去的老宅就心满意足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也不要在我身上寄托太多的情感。”
“别这么说嘛。”我去拉他的胳膊,“说不定你其实没死,只是灵魂出窍而已,把你的魂魄塞进身体里去就好了,你就又活了!”
承太郎苦笑一声:“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我坚持,“揭棺而起!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空条承太郎又活啦!”
承太郎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一点笑影,但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还是能从他的浓绿色眸子里看出点点悲意。
“你别这样呀……”我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滋味也不太好受,“我知道我还小,想事情总是太乐观了,我爸妈也说我心太大。但是,但是我觉得既然你在死了之后还能出现在我身边,那一定是有所意义的!”
“确实是有意义的。”承太郎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望向小巷的另一端,“那里就是我家。”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空条宅被白色的围墙环绕,院内树木葱郁,看起来就是一座非常气派的日式庭院。我跟着承太郎走到他家门口,看着门口挂着的“空条”木牌,我犹豫了一小会儿,伸手敲响了大门。
“啊呀,小姑娘,你是来找这家人的吗?”
我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挎着菜篮路过的白发老婆婆,承太郎认出她来,轻声道:“是后一条街上的野田太太。”
我连忙点头应道:“奶奶你好!我来找这家的空条先生!请问他们在家吗?”
“啊啦,是找贞夫先生?可是贞夫先生和圣子太太在十几年前就搬走了,搬到美国去了哦。”野田太太回忆了一下,“真可怜啊,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应该也不愿意再在日本住下去了吧。”
我头皮一紧,小心翼翼地追问道:“是……和空条承太郎有关的事情吗?”
野田太太稍愣了愣:“承太郎……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承太郎那孩子。是啊,真是太可怜了,明明那是个前途光明的好孩子,没想到突然就遭遇了意外。”
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承太郎,轻声问:“那,发生了意外之后,空条先生和空条太太就搬走了吗?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吗?”
“唔,据说是要去美国了,当时来了好多人帮忙搬家,跟街坊都说是去美国,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不过这也正常,美国的医疗条件好,而且圣子太太本来就是美国人。”野田太太叹了一口气,“承太郎那孩子,可惜了。”
……可惜了。
我垂下头,一股无力又酸涩的情绪在胸口鼓胀,这一刻我确实清晰地感受到了承太郎一直以来想要告诉我的事实。
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是啊,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回应我感情的理由吧。毕竟我还小,还能够傻傻地做着天真的梦,以为我可以和他做人鬼情未了的眷侣。但承太郎还保持着理智,他当然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最大的温柔,就是决不给我希望。
“谢谢奶奶,我最后还有个问题。”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不要发颤,“墓……坟墓在哪里呢?”
野田太太皱起了眉头。
“这我可就不知道啦,毕竟这和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捶捶自己的腰,“她应该是被自己的父母带回去了吧,毕竟空条家那时乱作一团,不可能抽出时间来安葬儿媳妇的。唉,可怜,可怜啊……”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野田太太唉声叹气地慢慢走远,与此同时,我也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颤声问,“儿媳妇的意思是——”
承太郎垂眸看着我,我读不懂他眼里的意味。
“嗯。我结婚了。”他道,“1999年,我和她一起遭遇了意外,她……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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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我机械地把鞋甩在门口,脱掉外套后随手扔到了沙发上,缓慢地笔直地走向床铺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朝下地砸进了被子。
“……立香。”承太郎叫我,“我——”
我像是一具尸体一样俯身躺着,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我没事,我就是走累了,想躺一会儿。你出去看一会儿论文吧,我稍微歇一会儿就出去帮你开电视。”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我的眼泪早就涌了出来,它们被被子迅速地吸干,而后大颗的泪珠又浸湿了被套,渗进被芯,就像往我已经碎掉的心里缓缓地倒进一杯冰水一样。我咬着被角让自己尽量别哭出声音,因为会被房间外头的承太郎听见,毕竟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还不足3米。
我真是个傻瓜,我太傻了。
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浪漫幻想当中,以为所有故事都会有好的结局。女主角所在的小村被陨石毁灭,男主角也有能力逆转时空;就算是应该消散在天地之间的女鬼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身体转世再来。
我以为我和承太郎之间的故事发展也会是这样,哪个高中女生没有幻想过这样的恋爱喜剧?一觉醒来,高大英俊的男人将我搂入怀中,陪我一日三餐,上学归家,在便利店微笑着看我被关东煮烫到舌头,在超市里提醒我今天要买萝卜,在灯光柔和的晚餐桌旁听我絮叨有的没的琐碎少女心事,然后伸过手来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同居生活会继续这样平稳而温暖地持续下去,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是啊,承太郎已经死了,而且他生前还有妻子。我只不过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残念的锚点,本来我们是两条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仅仅因为老天爷的一个玩笑而奇迹般地相遇,我还能奢望些什么呢?
