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派去旅馆那边的Q,居然反过来被组合的人利用了能力,大范围地使横滨的居民都陷入了异能效果里?”
意识到城市外边变得水深火热,阿砾坐不住了。
据太宰主动透露出的情报,Q的异能名为【脑髓地狱】。顾名思义,光从这个异能名字上听,都能知道它究竟拥有怎样的效果。
太宰从地面爬起来,表情也因此变得沉重。现下并不是玩笑的时候。
“Q的诅咒会用幻觉侵犯目标的精神,恐怕现在整个横滨街头的路人都开始对附近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了——组合的人是想要把整个横滨烧成一片荒野。”
不过,事情也并非无法可解。他沉吟了一阵后说道。
“只要能把Q被撕裂破坏的人偶带来给我,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国木田君,你先和敦去寻找诅咒人偶带回,由我来消除这个异能。”
阿砾的目光转往了花袋的方向。
“花袋,能找出诅咒人偶目前的位置吗?”
不必提醒,那位躲在棉被里运作电脑的青年也正在努力排查。
“破解速度有点慢……似乎同样有另一名黑客在干着跟我一样的事情,正在从外部进行突破。他故意在暗中干扰了我,防火墙破解了又被修复。”
棉被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专注于沉浸在网络世界里的青年却完全没有感觉。视野前方的显示屏幕快速地掠跳着画面,一连串应接不暇的数据不断反射到他的镜片上。
终于某个监控画面被他捕捉到,花袋使用能力将那帧画面用来放大。
“找到了,那个诅咒人偶落在了一名绑着双麻花辫的红发女仆手里,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要准备拿去丢掉。”
那麻花辫少女当前的位置被花袋用红点代替,正在电子地图上进行移动。阿砾立即将它的位置告诉给了正在白鲸上的队友。
“国木田,你和敦敦现在是什么情况?诅咒人偶目前在一名女仆的手里,她现在正由下二层往楼上的餐厅移动。”
与他们进行联络的耳机对面,声音很是嘈杂,不过,勉强仍是能够听见国木田沉稳的声音传来。
“敦还在跟港口黑手党的人战斗,对方一直紧咬在尾巴后面,战况很焦灼。”
在这艰难的时刻,太宰忽而出声对着耳机道:“没有时间了,国木田君,你和敦君分头行动,先去将诅咒人偶带回来吧。”
对面停顿了一刻,而后国木田不再犹豫。
“我知道了。”
在太宰暂时接管了指挥的时候,阿砾正在与乱步那边进行通话。
“现在外边的情况怎么样?爸爸他们有出事吗?”
“看街道传递回来的监控画面,外面死伤似乎挺严重的。社长安排了与谢野出去救治路人,他跟贤治也出了地下铁铁口制止人群,并且将周围歪倒的树木与失控翻倒的车辆搬走,察看有没有无辜受害的路人。”
“好,我现在出去看看情况。”
作为深爱着这座城市的人,武装侦探社在面临着这种情景的时刻,无疑心系着居民们的安危。社长的安排完全是正确的。
即使他们不是破解世间真相的侦探,不是解决委托的调查员,只是社会上平凡又普通的市民,抑或为世间所不齿的寇贼,他们也会去用尽全力阻止这场发生于眼前的灾难。
阿砾说完闭上麦,转头时正好对上了太宰的眼睛。
两人一瞬在相碰触的眼神里,仿佛交流了很多信息。
“放心吧,砾小姐,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黑发青年笑着宽慰,眼神柔和之余,温暖传递了一丝用以安抚眼前少女的坚定。
“我们一定会赢。”
有这句保证,心里一瞬就踏实下来,阿砾朝他重重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
随即阿砾过去拍了拍花袋的头,“你也要给我加油啊,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什么话……”
花袋下意识追问,可还没来得及追究她无礼的行动,就见茶栗发少女快步朝门外走去,根本没有来得及回答。
租房门被迅速开合,吞没了那位少女倩丽的背影。
快速奔跑到横滨的街头,阿砾发现外面的整个世界已经与自己往昔所认知的变得完全不同。
交通失去了固有的秩序,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倒下的行人与毁坏的车辆,往车辆的驾驶座里扫视能够见到,浑身鲜血的司机卧在满是碎片的方向盘上生死不明。
勉强有着行动能力的行人脸上布满紫黑色的诡异泪痕,一副丧尸化的模样,情形看着可怖而渗人。
“乱步,爸爸他们全都出了据点行动吗?”