我哭得快没力气了,被我咬着堵住声音的被单一角已经皱皱巴巴。当我发现自己开始打嗝的时候,我意识到再哭下去承太郎必定会发现异状,于是我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昏昏沉沉地努力想憋气控制住痉挛的膈肌。
妈妈教过我,要是想止住打嗝,最好的方法就是憋气。如果打嗝太厉害憋气也憋不住的话,那就喝冷水,或者吓自己一跳。
我鼓起腮帮子,努力想把嗝憋住,但是膈肌仍然痉挛着抽搐,我憋住的气很快就漏了出去。
我气馁地一锤床铺,挫折和心中伤感交加,鼻头又是一酸,眼泪好像又要掉下来了。我连忙伸手捂住眼睛,喃喃:“不哭不哭不哭,立香不哭,嗝——”
最后,我念叨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我沉默地低头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滴落,一下又一下打着嗝,绝望地等膈肌痉挛自己停止。
……
我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双手温柔地将我的脸捧起,用大拇指轻轻地擦掉我眼角的泪。我茫然地被迫抬起头,被承太郎那双仿佛盛着海一般的浓绿色眼眸带着我不曾见过的爱怜注视着,就好像这一刻我真的拥有了他的真情。
“你怎么又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哭呢?”他哑声问,“真是够了,没想到我在临走前,犯过的错又添了一桩。”
“不是你的错。”我倔强道,“是我错了,是我想得太多,也太贪心了。”
承太郎半弯下腰,缓缓凑近:“你怎么贪心了?”
“我太贪心,想要得到你的喜欢。但你已经有妻子了,对你来说最好的结局应该是快一点离开这个人世去和她重逢。”我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圈,“我没关系的,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明天我就不喜欢你了,明天我就喜欢上别人了!”
承太郎垂下头,双手微微收紧,我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绪也并不平静。
“……你没错。”他说,“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
他松开手,然后轻轻地在我身旁坐下,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头,缓缓道:“——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意外。”
“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一名替身使者,曾经和一个吸血鬼有过仇怨。那个吸血鬼被我杀死后,残余的党羽并没有被全部消灭,而是蛰伏了起来,随时准备向我报仇。”
“……当时的我却并不知道,我也并没有告诉我的妻子这些事。她很善良,很纯真,全心全意地信赖着我,和我一起回东京想要旅行——”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就发生意外了吗?”我轻轻问。
“嗯。”他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但是把她也一起卷了进去。她失血过多,在合眼前还告诉我别担心,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
……他抬起头,意外地神色平静。
“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他重复道,“确实,我们又见面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什么?”
“我要走了。”他站起身来,头一回俯身主动给了我一个拥抱,这也是最后一个拥抱,“我要回到自己应该待的地方去了。”
我的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不如说我其实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回?你要回到哪里去?阴间,地狱?你要消失了吗?”
“或许,我也不知道。”他低声说,“也有可能我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我们见面。”
“要好好地、幸福地生活下去啊,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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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出差回来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想要考美国的大学。
他们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我态度非常坚定。
在平板中,他们找到了好多奇怪的和海洋生物学有关的英文文献,其中最后也是最新下载的一篇第一作者姓“Cujoh”,发表时间是1999年。
我开始看海洋生物学的期刊,还意外地联系到了一名承太郎当年的大学同学。他现在已经是那所大学的教授了,我在咨询了有关于承太郎母校的一些问题后,渐渐地和他熟悉起来,他也跟我讲了不少承太郎当年的故事。
承太郎和他的日籍妻子是在大学认识的。当时他们都以为承太郎这种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家伙会单身一辈子,但是后来的空条太太神勇无比地对承太郎进行了猛烈的追求,没花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把他拿下了。
他们在本科毕业后迅速结了婚,空条太太跟着承太郎也定居在了美国,只是在1999年的时候为了旅行和探亲回了一趟日本,也就是在那时他们出了意外。
“真的很遗憾,因为空条夫人真的是一个很热情善良的人。”教授在邮件中说道,“我还记得她的笑容,以及她招待我们时烤的小饼干。失去她是我们的一大损失,更是承太郎心中永远的痛。我们都很怀念立香。”
在他发来的旧照片中,和我有着八成相似的长发女子搂住承太郎的脖子,对着镜头笑得非常灿烂。
原来,这才是承太郎不愿意接受我心意的理由。
比起和上一世已经死去的恋人继续纠葛,你更希望我一无所知地重新开始下一轮的人生,对吗?
独自一人承受着煎熬,看着恋人近在咫尺却从不肯开口接纳她的心意,这样孤独又温柔的男人……
不愧是你啊,空条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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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生物学的空条教授在1999年遭遇了一起袭击,他的妻子当场身亡,他也陷入了长年的昏迷,
两年前,他奇迹般地从昏迷中醒来。在一段时间的复健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工作。
他除了在SPW财团进行着海洋生物研究之外,还在他大学母校任职教学。这位高大英俊的教授常年被全校女生围追堵截,他上课时教室里永远满满当当,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有的学生甚至会带吊环来挂着听课。
新的秋季学期开始了,学生走了一批,又补充了一批,新的校园故事又即将开始。但空条教授的教室仍然座无虚席,天花板上还挂着一排不属于大一新生的激动的女孩。
我坐在这帮买了挂票的姑娘们下面,总担心她们会掉下来把我砸死。
“放心,学妹,这排挂钩是上上上……上届学姐们留下来的,每年我们都会有志愿者进行维护,非常结实,质量很好!!!”挂着的学姐信誓旦旦。
我:“不是,我就想采访一下第一个想出挂票这个天才主意的学姐,问问她是不是听过郭O纲的相声《卖吊票》。”
“在空条教授的美色面前,所有计策都是被允许的,所有方法都是应该试一试的!”一个抓着单反的学姐坚定道,“不说了,看时间应该快上课了,空条教授就要进来了!”
我连忙拿起小镜子查看自己的发型和妆容,拿出唇膏打算补一补,力图这第一次见面给空条教授留下一个好印象。
……
当承太郎走进教室时,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排挂在天花板上尖叫的熟悉的大二女生,而是那个慌忙低头在衣兜里找手帕、打算把被尖叫声吓到而涂歪了的口红擦掉的橙发女孩。
……呀类呀类打贼,她还是没有带手帕的习惯呢。
空条教授叹了一口气,他遏制住自己即将飞扬起来的心情,走到了那个呆呆地望着他,一只手还徒劳地捂着一头涂歪了口红的嘴的姑娘面前。
“怎么,你还是不记得带手帕吗?”他问,眼睛却快要弯得眯起来,嘴角的弧度也再也控制不住,“碰巧我手上有一块,你先拿去用吧。”
——这种时候,谁还在乎手帕啊。
老寡夫空条教授被和名为藤丸立香的日本留学生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三见就辞职和她回老家结婚的故事,在很久以后依旧在学校里流传。
只是可惜了教室里那一排吊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