“没错,看着外面变成那副样子,以社长的性格,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啊。现在晚香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着。”
乱步在耳机那头说道,他的周围很安静,同时侧面证明了他目前正是单独一人留守的事实。
“那我接下来试着去跟爸爸他们会合。”
确认他没有危险,阿砾转眼下了个决定。
即使到了这样的紧急情况,作为侦探社顶梁柱的乱步依旧很冷静,听她这么说,他咬了咬棒棒糖,含糊的话语里夹带着细微咬碎糖浆的咯吱声。
“不,阿砾你去之前布置的陷阱,也就是县外那个避难所那里,将那个制造出整个横滨混乱的元凶回收。否则它落在组合的手里,无论多少次这样的事情都卷土重来。”
阿砾稍一犹豫,内心的天秤还是倾斜向了他提供的方案那边。
“那好吧,那乱步你一个人乖乖待在据点,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联络工具近在咫尺地塞在耳朵里,流泻出来的声音就像是那位名侦探正在贴着她耳畔说话一样。
“笨蛋,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吗?”
“……嗯!”
虽说这家伙是在骂她脑袋不好使,总习惯性把话反复重提,可心里还是微微放下了一点担忧产生的重量。
而且空气变得甜甜的,一定是他正在吃的棒棒糖的味道。
“又说我是笨蛋,明明我很机智的好吗……”
嘟囔着按下了耳麦的关闭按钮,阿砾随后抬眼往周遭正混乱不休的街道上环视。
放置了梶井的那间避难所是县外一栋僻静的山间旅馆,与市中心有点距离,加上周围多是深山老林与偏僻的小路,想要突破这块天然屏障,必须要开车过去。
正当阿砾想要随便在路上找辆车撬开锁,稍微礼貌地借用一下的时候,忽然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停在了她的旁边,按了下喇叭。
“需要帮忙吗?”
右侧的驾驶座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康小麦色皮肤的英俊脸庞。
“安室?”认出来人是谁,阿砾神情怔愕,险些被那辆车炫酷的车漆给晃花了眼。
原因无他,为什么都有钱买车了,还说需要为了生计而来个小咖啡馆打工啊!
可惜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去吐槽,阿砾见到他的那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奔过去问他:“你怎么还在横滨,这里现在很危险!”
“身体有受伤吗?漩涡咖啡店里的老板他们情况怎么样知道吗?”
接连抛出了那么多的问题,绕是安室透都不禁感到了无奈。可同时,内心又因为她第一时间居然是担心他人的伤势,而感到有那么一丝正面的情绪浮现。
“我没事,店长和他的夫人也都好好待在了店里,反倒是外面现在比较混乱,只要躲在建筑物里面就是安全的了。”
说罢,浅金发青年又将话绕回了原点:“那么,需要帮忙吗?我看你表情很着急地想要赶去某个地方的样子。”
虽说她确实很需要一辆顺风车,不过阿砾却在这时抱着手臂,透过摇落的车窗盯住了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睛,似要从那朦朦胧胧的滤影里探究着某物。
“可你原来应该是要去哪里吧,这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这个人,很会绕开对自己不利的话题啊。
可安室莞尔,表情没有出现任何破绽。
“只是正巧路过而已,不用担心。撞见现在这边发生的情景,我也未免忍不住跟这里所有的受害者产生了一样的心情。”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针对某类人极其抗拒的漠然。
“不管是英国组织的人,还是美国组织的人,看着那些敢在这个国家到处肆意横行的家伙,实在是很想让他们从我的国家滚出去呢。”